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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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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本该风和晴,却是不如雷雨季。

    地上还残留雨水的痕迹,可是血液却将这雨水覆盖,一片鲜红,纵使在这没有光亮的夜晚,也是那么的醒目,好似这无辜的血,伤痛的死,带来的就是这般的红色。

    古鸿的头倚靠在薛忆霜的肩头,失声痛哭,眼泪混合着鼻涕流淌到了薛忆霜的衣襟,薛忆霜也不觉得脏,因为此时她的心,正随着古鸿的痛哭一起流泪,一起悲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短短一瞬,也可能已经过了数个时辰,古鸿就是在那儿哭着,这种痛又有谁能知道,直到嗓子哭哑,泪水流干,却还不住抽泣哽咽。

    薛忆霜听得古鸿暂时平复了些许,方才摸着他的头说道:“好了,好了,哭过,就要坚强,你是坚强的,你会为他们报仇的,你会的……”

    薛忆霜也是带着哭腔说的,她好似能够理解这番痛苦,又好似只是看透了古鸿的内心,但是她当真痛苦,因为她最爱的这个男人,正在痛苦,所以,眼泪也不知何时流下,只是忍不住罢了。

    古鸿听着薛忆霜的声音,逐渐地将头抬起,看着黑夜之中朦胧的倩影,顿时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但是他又明白,作为雪月派可能唯一存活的弟子,他要做的,便是找出真凶,但是,他的心中此时,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当中徘徊,掌门金思武的刀伤,那么长,那么深。

    不!古鸿想到此时,下意识地甩了一下头,他想尽可能别往这方面去想,但是,当他看到院落当中的那个花坛之际,终于忍不住了,身子都开始发抖,甚至可以听到他握拳的咯吱之声。

    薛忆霜也感到了一样,便顺着古鸿的目光打眼瞧去,只见得此时的花坛当中,是一个已经一分为二的大榕树,四五人环抱的树干,竟是齐刷刷地一分为二,这分明就是刀砍的,而上山的人中,虽然他们只知道有王忱,但是,论此等刀法,当世又能有多少人。

    薛忆霜顿时也明白古鸿的心意了,她知道,古鸿应当也有了这般的判断,顿时心头一紧,扭头看向古鸿道:“古……”

    可这话未及出口,只听得古鸿怒喝一声:“王忱!”便冲出了山门,一跃上马,直冲下山。

    “古鸿!”薛忆霜惊呼着追了过去,可是她的速度哪里跟得上轻功了得的古鸿,便是刚出得山门,便已经不见古鸿的人影,留下的只有马踏泥泞的山路而远去的马蹄声。

    “薛姑娘,怎么了?”一旁的红雀见薛忆霜出来,便慌忙上前问道。

    而此时的薛忆霜哪还有什么时间理会红雀,便是也自顾翻身上马,一路绝尘而去,只留得红雀一人站立山门,望着那残破的牌匾,不由发出一抹冷笑,随后也翻身上马,紧随着下山而去。

    薛忆霜则是一路骑马狂奔下山,也正巧遇到那个茶摊的老板,此时他好似正准备拿破木条遮挡门面,收拾休息,薛忆霜见得他后,不由问道:“老板,敢问你见到古鸿了吗?”

    那老板闻言不由一愣,木讷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他刚刚下来遇到我,还问那个黑刀客的去处。”

    “那你可知他去了哪儿?”薛忆霜闻言,当知古鸿这是一路追赶王忱去了,但是以古鸿现在的功力,纵使得速度与力量于一身,也必然不是已经臻入化境的王忱的对手,这一去,简直是肉包子打狗,心中不由也急了起来。

    “说呀!”薛忆霜眼看那老板好似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是一声大喝,吓得那老板一哆嗦,忙指着苏州城内说道:“那个黑刀侠客下山就进了城去了啊,你们既然是找他,刚才我就跟你们说得了,现在风风火火地上去又下来的何必呢?”

    当然,薛忆霜可没这个闲心陪茶摊老板闲扯,她望着苏州城的方向,心中也是莫名担忧起来,想那王忱竟然入了苏州,她也没见过古鸿发次大怒,也不知此时的古鸿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在城中动手,那还有这么多人在,怕是要惹出什么乱子,于是,她便赶紧策马狂奔,直冲那苏州城去。

    而红雀也快马赶到,眼看着薛忆霜在茶摊停留,但刚要上前,便见她又策马而去,这便只得又策马追去,这一前一后进了苏州城。

    看她们这些年轻人,如此火急火燎,弄得那茶摊老板也是一阵摇头:“哎呀,做事这么毛糙,待到上了年纪,看你们还这么闹腾不。”说着,便关了门,吹了油灯自顾歇息了。

    而薛忆霜此时,冲入城中,便是如同蜜蜂冲入花丛,这苏州那么大,又要何处去寻古鸿,这便骑马驻足街道,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心中厌烦得紧。

    “薛姑娘。”红雀此时也骑马赶来,“怎么了?古公子呢?”

    “谁知道?”薛忆霜此时心中烦闷,哪还有多少闲心理会红雀,便是随口说了一句,“这苏州那么大,他又会去哪儿?”

    “但是苏州百姓不大都认识古公子吗?”红雀不经意地说道,这当真是叫薛忆霜茅塞顿开,她不由想到,古鸿在这个苏州城的名声也不小,若是他火急火燎地冲入苏州街道,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想到此处,他便叫住前面夜市的小贩问道:“这位老板,请问你看到古鸿了吗?”

    那个人也就是个卖面具的小贩,他闻言,便说道:“当然见到,就往前面径直去了,唉我说,想不到这小子竟然会骑马,还挺厉害的。”

    这苏州的人都识得古鸿,难免会出言多说几句,但是薛忆霜却已然习惯,她便没有再多言,而是又沿着前方街道一路骑马而去。

    又行了一路,却依旧不见古鸿踪影,这叫薛忆霜更加焦急起来,而红雀此时又一次想到什么,不由说道:“他是要寻人复仇,那么必然会出现打斗,没有打斗,说明他们还没遇上。”

    红雀这话又是千真万确,薛忆霜不由想到,没错,以现在古鸿的状态,要他看到王忱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话那是不太可能,若遇到王忱,他必然大打出手,而王忱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他也一定会出手还击,现在这二人,都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武功了,必定会造成比较大的动静,而此时整个苏州城好似一副平静的样子,看来古鸿确实是还没找到王忱。

    “千万要在你找到王忱之前让我找到啊。”薛忆霜心中默念着,随即又找了一个卖铜镜的小贩问道:“我说老板,你可见过古鸿?”

    此处离那闻苏客栈好似不远,那个小贩也是之前围观古鸿娘亲来找他的人,不由得看着薛忆霜嬉笑道:“哟,这不是古夫人吗?怎么刚回了婆家就找不着相公了,要不你去天香楼或者秀香院看看?”

    这两个地方一听名字,就必然是那种风月场所,这也显然是那个小贩习惯性地打趣古鸿,而且还逗到了薛忆霜的头上,弄得薛忆霜面颊通红,可这分明就是气的,只见得她猛然翻身下马,一把揪住那个小贩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吗?快说!看没看见!”

    “薛姑娘冷静点!”红雀见状,便也下马拉扯,可是薛忆霜却已经急火上涌,哪里还有时间冷静,再加上她的个性本来也是有些冲动,这样一来,更加叫她心中不快:“这厮分明就是拿我打趣,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这等闲情?”

    说罢,只见得薛忆霜又对着那小贩说道:“你到底减没见到?给个痛快!”

    “见,见见……”只见得这个小贩也是被吓到了,便支支吾吾想要说话,却不料此时忽而有人朝着一个方向跑去,随即还有不少人一边跑一边兴奋叫喊:“快去看,快去看,好像是古鸿小子跟人打起来了。”

    古鸿在苏州倒地是多少有名,薛忆霜此时方才真正了解,真不想,就此一句话,便引得周围数十上百的百姓,逛街的也不逛了,买卖的也停下了手中的买卖,便是一股脑儿全部奔着那些人跑的地方跑去了。

    而听闻此言的薛忆霜,更是惊骇万分,要说自己最担心的的还是发生了,只见得此时人群涌动,都朝着街口左边的方向一路跑去。

    人群太多太拥挤,便是骑马恐也难以奔走了,薛忆霜便索性弃了马匹,一路小跑便随着人群跑去,而红雀也只得下马,再次跟上而去。

    随着人流的奔走,过了不久便能听到打斗之声传来,再是循声看去,只见得一个酒楼二楼之上,古鸿正手持长剑,与一个黑刀男子打斗在一起,那个人薛忆霜瞧得清楚,正是王忱。

    但是王忱分明出招有让,便是挥刀格挡,没有丝毫反击,倒是古鸿,好似杀红了眼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直逼王忱要害,看来是誓要取王忱性命。

    薛忆霜看得心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得围观之人,还有好事者在问怎么回事,只听得一个酒楼店小二模样的人告知。

    原来,便是这个黑刀侠客在傍晚时分就来到了此地,要了十几坛酒,便喝了起来,而且都是大口直饮,丝毫没有醉意出现,就在方才,只见得古鸿骑马经过,他是一边骑,一边还四下观望。

    这倒是这个店小二所不能理解的了,因为古鸿与王忱的熟悉,便是知道王忱此时喜好喝酒,既然是入了苏州,便是会找到一家酒楼喝酒,所以古鸿虽然不知王忱会去哪儿,但是他便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了各家酒楼饭庄。

    直到来到此酒楼楼下,本来那个店小二见到古鸿,还准备嬉笑着上前打招呼,可是不想,古鸿此时早已抬头瞧见王忱,便是一声怒喝:“王忱!”喝罢便一跃上了二楼。

    而王忱正独自喝得正酣,看到古鸿之后,便是咧嘴一笑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

    “废话少说!我要用掌门给我的这把剑,取你项上人头!”说罢,古鸿便是从腰间取出那把已经许久不用的长剑,那把长剑正是金思武在古鸿临行之前赠予他的佩剑,古鸿一直带在身边,只是在与崔白交手之后,也许久未用了。

    而王忱见古鸿说话之间已然出手,也不含糊,便拔出长刀说道:“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是抱歉,现如今我还不能将我的人头给你。”

    可是古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便是直接刺剑而出,与王忱打在了一起。

    “这是他们的原话?”薛忆霜听的那个店小二说到此处,不由赶紧问道。

    只见得那店小二扭头看了薛忆霜一眼,便点头说道:“那时候我就在邻桌看茶,每句话都听得真切,只是他们打得实在有些激烈,也不知道古鸿这小子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后半句话薛忆霜自然无无视,但是前半句也是引起了薛忆霜的怀疑,因为照这个对话来看,王忱显然就是在等着古鸿来找他报仇,莫非王忱当真是雪月派灭门的真凶?只不过王忱好似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所以便还不能就此死去。

    薛忆霜不傻,但是这些需要认真思考分析的事情却也不是她的强项,她现在只是知道,现如今要做的,仅仅是叫古鸿住手,先把事情理清楚再说。

    但是此时又如何能叫古鸿住手呢?眼看着二人从二楼已经打到了楼下,古鸿更是出招迅猛,招招致命,现在他随着武功的增强,与他人交手次数的增多,已经在武功和交手经验上有了质的飞跃,当然,他却依旧是拿王忱毫无办法,而且王忱并没有出手伤害古鸿的意思,只是不住听着王忱打斗之间还同时叫好之声不断:“小子,几月不见,武功竟然进步那么快。”

    古鸿却丝毫没有被王忱的言语所影响,他的招式凌厉,而且此时显然还带上了“蚍蜉功”的力道,而且他用剑已经不是刺了,分明就是用剑砍向了王忱,王忱受了他两击之后,也是发觉了他的力道刚猛,知晓这并不是出自他所传授给古鸿的“孤鸿展翅”,可是也不见他慌乱,而是更加兴奋道:“所为唯快不破,力大不破,这两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如今你兼备两大特点,可谓也是前无古人了。”

    “少废话!”此时的古鸿俨然已经是有些丧失理智,便是依旧不依不饶,王忱则不再与其硬碰,而是利用更加娴熟的轻功灵巧闪避,很显然,单凭现在古鸿的轻功还是无法跟上王忱的速度,只不过王忱在闪避之后,也没有向古鸿出手,毕竟以他的刀法,可能就在躲闪的一刹那,便能将古鸿一分为二了。

    “古鸿!你先冷静一点!”薛忆霜眼见此情形不由叫喊道,可是她的叫喊此时又哪里管用,只听得周围不住有人还在呐喊助威:“古鸿好样的!”

    “古小子你好厉害啊!”

    “古鸿你太棒了!加把劲上啊!就要打到了!”

    这种叫喊声此起彼伏,听得薛忆霜更是有些气恼,但是无奈人群太多,而他们有哪里知道,古鸿此时当真有了杀人之心,便是一招不中便是下一招过去。

    呐喊之声越来越高涨,而薛忆霜的紧张感也是越来越高,虽然她武功不好,但是她的见识广泛,更是能看出许多门道,此时虽然好似古鸿占得上风,但是薛忆霜却明白,此时的古鸿意气用事,招式毫无章法,并且盲目运功浪费内力与体力,显然出手已经慢了下来,而且每当重新出招之际,都开始深吸一口气,俨然是疲劳了。

    但反观王忱,他便是没有出手竟是闪避,却也是游刃有余,气息都没丝毫紊乱,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薛忆霜才没有贸然上前阻止,因为他知道,古鸿伤不了王忱的,而王忱也无意伤古鸿,便就让古鸿肆意发泄一会儿,待到他发泄完毕,没了气力,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古鸿!你小子发什么神经?”但不想,正当此时,这如同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叫喊了出来,薛忆霜闻声不由看去,只见得身旁不远处,一个妇人正从围观的人群当中往前挤,一边挤一边叫喊,“你干什么?快点停手!”

    “伯母?”薛忆霜眼见着来人正是古鸿的娘亲,不由心道不好,她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她只是古鸿的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别人从楼上打到楼下,刀光剑影,身子都看不清晰,便难免会替自己儿子担忧,这便叫喊着要冲上前去阻止。

    但是显然古鸿依旧不为所动,可能当真是急了,他此时的心中分明只有杀人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所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薛忆霜便奋力挤开周围的人群,上前一把将即将冲出去得古鸿娘亲拉住道:“伯母,别去。”

    古鸿娘亲眼见得自己被拉,转头见到薛忆霜不由急道:“我儿子跟人打起来,你怎么也不拉着他,你这不是凭白想当寡妇了!”

    这话虽然糙,但是却也将薛忆霜说得俏脸微红,但此时也不是害羞的时候,她便简单跟古鸿娘亲解释了现在的形式以及自己的想法,当然,她把雪月派灭门一事给隐去了,只是说此人与古鸿有些误会,但还是要等古鸿冷静下来才好解释。

    听了薛忆霜的解释,古鸿娘亲方才稍有安心道:“这小子,我也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冲动,当真等他力气耗尽了就会没事?”

    “嗯!”薛忆霜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心中也没个数,但是这么看来,古鸿也当真快要耗尽体力,只希望那时候自己能去制服他吧。

    但是古鸿,分明连挥剑的速度都减慢了不少,却依旧不依不饶,王忱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了:“小子,我知道你的恨意,但是此时我便还不能死,你别这样,再打下去,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开玩笑?”古鸿好似根本不想理会王忱,“你杀我同门,我便是死,也要拼到最后,你不还手?我也不会停手!”

    说罢,只见得古鸿高举长剑,便是又要落下,但正当此时,只觉得手头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打中了自己持剑的手,由于此时他是勉励强撑,也没了多少气力,这一击,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而随着长剑掉落的,还有一枚开放的杏花。

    “沾衣芳?”薛忆霜眼见此杏花,不由愣愣说出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