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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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和晏如来到大庆殿门口，棠棣对这里十分熟悉，待孔甲通传之后，晏如就跟着棠棣进了大庆殿。
晏如头一回进大庆殿，也没看见宋山煜的身影，只听一个小宫娥脆生生的声音道：“二位小主请稍后，皇上正在偏殿更衣。”
晏如点头，那宫娥随即又上了两杯茶，都是八分烫，放在榻中小桌上散发着袅袅茗香。晏如等了一会，便四周打量着。大殿四周装饰着玲珑高洁的白玉莲花，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软榻上绣着龙蟠虎踞的图案，小桌上摆着一盘散棋。
晏如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棋盘一般大小，九成新的样子。沉香木所制，盘底写着著名的一副对联：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棋盘已经足够名贵，棋子却不起眼，只是黑白分明的普通玉石。晏如觉得蹊跷，这样的好棋盘不该配上这样一副棋子。
于是她小心捻起一颗白棋，白棋在手中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晏如摸摸了，只觉得清凉无比，再三思量，晏如放在手心里，双手握紧，从手缝中窥去——白棋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白光，似月光皎洁。
棠棣见状，也拿起一颗黑子，效仿晏如的动作，发现黑子在手中散发着暗蓝色的幽光。
晏如这时疑惑地望了望棠棣，若是皇上经常与棠棣一块下棋，怎么棋盘这样新？
棠棣惊叹道：“是夜光石！是夜光石！这是萤泠棋盘！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这样的棋盘！”
晏如问道：“怎么，这不是你和皇上平日里下棋的棋盘？”
棠棣还有些激动，道：“皇上平日都用一个红木的棋盘，这个棋盘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只听说过有这样一种棋盘，在夜里也能发出淡淡柔和的光，好妹妹，今日真是托你的福啊！”
“哪里和我有关系。姐姐高兴魔怔了吧。”晏如连忙摆手。宋山煜还未来，晏如又只得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
大庆殿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摆着一些小玩意儿。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木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几片落叶，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大殿。
晏如把目光收回来，落在棋盘上。棋盘上是未下完的围棋，晏如擅长围棋，便仔细研究起来。
棠棣也凑过来，道：“怎么了？”
晏如随手指了一下，道：“棠棣你看，这白棋看似已经没有活路——”
棠棣点了点几颗黑子，摇头道：“白子已经死了，没办法救了。”
晏如咬了咬嘴唇，从棋碗中拣了一颗，往棋盘上轻轻一落，浅笑着对棠棣说：“姐姐你看，这样可有救？”
棠棣恍然大悟，拍手称赞：“妙！妙！妙！这就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妹妹真是聪颖！”
晏如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宋山煜穿着一身常服，站在棠棣身后。晏如默默行礼道了声“皇上万福”。
宋山煜“唔”了一声，目光也被棋盘所吸引。他随口问道：“何常在动了哪颗子？”晏如刚想指出，就听棠棣软软道：“皇上真懒，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嘛。”
宋山煜随意往右榻一坐，扫了棋盘一眼，然后目光向上，打量了晏如几眼，含着和煦的笑，道：“何常在围棋下得不错。几岁学棋？”
晏如回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妾七岁学棋。”
棠棣擅象棋，围棋不比象棋精，但她四岁起就开始学棋了。
宋山煜随手将腰间玉佩解下来，“当啷”一声扔进小桌子上，又拿起桌上一杯茶，泯了一小口，这一串动作连贯潇洒，英气十足。宋山煜道：“这玉佩真重，偏璇儿非要朕日日戴在跟前。”
棠棣有些不愉快道：“皇上天天见绮妃姐姐，现在人在大庆殿里，心却飞到了绮妃姐姐的移清宫里。这样臣妾和何妹妹情何以堪？臣妾还是待着何妹妹打道回府吧。”
宋山煜道：“小家子气！朕不过是随口提了绮妃一句，你就吃醋成这样。”他拽着玉佩上的流苏，又将玉佩从桌子上拉了回来，对棠棣道：“这玉佩就赏你了。”
宋山煜拿着杯盖点着杯沿，沉思道：“何常在的围棋功夫了得……嗯……朕喜欢聪明的女人……”晏如一时也没搞清楚皇上在想什么，只听宋山煜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棠棣，你就和何常在下盘象棋吧。”
“什么？”棠棣有些吃惊。
“唔，何常在棋艺了得，下盘象棋没问题吧？这样，何常在再让两个子给窦修仪。”宋山煜又说道。
“皇上！臣妾不要何常在让子！”棠棣连忙道。棠棣虽不清楚晏如的象棋如何，但她自己四岁就开始摸棋盘，背棋谱，寻师父，如今皇上让自己和晏如下棋，还要晏如让她两个子，这不是对自己的侮辱吗？
棠棣在宫中与众人不合，终究逃不过一个原因——较真儿孤僻。她知道自己只需要乖乖顺从皇上的旨意即可，但她今日真的做不到——那是她最爱的棋啊！
晏如缓缓道：“臣妾也觉得这样不妥。皇上只凭一子就断定臣妾围棋技艺高超，却不知臣妾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再者，臣妾实话实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臣妾略懂围棋的皮毛，却不精于象棋。这样，我如何愿意让上窦修仪两个子呢？”
宋山煜眉头一挑，道：“你很在意输赢？”
晏如摇头：“不，臣妾并不在意输赢。只求公平二字。”
宋山煜展眉道：“那就如你所言，你们公平竞争。哦对了，谁下赢这盘棋，这桌上的棋盘就赏给谁了。”
听到这样的奖赏，棠棣的眼睛骤然发光。宫娥很快换上了一张红木棋盘，棠棣选了常用的红子。
棠棣和晏如来到大庆殿门口，棠棣对这里十分熟悉，待孔甲通传之后，晏如就跟着棠棣进了大庆殿。
晏如头一回进大庆殿，也没看见宋山煜的身影，只听一个小宫娥脆生生的声音道：“二位小主请稍后，皇上正在偏殿更衣。”
晏如点头，那宫娥随即又上了两杯茶，都是八分烫，放在榻中小桌上散发着袅袅茗香。晏如等了一会，便四周打量着。大殿四周装饰着玲珑高洁的白玉莲花，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软榻上绣着龙蟠虎踞的图案，小桌上摆着一盘散棋。
晏如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棋盘一般大小，九成新的样子。沉香木所制，盘底写着著名的一副对联：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棋盘已经足够名贵，棋子却不起眼，只是黑白分明的普通玉石。晏如觉得蹊跷，这样的好棋盘不该配上这样一副棋子。
于是她小心捻起一颗白棋，白棋在手中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晏如摸摸了，只觉得清凉无比，再三思量，晏如放在手心里，双手握紧，从手缝中窥去——白棋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白光，似月光皎洁。
棠棣见状，也拿起一颗黑子，效仿晏如的动作，发现黑子在手中散发着暗蓝色的幽光。
晏如这时疑惑地望了望棠棣，若是皇上经常与棠棣一块下棋，怎么棋盘这样新？
棠棣惊叹道：“是夜光石！是夜光石！这是萤泠棋盘！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这样的棋盘！”
晏如问道：“怎么，这不是你和皇上平日里下棋的棋盘？”
棠棣还有些激动，道：“皇上平日都用一个红木的棋盘，这个棋盘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只听说过有这样一种棋盘，在夜里也能发出淡淡柔和的光，好妹妹，今日真是托你的福啊！”
“哪里和我有关系。姐姐高兴魔怔了吧。”晏如连忙摆手。宋山煜还未来，晏如又只得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
大庆殿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摆着一些小玩意儿。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木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几片落叶，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大殿。
晏如把目光收回来，落在棋盘上。棋盘上是未下完的围棋，晏如擅长围棋，便仔细研究起来。
棠棣也凑过来，道：“怎么了？”
晏如随手指了一下，道：“棠棣你看，这白棋看似已经没有活路——”
棠棣点了点几颗黑子，摇头道：“白子已经死了，没办法救了。”
晏如咬了咬嘴唇，从棋碗中拣了一颗，往棋盘上轻轻一落，浅笑着对棠棣说：“姐姐你看，这样可有救？”
棠棣恍然大悟，拍手称赞：“妙！妙！妙！这就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妹妹真是聪颖！”
晏如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宋山煜穿着一身常服，站在棠棣身后。晏如默默行礼道了声“皇上万福”。
宋山煜“唔”了一声，目光也被棋盘所吸引。他随口问道：“何常在动了哪颗子？”晏如刚想指出，就听棠棣软软道：“皇上真懒，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嘛。”
宋山煜随意往右榻一坐，扫了棋盘一眼，然后目光向上，打量了晏如几眼，含着和煦的笑，道：“何常在围棋下得不错。几岁学棋？”
晏如回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妾七岁学棋。”
棠棣擅象棋，围棋不比象棋精，但她四岁起就开始学棋了。
宋山煜随手将腰间玉佩解下来，“当啷”一声扔进小桌子上，又拿起桌上一杯茶，泯了一小口，这一串动作连贯潇洒，英气十足。宋山煜道：“这玉佩真重，偏璇儿非要朕日日戴在跟前。”
棠棣有些不愉快道：“皇上天天见绮妃姐姐，现在人在大庆殿里，心却飞到了绮妃姐姐的移清宫里。这样臣妾和何妹妹情何以堪？臣妾还是待着何妹妹打道回府吧。”
宋山煜道：“小家子气！朕不过是随口提了绮妃一句，你就吃醋成这样。”他拽着玉佩上的流苏，又将玉佩从桌子上拉了回来，对棠棣道：“这玉佩就赏你了。”
宋山煜拿着杯盖点着杯沿，沉思道：“何常在的围棋功夫了得……嗯……朕喜欢聪明的女人……”晏如一时也没搞清楚皇上在想什么，只听宋山煜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棠棣，你就和何常在下盘象棋吧。”
“什么？”棠棣有些吃惊。
“唔，何常在棋艺了得，下盘象棋没问题吧？这样，何常在再让两个子给窦修仪。”宋山煜又说道。
“皇上！臣妾不要何常在让子！”棠棣连忙道。棠棣虽不清楚晏如的象棋如何，但她自己四岁就开始摸棋盘，背棋谱，寻师父，如今皇上让自己和晏如下棋，还要晏如让她两个子，这不是对自己的侮辱吗？
棠棣在宫中与众人不合，终究逃不过一个原因——较真儿孤僻。她知道自己只需要乖乖顺从皇上的旨意即可，但她今日真的做不到——那是她最爱的棋啊！
晏如缓缓道：“臣妾也觉得这样不妥。皇上只凭一子就断定臣妾围棋技艺高超，却不知臣妾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再者，臣妾实话实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臣妾略懂围棋的皮毛，却不精于象棋。这样，我如何愿意让上窦修仪两个子呢？”
宋山煜眉头一挑，道：“你很在意输赢？”
晏如摇头：“不，臣妾并不在意输赢。只求公平二字。”
宋山煜展眉道：“那就如你所言，你们公平竞争。哦对了，谁下赢这盘棋，这桌上的棋盘就赏给谁了。”
听到这样的奖赏，棠棣的眼睛骤然发光。宫娥很快换上了一张红木棋盘，棠棣选了常用的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