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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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玉，你枉为山神之妻！”不周峰主恨声指责起眼前面若寒霜的女子，万年谋划，毁于一旦，他怎能不恨。
“是巫者，一族一部之首，拯救天下黎民于灭亡之困，拔人族祖先于覆灭之境。你看看你自己，如今何来巫之大义？”羁玉嗤笑不已，她自是瞧不起这个和她妹妹一丘之貉的不周峰主，早就丢弃了巫的尊严，连无霜鬼城的那个丫头都比他强。
“我从未有愧于巫之天职，羁玉，但愿你不要后悔。”
“我胡帝羁玉，从无后悔之事。”
“哈哈哈，好一个神女胡帝，我神夏吾当年真是看走了眼，巫山之梦就只是一场梦罢了。”
“你说什么！”羁玉厉声质问，眼中惊骇莫测。
“你以为吾神夏吾是如何陨落的？”
“春生者繁荣，秋荣者零悴，自然之数，岂有恨哉。天地真神自有劫数，如果不是为了胡天，夏吾本可以度过那场大劫。”羁玉缓缓道来上古隐秘。
“羁玉，你难道从未想过，为何当年胡天落到转世重生的境地，吾神夏吾更是彻底陨落，而你这个山神之妻，因为九琼玉楼，反而不曾有任何影响。”
“你想说什么？”羁玉的声音颤抖不已。
“因为你才是吾神夏吾之劫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总以为当年的巫山之梦，吾神夏吾将你错认成了胡天，就连胡天都这么认为。可是夏吾乃远古真神，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你们两姐妹呢？”
“你胡说！”羁玉神色慌张，不停倒退，紧紧依靠在枯树之上。
“如蝗蝻非人力所能捕尽，惟委于刧数之未完。可我乃巫者，天地间有人存，平而为一。我偏要为吾神求出一条生路。那就是献祭你，神女胡帝，可吾神不愿意。”
“为什么？”羁玉始终无法相信，她还记得当年夏吾决绝无情的选择，他一心要保全胡天，所以她才任由自己被嫉恨缠绕万年。
“都是因为你啊，神女胡帝羁玉。你根本不明白，周山山神是怎样强大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就此陨落，除了他自己愿意，这天地有谁可将他陨灭。”
不周峰主眼中满是痛苦，这万年来的夙愿终究是一场空。
“你骗我！我不信！”羁玉十指紧紧抓住枯树，侧着头死死盯着不周峰主。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吾神夏吾之妻，更是他认定的周山共主。”
羁玉靠在枯树上，不发一言，她突然想起了许多万年之前的旧事，她所爱所恨的山神夏吾与她成亲的样子，争执的样子，最后身死时他的样子。当时他的目光中，那些她看不懂的痛，她现在千万倍地痛在心中。
“既然山神夏吾爱的是胡帝，而非胡天。胡天这万年来竟不知这件事吗？”
周无妄也没有料到，那位山神竟然对姐姐胡帝情深至此，而妹妹胡天却成为了牺牲品。
“胡天是否知道并不重要，她的献祭原本可以复活吾神，如今一切成空。她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对胡天并不公平。”
“吾神夏吾，是上古真神，神意如天，不是你能妄定的。你只不过是他的一缕意念，而非神魂。“
“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周山山神的陨落是天意，他可有要求你复活于他。“
“夏吾不会如此，因为他是周山山神。”羁玉的神色如常，似乎恢复了冷静。
“你们懂什么？吾神之哀，周山之哀。”
“师傅，我只知道人力有穷时，神亦无能为力。你早该放下了，你现在是不周峰主，你有不周峰这么多弟子。你还有我和无垢。“
“还有我，师傅。”少年周无为眼神坚定，抱剑点头赞同。
“我乃周山山巫，这是我的宿命。”不周峰主避开了徒弟赤诚的目光。
“巫，是为慈父，是为慈母。我以周山山山神夏吾之名除去你山巫之责，你自由了。”羁玉言出令行，恢复了一贯的高高在上。
“多谢神女。”周无妄抬手作揖。
不周峰主披头散发，转头看向了他曾最得意的弟子周无妄，眼中复杂难明。
“师傅，你快将九穗禾服下。”周无妄手捧九穗禾，神色焦急。
“不用了，今日，我将不周峰主之位传于你，从此以后你天高海阔，自行其是去吧。”
“师傅，你！”
不周峰主不再理会于他，看向了湖面上的那株枯树，眼中露出了平静的笑意，“我的时候到了，我要去侍奉吾神夏吾。”
随即，他化为一颗普济玉，挂在了枯树树梢之上，微风吹来，四颗普济玉轻轻摇摆。
“师傅！”周无妄和周无为跪拜在地，大声嘶喊。
羁玉清冷的眼睛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落在了酆都大帝的监察使无名身上。
“神女.......”
无名还没说完话，羁玉一挥衣袖，监察史无名彻底晕了过去。
“我已经抹去他的神魂记忆，哪怕酆都大帝也无法查探丝毫。”
羁玉看向九城血脉，“至于你们竟然夺得了异神秘藏......”
“神女且慢，无妄望神女手下留情。”
九城血脉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难道能保证今日之事不被他们泄露？”
“不能。”
“咳咳，在下有一言，不知各位可愿听。”崔湖和事佬再次出山。
“说。”
“神女何不让他们发下冥誓，由此约束他们不泄漏今日之事。至于山神秘藏也可令他们归还。”
“可，秘藏既然已经归他们，我还不至于收回。不过，当年这些异神可是山神的下属。周无妄好歹是源自山神的一丝念头，你们九人只要发下冥誓言尊他为主，从此一切为他所控。我就放了你们。”
“神女，此言非虚，可是周无妄非是这样的人，你也应该知晓。何不让九城血脉与他结下冥誓，此生奉他为兄，以他为尊。”
“崔兄！”
“对对，这个好。”
“周无妄本来就是我们中的老大，我洛天灯没意见。”
.......
“好，既然如此，周无妄愿与九位生死与共，祸福相依。”
众人转身已不见白玉楼的影子，仿佛它从未出现。
周无妄怀中的无垢悠悠转醒，“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我拿到九穗禾了，我们快回去救师傅！“
周无妄掩去眼底的复杂，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胡天已经消失在湖中镜里，留下了单纯的周无垢。
他们不会知晓，九琼白玉楼，遁入了无穷的时间之海，神女胡帝羁玉站在楼顶，久久凝视着星散星聚，星影幻化成了夏吾，从此后她将与无尽孤寂为伴。
“羁玉，你枉为山神之妻！”不周峰主恨声指责起眼前面若寒霜的女子，万年谋划，毁于一旦，他怎能不恨。
“是巫者，一族一部之首，拯救天下黎民于灭亡之困，拔人族祖先于覆灭之境。你看看你自己，如今何来巫之大义？”羁玉嗤笑不已，她自是瞧不起这个和她妹妹一丘之貉的不周峰主，早就丢弃了巫的尊严，连无霜鬼城的那个丫头都比他强。
“我从未有愧于巫之天职，羁玉，但愿你不要后悔。”
“我胡帝羁玉，从无后悔之事。”
“哈哈哈，好一个神女胡帝，我神夏吾当年真是看走了眼，巫山之梦就只是一场梦罢了。”
“你说什么！”羁玉厉声质问，眼中惊骇莫测。
“你以为吾神夏吾是如何陨落的？”
“春生者繁荣，秋荣者零悴，自然之数，岂有恨哉。天地真神自有劫数，如果不是为了胡天，夏吾本可以度过那场大劫。”羁玉缓缓道来上古隐秘。
“羁玉，你难道从未想过，为何当年胡天落到转世重生的境地，吾神夏吾更是彻底陨落，而你这个山神之妻，因为九琼玉楼，反而不曾有任何影响。”
“你想说什么？”羁玉的声音颤抖不已。
“因为你才是吾神夏吾之劫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总以为当年的巫山之梦，吾神夏吾将你错认成了胡天，就连胡天都这么认为。可是夏吾乃远古真神，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你们两姐妹呢？”
“你胡说！”羁玉神色慌张，不停倒退，紧紧依靠在枯树之上。
“如蝗蝻非人力所能捕尽，惟委于刧数之未完。可我乃巫者，天地间有人存，平而为一。我偏要为吾神求出一条生路。那就是献祭你，神女胡帝，可吾神不愿意。”
“为什么？”羁玉始终无法相信，她还记得当年夏吾决绝无情的选择，他一心要保全胡天，所以她才任由自己被嫉恨缠绕万年。
“都是因为你啊，神女胡帝羁玉。你根本不明白，周山山神是怎样强大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就此陨落，除了他自己愿意，这天地有谁可将他陨灭。”
不周峰主眼中满是痛苦，这万年来的夙愿终究是一场空。
“你骗我！我不信！”羁玉十指紧紧抓住枯树，侧着头死死盯着不周峰主。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吾神夏吾之妻，更是他认定的周山共主。”
羁玉靠在枯树上，不发一言，她突然想起了许多万年之前的旧事，她所爱所恨的山神夏吾与她成亲的样子，争执的样子，最后身死时他的样子。当时他的目光中，那些她看不懂的痛，她现在千万倍地痛在心中。
“既然山神夏吾爱的是胡帝，而非胡天。胡天这万年来竟不知这件事吗？”
周无妄也没有料到，那位山神竟然对姐姐胡帝情深至此，而妹妹胡天却成为了牺牲品。
“胡天是否知道并不重要，她的献祭原本可以复活吾神，如今一切成空。她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对胡天并不公平。”
“吾神夏吾，是上古真神，神意如天，不是你能妄定的。你只不过是他的一缕意念，而非神魂。“
“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周山山神的陨落是天意，他可有要求你复活于他。“
“夏吾不会如此，因为他是周山山神。”羁玉的神色如常，似乎恢复了冷静。
“你们懂什么？吾神之哀，周山之哀。”
“师傅，我只知道人力有穷时，神亦无能为力。你早该放下了，你现在是不周峰主，你有不周峰这么多弟子。你还有我和无垢。“
“还有我，师傅。”少年周无为眼神坚定，抱剑点头赞同。
“我乃周山山巫，这是我的宿命。”不周峰主避开了徒弟赤诚的目光。
“巫，是为慈父，是为慈母。我以周山山山神夏吾之名除去你山巫之责，你自由了。”羁玉言出令行，恢复了一贯的高高在上。
“多谢神女。”周无妄抬手作揖。
不周峰主披头散发，转头看向了他曾最得意的弟子周无妄，眼中复杂难明。
“师傅，你快将九穗禾服下。”周无妄手捧九穗禾，神色焦急。
“不用了，今日，我将不周峰主之位传于你，从此以后你天高海阔，自行其是去吧。”
“师傅，你！”
不周峰主不再理会于他，看向了湖面上的那株枯树，眼中露出了平静的笑意，“我的时候到了，我要去侍奉吾神夏吾。”
随即，他化为一颗普济玉，挂在了枯树树梢之上，微风吹来，四颗普济玉轻轻摇摆。
“师傅！”周无妄和周无为跪拜在地，大声嘶喊。
羁玉清冷的眼睛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落在了酆都大帝的监察使无名身上。
“神女.......”
无名还没说完话，羁玉一挥衣袖，监察史无名彻底晕了过去。
“我已经抹去他的神魂记忆，哪怕酆都大帝也无法查探丝毫。”
羁玉看向九城血脉，“至于你们竟然夺得了异神秘藏......”
“神女且慢，无妄望神女手下留情。”
九城血脉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难道能保证今日之事不被他们泄露？”
“不能。”
“咳咳，在下有一言，不知各位可愿听。”崔湖和事佬再次出山。
“说。”
“神女何不让他们发下冥誓，由此约束他们不泄漏今日之事。至于山神秘藏也可令他们归还。”
“可，秘藏既然已经归他们，我还不至于收回。不过，当年这些异神可是山神的下属。周无妄好歹是源自山神的一丝念头，你们九人只要发下冥誓言尊他为主，从此一切为他所控。我就放了你们。”
“神女，此言非虚，可是周无妄非是这样的人，你也应该知晓。何不让九城血脉与他结下冥誓，此生奉他为兄，以他为尊。”
“崔兄！”
“对对，这个好。”
“周无妄本来就是我们中的老大，我洛天灯没意见。”
.......
“好，既然如此，周无妄愿与九位生死与共，祸福相依。”
众人转身已不见白玉楼的影子，仿佛它从未出现。
周无妄怀中的无垢悠悠转醒，“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我拿到九穗禾了，我们快回去救师傅！“
周无妄掩去眼底的复杂，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胡天已经消失在湖中镜里，留下了单纯的周无垢。
他们不会知晓，九琼白玉楼，遁入了无穷的时间之海，神女胡帝羁玉站在楼顶，久久凝视着星散星聚，星影幻化成了夏吾，从此后她将与无尽孤寂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