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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越女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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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张循带着吴王诏书,来到相国府,伍子胥、太子友、娰苏明等人都早已在正堂等候了。

    张循向三人出示了诏书,并说明了事情经过。

    伍子胥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哎,就这样吧,大将军辛苦了……”

    太子友见状,连忙问道:“相国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举事了么?”

    伍子胥微微一笑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况且,大王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要求,那就没有理由再做那些事情了。”

    “可是……”太子友焦急而又慌乱的说道:“事已至此,父王真的会就此罢休么?我担心父王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伍子胥摇头道:“不会,我了解夫差,他不会那么做,何况诏书已出。”

    “就算不是花招!父王也很有可能秋后算账啊!”

    “放心吧,太子殿下,夫差并不知道你参与其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今,事已至此了,又怎能戛然而止?!”

    伍子胥看了一眼太子友,那眼神吓了太子友一身冷汗,他摇头道:“殿下,赶快回宫去吧,留在这里不好。”

    “欸!”太子友气愤离去。

    看着太子友离开的身影,张循叹气道:“哎,看来,我还是不了解太子殿下。”

    “呵呵,谁又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呢?即便是你自己,你又真的了解自己么?”

    “是啊,我一直以为自己了解自己,可是这段时间来,我发现我也弄不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人的层面和角度是不同的,更是变化的,因时而异,因事而异。就拿太子殿下来说吧,他害怕举事不成,担心付出代价,这是他胆小怕事的一面;他担心父亲受难,不愿承担骂名,这是他忠孝善良的一面;如今我等放弃举事,他又心有不甘,这是他贪婪虚伪的一面。这些都是真实的太子殿下,这些截然不同的想法和观点,其实都是他自己,只不过是不同层面和角度罢了。”

    “其实……其实在这件事上,我也曾经胆小,甚至虚伪过……”

    “呵呵,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抛开层面和角度之后,你内心深处最本质的东西,而那样东西,才真正决定着你的一生。”

    张循深深行礼道:“谢谢伍相国,相国的教诲,我终身难忘!”

    “嗯,我时日无多了,这恐怕也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些话了,记住,我走之后,吴国就交给你了。”

    “相国!”

    “呵呵,谢谢你,大将军,你拯救了吴国!好了,你走吧,以后,我们恐怕不会再见了。”

    听到这话,张循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他不敢抬头看伍子胥,只是再次深深行礼道:“相国保重!”

    “走吧,孩子。”伍相国慈祥的说道。

    当正堂只剩下娰苏明和伍子胥时,伍子胥对娰苏明说道:“苏明啊,你要赶快离开吴国了,说不定哪天,夫差就会迫害你。”

    “老师,苏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会在乎是否被迫害?”

    “你呀,还是学不明白,生死为大啊!”

    娰苏明笑道:“老师不用再劝了,学生会一直留在老师身边。”

    “哎……”伍子胥无奈的摇了摇头。

    次日上午,会稽城,越王正和众大臣商讨国事。

    越王心情甚好,斜着身子跪坐在粗糙的草席上,对众大臣说道:“今年春耕顺利,应该会有个很好的收成,而且大将军陪我视察了新征上来的兵,虽然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好样的。”

    范蠡说道:“当前我国人口大幅上升,但成年人口仍然不足,所以还不宜于大量征兵,眼下还是要以生产为重。”

    越王点头道:“嗯,六年前,本王采纳你的方案,制定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长期战略,如今那些新生代的孩子们,恰好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呵呵,他们可是咱们越国的希望啊。”

    “大王鼓励生育、安定民生,尊重人才、知人善任,此乃强国之道,如今越国上下团结一心,励精图治,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得更加强大!”

    “哈哈,还要靠在座的各位共同努力才是!”

    越王又问姬政:“大将军,新法练兵成效如何?”

    姬政行礼道:“大王,自用新法练兵之后,士兵战斗力大大增强,只是还缺乏实战经验。”

    “大将军不妨给我们说说,新法练兵有何讲究?”

    “新法练兵核心在于严格组织纪律,结合攻防战术演练,形成有效的兵团战斗力。不同于旧法练兵士兵们只顾各自练习拳脚,如今新法练兵更着重于以伍为单位的战术演习。”

    “不过,前段时间,李子达来找本王抱怨,说新法练兵以来,士兵受罚斩首以及在训练中伤亡的数量明显增多,他管理民治嘛,对这种人口损失难免会有不满。”

    “大王,新法练兵讲究集合作战,要实现集合作战优势,严格的组织纪律是前提条件,所以在训练中严格执法非常必要。另外,过去练兵的强度太低,根本不能有效提升士兵战斗力,而且原先的训练方法脱离实战,各种操课最终沦为无用的花架子。”

    “姬大将军说的对啊,从前的越国军队战力萎靡,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乌合之众,那样的部队怎么可能打胜仗?”

    姬政从越王的眼神里看到了充分的信任,再度行礼道:“新法练兵的训练强度要远远大于从前,如今的训练贴近实战,时刻在挑战士兵的极限,虽然训练场上有人受伤,甚至有人死亡,但在训练场上的每一份付出都会在战场上得到回报!只有拼上性命训练才能在战场上获得生存的可能和胜利的希望!”

    “好!说的好!”越王赞许道:“大将军!继续按照新法练兵,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我越国军队一定会所向披靡!”

    这时,萧摄说道:“大将军新法练兵成效显著,不过,大将军是否觉得在部队构成上也可以做一些优化呢?”

    “的确如此,为了适应新的战斗环境,还须改变部队构成,增加盾甲兵和弓弩手,这样可以进一步加强阵地战实力。”

    “不知姬大将军是否擅长盾甲格杀和弓弩射术?”

    姬政摇头道:“虽有涉猎,但并不精通。”

    “呵呵。”萧摄笑着问道:“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可否听过越女族?”

    “越女族?”姬政疑惑不解。

    “越、楚、吴三国交界处有一片山谷,名为越女山,越女族就世代居住在那里,我之前曾在那越女山中居住过一段时间,与越女族接触不少。”

    越王疑惑道:“越女族?既然名为‘越女’,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

    萧摄答道:“越女一族世代隐居,大王没有听说过也实属正常。”

    “范某倒是听说过这个越女族。”范蠡笑道:“越女族与越人同源,而且女权至上,向来以女子为首领,所以名为‘越女’。”

    “正是。”萧摄答道。

    “范某听说越女族尚未开化,不尊周礼,乃至茹毛饮血,其人口稀少,但族人尚武,民风彪悍,越女武士可以以一当十,尤其擅长格杀和射术。呵呵,既然萧将军在那里居住过,不知范某听闻之事是否属实啊?”

    萧摄答道:“越女族并非蛮夷,其开化程度很高,但越女族与华夏之人确实大有不同。在下见识过他们的格杀之术,着实精湛,但更令人惊叹不已的却是其射术之神奇!”

    “神奇?”越王听到这个词,顿时兴趣盎然。

    “是的,神奇。”

    “哦?萧将军不妨说来听听。”越王说道。

    “越女族人各个精通射术,下至黄口小儿,上至白发老者,不论男女,皆可百步穿杨,族中射术最强的武士甚至可以同时射出三支箭,并分别命中百步之外的目标。”

    “有这等奇事?!”

    “是的,在下所言皆是亲眼所见。越女族射术非常精妙,不论是近射、远射、高抛射击甚至弓弩方阵,越女族人都有非常深入的研究,如果他们能将射术技法传授我们,会对我们有非常大的帮助。所以,姬大将军如果想改善兵力配制,训练盾甲兵和弓弩手,很应该去越女山走一趟,若能请得几人出山传授我军格杀之术和射术,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姬政道:“嗯!听萧将军一说,我对这个越女山真是向往之至!只是眼下吴国即将与齐国交战,不然我恨不得明日就启程去往越女山。”

    越王笑道:“呵呵,本王与大将军一样迫切,只是眼下国事要紧,咱们还是等到秋冬时节再去吧。”

    “那就只能等到明年了。”萧摄说道。

    “为何?”越王不解。

    “越女族世代隐居,每年只在夏季允许族人外出,或者外人进入,其他时节均会将唯一的通途毁掉,所以如果打算今年前往,最好就是这几日。”

    “嗯,如此说来,还真是不好办啊。”越王皱眉道:“不过……既然萧将军在越女族住过一段时间,想必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不如就由萧将军前去,若是碰上熟识之人,更是事半功倍。”

    萧摄说道:“眼下交战在即,我如果去往越女山,岂不是有怯战之嫌?”

    “哈哈,萧将军不必有此疑虑。这次吴国对齐国作战,我们不过是辅助罢了,完全不必拼力而为,所以,大将军一人统兵足矣,萧将军若能请回越女族高人前来指导我们,也是大功一件!”

    “正是,有高人相助,我们就可以建立盾甲部队和弓弩部队,极大提升我军战斗力。”姬政也附和道。

    “既然如此,在下遵命。”

    议会之后,众人散去,范蠡却叫住萧摄,二人来到无人处,范蠡对萧摄低语一番,萧摄则连连点头。随后,二人施礼作别。

    第二天,萧摄启程前往越女山。

    姬政送走萧摄,便来到演武场视察士兵们的操练情况,自新法练兵以来,士兵们的组织纪律性已经大幅提升,姬政看到这些进步,由衷感到高兴。

    这时,一人快马加鞭赶到姬政身边,说是越王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商议,令姬政火速赶去议事。

    姬政不敢怠慢,便随那人来见越王,下马入堂才发现,越王和范蠡已经在等他了。

    越王见到姬政,随即屏退左右,对姬政说道:“大将军,事情不妙,吴宫生变了。”

    姬政一听这话,神情紧张起来,问道:“大王,吴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紧急?”

    “具体的情况还是让范大人来说一下吧。”

    范蠡道:“吴宫生变,伍子胥向夫差发难,要求夫差先灭越国,而后再图争霸。”

    “嗯?有这种事?夫差能同意?”姬政疑惑不解道:“我在吴国时就知道,夫差早已疏远伍子胥,而且忽略了越国的威胁,如今又怎么会突然同意伍子胥的谋划?”

    “具体原因并不清楚,这次事情非常突然,而且姑苏紧张,全面戒严,消息几经周折才得以送出。不过诏书已经下达,所以事情千真万确。”

    越王紧锁眉宇,问道:“大将军,如果吴国攻来,我们能否取胜?”

    “不能。”姬政摇头道:“我了解吴军的实力,现在的吴军刚刚战胜陈国、鲁国,正处于巅峰状态,而我们越军尚不成熟,与吴军相比实在不堪一战。”

    “嗯……”越王沉思片刻,说道:“眼下必须忍耐,范大人,可有什么谋划?”

    “呵呵。”范蠡笑道:“大王不必着急,此种情形我早有预案。”

    “哦?如何?”越王问道。

    “不管具体情况怎样,夫差和伍子胥之间的隔阂猜忌都是现实存在的,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眼下,大王不必着急,只需交由我来处置此事即可,当然,大将军还是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以防万一。”

    姬政道:“我会尽最大努力备战,但还请范大人尽力而为,如果此时吴国攻来,则是前功尽弃。”

    “呵呵,我自当尽力而为。”范蠡捋着胡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