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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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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鸟啼鸣,明月当头,晚风阵阵,落木萧萧。

    迷糊中,莫思祁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身子无法动弹,仔细观瞧,便原来是被绑在一柱子之上,挣扎一下却又觉胸口阵痛,不由轻咳几声,忽闻身旁声音传来:“你醒了吗?”扭头看去,竟是那司马焯,同她一样被绑在柱子的另一侧,不由惊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司马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被那女子绑了人质,现在离那山不远的一个废弃破庙之中。”

    “那查尽呢?”莫思祁担心地问道。

    司马焯摇头说道:“他伤得也重,但那女的并未抓住他。”随即便把之前遇到那世外高人之事以及接下来所发生的告诉了莫思祁。

    莫思祁顿时明白,说道:“想是那臭女人怕了那男子,不敢再过多纠缠,所以只绑了我们来当人质,只等查尽自投罗网。”

    司马焯想了想说道:“嗯,有道理,该是如此。”随后又说道,“但我看他伤势过重,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司马焯说到此处,莫思祁也不由担心起来,说道:“希望那傻小子平安无事。”

    “希望他平安无事,倒不如希望他会来救你们。”忽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便是那女子带着那四个侍女走进庙中,“若他不来,你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司马焯怒道:“他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但我却也不希望他来,他便是来了,也定会死于你手中。”

    而莫思祁则更为恼怒:“你敢动我?不怕我爹爹铲平你们星垂门?”

    “呵呵呵呵……”那女子轻蔑一笑,说道,“你果真是那莫有声的女儿,不过我告诉你,莫有声虽武功高强,但我们圣母也不是白叫的,再者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你,将你们暴尸荒野,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你……”莫思祁不由怒道,但又无话可说,而司马焯说道:“姑娘,你们这又是何苦?我跟那查尽认识虽然时日不长,但看他样子,确实也不知道《叹辞赋》的下落的样子啊。”

    那女子说道:“不知道就代表身上没有线索吗?查公伯仅此一独子,我就不信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线索。”

    莫思祁说道:“我真不明白,这《叹辞赋》有那么重要吗?我爹爹说了,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当年诗半神没传我先祖,那就是与《叹辞赋》无缘,所以不愿再被先辈执念所累,活得多么逍遥,而你们,为了《叹辞赋》争斗百年还不消停,当中究竟白白死了多少人?”

    那女子却毫不在意,哼了一声说道:“就是死了那么多人,才不能浪费先人的执念,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那传人之后,岂能这么轻易罢手。”

    “我倒是好奇。”司马焯说道,“不是一直找不到那二弟子后人的下落,你们是怎么知道而且肯定的?”

    那女子看了司马焯一眼,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是圣母所说。”

    司马焯还想再问,只听那女子说道:“好了,问太多的话容易死得快。”说罢,便对侍女说道,“黄鹂、白鹭留下,鱼儿、燕子随我出来。”说完这些,便先行走出了那破庙,那叫黄鹂和白鹭的侍女便留下看着那两人,而鱼儿和燕子便跟了出去。

    见她离开,莫思祁不由轻声问司马焯:“你说,那个傻瓜会来吗?”

    司马焯笑道:“你倒是不相信他了?”

    莫思祁摇头道:“我倒是不担心,只是那家伙也伤了,只怕还不知是死是活,要是这样还来,也是白白送死。”

    “可不是,我们先愿他平安吧。”司马焯说道,莫思祁闻言也只好点头。

    出了门的女子对那两名侍女说道:“那个人直接中了我一掌,不死也是重伤,但见那高人的架势,便是会就他,但若想他来,便也不会那么快,你们两个先行回去告知圣母,我在此等候三日,若他不来,我便带此二人回星垂门。”

    那二人听言,便说道:“但圣母有令,希望圣女不要节外生枝,如果等不到那人来,便还是杀了这两个人稳妥。”

    那女子说道:“我自有分寸,无需你们多言,先照我话去做便是。”

    那二女子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对那女子说道:“那圣女一切小心,我俩这就回去禀报圣母。”见那女子点头,两个侍女便径直飞身离去。

    留下那女子,抬头望着天空,看着这一轮明月逐渐被云层遮挡,又见一只燕雀飞过,抬手丢去一石子,将其打落,望着那在地上扑腾的燕雀,忽而柔和地说道:“月朦胧,鸟朦胧,世间也朦胧,我便也朦胧,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想到此处,不由叹了一口气,又回到了那破庙之中。

    走进破庙,那两名侍女见离开的鱼儿和燕子并未回来,便问道:“圣女,鱼儿和燕子呢?”

    那女子说道:“我让她们先回去禀报圣母了,我们现在此留得几日,哦,对了,我刚刚打下一直大鸟,你们也饿了吧,且去生个火烤来吃吧,我在此休息一会儿。”

    那二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却也从命,说道:“是。”说罢便一同出了门,见二人出门,她便在那被绑的二人跟前坐下了,忽而问道:“要喝水吗?”

    二人闻言均是一愣,莫思祁不由说道:“你什么意思?忽而凶恶,这怎地又如此温柔了?”

    那女子闻言不恼怒也不回答,便解下腰间的皮水袋,拿到她们眼前,其实二人确实渴了,但莫思祁还是问道:“你这魔女,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而那女子依然没有怒容,而是苦苦一笑,却又说道:“若要害你们,一剑抹了你咽喉便是,何须多此一举,我是怕将你们熬死,人质死了,便也是麻烦。”

    而那莫思祁依然心疑,便扭头说道:“不渴。”见她不领情,那女子也不多言,又看向司马焯,司马焯受了伤,此时确实饥渴,却又不好意思承认,便也没多说,那女子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便打开皮水袋,喂那司马焯喝了起来,见司马焯开怀畅饮,莫思祁越发口渴,那女子便对她说道:“真不要?若渴死了自己,便是你的事。”

    莫思祁虽还是嘴硬,却还是有些软了,便说道:“那是你自己要给我喝的啊,我可没求你。”

    见她此时依然逞强,那女子忽而抿嘴一笑,笑容如冬季梅花,冰冷傲骨,悠然绽放,只是一瞬,司马焯却看在眼里,而那女子自知不可如此,便强敛即将绽放的笑容,将水拿给莫思祁,莫思祁便张口喝了起来,不多时,便将这水一饮而尽。

    等二人喝完,那女子便收回皮水袋,又在他们身边盘腿坐下,强定心神,默然运功,只觉一股浑然之气自她体内发出,厚重浑然。

    司马焯看得不由问道:“你练的是‘凌绝顶’吗?”

    被他一打断,那女子便收了内力,却默然不语,司马焯见状说道:“其实与你交手我已然发觉,你的内力阳刚浑厚,便是那星垂门独门武学‘凌绝顶’。”

    “‘凌绝顶’不是纯阳的内功吗?”莫思祁突然插嘴道,“女的一般不适合练这个武功吧?”

    司马焯点头道:“没错,但是星垂门都是女流,除了创派祖师练成此功,其它人纵使练也便是略学一二,毕竟女子体阴,练此功容易与自身相冲,而今日姑娘的内力如此高深,却应该已将此功练至顶层了吧?”

    “顶层不至于。”那女子忽然答道,“此功阳刚异常,我能修炼到此,已是极致了。”

    “但也已到世间少有的境界了。”司马焯见她答话,便继续与她聊道,“若再过得几年,世上能打赢你的高手恐怕也屈指可数了。”

    那女子却轻声说道:“那也需要活得到那个年岁。”此言很轻,司马焯似乎没听得真切,却听外面黄鹂跑了进来,对她说道:“圣女,鸟肉烤好了,自是不多,不过你也先来吃些。”

    那女子闻言收了刚刚柔和的语气,又恢复到那冰冷的姿态,说道:“不用了,我不饿,你且拿些给这两人吧,虽是人质,却也算一门之人,饿死他们却也不好,况且还需留着他们等那查尽前来。”说罢便起身出了门,那黄鹂闻言允诺,便随即拿了一些给莫思祁与司马焯一些,而那女子便坐倒了供桌之前,又是盘腿而坐,看着那佛像,却悠悠闭上双眼,好似睡去,又好似在冥思,却是不再多言。

    清晨鸟雀早起,山林间便是吵杂声一片,查尽盘腿坐于林间,收了真气,双眼一睁,便是惊喜道:“太神奇了,这《叹辞赋》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只听身后那人依然喝着酒,枕着一只手,边喝着酒边说道,“仅仅三日,不但伤势复原,而且内力大增,如此精进速度,当世罕见,没想到啊没想到,难怪查兄要我把这东西藏好,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东西哪是什么武学,简直是仙术啊。”

    查尽拾起放于一旁的《叹辞赋上卷》不由感叹:“光是这上半部所写的一套内功和一套掌法,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若练全,不出几日,便能成武学大家啊,若得一年,可能真当要当世无敌了。”

    那隐士高人说道:“即便如今,恐怕这江湖上能胜你的人也不多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去救我那两个朋友。”查尽坚定地说道。

    那人听他这么说,便喝了一口酒,说道:“切记切记,江湖纷乱,恩恩怨怨,有时却又迫不得已,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以和为贵。”

    查尽说道:“自然,多谢前辈。”说罢,便将那半部《叹辞赋》恭敬交还给那人,“这书内容我已尽数记下,还是交还给前辈保管比较妥善。”

    那人却也没多说,想了想后,便也接了,只听查尽又问道:“那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究竟是醉侠,还是那狂生?”

    “很重要吗?”那人笑了笑反问道。

    查尽点了点头:“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您与我有恩,有恩不报枉为人,如果连恩人名字都不知道,那边是更大的过错了。”

    “俗套啊,俗套!”那人讥讽了一句,却又说道,“你当真要知道,那边喊我醉侠狂生便是,既是醉侠,也是狂生,可以了吧?”

    查尽闻言一愣,忽而好似明白了,心中想道:“当年江湖传此二人泰山之巅决斗,不知高下,该是分了胜负,只是赢的那位不愿让世人辱没了败者,便同时自称,看他虽嗜酒如命,言语间又癫狂潇洒,实在也难分辨其究竟为谁。我却如此纠缠,实乃不该。”想到此处便也释然,笑道:“是晚辈无理了,那晚辈就此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有什么期?”那醉侠狂生说道,“还是不见为好,我一人自在惯了,对了,你还要切记,万不可说出你所学了这《叹辞赋》一事。”

    查尽闻言确是一笑,又拜了一下:“晚辈明白。”说罢便转身离去,走出几步,便听闻身后悠悠传来几声:“醒者多已醉,醉者却清晰。世间纷争起,我笑山林间。”声音悠长,不绝于耳,查尽心叹此人武功确实到了化境,我便是练全了这全本《叹辞赋》,恐怕再到他这年纪也难以超越他的境界。

    想到此处,便也不再多想,从那林中山洞纵身飞出,径直下山。

    而三日过去,那女子等得急了,而不知,实则莫思祁与那司马焯更是召集,他们一方面担心查尽的安危,另一方面却又怕他寻来自投罗网。

    而那黄鹂却是真急了,对那女子说道:“圣女,我想那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恐怕是不会来了。”

    那女子沉默不语,而那白鹭也说道:“是啊,要不我和黄鹂再去山中探一下,若那人真跑了或者死了怎么办?”

    那女子没有答话,却听那黄鹂说道:“那便杀了这两个人,再赶紧回去向圣母禀报,好做下一番部署。”

    “不成。”那女子听闻后说道,“那个不知名的高手实在太厉害了,之前他意思明确若我门再去叨扰便不再轻饶,你们这一去若不小心又惊动了他,恐怕性命难保。”

    “那怎么办?”黄鹂问道。

    “还是杀了他们,直接回去吧。”白鹭说道。

    “也不成。”那女子说道,“先不说这个男的,这个女的是莫有声的女儿,若那查尽死了还好,若没死,得知我们杀了这女子,便去迷蝶谷告知那莫有声,那莫有声找来我们这边复仇,虽他没那能耐能灭我门,但我们一定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这也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黄鹂急道,“若放了,到时候迷蝶谷和白帝城都知道我们找到《叹辞赋》的消息,怕是星垂门从此就没机会独步江湖了。”

    “先把他们带回去吧,大不了终生关押在我们迷蝶谷便是,若那莫有声找上门,我们也死不承认,无凭无据他也不能奈何我们。”那女子说道,那两个侍女听了也只好同意,随即入那破庙,将绑着绳子的两人拉出。

    只听得那莫思祁骂道:“怎么?想杀人灭口?”

    而那女子闻言笑道:“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但只怕查尽已经死了或者顾自己跑了,不管你们了。”

    “你胡说,他绝不那样的人。”莫思祁忙回道,但心中却也希望查尽能活着且就此离去,千万不要来找他们,正当要走之时,互听风声颤动,树叶沙沙声作响,抬头看去,却见那山上竟一人影,踏着枝头飞了下来。

    莫思祁见那身影便是惊喜,喊道:“查尽?”

    那司马焯也是一愣,不由说道:“他果然没死啊!”

    而那女子心中所想却是:“这小子中了我一掌,先不说短短三天怎么恢复那么快,但他那武功确也进步,那就奇了,难不成那个高人竟传了什么绝世武功给他?不对,世上哪有什么速成的武功。”

    方才想罢,查尽已然飞落,他自山腰便见得那三名女子以及莫思祁和司马焯,心中便是惊喜,幸好这二人无恙,便运足内力飞来,他现在内力大增,使的这孤鹜纵更是如雄鹰展翅,划破天际。

    见他将要靠近,那黄鹂和白鹭二人忙取出匕首,向他攻去,见这二女子忽然冲向自己,查尽不由在半空一个翻身躲过两刀,已然来到她们身后,不等她们转身,被在他们身后轻轻两下点在他们穴位上,二人当即定住不动。

    只听那莫思祁不由惊喜道:“查尽,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查尽笑而为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们且等着,我这就来救你们。”说罢便向二人轻轻一跃,便要来到他们跟前,那女子见他出手迅捷便点住那两侍女,便知他确实武功精进,便也不敢怠慢,见他飞来便也不敢怠慢,便运足内功,向他一掌拍去。

    查尽见那女子一掌打来,便也不躲闪,也运足内功,他便不敢使出那《叹辞赋》的掌法,便仍以鸣鸾掌相迎,但此时内力与往日大不相同,只觉浑身力量涌现,却有绵软如沙,刚柔并至,与那女子双掌相迎,那女子功力极致阳刚,这一掌相交,却感觉自己掌力好似打在流沙之上,劲道顿时被卸去大半,却又突觉流沙转为沙暴,刚猛异常,自己的身子便顿时向后飞去,勉强站住却又后退数步方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