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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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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窦三告诉我,以后,我要和他一起出去了。我点了点头,吃过早饭就去准备了,这些东西都是李芳琪碰不得的。

    窦三穿的很普通,点了根烟,站在门口等我。我一直在奇怪,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偏偏戒不掉烟。

    他看了一眼我手里拎着的背包,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了。“把包放下,不是去郊游。”

    李芳琪过来接我的包,我不肯撒手,“我带的也不是郊游的东西。”我犯倔了,我不喜欢窦三总是没来由的冷嘲热讽,即使,他养着我。

    “豆子。”他低下头看向我,“你十八了,没什么能弄死你了,除了你自己,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窦三的声音很好听,我瞪着眼看向他,“我会活多久?”

    “随你的便。”他直起身,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不忍心。

    我松了手,把肩带放到了李芳琪的手里。跟在窦三后面,我们很沉默,像是一对吵了架的父女。

    他带着我去见了刘幺五,一个人。油头油脑的,让我感觉不舒服。窦三和他打过了招呼,坐到了他对面。

    这是一家火锅店,沸沸扬扬的一群人,我坐在窦三身边。他们要了酒,白酒,窦三喝不惯洋酒,啤酒也不喜欢。

    “我活着,要说什么能还让我牵挂一下,也就这火锅了。”窦三吃了一口裹满了红油的青菜,谓叹了一声。

    我也夹了一片青菜,放到嘴里,辣的说不出话,拿起水灌了下去。我从没这么狼狈过,在我记得的时候。

    窦三看了我一眼,笑了,把手放在我头上,揉了揉,“回头再带你去吃一顿。”

    这是最近窦三第一次对我露出笑脸来,自从我要十八岁以来。刘幺五也笑,“小姑娘不要勉强自己嘛。”

    刘幺五是赚死人钱的,他找一些线索,告诉窦三,窦三去处理。

    后来窦三真的带我又去吃了一顿,很简单的饭。他看着我,嘴角带着笑,很放松。

    回去的时候,我们在街上慢慢的走。太阳有点烈了,快要夏天了。我抬头盯着太阳,窦三压低了我的脑袋,“傻不傻。”

    “以后,我要找那个人要消息吗?”我的脖子很不舒服,下颌感觉都要贴在了胸口上。

    “对。”窦三说的声音很低,“豆子,以后,别太让人操心。”他的手从我的脑袋上滑了下来,“没人能操的了你的心。”

    我的头发贴在脸上,有几根贴在了嘴唇上,很顽固。“你也不能?”

    他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我跟在他的身后,影子很短,几乎就在他的脚下,那天,也跟之后过的许多日子没什么两样。

    之后,窦三出去的时候,总会带着我。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有这么多事情是反科学的。

    十九岁的时候,我被窦三差遣了出去,他要我自己去捉鬼。我去了刘幺五那里,他看到我是一个人,默默的叫了服务员,把桌子上的红锅换成了鸳鸯锅。

    烫了几盘菜之后,刘幺五给了我一个档案袋。我收下了,没打开。“这次这个挺让人头疼的,那个村子里都搞得人心惶惶的。”

    “我知道了。”放下筷子,我站起身,“我饱了。”

    “嗯,那你走吧。”他挥挥手,低下头,继续往红的那一边倒菜。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很晴朗的天气,在我小时候,形容这样的天气喜欢用一个词,叫万里无云。

    我就把档案袋拿在手上,推了门离开了。

    夏天的生日总让我不喜欢,很热,我就没办法因为自己的生日高兴。我向窦三说过,把生日放在舒服一点的天气里过,反正,到底哪天出生的,我们都不清楚。

    窦三没答应,他嫌麻烦,“还得让李芳琪再记一个日子,折腾人。”他也没记过日子,对生日这种东西,他也不在乎。

    我身上穿的是白色的体恤,短短的袖子遮不住毒辣的阳光,晒得胳膊发红。我不经晒,偏偏又受不住热,平日里,最懒出门。

    我到了车站,在候车厅里坐了一会,打开档案袋,找到指示路线的那一页。这是一个很绕的地方,中途要倒换好几次车。

    “花粟。”我有点差异,一个小村子会有这种看起来不像村子的名字。

    火车票不多,我注意到只有几张,我买了一张以后,估计再买不出去了。不过还算运气不错,竟然有车站。

    坐火车坐了一天,到了县城。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一个县城,竟然就只像一个破旧的乡镇一样。我已经知道,花粟作为一个村,只能比这个县更差。

    这是我第一次坐驴车,它不叫,只是老老实实地走,路上扬起的尘弄得我灰头土脸。这里的贫困已经出乎我的预料,就连尘土,都透露着死寂的味道。

    “你来这干啥呢?看你穿的衣裳,不是本地的人吧。”车夫甩鞭子甩的无聊了,开始和我攀谈。

    他的手很大,也黑,一看就是干活的手,“我找人。”

    “找啥人呢?这里的人都没出去过,也没什么人来,也就县里时不常的来几辆货车,运点外头的东西。”他的头发结成了块,要是洗一下,不知道是怎样的壮观,“这地方,外头知道的都没几个,祖祖辈辈的穷。我们听说外头的人,住的都是楼嘞,你住的是楼呗?”

    我点了点头。

    “真的呀,你和我说说那楼都是啥样呗,县里的楼都是两三层的,外头来的司机说他们那里的楼都有一二十层嘞。”那个汉子来了兴致,瞅着我,眼神清亮。但我实在不知道和他讲什么,越是司空见惯,越是难以言状。

    “很高,很多。”我能想到的词只有这两个,平时和李芳琪学过的那些华丽辞藻,排比比喻全都不知道怎么用。

    “哦。”那个汉子明显失望了,但说话的兴致还没败下去,“你来找谁啊?花粟最近不大好,总爱出点邪乎的事,外头的人都说是苏善家之前打死了一条大花蛇,现在花蛇复仇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