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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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看你自己,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罗殇闭着眼睛随意的说道,从玉佩出现开始,他就知道黄粱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但不管他们有什么身份,在罗殇这里都没区别,他没有身份尊卑的观念,古代的尊卑约束不了他高傲的心。

    所以他讨厌这样的问题,相不相信是自己的事,你问别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他在这个时候跪下来对天起誓,从此以后以死效忠,无怨无悔。

    抱歉,这个世界还没有值得他这样做的人。

    在这个世界中,除了那些超出常理的东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低一次头,包括即将统一六国的秦始皇,不好意思,在他看来,那个人只是一个善于争霸天下的脑残,将一个国家治理的天下纷争,也是说明他很厉害,蠢的很厉害。

    虽然这只是因为罗殇拥有后世两千多年的知识和眼光,站在巨人的肩上,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但这就是他的骄傲,不管这场比拼是否公平,他们现在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没有人会来叫停这场比拼。

    抱歉,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个时代,他还找不到比他更懂得治理国家的人,包括在座各位。

    所以在罗殇的眼中,除了打不过别人,他能够将七国所有人踩在脚下,这就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能力。

    黄粱突然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确实问错了人,这些天的交往,他已经知道,罗殇是一个完全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的人,一个不被七国的礼法约束的人,或者用一个他还没完全理解的词来形容,他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一个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同样自由的人。

    所以罗殇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不会被这个问题给牵绊住,他可以留下,那是因为他选择留下,这是他的自由,如果有一天他觉得可以离开,他就会离开,这也是他的自由。

    他所有的事情都是随心而动,心若不愿,谁都无法给他套上枷锁。

    “那好吧,我相信你。”黄粱将玉佩递到汝儿的手中,示意她拿给罗殇,罗殇不过来,他就够不到,让他扔是绝对舍不得的。

    罗殇接过汝儿手中的玉佩,刚刚没能仔细看,只知道这是一块黄玉,肯定不会是造假的,至少这个时候还没人能造假。

    而拿在手中之后,他才发现,这块玉佩十分的精美,不知是不是被汝儿贴身佩戴的原因,玉佩上还有淡淡的温热,他不是一个懂玉的人,但好与坏他还是能分辨的。

    这一块玉佩拿在手中,柔腻的如同美人的皮肤一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抓着汝儿的手,温润细腻。

    玉佩上雕刻的花纹很精致,虽然他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线条很柔和,没有任何的错乱。

    玉佩的正反两面都有一个楚国的文字,不过面对这种如同鬼画符的东西,他只感觉脑门疼,谁知道他写的什么鸟东西。

    算了,不纠结了,罗殇坐起身子,看向黄粱,他相信黄粱一定有很多东西想要告诉他。

    黄粱笑了笑,拿起自己写字用的木板,拿着用布包裹着的炭木,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下来两个字,罗殇没有嘲笑,反而是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玉佩,他确信,这两个字就是玉佩上的。

    黄粱也没有解释,又在这两个字的下方写了两个字,这次罗殇算是看懂了,虽然依旧写的跟鬼画符一样,但是他还是认出来,这就是他教过的简体汉字,但能把简体汉字写成这样,他要打人了。

    “春,黄……”罗殇微微皱着眉头:“春申君,黄歇。”

    这是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反应,他刚知道汝儿的姓氏的时候,就想到过黄歇。

    不过说是姓氏有些不对,黄歇是赢姓,黄氏,一般人都是只称氏,不叫姓,就像现在的楚幽王,芈姓,熊氏,名悍,别人都叫他熊悍,不会叫他芈悍,不过除了罗殇,应该也没什么人敢这么叫他了。

    只是,秦始皇是个意外,嬴姓,赵氏,名政,七国的人都叫他赵政,嬴政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是,在战国时期,能够将春和黄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罗殇只能想到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黄歇。

    “没想到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根本没听说过。”黄粱有些意外的笑了笑,他知道罗殇是孤儿,而且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之前那块地方,在交谈的时候,罗殇几乎可以算是对现在的楚国一无所知。

    除了他那令人意外的内气和知识,黄粱只会把他当做一个与世隔绝的野人。

    罗殇翻了个白眼,其实他对战国四公子的了解并不多,完完全全只是因为各种成语故事才记住他们的,而春申君黄歇,就是因为移花接木这个典故。

    或许很多人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典故,但是罗殇相信,这个典故肯定有很多人听说过。

    虽然用后世的眼光看战国时期的人感觉不太好,但是在战国人眼中,战国四公子都是很厉害的,他们在位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养了几千的食客,统领国家大事,黄歇也是这样,几乎把持了朝政,楚王对黄歇也是极度信任。

    不过有些好玩的是,楚王不知道为什么,一生都没有儿子,王位也因此没有继承人,按惯例,他死后应该由他的弟弟继位。

    但黄歇执掌朝政几十年,和楚王其他兄弟绝对算不上和谐,如果换一个国君,结果只有两个,失宠或者反叛。

    黄歇虽然执掌朝政,但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些胆量。

    所以黄歇听从了手下的建议,就把他最宠爱的姬妾送给了楚王,当然是在他的姬妾已经怀孕之后才送的了,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不就是他的吗。

    有没有觉得很耳熟,这种让王上喜当爹的事情,就算纵观中国五千年,也没有几个,他就是历史的开拓者啊。

    可惜他儿子不认爹,在继位的第一天就把他给干了,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他没想到,黄粱竟然和春申君有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不至于是父子关系,这老头也玩的太高兴了吧。

    不过黄歇什么时候过世的他还真不清楚,毕竟他对历史并不了解,总觉的战国四公子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过去上百年都有可能了,反正对他来说,历史就是很遥远的。

    “春申君是我的伯公。”黄粱有些感叹,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要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哪怕是对汝儿,但今天他却说了出来。

    罗殇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这个关系他还是能够理清楚的,伯仲叔季,伯代表着哥哥,公一般是称呼年长者,这里是祖父一辈,所以春申君应该是黄粱祖父的哥哥。

    以春申君去世时的年龄来算,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如果这么说,春申君在世的时间有些近啊。

    “等一下,难道说……”罗殇立刻想到了楚幽王一年这个时间,这种纪年方式,只能说明,新王上位只有一年,联系到春申君身上:“春申君是去年过世的?”

    罗殇突然发现一件大事,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现在的楚幽王,应该就是黄歇的儿子。

    “不是去年,是前年,现在是楚幽王二年。”黄粱有些伤感的摇了摇头。

    “二年?不是一年吗?”罗殇拧起眉头,这和他知道的可不一样。

    “是二年。”黄粱很肯定的说道,“因为这里远离国都,等消息传到村庄的时候,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有一年的误差并不奇怪。”

    罗殇点了点头,这个时代,消息的传递全部靠嘴,没能及时传递到也是有可能的,而他想到,汝儿说她们是两年前才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躲在废弃的村子里生活的,应该就是在黄歇被杀的那一段时间,楚幽王既然要动手,肯定不会放过和黄歇有关的人。

    “但是,你们不是应该居住在王都吗?”罗殇记起汝儿说过她从小就是在楚国南部生活的,几近与百越的交界处。

    可是楚国的王都是寿春,那可是在长江北,这差距有点远啊。

    “我们是春申君的族人,同样也要担负守卫国家的重任,楚国的男儿,就要为国家而战。”黄粱陡然爆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还是很看重的。

    不过这股气势遇到罗殇就立刻消散一空,他可不是楚国人,就算把天打崩了,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别说那些没用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殇挥挥手,就把他给打发了,现在他就一残废,别打战,能站起来就算他厉害。

    黄粱也意识到这件事,不只是这个,他现在还是楚国的要犯,楚幽王一直都在追查春申君的余党。

    有些丧气,但黄粱还是开始给罗殇讲解其中的事情。

    汝儿有些迷茫的站在一边,她从开始记事就在流浪,春申君是谁,和她没有一点关系,而哥哥和罗殇说的话,她也完全没听懂。

    “你应该知道,在考列王十五年,伯公曾经向考列王请求,将封地换到吴国,并在吴国故都修建城池,作为自己的都邑,从那时候起,我们一族就一直居住在江东。”

    黄粱讲解着,不过实在不好意思,罗殇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春申君是生活在寿春的,重臣不应该都是这样吗?

    不过吴国他还是知道的,他们现在待得这块地方就是,包括了苏皖两省长江以南部分以及环太湖浙江北部,而它的国都,就是现在的吴,也就是后世的姑苏,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已经算是浙江北部了。

    “但吴国南靠百越,经常有百越人进入吴国境内抢夺,为了守护人民的安危,祖父和父辈便带兵一直驻扎在这里。”

    “两年前,伯公坐下食客朱英前来告知,伯公此去国都,必然遇害,让我们早作准备。”

    “虽然有朱英提前通告,但是祖父他们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还没等我们离开,楚幽王的部队便赶到了吴国,祖父他们全部被杀,只有我和汝儿两个人在暗卫的保护下逃脱,一直躲在那个村子里生活。”

    “不过前不久,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的暗卫也死了,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生活,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黄粱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一直压在他的心中,这两年,连做梦都不敢说,现在说出来,反而越发的轻松,就算要倒霉,现在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罗殇静坐在一边,好好消化这些东西,事情的大致他都能想到,但是其中还有一些疑问,既然都已经提前收到了通报,黄粱祖父他们都没能逃脱,这实在让他有些想不明白,难道他们不会逃命吗?

    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罗殇就想不明白了,不过这是别人的秘密,黄粱不愿意说就罢了,或者连他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那这有什么用?”罗殇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敲了敲,黄粱将这个拿给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表明身份这么简单。

    “这是春申君的标志,同时也是吴国调兵用的兵符。”黄粱平静的看着玉佩,这种私人性的物品,很多时候都有特殊的意义。

    “那没用了。”罗殇耸了耸肩,“你觉得楚幽王还会留下可以被你调用的士兵吗?我很怀疑拿着这个东西过去,他们会不会把你抓住送去领赏。”

    只要是个有政治思维的人都清楚,既然诛杀了春申君,楚幽王就绝对不会给残余的势力留下反扑的机会,更何况是军队这种威胁性力量,要是现在吴国还有一支军队没有被调动,那就说明楚幽王蠢的厉害。

    黄粱表情有些无奈,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但在离开的时候,祖父还是将这个交给了他,并十分肯定的告诉他:只要有这枚玉佩,他们就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可是他想了两年,也没有想到有什么成功的可能,除非楚幽王真的蠢到没有处理春申君的军队,或者这些士兵都对春申君绝对忠心,哪怕是他死了,还会为他誓死奋战,但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