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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你可还记得阳懿楠是如何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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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薛南烛对着夏王后福了福身子,后深深吸了口气,坐在了阳和煦的对面;毕竟不久前才与薛南烛一道在将军府大门口等了许久,且薛南烛是朱雪槿最信任的人之一,此番她前来,定是带着什么任务。自己若想逃离钳制,就必须全力配合才是。

    念及此,阳和煦将手腕露出,放于榻旁;薛南烛寻了丝帕,轻轻置于阳和煦的手腕之上,后自己的小手也搭了上去。合目诊脉的工夫,整个院落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好像稍有声音就能搅扰到他们一般。阳和煦眨巴着双眼,如今想要离开这里,或许唯独能够依靠面前这个身体孱弱的小女孩了。想想自己一个七尺男儿,此时此刻竟要依赖这样的小女孩,还真是有些羞耻。

    不过为了能见到朱雪槿一面,为了弄清那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再打大的羞耻,他也可以忍耐。正咬着牙的工夫,薛南烛已经放下了手,且重重叹了口气。这叹息声可是让夏王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攥着拳头,铁青着脸色问道,“如何?和煦的身子可是有碍?”

    薛南烛颔首,叹息道,“依脉象所看,八皇子如今患着的,是与三公主一般的病症。”

    “什……”夏王后哪里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她的一双儿女难不成都要殒命于此,这让她如何甘心,“不会的,刚刚来了几个太医,也给和煦瞧了脉,都说和煦只是需要休息。”

    薛南烛摇头,对夏王后说着话的工夫,语气里都是叹息,“王后您可记得三公主当时的病情?忧郁成疾自古便有,且难有药可医,身子每况愈下,却又虚不受补,一些药物根本无法使用。当时大王和王后您唤南烛为三公主瞧病的事情,可还记得?”

    *

    彼时,阳懿楠忽然病倒的时候,夏王与王后急的焦头烂额,王后基本日日都去陪一陪阳懿楠,不停的和她说着话;但阳懿楠却只能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是没有。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从头到尾,她皆让他们来瞧,可没一个能瞧出所以然的,她心中自然焦急的很。偏得蜀国使臣这个时候来提亲,她当真是觉得巧合;可如今的情况,已容不得她想再多,如今能够让阳懿楠恢复身子,是当务之急,更是重中之重。

    夏王的邀请,比朱雪槿估计的还要早一些。她差薛南烛收拾行当,后两人一道,向着大殿而行。到目前为止,事情都在按照她心中所想,一步一步的走着,希望一直到最后都是平平安安的,那便是最好了。

    朱雪槿深深吸了口气,在朱红的大门前停住脚步,转头望着薛南烛;薛南烛眼神之中有些畏惧之意,伸手拉了拉朱雪槿的衣角。朱雪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声道,“南烛,别怕,日后这样的大场面,你不会少见的,总要适应。”

    “嗯。”薛南烛细声细气的答着;她之前在闽国时,若没有药物一直支持着身子,是不会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的,大多数还是伏在床边,没精打采的望着天花板。可到了夏国之后,她的身子竟对此处十分适应;兰陵气候温和湿润,不会太过炎热,不比闽国那般燥热,对她的身子恢复,裨益极大。

    与朱雪槿一道,第一次走入夏国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薛南烛的双眼眨巴眨巴的,四下望着,眼神之中不无讶异。她见过了闽国与殷国的宫殿,虽然也是铺设奢华,可竟都比不得夏国的一半;四周的雕陈皆是上品,不过其中之最自然是那灼灼耀眼的黄金龙椅,晃得薛南烛几乎睁不开眼。

    夏王端坐龙椅之上,王后立在一旁,面儿上已是难掩焦急。夏王见朱雪槿与薛南烛一道跪地问安,忙先许了她们座位甚至不待她们坐的安稳,便已经开口道,“关于孤的三公主之事,两位也该有耳闻吧?”

    阳懿楠的怪病已经闹的宫中人尽皆知,她二人一直住在将军府,怎会不知。默默颔首之后,夏王重重的叹了口气,一面摩挲着拇指上的古玉扳指,一面继续道,“如今太医院上下皆想不到任何治疗之法,甚至连这怪病的名号都给不出。三公主如今身负重任,绝对丝毫不能有任何闪失。孤听闻这位薛姑娘正是昔日闽国神医薛明世之女,如今又是女承父业,习得一身好医术,奋武将军可以做到尸身半月不腐,也皆是你能做到。不知三公主之病,薛姑娘可有什么看法?”

    朱雪槿侧目望向薛南烛,对她眨眨眼睛,见她小脸刷白,却依旧大着胆子拱手说,“回大王的话,瞧病讲究望闻问切,民女习得家父皮毛工夫而已,究竟能否有方法,还要见到三公主才清楚。”

    “瞧瞧孤的脑袋,最近因为这事烦的,竟忘了这点。”夏王拍了拍头,后语意之中带着满满的叹息之意道,“孤与王后这便带你们往三公主的昭阳宫而行,不能耽误了。”

    “是。”朱雪槿与薛南烛起身,眼见着夏王与王后走在前头,离着约莫四五步的距离,两人才低眉顺眼的跟着同行而去。

    从承明殿到昭阳宫,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中间也仅仅隔着一个皇子所而已;皇子所是朱雪槿曾来过的,她特意多瞧了几眼,但并未言语。待进了昭阳宫,去了阳懿楠所在的侧殿,看到榻上卧着的面无半分血色的她时,朱雪槿都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是听薛南烛说过,这药丸会让身子逐渐的出现衰败现象,日后可以通过进补的方式补回来,毕竟这一切只是药物作祟,并非身子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可她没想到的是,阳懿楠如今的状态,完全与一个半条腿迈入棺材中的人并无多大差异,待距离愈发的接近,她似乎都能嗅到阳懿楠身上传来的死亡味道。

    夏王与王后将目光聚集在了薛南烛身上,眼见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背着一个差不多有她半个身子大的药箱坐在榻旁,合眼静心的为阳懿楠诊脉;阳懿楠的表情却并无丝毫改变,依旧微微眯着眼望着半空,也不知在看什么,嘴唇干裂,面色惨白,脸瘦削的不像样。

    诊脉便诊了一炷香的工夫,期间,薛南烛的眉头一直紧紧蹙着,从未有过半分松开;待她睁开眼,夏王与王后便双双围了上来,迫不及待的等着她开口。薛南烛头微微低下,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一般,“三公主身子逐渐衰退,脉象上除了虚弱之外,再诊断不出其他病症。民女在闽国之时,曾听闻有一特殊病例,名曰忧郁成疾。病患素日里身子极好,但是忽然有一日意外失去爱女,从此心灰意冷,很快便……”

    “很快怎样!你说!”夏王后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口说话的工夫,音色都有些无法控制,尖锐的似乎是要划破他人的耳膜。她忽的死死按住薛南烛的肩膀,用力的抓着,像是溺于湖中心的人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的楠儿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夏王后忽然这般发难,可是惊着了薛南烛,她登时脸色便与阳懿楠成了一个颜色;朱雪槿见状,忙上前,因插不得手,只有开口道,“王后您别心急,太医院中太医何其之多,其中自然不乏饱读医书、医术不凡之人,南烛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这些年习得的医术,也是因为弱质身子,要自保而已,并不如传说般神奇。还望王后莫要心急,且听听南烛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朱雪槿这番宽慰,总算是让夏王后松开了手,转而伏在夏王肩膀上,红着眼眶道,“大王,楠儿向来身子稳健,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唉。”夏王如今除了重重的叹息,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之语,“薛姑娘,你可有其他方法,哪怕是为孤的三公主续命也好,孤的皇宫之中,奇珍异草也是不少,尚有蜀国特意进贡的七彩海棠……”

    说到这里,夏王定了一下,又眉头锁了起来,低声道,“此事如今蜀国使者已经清楚,可他们却并未离去,一直在宫中,想来……是觉得孤欺骗了他们,不想将三公主嫁至他国。”

    朱雪槿略作思索了下,后干脆开口道,“三公主病的这样重,若蜀国使臣觉得作假,不如大王便差夏国使臣往蜀国走一遭,邀请他们的皇太子亲自来夏;使臣没有来见三公主的理由,皇太子总是有。这样一来,大王的担心便不复存在;如今,我们只是想办法来解决三公主的怪病……”

    夏王特别的看了朱雪槿两眼,关于朱雪槿刚刚说出的方法,他也正好想到,只是朱雪槿比他更快说出来;都说朱烈之女,是个少有的军事奇才,如今看来,的确不容小觑。

    “对,治好楠儿的病如今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若是皇太子来了,楠儿刚好病愈,这不正说明,他二人是极有缘分的,蜀国皇太子定是更加欢喜。”夏王后说着,以渴求的目光望向夏王,好像等待着他的首肯或夸赞一般。

    就这几句话,让朱雪槿对夏王后一点好感也无。即使身为一国王后,该胸怀天下,该以夏国的一切为主,可阳懿楠毕竟是她亲女,她这般的模样与态度,当真太过让人心寒。这皇宫之中果然没有几分真情在,一切都是权力至上。在这一刻,朱雪槿甚至觉得,若日后让她嫁入皇宫之中,她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也要远离这份命运。她已经对这个没有任何人情味存在、犹如桎梏一般存在的皇宫,彻底寒了心。

    “薛姑娘,如何?”夏王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了薛南烛身上,没有理会夏王后的那番言辞,而是接着这般问道。

    薛南烛咽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朱雪槿还在一旁,后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对着夏王拱手道,“回大王的话,南烛对于此症,并没有治愈的把握;但若是续命……南烛会尽力而为。”

    “至少……”夏王望了一眼没有任何搭话的阳懿楠,心存些许不忍的对薛南烛道,“至少要到蜀国皇太子驾临,还有……若拖不住,孤希望,孤的三公主走的时候,是安详的,是不受太多痛苦的。”

    最后这几句话,夏王说出来之后,眼眶通红,看得出,他在尽力忍着眼泪。薛南烛点头称是的工夫,夏王后却拽着夏王的手臂,大声的哭闹着,“大王怎可说这样的话,楠儿可是日后要做蜀后的人,她有凤神护身,怎可能这样轻易的就陨了命……”

    “别说了!”夏王忽的提高了嗓音,这般吼了一句;夏王后似乎是吓着了,也算是松开了手,转而改为默默抽泣。夏王留下了句“三公主就交给你们了”,后扭头便走;夏王后又瞧了瞧阳懿楠,后看都不看朱雪槿两个,提着裙子跟在夏王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

    *

    “记得……自是记得的,”如今,再想起那时的事情,夏王后忽的有些后悔;她有些时候也在想,自己是否对阳懿楠有些苛责,有些过分,为何一心想要她嫁到蜀国为后,难道像小时候一样,让她开心快乐不就好了么?这样闹了一遭,不但失去了阳懿楠,还让夏国大将军荣耀短时间内受到了连失二子的打击。夏王后有些时候也会检讨,可事情毕竟都过去了,只是她如何都想不到,很快的,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了阳和煦身上,“我和煦难道也是此症?”

    薛南烛颔首,道,“依南烛拙见,八皇子身上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征兆。不过王后您先不要太焦急,三公主逝去后,南烛一直很自责,这些日子也写了一些针对此症的方子,里面的用药十分考究。不如这般,王后您使八皇子与南烛走一趟将军府,南烛亲自为八皇子诊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