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狂诗叹江湖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惊变不闻风雨声,涌动不见随波流。

    此时相见,不禁感慨,要说究竟薛忆霜是何时喜欢上古鸿的,可能自打一开始,那般的简单骗局之下,薛忆霜不由就对这个善良而又痴傻的少年郎产生了兴趣,他又不计前嫌地帮助自己,自始至终任由自己打骂却也不还口,但还有的便是古鸿的固执,但凡他所坚持的,毕竟会坚持到底,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能正以为如此,薛忆霜今日才会如此动怒,毕竟从来不会与自己顶嘴还口的古鸿,竟然为了红雀与自己怒目相向,这便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毕竟古鸿一路之上对红雀照顾有加,女子都是有嫉妒之心的,薛忆霜也是如此,她对于查雪柔存在着敬意,故而若是古鸿与查雪柔在一起,自己也当真不会多少在意,可是如今面对的却是一个本该是他人家事的女子,而且还是这般美丽动人,所以,她便是时不时地动怒,她怎知古鸿其实是知晓了她的内心,不知该如何表达而刻意有些回避,一来二去,倒是叫二人心中的芥蒂愈发深刻。

    也许薛忆霜是自私的,她甚至羡慕古鸿,能与查雪柔共同进退,能为了查雪柔而负伤,就当她被当做杀人嫌犯缉拿的那一刻,她心中当真无比希望此时此刻,古鸿就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当古鸿翩然从半空落下,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一颗坚强的心终是化了,她再也无法忍受此时的心境,眼泪也随即流淌出来。

    “你是何人?”那几个衙役可不管他们之间那四目相交之时的情感,之时忽见一人凭空从天而降,便知此人当是会些武功,不由多想,押解薛忆霜的两个衙役便紧紧架着薛忆霜的胳膊向后退去,其余还有四位衙役纷纷抽出腰间佩刀对着古鸿。

    古鸿自然了解官场之道之人,对于大宋的律法也是基本全部了解,这便忙摆手示意自己并非有意要出手劫人:“各位官差大哥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忽见自己的朋友被你们押解,心中疑惑,便是不知是何缘由?”

    那几个人见得古鸿高高举起双手,远离他身边那把细长的长剑,便知至少现在他确实没有恶意,但是防范之心不可无,他们并未收回手中的佩刀,依旧横在自己面前,对着古鸿说道:“方才巷子当中发生命案,一个当地百姓横死当场,而这个女子也倒在他的身边,手中握着正是刺死那个人的匕首,于情于理,我们怎么都是先要把她列为头号凶手缉拿。”

    听闻此出,古鸿心中不由一颤,心道确实不妙,毕竟自己也是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要说光凭信任二字在这凶案面前根本也不值一提,那又该如何是好。

    正在想着,却听薛忆霜一边流着泪一边对古鸿喊道:“古鸿!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打晕,醒来的时候这些官差已经把我拉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是这也确实难办啊。”古鸿也知道凡是都要讲证据,如今可以说证据确凿,想要赖都很难赖掉了,虽然自己绝对相信薛忆霜的话语,但是又如何能为她洗脱罪名呢?想到这儿,古鸿便说道,“要不还是随着官差们会县衙一趟吧,我相信知县大人应当会给你个公道的。”

    薛忆霜闻言,顿时又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心道这古鸿这时候了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公事公办,这叫自己既是伤心又是委屈,甚至开始发怒:“你这家伙,脑袋这么不会拐弯?我说了我是冤枉的,难道你不信我吗?”

    眼见得薛忆霜动怒,古鸿也是心中无奈,只得如是说道:“你且听我说,若要洗脱你的罪名,必然还是要去县衙一趟的,难道要我当场劫走你不成?那可当真成了逃犯了。”

    薛忆霜闻言,顿时也是哑口,虽然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眼看着自己被冤枉抓去,不由得还是害怕起来,莫名便是想要古鸿将自己劫走,好在古鸿平日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当真遇到事情反而相较于常人都要冷静得许多,想到此处,薛忆霜也由不得再怎么挣扎喊冤,便是将头一低不再说话。

    可是刚刚把头低下,却听得古鸿平静而又柔和地对自己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的,绝不会让你受这不白之冤。”

    听得古鸿的话语,薛忆霜又再次将头抬起,看着古鸿,只见得古鸿此时的眼中没有迷茫,有的只是慢慢的坚定,明明是个路痴,明明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是古鸿却当真一只能给薛忆霜甚至查雪柔都有一种可靠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神,薛忆霜顿时不再恐慌,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几个衙役也是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又见得薛忆霜当真不再挣扎,这便才舒了一口气,纷纷将手中的佩刀收回刀鞘之中,甚至有个貌似带头的衙役说道:“这便是了,你且放心,我们老爷是个英明之人,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犯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说着,只见得那个衙役示意了众人一下离去,这便又压着薛忆霜前往县衙,古鸿则跟在几个衙役的身旁,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跟着,薛忆霜知道古鸿一直走在自己身边,心中也是无比的平静,好似此时纵使天塌下来,古鸿也会帮她顶着一般。

    来到县衙,一阵鸣鼓作罢,知县大人在师爷的陪同之下步入了公堂,薛忆霜跪在堂中,虽然之前还是平静,但是真到了公堂之前,难免还是有些畏惧,只见得她身子微微颤抖,头也不敢抬起来,身边所摆放的,正是那个不知名的死者的尸首。

    眼见得薛忆霜好似十分害怕的样子,古鸿心中又是一阵不忍,便悄然来到她的身边,在她身边也自顾跪下,弄得薛忆霜不由一愣,扭头看去,正巧与古鸿双眼对视,只见古鸿此时神情柔和,正微笑着看向自己,是的,他虽然傻,但是断案确实一把好手,有他在,我又担心什么呢?薛忆霜心中如是想到。

    而那个知县,在坐定之后,一拍惊堂木,对着刚刚与古鸿说话的那个衙役说道:“吴捕头,把案情详细道来。”

    那个吴捕头便是上前深施一礼,随即便将这个案件的经过禀报了知县。

    从他们的对话里,古鸿得知,这个知县应当复姓司马,而死的那个人名叫王春,是应天县的一个地痞,平日好吃懒做不务正业,靠着帮赌场看门以及收赌债为生,在司马大人听得吴捕头详细说了一遍案情的经过之后,便说道:“传仵作!”

    话音刚落,便听得公堂之上,衙役传递知县命令的叫喊声响起,不一会儿,只见得一个弓背中年人一步一晃走进公堂,对着司马大人拜道:“参见大人。”

    “仵作!”司马大人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问道,“你可验过死者的尸首?”

    仵作闻言,忙说道:“启禀大人,小的已经验过了此人的尸首了,死者大致死于一个时辰之内,死因便是匕首刺入心脏而死,而凶器,正是这把匕首。”说罢,只见得仵作双手托起一把血液已经逐渐干涸的匕首,呈现司马大人面前。

    一个捕快随即接过匕首,又转交给了师爷,再由师爷呈现给了司马大人,司马大人打量了一眼匕首点了点头后便又看向堂下的薛忆霜,便问道:“你便是那个凶手?”

    薛忆霜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抬头说道:“不是的,我进得巷子中,不知被何人打晕,想来之时,手中已有这把匕首了,但是大人明鉴,当真不是小女子所为。”

    只见司马大人听得薛忆霜的辩解之后,没有回话,而是思忖了片刻,又看向堂下跪在薛忆霜身旁的古鸿,不由问道:“你又是何人?”

    古鸿知道司马大人是在问自己,便跪直身子抱拳说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苏州古鸿,乃是这个女子的朋友,由于在下觉得我的朋友并非凶恶之徒,更不会杀人,古鸿前来陪同听审,还望大人包容。”

    当真在这种时刻,古鸿的头脑思维异常敏捷,毕竟苏州与应天只有几百里之距,想那知县若是在此做得久了,应当还是会知道自己些许的,这也是古鸿的一次赌博,倘若这个知县当真公正不阿,又是在苏浙一代为官有些年头,便是应当能叫知县对自己相对放得宽心一些。

    果不其然,只见司马大人听得古鸿的话语,顿时又陷入了沉思,只听他嘴中默默念叨:“苏州?古鸿?”忽而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又忙问道,“你就是那个在苏州屡破奇案的断案奇才古鸿?”

    果然如此,听得此话的古鸿虽然心中不至于窃喜,但是倒还当真是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便是相对来说应当就有机会为薛忆霜辩驳,不然的话,随意插口被定一个扰乱公堂之罪也是无可厚非的,故而,古鸿稍稍吐出一口气对着司马大人恭敬拜道:“草民正是古鸿,只是凑巧得了张大人的抬爱罢了。”

    “那你与这个女子是什么关系?”知道这人便是张知府常常挂在嘴边不住向他们称赞的古鸿,司马大人的心中确实还是对古鸿放宽了些心,这便紧接着问道。

    古鸿心道,我分明是说了是薛姑娘的朋友,怎地又问一遍,但既然问了,自己也只得作答:“草民乃是这位薛姑娘的至交好友。”

    “既是如此,你当也知道。”听闻古鸿所言,便听司马大人说道,“你既然是嫌犯的好友,便是不能为她作辩护的。”

    闻言古鸿心中不由似坠冰窟一般,心道自己怎就把这事给忘了,想来这个司马大人还是比较开明的,按照之前那个吴捕头所言,这是一个公正断案的知县老爷,他这般问,应当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率先撇清自己与薛忆霜的关系,但是自己怎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倒该如何是好?

    可不想,正当古鸿为自己的言辞失误在做懊恼之时,那个司马大人又一次问道:“古鸿,我知道你也是个嫉恶如仇办事公允之人,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你确实与这位嫌犯识得?”

    他是要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古鸿闻言心中当如明镜一般,因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人翻案自然就会有讼师的出现,讼师一般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通常讼师也有协助查案的职责,古鸿也曾为不少穷苦百姓当过讼师,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但凡亲友不可为之辩护便是当中的一个明文规定,看来司马大人也是看得薛忆霜好似确实无辜,便也想要至少让她有人帮她辩护翻案,这才给了古鸿又一次机会。

    “我……”古鸿想到此处,当即想要开口言明自己与薛忆霜并无关系的话语,但是刚一开口,他便又不由得看向了薛忆霜,此时的薛忆霜依旧在害怕,想来杀人之罪,依照律法是要问斩的,薛忆霜也是聪慧之人,现在仅凭自己一家之言当然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所以,而帮她彻查便是之中的关键所在。

    眼见着薛忆霜的样子,古鸿终是横下决心说道:“草民只是识得这个女子,其他并无过甚交情,故而草民想要为之辩护,帮助大人彻查真凶。”

    话音刚落,便见得薛忆霜忽而娇躯一怔,扭头看向古鸿,古鸿感觉到薛忆霜正在看自己,不由也扭头看了过去,又是四目相对,但是当中薛忆霜的眼神全然不似方才这般的忧伤以及欣慰,而是有些怒意,其中好似还夹杂着其它神情,古鸿见得不觉不敢去看,心中只道:“薛姑娘啊,我这么说也是为了能够尽一切可能帮你,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而与此同时的司马大人便嗯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如此,而且你也算是江南有名的讼师,那么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古鸿闻言,也顾不得去照顾薛忆霜的情绪,这便说道:“具体事宜,草民也是不太明白,还希望这位薛姑娘能够详细道来。”

    “不用问了,人是我杀的。”只听薛忆霜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嘴中喃喃说出了这番话语,“那个流氓偷我钱财,我便一路追他到那个巷子当中,然后他见走投无路,便拿出匕首想要吓退我,我一时怒上心头,由于会些武功,便夺了他的匕首,反将他杀害,事情就是这样。”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古鸿的脸色顿时煞白,忙一把拉住薛忆霜的手臂说道:“不是的,不可能是你做的,我知道的,你为什么要这般?”

    “不为什么?就是我做的。”薛忆霜被古鸿拉扯手臂,竟微微一抬手将古鸿的手掌脱开,嘴里说道,“按照大宋律法,杀人者偿命,请大人定我罪吧。”

    司马大人闻言,心中也起疑惑,但是依旧问道:“堂下嫌犯,你说的可是属实?要知道,欺瞒公堂,也是重罪!”

    “是……”

    “不是!”只听得薛忆霜刚刚开口,便已被古鸿打断道,“大人,薛姑娘初来乍到,根本不知应天情况,若是当真有人偷窃其钱财,也不会贸然前去,再说……”说罢,古鸿眼疾手快,一把从薛忆霜的腰间拿出一个荷包,倒出近百两银子说道,“你的钱袋不是在此吗?大人明鉴,她定然是被吓到了,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薛忆霜便又开口说道:“这是其中一个钱袋而已,我还有个钱袋,绣着一个‘霜’字,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那里还有十两银子,不信你们去搜查那个人的尸体。”

    古鸿闻言,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司马大人则示意了一个衙役,衙役会意,便上前一步翻查那个名叫王春的人的尸首,果不其然,只见得他的手掌之中,正紧紧握着一个小荷包,那衙役取出荷包以后便递交给司马大人。

    司马大人接过荷包,只见上面切切实实绣着一个“霜”字,而打开荷包,里面也确有几块碎银子,合计起来当真是十两左右。

    一时之间,古鸿便没了话语,他静静地看着薛忆霜,他好似记得,当初查雪柔要求分得一些银子给过薛忆霜,自己便给了她十两,而查雪柔也给了她一些过,途中还见过薛忆霜拿出这个荷包付账,但是自从离开庐州,得了周洋给的一百两后,薛忆霜好似当真再没拿出这个荷包过了,而是一直在使用周洋给的银子,想到此处,古鸿当真没了话语,纵使那人当真偷了薛忆霜的荷包,但是薛忆霜绝不至于恼羞成怒而杀人,但是如今连物证都确凿了,这又叫自己如何帮她辩驳?

    一向断案机敏的古鸿没了思绪,心中更是乱作了一团,而司马大人见得古鸿都没了言语,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官当官十余载,便也从未判错过案子,但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嫌犯又一再承认,但是公有公断,也不是如此草率就能结案,待本官再做查明,明日上午再开堂判决,现在先将嫌犯薛氏羁押,退堂。”

    随着惊堂木拍响,便有几个衙役上前,一把架起了薛忆霜,薛忆霜也不反抗,自觉随着他们的拉扯站起了身,随即跟着走出了公堂。

    “薛姑娘!薛姑娘!”古鸿在身后叫喊,却不见薛忆霜回答,直到再也瞧见不得,这当真真叫古鸿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古鸿。”忽而听闻那个司马大人说道,古鸿便扭头看去,只见得司马大人已然起身,准备离去,但是依旧对着古鸿说道,“你还是去得牢中看一下她吧,我想,有些问题好似出在你们自己身上,我围观十余载,看的人多了,有些眼神自然也是明白,那种生无可恋的神情,定然当中有些缘由。”

    说罢,便见得司马大人也自顾离开了公堂,留得古鸿一人还跪在堂下发愣,一时间,竟也不知此言何意,就是这般愣愣地待着,直到人都走尽了,方才起身,不由分说,便往县衙大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