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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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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藏书楼二层,四面的窗户敞开着,清风掠过,时时听见遥远的轰鸣,那是大海。

    “我来藏书楼是因为我在有莘少使那里看到你了,看你没直接进来,还以为你有什么麻烦,就跟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

    没进来就是有麻烦,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或者是他比较关心我?

    平白无故认识的,他为什么这样关心我,感觉他当时晕倒时的探望已经不单纯了。

    自从恩初告诉自己小心提防后,秀峥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一切了。

    “秀峥,你看这海葬的书做什么?”

    “嗯,织菼,你应该记得,我算是来自云城的吧。”

    “对,我记得,你来自恩秀村,隶属云城管辖。”

    秀峥把织菼拉倒二楼的角落里,凑近并低声对他娓娓道来。

    “许多年前,那时你我还未出生,云城,发生了一件震惊西南的大事。

    我在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件事,但我不知道在除西南大陆的其它地方,这件事出不出名,我也不确定你知不知道。

    那一年,云城城主翼耀在山脚下救了一个深受重伤的年轻人。

    看那架势,应该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云城城主翼耀心怀慈悲,就把这位声称自己叫嗣商的伤者带回城主府养伤。

    那嗣商告诉翼耀自己和家人被仇家追杀,侥幸生还。他随后就住在了城主府,娶妻生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五年后的年节,向往常一样,云城城主打发那些有家室有亲人的仆从们回家过年,嗣商因为无其它亲人在世就也和往常一样在城主府过年。

    哪料那个年夜,云城城主府被屠得干干净净。

    关于这件悬案的真相,有三个说法。

    第一种说法,就是那嗣商的仇家追杀过来,连累了云城城主一家。

    第二种说法,就是云城城主当年害死了嗣商的父母,嗣商巧施苦肉计隐忍多年只为复仇,可计划失败,他和翼耀两败俱伤,他在屠尽城主府后感叹自己没保护好家人,也自杀了。

    第三种说法,就是说那嗣商的臀部,有一块像是被烙铁烙过的烙印。”

    织菼心中大惊,这烙印,这部位,不是和自己一模一样吗?自己和父母妹妹可一直都把这当成胎记看啊!

    秀峥看着织菼的表情,感到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该不会是日光过后的后遗症吧。”

    “我没事,不过,这一切和海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急,我接着讲。

    传言说,那烙印是天生的诅咒,先是诅咒死了嗣商的家人,又诅咒死了救嗣商的城主一家。

    无论是哪种说法,有一点一直没有变,那就是嗣商的尸首旁边,用血写着’海葬’两个大字。

    这件震惊西北的大事发生后,有位少使带着十五位役使来云城专查此案。

    蹊跷的是,那些参与调查的役使当中,所有见过嗣商尸首的人,都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原因死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三种说法中,第三种最为流行。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看关于’海葬’智子集的原因。

    我想,但凡住在云城或其周围村落的人,对这嗣商之案,多多少少都有些感兴趣。”

    织菼的心在不住地颤抖。臀部?烙印?诅咒?

    可自己的父母都健全,养父养母也一切安好。

    那只是三种说法当中的一种罢了,传言而已,不用担心。

    织菼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脸上尽力维持着平静。

    “那你,在关于海葬的智子集中,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我还没看几页呢,不过,我在家中看过不少关于海葬的书。确实有一些想法。”

    “一开始,我以为,嗣商之所以写下海葬,是想要让自己葬在海里。后来一想,这不废话吗?所有大地上的人都是葬在海里的,所以,一定是不是这个原因。

    后来,我又觉得,想到海葬,首先想到的就是陪葬物。嗣商或许是想告诉破案者,自己的死和陪葬物有关。可再仔细一想,既然他有力气写下海葬,为什么不直接写下凶手的名字?

    如果是怕凶手抹去,可凶手如果真那么心细如发能抹去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先确定嗣商已死再离去?

    所以,照这么说,这’海葬’血字就不一定是嗣商写的。

    那又是谁?如果是凶手,写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没有任何意义呀,只会让人摸不着头脑罢了。他是故意扰乱调查者的视听吗?

    这件事一直困扰我,从小到大。所以我想先到藏书楼来,看看这博玏楼的智子集上有没有记载什么我们平常智子集上没有的细节,能破解我心中这么久的谜团。”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来藏书楼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有莘少使那里去吧,去晚了就太不礼貌的。改日,我陪你一起来。”

    “嗯。”秀峥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站在了“海葬”那架子下面,自己又确实对嗣商之事有一些研究。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胡扯些什么来搪塞过去。

    不过,还是应尽早问恩初到底有什么腌臢事,她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行为,她也厌恶谎言。

    织菼的心比那屹立在海边的青灰色玄武岩还阴冷沉重,他无比希望,这烙印只是一个巧合。

    不过,自己年幼时父亲母亲经常在家中开这烙印胎记的玩笑,织萍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自己还是早早通知告诫她,不要在人前提起这件事为好。

    两人结伴下楼往回走,一同进了有莘立帆的楼邸。

    有莘立帆像上次秀峥见过的一样,手拿智子集跣着足站立着,文质彬彬。

    秀峥和织菼向他行过礼后在下首分开跪坐下来,也拿起案上的智子集。

    有莘立帆不悦地开口。

    “我不是说过,现在才刚开始,这个时候不建议你们大量阅读博玏楼里的智子集。秀峥不知道就算了,织菼祭修,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过的话,明知故犯?”

    秀峥不禁冷汗涔涔,自己因为之前是有莘立帆把她从六阶抱下来,这些天来又多有关心,一直觉得有莘立帆和蔼可亲。

    可现在来看,那些都是伪装?若是织菼真因为关心自己走了进去,岂不连累了他?

    不过,他为什么不建议大家去藏书楼,难不成,那楼里真藏着博玏楼楼主易扒皮身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