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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沾亲带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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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话,顶得皇帝哑口无言。他低头暗忖,为何他将口谕传给凤南阳,凤南阳没有把口谕带到大理寺?皇后问他口谕的人证?

    他传口谕时,除了凤南阳外,皇儿永安王也在场。现在,皇后要他出示证明,他是否该让皇儿出面?

    他想了想,不到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让皇儿参与此事了。

    至于皇后说的,证明楚天阔的身世,这有何难?若是怀疑楚天阔可能是太子,只要调查询问取证,即可真相大白。若非他昏睡了几日,早已将此事查了水落石出。

    皇帝站在那里,任凭那思绪在脑中沸腾,掠过他的心上,如一群野鸭飞过天空。

    在场的宫女太监,包括皇后、相爷,以及朝臣都是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候,沿着宫门口方向,又来了一拨人。仔细一看,有六人,其中有男有女。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

    烟香行走在队伍中,目光并未望着脚下,而是望向刑场那边。

    在这样一个庄严的刑场,最为显眼的莫过于身穿龙袍的皇帝,的确是人中龙凤,特别的扎眼。

    不是说皇帝病危吗?他们六人皆是摸不着边际。不过,对他们来说,皇帝醒来了,是天大的喜事。本来,还在担心楚天阔的安危,看到皇帝站在那里,他们心中放下不少忧虑。

    烟香的目光搜索,很快便捕捉到行刑台上的大师兄楚天阔。

    楚天阔与侍卫总管司空华站在一起。他有几次机会,可以拿到钥匙,给自己打开枷锁。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

    他完全可以拿过钥匙,给自己开了枷锁。这是他父皇下了几次命令,让人打开的。而司空华犹犹豫豫的,几次顿住,没有开枷锁。

    他自己打开枷锁,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司空华就不用为难了。不止司空华,连他父皇也不用为难了。

    可是,他自己为难了,一直迟疑着,没有这么做。当他看到远处走来的人时,他立马下了决心。在司空华还望着来人出神之际,他夺过司空华手中的钥匙,手脚麻利地打开了自己的枷锁,将那副沉着的铁枷锁丢至地上。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场有人看到了楚天阔夺钥匙到开锁的过程。若说只是转眼之间,未免夸张了些。但是,动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他动作之快,令司空华猝不及防。等司空反应过来,楚天阔已经拿走钥匙,自己打开了枷锁。

    当然,司空华并没有出声阻拦,其他人并没有人敢说什么。对于楚天阔自己开枷锁,司空华暗自窃喜,面上睁一眼闭一眼。

    烟香看见了大师兄自己卸下枷锁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概是心有灵犀,她似乎已经感应到了大师兄的想法,猜到他是为了面子,更是怕她心酸,才卸下枷锁。

    所以,她笑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这一笑,让她分了神,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去,差点摔倒。

    幸亏的东方红反应快,及时地一把拉住她。

    “你没事吧?”东方红扶着她的腰,附在她耳边轻声问。

    烟香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轻轻推开他的手。

    楚天阔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站在行刑台上,从一看见烟香起,目光就被她吸引,一直追随。他看见烟香笑了,随后,看见她向前摔去。他的身形一动,正要向她飞奔去。

    而后,他就看见了东方红已经扶起了她。看到东方红扶她,他是该高兴的,东方红代替他照顾着她。这没什么不好。可不知怎么的,他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想到之前在大理寺的客房里,烟香跟他说了,她想跟东方红在一起的事。他似乎预见,他们两人感情升温,预感烟香在逐渐远离。

    他叹了口气。他现在麻烦缠身,连陪伴她都不能。他让她为了他四处奔波,让她担忧,更别提保护她宠爱她。或许,她选择跟东方红在一起,才是明智的。

    皇后和相爷发现了楚天阔自己卸下枷锁,同时惊呼:“楚天阔,你想造反?”

    皇帝也看见楚天阔开枷锁的过程,不怒反喜,嘴角浮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笑。他这皇儿,反应真是灵敏。

    事实上,楚天阔若不是看到烟香他们到来,他也不会下决心如此做。看到烟香,他本性使然,不想让烟香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毕竟,披枷带锁,让人看了心酸。

    另外,除去枷锁,他的行动恢复自如,若是烟香有个闪失,他好护她周全。虽然宫中守卫森严,但是,他并不把守卫放在眼里。

    这皇宫能困住他的心,却困不住他的人。

    皇帝忽略皇后的相爷的话,拍了拍手,赞赏道:“有胆识!”

    “皇上!”皇后发出不满的一声尖叫。

    言语间,那六人已经向这边靠近。

    如果说,皇帝纵容楚天阔的行为,让皇后无比恼火的话,当她看清来人时,她则更加气愤。她又气又讶,这些人是怎么进得宫来的?明明她已经撤了段子生大理寺卿的职位,也已经告知了城门守卫以及宫门守卫,他这又是如何进宫来?

    姑且不说段子生一人,与段子生同行的其余五人,又是如何入宫来?凭着她的直觉,这些人来此,定与楚天阔有关。

    相爷脸上的惊诧之色,比皇后更甚。他认得来人,烟香,东方红,段子生他是熟识的。另外三人,他素未谋面。看见烟香与东方红,他竟有种不安。这两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令人防不胜防啊。

    相爷心中不安,目光望向皇后,与皇后交换了下眼神。

    皇后脸色肃穆,只是对相爷眨了眨眼。眼神似乎在示意相爷淡定处之。

    总之,她信凤南阳已死,没人能对她构成威胁。

    皇帝见到段子生以及带来的人,心中大喜。他已猜到来人的用意。

    相爷带来的朝臣是帮皇后的。段子生带来的人,是帮楚天阔的。

    烟香一行人,受到全场关注。

    烟香险些摔倒,被东方红扶起那一幕,落入别人眼中。

    皇帝看着那一幕,再见楚天阔的反应,他心中明白几分,不由皱了皱眉。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一行人来到皇帝面前,由段子生带头,行礼下跪。

    其他人都低着头,唯有烟香仰着头,毫无顾忌地望着皇帝,而对皇后不屑一顾。

    当时,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啊,皇帝跟大师兄,不愧是父子,真的是太像了。她内心无比喜悦。我的天啊,这皇帝虽然一把年纪了,看着依旧是帅气逼人。

    以后,大师兄年纪大了,差不多就是这副模样。好帅!真是太好了!

    她忍不住咽了口水。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她丝毫不担心大师兄的安危。大师兄连枷锁都能自己打开了,还有什么生命危机?

    她反而对皇帝有种浓厚的兴趣,不时偷眼瞄皇帝,忍不住往自己身上联想。望着皇帝,她心里居然有些忐忑,有个想法,情不自禁冒了出来。啊!皇帝就是大师兄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她未来的公公。

    也不知皇帝会不会喜欢她?不对,确切地说,也不知皇帝会不会喜欢她这个准儿媳?

    一番行礼过后,皇帝要来人一一介绍自己。他只认得其中一人,是大理寺卿段子生。

    烟香抢在第一个发言,她起身,走到皇帝面前,拍着胸脯,自豪地说:“皇上,我叫烟香,芳龄十八,是怀扇公子楚天阔的小师妹。我和楚天阔同门学艺十年整。他对我关怀体贴又深情……”

    她说着,自己都面红耳赤起来。天啊,她在说什么啊?

    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望着她,她自觉地闭了嘴。

    感觉现场的气氛无比怪异。

    楚天阔耳聪目明,听到烟香的话,不禁嘴角一咧,心里暗自欢喜。

    他以为烟香真决定要跟东方红在一起,没想到,这会儿她的心思又显露出来。她这是在干啥?这么迫不及待的表情她的心意?她无非是在向他父皇暗示,他们两人不一般的关系。

    任凭谁都听得出来,烟香的言外之意。

    东方红心中一窒,连他自己都压抑,他这是怎么了?烟香和楚天阔始终是一对,他为什么不乐?想了想,他觉得,一定是水脉的关系。他是为水脉不平。如果烟香和楚天阔在一起了,水脉怎么办?

    皇帝淡淡看了烟香一眼。如果说,烟香刚才险些摔倒那一幕,还不够令人印象深刻的话,她这会儿如此直白地接受自己,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如果,他再听不出来,烟香和楚天阔两人的关系暧昧,那他这皇帝也就白当了。

    烟香那一个直白介绍,令皇后嗤之以鼻。她不禁在心里鄙夷,楚天阔的品味如此之差。这样的乡野丫头,又失教养,怎么会?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转向烟香,看着这姑娘,虽然美若天仙,但是似乎智商欠缺,脑子少了一根筋。这言行举止与宫中之人,格格不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东方红见皇帝脸色不太对,而且,其他人注视着烟香,目光带着审判的意味。他忙做自我介绍,引开众人注意力,为的是替烟香解围。

    “皇上,我叫东方红,是楚天阔的朋友,也是他案子的原办人。”

    皇帝点了点头。

    接下来,楚傲飞介绍了自己:“皇上,我叫楚傲飞,是楚天阔的师父,他是我一手带大的。”

    皇帝看向楚傲飞目光,带着感激。说来,楚傲飞的他的恩人,帮他养大了皇儿。

    等他们一一自我介绍完,皇帝正要询问他们关于楚天阔之事,却被皇后抢先一步开口。

    皇后一脸肃杀之色,目光如刀盯着他们六人:“段子生,你私放楚天阔出大理寺天牢,已被撤职,如何入得宫来?还有,你们其他五人,怎么过宫门?”

    一丝阴冷的笑容,从皇后的嘴角一闪而逝。她用嘲弄的语气说道:“宫门口的守卫,都死了吗?”

    前面的话,倒是问得合乎情理。后面一句,就有点难听了。她也是一直气愤,才这么说。

    “放肆!”皇帝大声喝道,语气十分恶劣。

    皇后不为所动,神情悲愤,据理力争:“皇上,臣妾这么问,有何不对?就因为他们与人犯楚天阔沾亲带故,皇上就如此偏袒?”

    她特意咬重了人犯两字。意在提醒皇帝,提醒众人,楚天阔仍旧是戴罪之身。

    “皇后莫忘了,后宫不得干政!”皇帝话语平静,却带着说不出来的分量,一下子让皇后气焰消了不少。

    皇后脸上有点挂不住,却厚着脸皮说:“皇上养病期间,臣妾代为处理朝政,有何不可?再说,宫中守卫,关乎后宫,乃至整座皇宫安危,臣妾为何不能过问?”

    烟香实在对皇后并没有什么好感,忍不住要冷嘲热讽一番。不过,来之前她答应了师父,她不惹事,所以把很多话憋在心里。

    见皇帝和皇后公婆因为他们六人如何入宫来,争持不下,她觉得实在是无聊至极。

    她胆大包天,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扬眉笑道:”好了,你们俩不用争吵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们是靠这把尚方宝剑,宫门守卫才放我们进来的。“

    她边说,边展示出尚方宝剑。

    这话一出,不止皇帝和皇后的脸色变黑变臭,连同在场的官员以及宫女太监等,都在一脸诡异的表情。

    相爷在心里偷笑。

    “大胆!”

    “放肆!”

    皇帝和皇后,几乎是不约而同怒喝出口。

    在场的人,大都跪了下去。唯独烟香还云里雾里地站着。

    沈梅跪着,扯了扯烟香的衣袖,示意烟香跪下。

    烟香一脸茫然地望向大师兄。她实在不解,她说错了啥?

    见状,楚天阔从行邢台上下来,大步向烟香走来。

    “小师妹不懂事,不懂宫廷规矩。如有冒犯之罪,我愿代为受过。”

    皇后冷笑一声:“楚天阔,你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替她求情!”

    “皇后,朕还站在这儿呢。”皇帝跟皇后唱起了反调。

    烟香一脸茫然地望向大师兄。她实在不解,她说错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