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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逼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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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太师一直都以为儿子对所有官家小姐都失去了兴趣,这张小姐之事已经令他大为吃惊。李太师本是市井出身,懂得些三教九流的无赖之术,在别的朝代,一辈子也混不出一个官字,但当朝万岁却就是喜欢这种生活,时不时扮成个小混混,混得不亦乐乎,李太师是无赖之首,非常幸运的就给他遇上了这位万岁爷,把万岁爷迷得什么似的,换回万岁爷的身份后,也就把他给提了上去,并且一提便是一品大师。李太师自知这个大师位坐得并不稳当,一旦万岁爷有意外,下场会很惨,所以一心想跟文武百官攀亲,好沾点真正的官气。无奈这个儿子太不争气,嫌官家的女儿假正经,不会寻乐子,抵死不肯。肯的话都只找些入不了品的小官,好不容易给他瞧中了张小姐,偏偏那张百令是个老顽固,不但不肯答应,还上书参了他儿子一本。这可把李太师气坏了。在皇宫里,李太师得听皇上的,可是到了宫外,李太师还是皇上的老大,所以李太师的话,皇上没有不听的。张家的下场因此可想而知。可喜的是,这臭小子居然借这个机会又看上了沈小姐。

    李太师眼线不小,这臭小子回去一提沈小姐,李太师立刻叫人打听沈小姐的情况,很快就知道了。沈小姐的父亲沈大人是先朝某官员的儿子,五年前被提拔为京官,官拜吏部副侍郎。其妻范氏,正宗的书香门第,膝下一女两子,此女不但长相美貌,且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尤工丹青,未来京前,年方十四,已令当地纸为之贵,后来来京后,因途中遭到意外,所绘书画悉为山贼所劫,其父怪罪于此,加上京师藏龙卧虎,为防意外,令她此后封笔,并且不许更与别人来往。这样五年。以来,京师闻其名者绝少,其实若论其美貌才情,别说是京师第一,就算是全国第一,恐怕也不算夸大。

    李太师听得心花怒放,想不到儿子笨人有笨福,找来找去,居然找了个天仙般的人物,当下更不敢延误,亲自上门提亲。

    沈大人战战兢兢,若说答应,这是把女儿推向火坑,以李太师的能耐,大师位也就能坐到当今皇帝驾崩,那时新皇决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人胡闹,到时一旦问罪,轻则罢官,重则诛九族的可能性都有,灭族令一下,人家可不管你是否乐意嫁女,都是他的亲戚,都得受牵连。但是不依他,只怕连明天都过不去。

    沈大人为难之中,李太师有些不高兴道:“沈大人是不是不乐意呀?”

    沈大人期期艾艾道:“下官岂敢,只是小女一向顽劣,担心高攀不起。”

    李太师道:“哪里,我那臭小子不争气,我就是要找个顽劣一点的人管教一下,是么?”

    李衙内咧着大嘴,打了个哈哈。沈大人无言以对,李太师道:“既是沈大人不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个半月后,也就是再下个月的丙申日,便是良辰吉日,到时我们可就是一家人啦,哈哈。”

    事情传到沈小姐耳中时,沈小姐如闻霹雳。

    这就是说,她的终身,终于还是给这样定下了。

    那个她一看到都要恶心呕吐的人,一个半月之后,就要成为她的枕边人了。

    天哪,这是老天的安排吗?

    早知如此,两年之前,就该依着爹妈,许给了表哥。

    不知有多少人说过,她和表哥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一文一武两个璧人,而且幼时曾经长时间相处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有一天表哥笑嘻嘻的告诉他:“表妹,我妈让我以后娶你做我的新娘呢。”

    她听了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整天和表哥一起玩儿,就再不怕任何人的欺负了。

    一直到十二岁那年,她还去问妈妈:“妈,表哥什么时候让我做新娘啊。”

    结果全家人都笑她不害臊。当然,她也知道了,这是一件臊人的事。所以她再也不问了,但是不管问不问,表哥娶她,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件事。

    沈小姐每念及此,心头都是万般滋味。

    这一件事曾经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当两年前姨妈上门提亲时,她出人意外地说了一句:“我还没准备好,我要再多陪我妈妈一段时间。”

    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在害臊。只是没想到她脸皮这么薄,薄到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姨妈无可奈何地回到家,据说表哥气得把练武场上的所有兵器全都拿来出气,连续不吃不喝的整整练了三天武功,每一种兵刃都弄断才作罢。

    如此又过了一年,这回提亲的人换成了姨父。

    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没有再推辞的理由了。结果她说:“最近我爹娘身体不是很好,我担心他们,这事还是先不提了。”

    姨父很不高兴地走了。

    这一次,表哥跑到酒楼里,狂喝了三天的酒,酒醒时,他的四周躺满了人,据说有的人两个月后都还站不起来。

    妈妈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开口表哥,闭口表哥的吗,你现在是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凭什么单单我们要女儿陪?”

    她无话可说。就是有话,也不会说。

    她在等待。

    没有任何诺言需要她等待。没有任何人需要她等待,如果有,也只有表哥一人。

    可她知道,她等的人并不是表哥。

    她等的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她甚至一概不知。

    她唯一看得清楚的,是他那一双眼睛。那眼睛清澈,明亮,温暖,详和,散发着魔力。这双眼睛在看她的时候,她浑身有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那一瞬,她心跳耳热,一阵酥软。

    如果能始终让这双眼睛注视着,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美妙。

    以后的时光里,她果然经常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但那只是在梦里,在想象中。她把那一刻的凝视紧紧的抓着,紧紧的抓进心里,不肯放它飘走。她感觉这辈子就是为这一刻的注视而活着的。

    有时为了让自己不再想他,她刻薄地想:也许他也就只是这双眼睛迷人,其他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刀刻斧劈,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也许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可惜她没能让自己相信。

    时光飞逝,五年过去了。

    她从十四岁长到了十九岁。

    他还是只出现在梦境中,而她,已迎来了一场醒不转的恶梦。

    一想到这,她便心如刀绞,但她毫无办法。她本可以逃,本可以自杀,以避开这种痛苦,但她做不到。张小姐身上所发生的事让她相信,这样做只能将一家置入极可怕的境地。

    在痛苦和无奈中,时光却在无情地流逝。一个月过去了,掐指算来,离成亲的日子只剩了十五天。这就是说,她的时光,也就只有十五天了。

    十五日之后,她就不再是她了。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闺房内流淌着的窒人的气息,她再也没办法在闺房等着,换了件便装,乘人不备引一骑从后门出去。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她避开人群,骑着马漫无目的走着,好在她的骑术虽然不精,这马却是她从小养大的,性情温顺,又通人性,并没难为了她,如此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城外。放眼四周,蓦地跳出一个念头,我要去那个地方。

    这念头一出来,其他所有念头都给躲一边去。什么那儿离这里还有一段长路,自己没准备多少银两啦,什么那里强人出没啦,什么孤身一个少女危险啦,什么命运已定,去也无益啦,全都被抛开。如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她害怕的?

    她策马匆匆而行。

    很多路人都看到她匆匆驰过的身影。

    幸好谁也没敢打她的主意。要知道江湖之中有三怕,一怕僧道,二怕残废,三怕妇女。这三种人,看样子都不象是恶人,但稍有江湖常识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人敢于单独行动,若不是本身是高手,就一定有高手撑腰。

    她一直走到人困马乏,日渐西沉,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她的心倒慢慢冷静下来。

    我来干什么呢?找他吗,他不可能在这里。这里并不是居住之地,何况找到了他,他还认得我吗,他就算认得我,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我能干什么?

    其实,我只是想找一找这里。她自己回答自己。这里唤醒了我的一个希望,却让我从希望中直接跌入绝望。这里对于别人,只是一条官道,但对于我,却是命运的拐角。我的命运经过这里时,打了个弯。然后,一切就变了。我不再是准备嫁给表哥的那个小女孩。这里直接埋葬了我作为一个贤妻良母的命运,并最终让我在幻想中跌入了坟墓。

    官道越走越窄。行人由稀至无。而太阳也消失在山顶。

    她终于抵不住有些害怕,正要原路返回,忽想起前面不远处有个客栈,当下催马前去。此刻天色向晚,四周的蟋蟀开始作歌。她心中有些慌乱,眼睛使劲的寻找,终于见到了客栈。她把一颗心放下,赶紧上前叩门。叩得半晌,却无人开门。这时她才注意到天色渐暗,而客栈内居然没有任何灯光,心中不禁又悬起来。当下一用力,竟把客栈的大门推开了。原来这门并没有锁上。

    她犹豫之中,壮着胆子进得客栈,放眼看时,不禁失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