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塌陷的心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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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正在堂屋处理中馈，几个婆子低眉顺眼的站着听她训话。
“如今老爷就要高升了，到了京城时时处处都讲究规矩，可不能像如今这般散漫无知。从今儿个起，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整顿整顿这后宅上下。有那不懂规矩、肆意妄为的，都尽早收拾了去……”
苏夫人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叫着娘走进屋子。来人柳眉细腰、容色艳丽，唯独嘴巴有点大，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夫人的嫡女苏瑶。
苏夫人刚刚讲到规矩，自己的女儿就来打脸，心中不免窝火。可见女儿娇滴滴的样子，又不忍训斥，只柔声道：“你先去隔壁等着，娘这里马上就好。”
苏瑶看看屋子里的几个内宅管事，知道她娘还在忙着。她点点头，带着丫鬟进了内间。
里屋桌上有几样新鲜的果子，她捡了一个来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便对丫鬟道：“你一会儿带些回去，我很喜欢。”
“是！”丫鬟习以为常的取来一个盒子，各装了一些，准备一会儿给小姐带回去吃。
珠帘挑动，苏夫人进了屋子，见女儿正在吃果子，便笑道：“瞧瞧你，如今吃了东西，一会儿可还能吃得下饭？”
不等苏夫人坐下，苏瑶已经放下了果子，扑到苏夫人怀里，撒娇道：“娘，人家在家里好闷啊，杨小姐邀请大家去品茶赏花，我想去散散。”
苏夫人佯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总想着往外跑？再说了，一个主簿家的女儿，能办得什么好茶会？你还是在家多练练琴棋书画吧。万一你爹这回能回京任职，咱们便都要跟着回京。早早准备起来，到时候可莫要被京里那些世家贵女们笑话了去。”
苏瑶撇撇嘴，说道：“那又如何？左不过拿一些没用的东西比来比去，我才不稀罕。”说完又抱着苏夫人的胳膊一通摇晃。
苏夫人无奈，只得点了头。苏瑶高兴了，又想起哥哥来。
“对了娘，哥哥这次回来，怎么也不来看我？我在屋子里等了这半日了，却总不见他来。他可是出去了？”
苏卓远对这个嫡亲的妹妹一向疼爱，每每回来，总要准备一堆的礼物给她送去。
提到儿子，苏夫人脸上挂上一丝愁苦。
“你哥哥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史家的丫头。听说昨天晚上一个人出去了，很晚才回来。”
提到这个差一点成了自己嫂子的史管彤，苏瑶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其实史管彤是个不错的玩伴，大大咧咧的性子，手底下又松。有了好东西，总能想着她。可是不知道怎么这样命苦，竟然成了个孤女。
嗨！原本她也想去多安慰安慰的，可娘却死活不肯，还说什么这样的人不吉利，沾上了会倒霉之类。
其实她很能理解哥哥的想法，奈何两家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一个做女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寻思着，门帘挑动，不等丫鬟通禀，就有个挺拔的身影进了屋子。
“哥？你来啦！”
苏瑶与哥哥的感情一向很好，见到哥哥，虽然不能像小时候一般扑到他怀里，但依旧笑容灿烂的上前拉住哥哥的袖子撒娇。
想不到哥哥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回应。一张脸却阴沉的可怕，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苏瑶有些震惊，不由自主的松了手，表情愣怔的看着哥哥从身边走过，站到母亲面前。
她听到哥哥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娘，事到如今，您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见到儿子的神情，苏夫人的心也沉了沉。但她毕竟是母亲，自有做母亲的威严气势。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又何必来问我？”
看到母亲的表情，苏卓远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他不可思议的问道：“娘，儿子不明白。史家的亲事原本是你们同意了的。就因为他父母离世，就能出尔反尔吗？那儿子学的那些伦理道德、圣人之言又算什么？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看着儿子绝望的表情，苏夫人的心也颤抖起来。儿女都是当娘的心头肉，看着儿子这样痛苦，她又如何能不难过？
倘若是别的事情，她纵然费尽心机，也要为儿子办到。可是这件事却是万万不能。那个史家已经遭了诅咒，不可能再翻身了。所以，史管彤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她当儿媳。
苏夫人狠了狠心，咬牙说道：“儿啊，我找人算过了，那个史家姑娘命硬，一辈子孤苦的命格，要不然她的父母怎么会被她克死了呢？儿啊，你可是咱们苏家的希望，娘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么一个丧门星给你当媳妇。你呀，还是死了这份儿心吧！”
听到母亲之言，苏卓远简直无法相信，这些恶毒的话会出自自己的母亲之口。当初母亲劝他与史家姑娘结交之时，完全是另一番说辞，这才打消了他因为高攀管家嫡女而产生的抵触情绪。
没想到，事隔两年，母亲的话锋却已完全变了。
苏卓远闭了闭眼睛，心中一阵悲哀。半晌，他才勉强冷静下来，哀哀问道：“那纳妾又是怎么回事？私奔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母亲回答，他心中也已经明白了。可是，做为儿子，他依旧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这些恶毒的事情不是母亲所为，或者至少有个能让他接受的理由。
听到儿子的问话，苏夫人的脸色变了变，险些维持不住镇静。
“为娘……为娘是怕你难过，所以才出此下策。原想着等她进了门，你二人琴瑟和谐……”
苏夫人刚说到一半，便被儿子的话打断。
“娘真的不是为了史家的家财？”
苏卓远圆睁二目，气势咄咄，质问的口吻让苏夫人的心中一惊，半晌答不上来。
苏瑶见到母子二人剑拔弩张，正要上去劝阻，就听门外有人说道：“老爷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苏瑶心中一喜，急忙转身去迎。总算有个能镇住哥哥的人了。
虽然他对哥哥也很同情，但若因为一个史管彤，闹得家里鸡犬不宁，那可万万不行。
小丫鬟打起帘子，苏大人一身官袍进了屋里。见到儿女俱在，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众人都看着他，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这是怎么了？”
苏大人也不去换衣服，直接坐下，对着正亲自端茶给他的妻子问道。
苏夫人顿了顿，急忙笑道：“这不是正等着老爷回来用饭的吗？”苏夫人边说边回头对着儿子使眼色，又见管事的婆子站在门口，急忙吩咐道：“老爷回来了，快吩咐人摆饭吧！”
门口的管事应了声，下去准备了。
苏夫人这才转身，对苏大人嘘寒问暖起来。
旁边的苏卓远忍了又忍，终于无视了母亲的警告，开口问道：“爹，为什么退了史家的婚事？”
苏夫人正在堂屋处理中馈，几个婆子低眉顺眼的站着听她训话。
“如今老爷就要高升了，到了京城时时处处都讲究规矩，可不能像如今这般散漫无知。从今儿个起，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整顿整顿这后宅上下。有那不懂规矩、肆意妄为的，都尽早收拾了去……”
苏夫人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叫着娘走进屋子。来人柳眉细腰、容色艳丽，唯独嘴巴有点大，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夫人的嫡女苏瑶。
苏夫人刚刚讲到规矩，自己的女儿就来打脸，心中不免窝火。可见女儿娇滴滴的样子，又不忍训斥，只柔声道：“你先去隔壁等着，娘这里马上就好。”
苏瑶看看屋子里的几个内宅管事，知道她娘还在忙着。她点点头，带着丫鬟进了内间。
里屋桌上有几样新鲜的果子，她捡了一个来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便对丫鬟道：“你一会儿带些回去，我很喜欢。”
“是！”丫鬟习以为常的取来一个盒子，各装了一些，准备一会儿给小姐带回去吃。
珠帘挑动，苏夫人进了屋子，见女儿正在吃果子，便笑道：“瞧瞧你，如今吃了东西，一会儿可还能吃得下饭？”
不等苏夫人坐下，苏瑶已经放下了果子，扑到苏夫人怀里，撒娇道：“娘，人家在家里好闷啊，杨小姐邀请大家去品茶赏花，我想去散散。”
苏夫人佯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总想着往外跑？再说了，一个主簿家的女儿，能办得什么好茶会？你还是在家多练练琴棋书画吧。万一你爹这回能回京任职，咱们便都要跟着回京。早早准备起来，到时候可莫要被京里那些世家贵女们笑话了去。”
苏瑶撇撇嘴，说道：“那又如何？左不过拿一些没用的东西比来比去，我才不稀罕。”说完又抱着苏夫人的胳膊一通摇晃。
苏夫人无奈，只得点了头。苏瑶高兴了，又想起哥哥来。
“对了娘，哥哥这次回来，怎么也不来看我？我在屋子里等了这半日了，却总不见他来。他可是出去了？”
苏卓远对这个嫡亲的妹妹一向疼爱，每每回来，总要准备一堆的礼物给她送去。
提到儿子，苏夫人脸上挂上一丝愁苦。
“你哥哥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史家的丫头。听说昨天晚上一个人出去了，很晚才回来。”
提到这个差一点成了自己嫂子的史管彤，苏瑶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其实史管彤是个不错的玩伴，大大咧咧的性子，手底下又松。有了好东西，总能想着她。可是不知道怎么这样命苦，竟然成了个孤女。
嗨！原本她也想去多安慰安慰的，可娘却死活不肯，还说什么这样的人不吉利，沾上了会倒霉之类。
其实她很能理解哥哥的想法，奈何两家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一个做女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寻思着，门帘挑动，不等丫鬟通禀，就有个挺拔的身影进了屋子。
“哥？你来啦！”
苏瑶与哥哥的感情一向很好，见到哥哥，虽然不能像小时候一般扑到他怀里，但依旧笑容灿烂的上前拉住哥哥的袖子撒娇。
想不到哥哥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回应。一张脸却阴沉的可怕，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苏瑶有些震惊，不由自主的松了手，表情愣怔的看着哥哥从身边走过，站到母亲面前。
她听到哥哥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娘，事到如今，您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见到儿子的神情，苏夫人的心也沉了沉。但她毕竟是母亲，自有做母亲的威严气势。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又何必来问我？”
看到母亲的表情，苏卓远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他不可思议的问道：“娘，儿子不明白。史家的亲事原本是你们同意了的。就因为他父母离世，就能出尔反尔吗？那儿子学的那些伦理道德、圣人之言又算什么？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看着儿子绝望的表情，苏夫人的心也颤抖起来。儿女都是当娘的心头肉，看着儿子这样痛苦，她又如何能不难过？
倘若是别的事情，她纵然费尽心机，也要为儿子办到。可是这件事却是万万不能。那个史家已经遭了诅咒，不可能再翻身了。所以，史管彤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她当儿媳。
苏夫人狠了狠心，咬牙说道：“儿啊，我找人算过了，那个史家姑娘命硬，一辈子孤苦的命格，要不然她的父母怎么会被她克死了呢？儿啊，你可是咱们苏家的希望，娘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么一个丧门星给你当媳妇。你呀，还是死了这份儿心吧！”
听到母亲之言，苏卓远简直无法相信，这些恶毒的话会出自自己的母亲之口。当初母亲劝他与史家姑娘结交之时，完全是另一番说辞，这才打消了他因为高攀管家嫡女而产生的抵触情绪。
没想到，事隔两年，母亲的话锋却已完全变了。
苏卓远闭了闭眼睛，心中一阵悲哀。半晌，他才勉强冷静下来，哀哀问道：“那纳妾又是怎么回事？私奔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母亲回答，他心中也已经明白了。可是，做为儿子，他依旧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这些恶毒的事情不是母亲所为，或者至少有个能让他接受的理由。
听到儿子的问话，苏夫人的脸色变了变，险些维持不住镇静。
“为娘……为娘是怕你难过，所以才出此下策。原想着等她进了门，你二人琴瑟和谐……”
苏夫人刚说到一半，便被儿子的话打断。
“娘真的不是为了史家的家财？”
苏卓远圆睁二目，气势咄咄，质问的口吻让苏夫人的心中一惊，半晌答不上来。
苏瑶见到母子二人剑拔弩张，正要上去劝阻，就听门外有人说道：“老爷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苏瑶心中一喜，急忙转身去迎。总算有个能镇住哥哥的人了。
虽然他对哥哥也很同情，但若因为一个史管彤，闹得家里鸡犬不宁，那可万万不行。
小丫鬟打起帘子，苏大人一身官袍进了屋里。见到儿女俱在，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众人都看着他，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这是怎么了？”
苏大人也不去换衣服，直接坐下，对着正亲自端茶给他的妻子问道。
苏夫人顿了顿，急忙笑道：“这不是正等着老爷回来用饭的吗？”苏夫人边说边回头对着儿子使眼色，又见管事的婆子站在门口，急忙吩咐道：“老爷回来了，快吩咐人摆饭吧！”
门口的管事应了声，下去准备了。
苏夫人这才转身，对苏大人嘘寒问暖起来。
旁边的苏卓远忍了又忍，终于无视了母亲的警告，开口问道：“爹，为什么退了史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