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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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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刚刚审讯那两个江家的护卫,那两护卫一口咬定此事无人指使,是他们与柳父有仇。”“高家两兄弟,也坚持说不知道柳父在哪里,说是昨夜那蒙面人又将柳父带走了,必要时会与他们联系的,宋飞已安排人悄悄了跟了去。”

    “至于那个在公堂上自杀的人,确实是在金陵府狱多年。”

    开堂公审结束后,李啸云又吩咐张召和宋飞将今日新冒出来的几个人再重新审问一翻。

    “殿下,殿下。”

    张召说了一大通,却半晌没见李啸云回应,李啸云的样子像根本没听到张召在说什么,出神了!

    “张召,你说父皇会不会也认为本宫无能。”李啸云幽幽的说道。

    自开堂结束后,张啸云的脑海中时不时的就出现四个字“无能之辈”,刚开始李啸云的反应是愤怒,可是冷静下来,他越想越觉得夏天的话很有道理。

    一直以来,李啸云都是听从其舅舅的教诲,韬光养晦,无比谨慎的游走在兄弟、大臣之间,从来不肯轻易的得罪人,倒是混了一个好人的名声,可是好人当久了就会让人误以为无能,没有魄力。

    李啸云想到江家千算万算,最终将自己算了进去,今日竟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竟然被一个假柳父给诈了出来。

    而他自己,也是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想到的算得太多,顾忌太多,会给人无能的印象,自己竟也跟江家一样,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

    一想到这里,李啸云的背部就只冒冷汗,他像是突然明白为什么瑞帝总是用别有深意的眼光审视他,对他若远若近,若即若离。

    李啸云一直在扮着人畜无害的模样,结果扮着扮着他就真的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人,至少瑞帝有这样的想法。

    “殿下,你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他只是想激殿下站在他们夏家那一方而已。”

    张召见李啸云神情显得有些挫败,赶紧劝慰到,可是心中底气却有些不足夏天的话虽然难听,可是认真一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不管他激不激,本宫还真要快点结案了,若是本宫继续站着看戏,就像夏天所说的,这案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枝节,拖到什么时候去。这样简单的一个案子,若是老是拖着不决,恐怕父皇真以为我无能了。”

    李啸云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案几说到,此时李啸云已然明白,像这种瑞帝送给他表现的机会,他竟然磨磨蹭蹭的,还在想着尽量不得罪人的做法,简直是愚蠢之极。

    “刚刚本宫吩咐你和宋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啸云问道。

    “啊?”张召一时没会过意来,啊了一声后,才明白,刚刚说了一大堆,李啸云果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哼,那两个人不过是认为自己怎么都是有罪,想着自己把罪扛下来,江家记着他的情而已,你马上令人将那两人的家人都抓过来,说是协助审案。”

    “还有你亲自去江家走一趟,告诉他们本宫对江永安的死有疑问,需要开棺验尸,明日上午辰时初刻本宫就要亲去,让他们准备好!”

    心中已有决断的李啸云,没了顾忌,一心想结案,心路到也直接简单多了。

    “殿下,江家不比别的世家,若要开棺验尸,江家肯定会极力反对,到时若再验不出什么,到时怕是很难收场!”

    张召见李啸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一下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张召你这是在质疑本宫?”

    张召的话一落,便感觉到有两道寒光射了过来,他一哆嗦,心中腹诽到殿下你也别矫枉过正啊,嘴上却说到

    “不,不是,属下只是提醒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江家的人就不是大瑞的子民了?只要是大瑞的子民,都得遵从大瑞的法礼,本宫依法办事,有何畏惧!你放心去办吧。”李啸云说到。

    待张召退出去之后,李啸云想起刚刚的自己,竟然有些神清气爽的自己,他很久没有用这样具有压迫性的语气说话了,装小白兔装时间长了,竟然让他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一头狼的。

    可笑的是他从未有过狼的凶悍,却一直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把他当狼,可劲儿的装小白兔,他在笑金陵城的男子毫无阳刚之气,恐怕也有不少人在他身后笑他柔弱无能吧,想到这里李啸云自己也忍不住的自朝的笑了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啸云的舅舅刘铭智计无双,为瑞帝立下了汗马功能,为防猜疑,功成身退。还一个劲的让李啸云低调行事,万不能得罪人。

    可是刘铭忘了,李啸云不是他,比起其他的皇子,李啸云还未曾有过什么功劳,就算他有好人缘,可是也会永远与龙椅无缘。

    夏天的话让李啸云醍醐灌顶。

    想到夏天,李啸云心动便行动,今日之事安排出去了,等回付也要晚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啸云决定去隔壁金陵府狱中去瞧瞧。

    夏天和方秋被关在一间牢里面,正在有一搭没有搭的说着话。

    夏天的日常生活,虽说是吃喝玩东,但是说白了也就是逛逛街,去品茗阁喝茶听曲,然后就是与方秋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天。

    久了,夏天有时也觉得无趣,但若能一生就这样,倒也算得上圆满。

    如今在牢中,环境自然比不上品茗阁,倒也干爽,所以夏天也并无半点不适,觉得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与方秋聊天而已。

    “也见过坐牢也坐得像你这么兴奋的?”

    方秋看着躺在破草席上翘着二郎腿还左右摇摆的夏天说到,对于夏天总是保持着毫无形象的可言的肢体动作,方秋觉得很是刺眼,他有种将夏天的腿按住的冲动,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夏天是从哪来的这种恶习。

    以夏大人、夏妇人的品行,根本教不出像夏天这样没一点坐相的儿子。起初方秋也明明白白的表示过他不喜夏天的这种姿态。

    而夏天总是蛮不在乎的,甚至嘲笑方秋规矩多,活得累。

    “那当然,本公子可是出得了厅堂入得了牢房的人。”

    方秋有些哭笑不得,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习武这人,对声音很是敏感,而且方秋也是细心之人,每个人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方秋已是能闻声辨人。

    很快方秋就冲夏天指了指牢外,然后伸了二根指头,神情有些不易觉察的紧张。

    “方秋啊,我看你每次提起二皇子就古怪的紧,你们认识?”

    夏天说到,他就不明白二皇子来了就来了呗,一向性子淡的方秋紧张什么。

    虽然牢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夏天还是发现他话音一落,方秋的脸上就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你脸红什么啊,难不成……哦,长得好看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格外让人喜欢的。”

    夏天促狭道。

    “你喜欢别个你就说直,可别扯上我。”方秋看了夏天一眼冷冷的说到。

    夏天本是与方秋玩笑,没想到方秋像是真气了,也有些自讨没趣,呵呵的笑了两声,便很自觉的不再言语。

    刚刚夏天与方秋的声音极大,跟在李啸云后面的狱卒听了他们的对话,只咂舌。他看不到李啸云的表情,但仍将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那对话惹怒了李啸云,把自己给连累了。

    李啸云刚刚听到夏天说他长得好看,心中即有些别扭又有些小得意,后来又听到方秋语气里对他颇有嫌弃的意思,心中又有些失落。

    不一会狱卒便牢门打开,李啸云白衣飘飘的走了进来,夏天再去看方秋时,方秋脸上的那抹不易觉察的红晕还在,可是神情已相当冷淡,不是平日的那种惯有的冷淡,而是为了与人划清界线的刻意的冷淡。

    李啸云一进门便感觉到了方秋的这种刻意的冷淡,他有些不解,上一次他还方秋彼此还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怎么一下子就冷淡了起来。

    “把二位请到这里来,并非本宫本意,还望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李啸云说到,他以为方秋是为此事而冷淡他,所以开口解释了一翻,这对他来说已属难得。

    “殿下按律办事,小民不敢!”方秋很是客气的说到,客气的让人觉得格外冷。

    夏天古怪的看了眼方秋,只道刚刚自己拿方秋开了玩笑,方秋才如此冷淡,所以接着他又无奈的冲李啸云笑了笑。

    随即将话题转开“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为什么来这里?李啸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来,所以夏天问起这个,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来这里有些放低身段了,自己是一个皇子,竟然跑到这里来看两个嫌疑犯!

    想到这里,李啸云也觉得有些别扭。

    “你那日为何骗本宫?”李啸云自己别扭,又想起那日在品茗阁错认方秋为夏天,又觉得有些恼。

    “那日夏天也不知是殿下,要不然给夏天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殿下啊。”夏天像是没有觉察到李啸云的恼,仍是笑嘻嘻的说到,不卑不亢,没敷衍式的讨好与认错。

    “哦。”

    李啸云见夏天笑嘻嘻的,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烦躁,于是二话不说的就转身走了,牢门又被重新锁上。

    “都是古怪人!”夏天看了看身旁边的方秋,有些莫名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