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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中分尚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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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目睹了这一幕的莫离怒喝了一声:“你们好大胆,竟敢在这里干苟且之事!”

    季长安懵了,瞪大了眼看着瞬间泪流满面的秦凤歌在嘉宁面前噗通跪下,声泪俱下:“殿下为凤歌做主啊!请殿下明鉴!季长安色胆包天强行非礼我!请公主殿下为凤歌做主!”

    中她诡计了!季长安大骇,急忙向嘉宁解释:“嘉宁!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是她陷害我!你听我解释啊!不要只信她的一面之词!”

    密道昏黄的烛光下,嘉宁双眸中寒光凛冽,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冷冷说道:“好啊,我听你解释,你又如何解释?”

    见她没有发怒,季长安暗自庆幸了下,连忙向她明道:“是她自己扑上来亲我的!她是为了陷害……”

    “啪!”

    他一开口,嘉宁就抬手给了他一耳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这响亮的掌掴声在空荡幽深的密道里回荡。

    “无耻!”她骂道,怒火难以扼制,纵使她再怎么冷静,都无法忍受他这般“倒打一耙”的狡辩之言。

    他被她一打更为恼火,不过更急嘉宁彻底误会他了,锲而不舍地解释,对她吼道:“不是!嘉宁你信我!真的是她陷害我!我早就跟你说过她心怀不轨!是她故意把我引到这里的!这都是她算计好的!”

    嘉宁直视着他,逼问他一般:“你说她算计你?证据呢?你说她心怀不轨?证据呢?”

    莫离见嘉宁愈加失控了,在后面拉拉她的手臂提醒她:“殿下……”

    她的逼问让季长安语塞。此时只有莫离保持冷静,为防嘉宁再失控,莫离急忙厉声质问跪在一旁哭泣的秦凤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他说你故意陷害他,你怎么说?”

    秦凤歌在嘉宁面前叩拜,面上梨花带雨,说道:“殿下,我只是想到天机堂来查阅一些典籍,季长安知道了就非要随我一同前来,说他到也想去天机堂办事,谁想走到这密道里他就……他就对我欲行不轨!现在在公主殿下面前竟然还如此污蔑我!非但辱我清白还辱我名声!请殿下为凤歌做主!”

    秦凤歌痛诉完边长拜不起。嘉宁冷眼看她一下,转头瞪着季长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平日里风流轻佻就算了,竟没想到你会如此大胆!如此无耻!干出如此下流之事!”

    他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只能反问嘉宁:“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你为什么把什么事都当做罗云门的案子来审?你要证据,好!我迟早会把证据拿给你看的!”

    嘉宁冷笑:“季长安,你何必强行掩饰什么呢?敢做为何就不敢认呢?你是怕我生气?别傻了,我会为何生气?为你和她?那是不可能的。”

    季长安被她的话刺痛,苦笑几声,“好吧!既然你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狡辩了,你说怎样罚我吧?大不了我认了就是!”

    嘉宁与他对立,仰面不看他,咬牙道:“岂有站着领罪的?你以为你面对是谁啊?”

    季长安直直望着她,重重地甩了下手臂,忍着屈辱和愤恨,在她面前跪下来。

    嘉宁扫了两眼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道:“秦凤歌非但是罗云门细作还是我昭明殿的宫女,你非礼宫女,按宫规到宫门前受杖责五十下,对罗云门之人欲行不轨,有辱门风,败坏德教,从此逐出罗云门!永不复用!”

    他怔怔地听她说完,不再有一句声辩之言,沉默地拜首一下。莫离已经唤来了暗卫,他们把季长安带走,领到宫门前去受杖责。

    秦凤歌内心是何等的得意可想而知,她叩首:“谢殿下为凤歌做主。”

    嘉宁没有让她起身,直接漠然地越过她往另一方走去,临去时,抛下一言:“我看你也不适合当宫女,以后不用入内殿伺候了,在外听调令即可,还有,如果并非必须,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她心里一沉,只得对着她的背影再次叩首道:“凤歌遵命。”

    走出一段路,嘉宁的情绪逐渐平稳,她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为这件事所扰,径直去天机堂,走过这一段路,前面愈加敞亮,两旁的守卫们一路跪礼:“拜见昭明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来莫离进言:“殿下难道就不觉得此事还是有蹊跷吗?莫离还是认为秦凤歌很可疑……而对季长安的惩罚,似乎有些重了……逐出罗云门?有必要吗?”

    “有必要。”她的神色难以捉摸,道:“我正找不到理由逼他离开呢,这下就顺理成章了。”

    莫离恍然大悟,又想到秦凤歌,说道:“原来殿下惩罚季长安是假,防秦凤歌才是真……”

    嘉宁不置可否,道:“之前,我还未有多么怀疑她,但经此事,倒觉得她着实可疑,你多派些人手监察秦凤歌。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莫离颌首道:“莫离领命。”

    季长安被押出了地宫,暗卫们将他交给了皇宫护卫,他又被护卫们押到了宫门前,在皇宫长生门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承受杖刑。

    这真是莫大的屈辱,季长安咬牙忍受,整个过程愣是不叫疼,执刑人都都觉得奇怪还从未见过这么硬气的人呢。五十下打下来,他已皮开肉绽,双腿根本无法直立行走,又被护卫们用乱棍打出宫去,整个人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他倒在皇宫外的甬道上,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了,终于没有棍棒驱逐他了,他就那样趴在路边,没法起身也无力起身。

    秦凤歌过来了,他懒得抬眼看她一下。她看看这样重伤的他,蹲在他面前,得意地冷笑:“哟,打成这样了?公主殿下可真是心狠。”

    她伸手用丝绢给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季长安抵触地别过头去。她面色不变,拍拍他被嘉宁打红的那边脸颊,低声道:“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你以后再敢寻我的麻烦,还有更重的惩罚等着你!”

    他抬头,冷眼看她,开口道:“我从来都没讨厌过美女,但你真是恶心到我了。”

    秦凤歌不怒,继续保持得意的笑颜,道:“谢谢你夸我是美女。”遂起身离开。

    嘉懿得知季长安被杖刑,连忙赶到长生门前,可是怎么样也是晚了,他赶来后杖刑都已执行执行完毕,长生门前不见季长安的踪影,他只好向护卫打听,然后出宫门来找到倒在路边的他。

    “师父!”他讶异地叫道,跑过来扶季长安:“师父,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皇姐为什么要杖责你啊?”

    季长安撑起上身,胳膊搭在嘉懿肩头,愤愤地说道:“嘉懿啊,我的好徒弟,师父告诉你,女人就他妈都不是东西!一个比一个诈!一个比一个狠啊!”

    嘉懿不知如何应言了,用力地把他从地上扛起来,费劲地劝道:“师父你就先别说气话了,治伤要紧,来,我带你回我宫里去,叫御医来给你瞧瞧!”

    他拍拍嘉懿的肩膀:“还是我徒弟有良心!”

    嘉懿扶着他回身往宫门内走,守卫们见状,纷纷前来帮忙,他们也知道季长安是嘉懿的师父,也不敢开罪,有人还是有些疑虑,奉劝嘉懿:“五殿下,这……季公子在宫里……非礼宫女,是公主殿下让杖责的……这又把他弄进宫里,恐怕有些不妥吧?”

    “非礼宫女?师父你怎么……”嘉懿听守卫一说,大吃一惊。

    季长安无语垂着头:“傻小子,听什么就信什么,你看你师父像是那么猥琐的人吗?”

    嘉懿回答:“像啊……”

    季长安心中郁结,无心辩解。

    嘉懿转头对守卫道:“无妨,若是皇姐怪罪,我自会解释。”

    守卫们只好作罢,叫宫人来帮嘉懿把季长安抬往韶华宫,并传来了御医。

    御医给季长安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了,嘉懿让宫人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倒在嘉懿的榻上,头脑沉重,昏昏欲睡。

    未几,季长安听到外殿传来莫离的声音,她来求见嘉懿,对嘉懿说道:“五殿下,公主殿下让莫离来传话,请殿下不要收留季长安于宫中,从此禁止此人进宫,并且从今以后都勿要再与他往来。”

    嘉懿无奈,只能应道:“哦,我听皇姐的话……但是他现在伤势沉重,等他好些了,我就尽快将他送出宫如何?”

    莫离道:“好。殿下可能让莫离进去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公主殿下也有话传给他。”

    嘉懿了然,点点头:“莫离姐姐可自便。”

    莫离就进来了,靠近榻前,冷漠地望着趴在榻上的季长安。

    季长安心里在猜嘉宁到底有什么话传给自己,故作乖张地瞥瞥莫离:“她想跟我说什么呀?”

    莫离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吩咐,你既已被逐出了罗云门,从此之后就不得再言罗云门之事,不得与罗云门之人接触,否则小心你的性命。”

    季长安冷笑:“她就让你跟我说这个啊?我明白的,不用你们警告。话说你们能别老拿性命要挟人好吧?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你如此狂妄,若不是公主殿下……”莫离气愤的话脱口而出,制止住自己多言,只道:“若不是公主殿下宽仁,你早死了百次千次了。跟你废话作甚?把玉牌交给我吧,我就完成任务了。”

    季长安掏出玉牌交给她,她看了下他的脸:“还有面具。”

    他伸手去解面具,却又放下了手:“不了,我已经戴习惯了,戴面具还方便些,我才不摘。你们罗云门不会小气到连一个小面具都要回收吧?”

    莫离无心再跟他纠缠,想来面具也没什么,就罢了,拿着玉牌走了。

    她走后,嘉懿进来了,嘉懿急忙问道:“师父,我皇姐让莫离姐姐带了什么话给你呀?”

    季长安百无聊赖地戳着榻沿上的雕花,道:“她让我早点滚。”

    嘉懿失望地唏嘘,为难地说道:“师父,皇姐都发话了,等你好些,我只能把你送出宫去了……”

    “我不走!”季长安打断他,坚决地向嘉懿宣布。

    夜静阑珊,更深露重之时,两道黑影落入卫府的别院中。

    这是卫如深办升迁宴的当夜,如卫如深所料,万朝宗果然派了细作来夜探卫府。

    但是这一夜他们并没有探出个究竟。他们进入别院中之后,确实也听到了鸽鸣,是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可还未来得及撬开门进去看,就听到院外有人大喊:“谁!谁在里面!”

    他们不曾想这个时候府中还有人巡查,听那声音越来越大,离得越来越近,就只好向朝一个方向先行离去。

    管家陈庆掏出一大串钥匙,就着月光找到这小院门的钥匙开门进来看,却见府中并无异样,就只当自己想多了,没有在意。

    那两名细作回万朝宗复命道那院中的确有鸽子,然而未能探查究竟,一心长老就准备派两个更加精练的细作于第二夜再次密探卫府。

    升迁宴第二天的早朝散后,卫如深在天华殿侧见了内务府总管太监朱公公,见礼道:“这是阑妃娘娘入宫前的心爱之物,劳烦公公帮忙送去锦绣宫,以为娘娘作消遣,娘娘定然欣喜。”

    如今阑妃是后宫红人,卫如深是御前红人,朱公公不敢怠慢,连忙接过卫如深拎着的木盒,颌首回道:“好好,咱家一定即刻就送到娘娘宫里。请卫大人放心。不过,这入宫的东西,照规矩……”

    卫如深泰然道:“明白明白,规矩不可乱,朱公公检阅一番也是应该,但看无妨。”

    朱公公点点头,小心地轻开盒盖往里面瞄了一眼,又连忙盖上,笑道:“真是好玩意儿,难怪娘娘喜欢,卫大人稍安,咱家这就送去。”

    “多谢公公。”卫如深道,别礼而去。

    夜间,两名细作在屋顶上暗伏多时,确保了卫府灯火全灭彻底无人之时才跃下屋顶,进了小院中,根据之前那两个细作提供的位置,去撬那间屋子的门窗,两人一人撬门一人撬窗,锁扣落下,两人手脚轻便无声无息地溜进屋子里。

    刚将屋子里看过一遍,尚未有找到鸽笼所在,突然一道人影从屋外跑过来,身姿不够魁梧却动作敏捷,怒喝着:“好大胆的毛贼!就知道你们还会再来!就在这等着你们来呢!”

    两个细作大骇,眼见着陈庆跑进来,堵住门口,他们急忙欲摆脱他遁离而去,可是陈庆身怀武艺很不好对付,双方一下交起手来。他们俩被陈庆缠住了,万分情急,陈庆毫不退让,使他们都无法脱身。

    府中其他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赶来,他们愈加心急,一时出招更狠,陈庆毕竟是以一敌二,交了十几招,陈庆明显落入了下风。

    已经有人冲进小院了,一个细作心一横寻了陈庆的一个破绽,一掌劈在他胸口,陈庆闷哼一声,但其实这也不算重伤,细作怎么也是有分寸的,陈庆尚能立住脚,趁他此刻不备,另一个细作手一挥洒出一把迷药,陈庆立即被迷晕,向后倒去,咚得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两个细作飞速蹿出,消失在黑暗的天际。

    卫府人赶到这里,只见地上倒着的陈庆,还有一屋打斗过的混乱,下人去扶陈庆:“陈管家!陈管家!管家你怎么了?”

    然而他们怎么叫怎么摇陈庆都没有动静。

    翌日,早朝,金罄声响,待百官入朝既毕行过山呼之礼,卫如深才出现在殿门口,却没有着朝服,额上系着白布条,一身黑袍,手里平举着一个木盘,木盘上呈着他的官服,官帽还有官印,在百官莫名的目光中走进金殿,神色肃然,脸色苍白,于丹墀下直直跪下,将托盘举至眉心,拜礼:“罪臣卫如深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荀韶陵见他此状颇为不解,道:“卫爱卿平身。”

    他却不起,叩拜一下:“罪臣不敢。”

    荀韶陵问道:“卫爱卿此是何为啊?”

    卫如深面沉如水,声音落地铿锵,决然道:“回禀陛下,罪臣自知有罪,特自摘顶戴,奉上印绶,遵由陛下降罪,只求速死!”

    “卫爱卿此话何来?朕何时言你有罪?正是重用爱卿之时,爱卿又素来无差错,何言受死啊?”他的话语引得满殿俱惊,荀韶陵也毫无头绪。

    卫如深道:“回禀陛下,臣自认为平生清白,上无忤逆,下无贪贿,直到昨夜万朝宗细作夜查臣府邸,杀了臣府上的管家陈庆,臣才自觉有罪,不然陛下又怎会令万朝宗查臣?陛下圣明,断不会冤枉臣,所以臣今日自来请死!只是不知自身所犯何罪致使陛下对臣起疑,望陛下点醒,臣自死而无憾!”

    “朕未曾指派万朝宗调查爱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爱卿你且细细道来!”荀韶陵提声说道。

    卫如深故作讶异地抬起头来望荀韶陵,“并非陛下指派?那请陛下明鉴,请陛下为臣做主!臣要检举万朝宗!万朝宗无凭无据便派细作暗查我府!并于昨夜在我府中打死臣府的管家陈庆!陈庆不但是臣府管家,还与臣有结义兄弟之情!今却无辜被杀,实乃奇冤!臣痛彻心扉冤屈伤情!请陛下明断,明察此事,以慰陈庆在天冤魂!以还臣清白!”

    他字字铿锵声声血泪,不由得荀韶陵不惊。听闻此言,稍稍镇静之后,虽深信万朝宗不会有这样深重的过错,也不想伤了臣子之心,荀韶陵便试着问道:“爱卿如何肯定是万朝宗细作而并非盗贼或仇家所为呢?”

    卫如深回道:“回禀陛下,原因有三,一,府上并无财物丢失!二,若是仇家所为,应直奔臣的卧房主屋,断不会径入臣府中无人居住的空置小院!三,昨夜的黑衣人武功极高,陈庆本怀高超武艺都被其所杀,而且惯用迷药,能有如此手段,岂是一般盗匪杀手!望陛下明鉴!臣断不敢有污蔑万朝宗之言!”

    他说得有理有据,荀韶陵也觉合理,便宣天元长老上殿问话。

    昨夜细作逃出卫府后向天元长老复命说被发现了并与陈庆交了手,但并没有说击毙了陈庆,不想今日却有如此场面,上官天元也心生不解,上殿来与卫如深对质。

    卫如深对着上官天元慷慨悲愤痛诉昨夜之事,荀韶陵问上官天元是否派了细作暗查卫府,如此境况下,上官天元只好明言肯定:“万朝宗的确派细作到卫大人府上查探过,但据老臣所知,昨夜细作只是与卫府管家交过手并迷晕了他,不曾将他杀害!”

    “天元长老!你谬言!陈庆此刻已魂归西天,一具棺梈就置于我卫府正堂之上,你竟言未有杀害!”卫如深愤慨道。

    上官天元不愿相信万朝宗细作真的杀了陈庆并向他隐瞒,便与卫如深争论此事的真假。

    荀韶陵出言调停:“你等且勿要争论,陈庆如何殒命的不妨让万朝宗仵作去查验便是,但,朕想问长老,派细作暗查卫爱卿所为何事?”

    上官天元明言:“回禀陛下,因万朝宗怀疑卫大人实为南珂细作,有通敌卖国之嫌!”

    百官诧异,卫如深一时更为激愤,荀韶陵也感觉突然,问道:“可有证据?”

    上官天元回道:“昨日一心长老到卫府参加升迁宴,曾亲耳听闻卫大人府中小院里有银翎鸽的鸣叫声。”

    “什么?银翎鸽?”百官们不知银翎鸽是何物,但荀韶陵清楚得很,“长老你确定?”

    上官天元道:“老臣深信一心长老的判断绝不会有误!陛下亦知,银翎鸽只有南珂才有,我北梁从未成功养育过,而且更不要说这种鸽子是罗云门细作专门用来远途通信的,万朝宗对于这种鸽子颇有研究……”

    “污蔑!污蔑!污蔑!”卫如深怒目圆睁,指着上官天元驳斥他:“我府上怎么会有什么银翎鸽!若不是你说,我听都没听说过这种鸽子!长老与我有何间隙,非要如此强行构陷我!”

    上官天元看了他一眼,容色不惊,对荀韶陵道:“真假与否,请陛下先准许万朝宗搜查卫府,定能发现银翎鸽的痕迹。也好让卫大人心服!”

    荀韶陵未有对言,卫如深先拂袖怒道:“不用!长老,我大概猜到长老所指是何物了!而且此刻此物却已不在我府中,而是在宫里!”

    他一语终于也惊到了上官天元,“什么?在宫里?”

    “是的!”他面向荀韶陵跪礼:“陛下,臣府中从未有过什么银翎鸽,倒是有过一只红羽鸽,这红羽鸽是西域的珍品,在中原极为少见,臣曾偶得一只红羽幼鸽,阑妃娘娘在入宫前极为喜爱,自小由娘娘喂养,娘娘还给它取名为赤羽,前日贱内听赤羽鸣叫,睹物思人,甚是思念娘娘,就让臣托宫里人将赤羽送给娘娘,想娘娘定然喜悦,所以这只红羽鸽就在陛下后宫,若陛下有疑,不妨向娘娘取来对证!望陛下明鉴,还臣清白!”卫如深诉道。

    荀韶陵与上官天元都没意料到这一辙,他忙让宫人去锦绣宫取赤羽来金殿对证。赤羽送到,满殿无不惊叹,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通体亮红,尾翼颇长,金色喙口,而且叫声奇特,上官天元听来它的叫声的确与银翎鸽的确是与银翎鸽相似,堂上有博闻的官员鉴赏过之后,向荀韶陵介绍,这的确是红羽鸽,红羽鸽并非信鸽,向来是做观赏奇珍的,飞不过一日十里,且无敏锐的方向感,与银翎鸽除叫声相近外,实在无共同之处。

    这下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卫如深责问上官天元:“长老指责我是南珂细作,可还有明证!”

    上官天元哑口失言。他便长拜于殿前,声音哽咽,忿然道:“臣对北梁一片赤诚忠心,愿万死以报国,此心皇天可鉴!但天元长老却如此污蔑构陷臣,致使臣忠名不保,更甚者万朝宗草菅人命杀害臣府管家!实乃罪恶!臣痛心疾首,此生不宁!请陛下明断,为臣做主!为陈庆伸冤!”

    事已至此,荀韶陵也有了怨愤,加上众臣跪拜为卫如深请命,他也不好顾及与上官天元的师徒之情,责道:“长老还有何话说?万朝宗怎会如此莽然行事?没有实证就查,伤了忠臣之心,还害了一条人命!”

    上官天元拜道:“老臣失职愿受责罚!”

    望着上官天元,荀韶陵又有些恻隐之心,“……不过,致使卫府管家殒命之事,朕认为还待核实,毕竟,朕也担任过万朝宗宗主,素知万朝宗细作的谨慎……”他拧眉沉吟道。

    他明明指出的是污蔑之罪,荀韶陵却只责上官天元的失职,还为万朝宗说话,卫如深就知荀韶陵会如此,他凛然道:“若陛下有疑,可让长老指派万朝宗仵作去验陈庆死因,若有不符,臣自认污蔑万朝宗之罪!”

    荀韶陵安抚道:“卫爱卿,朕并非不信你,只是为保周全而已,验明了,也好为你府管家伸冤,以绝万朝宗之人的微词。长老即刻派仵作去验吧,具体处置,朕明日上朝时宣旨,卫爱卿且宽心,朕断不会委屈忠臣,还望爱卿切勿过于悲痛,逝者已矣,爱卿作为朝庭重臣,今后继续为朝庭效力,忠奸朕自有明眼相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