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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曼姐儿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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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姐儿挥了挥手送走了娟姐儿,茶娘将樱桃倒进器皿中又倒了凉水浸泡,再洒了一小撮盐,仪姐儿虽眼巴巴的望着,但被告知要好一会儿才能吃顿时就焉气了。

    习惊鸿瞧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提议,“可想再去摘些?听说糖拌的滋味儿也不错。”

    仪姐儿立时就又跳了起来,习惊鸿便带着她又绕去了屋后,这一次周遭也无旁的人,习惊鸿便抱了仪姐儿将她放到了树枝上坐着。

    她人小还坐不坏树枝,仪姐儿第一次坐果树上,仿佛置身在了一个新的大陆,她左右不停的转来转去四望,又是树枝又是垂挂的红樱桃,小脸激动的红透了却也不自知。

    习惊鸿伸手拉下一枝压到仪姐儿脸旁,他伸手替她示意了一遍摘樱桃的法儿后难得平视便可瞧见她问道:“可看清楚怎么摘了?”

    仪姐儿忙不停点头,她虽心大但真正却是个聪慧的,看一遍便懂了更晓得那会子他是嫌她手笨呢。仪姐儿鼓着脸小手伸出去小心翼翼的摘了一串再递给习惊鸿,习惊鸿点了点头,她一声笑了,“呵,这可不难!”

    习惊鸿笑着摇了摇头,也伸手摘了好几串最红的,待摘够了仪姐儿便伸手要下去,习惊鸿伸手将仪姐儿又抱了下来,仪姐儿不落地,反低头看了眼习惊鸿的腿突然道:“鸿哥哥,拐杖呢?”

    习惊鸿原晓得仪姐儿是个心大的,但心大至此也是颇为无奈,他不忍对她发任何脾气,这般乖的女娃娃,他心里便只想哄着,虽脸上是哭笑不得,嘴上却还是耐了心道:“自是再用不上了。可要下地?”

    她便是这般挂着他虽也不觉着重,但到底她是个姐儿,他纨绔又混世心头却也晓得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应遵守的世俗礼法。

    哪知仪姐儿摇了头,小手还圈了习惊鸿的脖子笑咯咯的道:“鸿哥哥抱,舒服!像阿爹!”

    习惊鸿顿时满脸的寒霜,他也晓得她这几日难得见到岳三郎,但到底将自己当做‘阿爹’似乎对他来说也并非是什么值得高兴之事吧?

    午饭时梁氏便归家来了,仪姐儿端着两份儿樱桃捧到梁氏跟前,还乐滋滋的道:“外婆,糖拌?盐泡?”

    梁氏正口渴呢,见着樱桃虽有些怕酸但还是捻了几颗放进嘴里,盐泡了的没虫子却有些酸,糖拌的倒是甜得很呢!

    梁氏又吃了几颗糖拌的,瞧见仪姐儿乖巧的模样突然逗趣,“姐儿乖,午后跟外婆去地里干活咋样啊?”

    仪姐儿立时就蹦了起来,“外婆,我会挖野菜!”

    梁氏一愣,哪家女娃娃都愿待家里,这个竟是早就想往外跑的?

    茶娘端着碗正从后面经过,听这一声又见阿娘愣住的表情才笑道:“她便不是那别的姐儿,当初自个儿还跑桃源河边去了呢……”茶娘吞了话转头又道:“就不是个闲得住的。”

    梁氏‘啧啧’两声,摸摸仪姐儿白嫩的小手和胳膊,“要晒黑了可咋整?你爹是个黑的,亏得你得了你阿娘的皮子,再黑了姐儿可不好看!”

    仪姐儿举着小手道:“不怕,仪姐儿可不怕!”

    梁氏笑着打了她一下,“可不许糟蹋自个儿,姐儿的皮子最是珍贵,要同那珍珠粉一般都是贵的呢,得护好了!”

    婆孙俩一来一去,茶娘也摆好了饭,正要叫习惊鸿出来院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嘤嘤哭声,惊得婆孙三人立时都静了,面面相觑了一眼,梁氏立即起身走了出去,到门口一看,梁氏脸色一变拍了腿就喊:“哎哟,怎的是曼姐儿?你缩在这儿哭个啥呢?”

    茶娘一听是曼姐儿便赶紧扶着肚子走了过去,曼姐儿已被梁氏从矮墙后拉了出来,一身衣裳上全是泥,脸也哭花了,头发都是乱的,茶娘一瞧这般脸色顿时大变,不敢像梁氏那般大喊,她立时拉了曼姐儿进了院子再疾步的往屋里去。

    “姐姐?”仪姐儿一路跟着,习惊鸿闻声出来看了眼便又回了屋,知道是个年龄相当的姐儿便再也不出来,这番行径叫梁氏同茶娘皆是刮目相看,没想竟是个这般规矩的哥儿。

    曼姐儿并未瞧见习惊鸿,她哭的都快晕过去,一时都不晓得自己已叫扶进了屋,还叫梁氏给擦了脸才清醒了些。茶娘忙问曼姐儿到底遭了何事,曼姐儿又是哭又是抽个不停,半响说不清一个字,梁氏晓得这不是法儿,便大声说了句:“可要你阿娘来领你家去?”

    梁氏对岳大郎虽没个甚么意见,但因着春娘对曼姐儿却也没个啥好的,想将她送回家去倒是真的,只不愿春娘再上这边门子。

    曼姐儿一听要阿娘领她家去,立时便不抽了,只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伸手拉住茶娘的裙摆哭的更厉害起来,话到说得清楚,“叔母,求你同三叔救救我罢,救救我,我不嫁,我真的不嫁……呜呜……”

    梁氏瞪着眼看向茶娘,茶娘也是愣住了,嫁人?春娘可是给曼姐儿说定了亲事?

    瞧见曼姐儿这般模样梁氏终是软了心,她伸手将曼姐儿捞了起来又坐在了椅子上问她究竟怎个回事,曼姐儿这才抽抽搭搭说来,原是前些天有人家差了媒婆去岳大郎家向曼姐儿提了亲,从来挑三拣四恨不得捞一笔大聘礼的春娘这回子终于答应了,家境虽不是那最好的,但到底也是管道旁开茶铺的人家,离桃源河也并不远,顺着河流一路下流个把时辰便是那李家了。

    茶娘同梁氏听了还不晓得曼姐儿为何哭的这般厉害,听这家事倒也不是那差的,住管道旁又开了茶铺,每年便有个收营,倒是比茶娘以往猜测的人家都要好得多。

    难道是个不健全的?

    曼姐儿这才扭扭捏捏的低头又道来,原是她自个儿透过帘子瞧过却没瞧上,她身材高挑模样又好,对方却只同她一般高矮不说,年龄还大已有二十弱了冠,模样更显老气,容貌便不般配。

    岳大郎又去打听了回来同春娘吵了一番,原那家生计统是李大郎里外忙活,家中爹娘最是出了名的懒散,下地干活的竟是已有六十的李老爷子,那李大郎上有三老下还有个同胞兄弟,读过书却只考中了童生,已有十七却还得继续往私塾一年年的送去,说要考上那举人做官才罢,这赚银子养家之事便统落在了李大郎一人身上,待曼姐儿真过去了还得伺候这一家子只怕没个清闲,便是岳大郎也不觉这李大郎是个良人,偏春娘只看重了五十两的聘礼银子,还有无匹中好的丝绸便决意要打发了曼姐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