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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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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芷蘅,皇宫并不必乱世安宁。”

    “这我自然知道,但就像你说的,衡止既然能与连城公子齐名,必定是有自己过人的实力。不谦虚的告诉你,我的确是有,而你——信我便好。”

    连城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好,我信你。”

    但他在衡止看不到的时候,还是目光紧锁的盯着那棋盘,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当初,衡止在沅州的时候……是有简闻笛的。

    最危险的时候,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简闻笛。

    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他却不得不承认,简闻笛的作用,是不可置否的。

    若是没有他,连城也不敢确定的说,衡止一个人能逃过所有的灾难。

    可现在,皇宫里……他进不去,李沐也进不去。

    衡止,只有衡止自己。

    她决定要自己涉险的事儿,李沐不知道。

    衡止压根儿没敢告诉他。

    就他那个性子,平常看着稳重的很,谁能想到他还能干出拿着大刀去拦马车的荒唐事儿呢。

    为了避免这种叫人惊得跌掉大牙的事情再次发生,衡止选择对李沐保密。

    当然,为了暗示自己“这是我和衡止之间的秘密李沐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连城也选择了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但如果——他是说如果,要是蔺芷蘅发生了一丁点不测……

    他紧了紧目光,目色深沉,只要她有一丝危险,他便会……带着兵马逼进皇宫。

    他看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掌心里的兵符。

    在筹备的这段时间里,衡止一直在跟虞盏香学易容术。

    虞美人的易容术可说是天衣无缝令人惊叹,否则当初连城也不会冒险救她。他的确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也的确是对虞盏香的易容术怀有期待。

    只是,他没想到,用到她的那一天,这么快就来了,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虞盏香靠着回忆,画出了在长乐殿时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她只见过那个宫女两三面,记得不是太清。但好在她只是个低阶的宫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她。

    也幸好,衡止和那宫女的身形很是相仿。

    但她还是不理解,怎么衡止公子要男扮女装,还要装作宫女?

    后来,她听见衡止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差点被惊得跌到在地。

    衡止的声音……是个女声。

    和从前沙哑低沉的嗓音不一样,是柔婉清丽的女声。

    他……不对,应该是她……

    和蔺家那个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虞盏香很好奇,却没人给她解释什么。

    她明白,这事儿“应该”成为一个秘密,她也“应该”不知道。

    所以她没有问,也没有惊诧。

    她又恢复了那种一个青门引下属该有的沉着冷静的样子。

    可是在她给衡止套上了宫装,又在她脸上施弄了脂粉之后,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低沉了下来。

    这个样子……当初水苏,也是这个样子。

    被扮成了娇俏可爱的小宫女,被送到了皇上身边。

    眼前的人,让她没办法不想起当初水苏穿上宫装梳起丫鬟髻的样子。

    通过衡止清亮深邃的瞳孔,她看见了手执黛笔神色恍然的自己。

    她在愣神,衡止也知道她在愣神,却并未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直到虞盏香的手松了又松,笔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响,她才恍然回过了神。

    她神色很不自然,“抱歉,衡……公子。”

    衡止只是转过了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无碍,多亏了你。只是我的技法还很不娴熟,还需虞美人多赐教。”

    虞盏香无力扯了扯嘴角,“衡……公子天资过人,看了一次便能学到如此境地,委实已属不易。”

    衡止没有说话,虞盏香又说了宫里的一些情况,提点了一些“可以利用”和“不能招惹”的人。

    说道最后,她目光里一片苍凉。

    “衡公子,你知道的,那是个万分险恶的地方,她……那小丫头没能躲过去,你若是执意要去……便一定要多加小心。”

    衡止起身,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指一紧。

    她盯着她,重重点了一下头,认真的道,“多谢。”

    虞盏香直直的对上衡止袒露一切的目光,咬了咬唇,笑道,“谢什么?”

    “谢你做的一切。”

    虞盏香摇头,“都是我该做的。”

    衡止扣着她的手却紧了紧,重复道,“多谢。”

    虞美人的眼角,却突然渗出了一行泪。

    她嫣红的唇在颤抖,气息也在抽搐,“是我该多谢蔺姑娘。”

    “水苏的事情——”

    “别提水苏了,求求你,”虞盏香伸出另一只手,也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求你了,蔺姑娘,不要提水苏。”

    蔺芷蘅终究还是松开了手,目光动容,“好。”

    虞盏香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衡止在谢什么。

    谢她为青门引做的一切,谢她在水苏死后……还愿意帮她。

    也谢谢她表面似叮嘱,实则为规劝的那句“你若执意”。

    她听出了虞盏香的言外之意。

    你别去,蔺姑娘,你别去。

    水苏就是那么死的,你别去。

    不论如何,她对衡止,总归是担心的。

    不管那担心,是建立在青门引的基础上,还是衡止和水苏走的同一条路上。

    虞盏香走的时候,衡止说,“不必担忧,衡止是个命糙的,怎么着也活的下去。”

    衡止又道,“你可知夫渠为何要改名?”

    她摇头,“只是略闻一二,愿闻其详。”

    “从前蔺家双草的传闻,你应当听过。蔺芷蘅,蔺芙蕖,名中三字,头上均为草。算命的便说,我们姐妹两个,命里便是如同野草,顽强的很。”

    但她说谎了,当初那个算命的,说的是“一如浮萍,万里无依;一如草芥,无端失命”。

    “所以,”衡止笑了笑,继续道,“虞美人,委实不必担心。”

    虞美人回首一笑,笑尽了炎凉。

    “那,便祝衡公子,前路平坦,万事无忧。”

    衡止负手而立,白衣飘飘。

    她在微风中扬起嘴角,轻声道,“那,便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