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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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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推开院落木门,方林轻手轻脚回到住处,不想惊扰到母亲。

    这是静心苑,方林母子居住的地方。

    本来,方林一家人生活在方家内院中的长虹苑,里头奴仆数十,假山榭水,阁楼花木,装饰奢华,可惜方林父亲弥罗山一去不返后,方林母子受到族中处处打压,住处也被排挤到了府西偏僻的静心苑。

    府西庭院,实际上是方家奴仆生活的地方,由此可以看出,方林母子在方家地位之低,在族内有多不受待见。

    “连姨,这么早就回来了。”

    走入院子,院子角落一名妇女正蹲坐在大水缸旁背对这自己,似乎在清洗什么,方林顿时笑着走了上去,母亲曾是天香楼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偶然一日被方浩然遇识,从此二人醉入爱河。

    连姨是当时母亲身边的丫环,后来一起来到方家,照顾母亲。

    由于母亲的身份仅仅只是一名歌姬,身份卑贱,父亲和母亲当年的婚事,在族中不知受到多少人的反对和抵触,最后听说是父亲以断绝自己和方家的关系为要挟,才最终娶得母亲入门方家。

    这其中的艰辛和不容易,远异于常人。

    而当年的天香楼断绝门事件,更是震动了青岩城各方势力。

    “少爷,你回来啦。”

    听到声音,连姨忙扭过头,轻声笑道,不过方林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此刻连姨脸上分明带着淤青和血痕,尤其眼角处拿到伤口足足有一寸长。

    “连姨,您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谁弄的。”

    方林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没有,没有……是连姨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的……”

    连姨连说到,同时抬起了手臂,转移话题:“少爷您看,这是咱们月初的供奉,这个月供奉除了以往的那些东西外,还额外多了一只火鸡,这火鸡据说可是远在火云城的特产。”

    火云城。

    多年沉浸在家族藏书阁,不仅仅药道知识,许多天文地理,武者常识的知识,方林也是略有涉及。

    和青岩城一样,火云城也是大离王朝一百零八主城之一,不过顺位却比青岩城高不少,在大离一百零八城城池榜单上,青岩城排名九十二,火云城排名六十八。

    火鸡,便是出自火云城的特产。

    传闻火鸡土生土长在火云城北部的一处矿山,这个矿山盛产火云石,火云城之名也是因此而来,火鸡生长在在这里,火鸡肉内相应也蕴含了丰富的火质养分。

    这种火质,对于治疗寒疾有特殊效果。

    “我把这火鸡清洗干净,回头炖了给小姐吃,小姐的病情估计会好些。”

    连姨清洗着手中火鸡,十分认真。

    自十八年前连姨跟随母亲来到方家,其中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辛苦,以前有方浩然照衬,日子倒也相安无事,现在方浩然不在,以前隐忍的诸多不畅便齐齐爆发出来。

    像连姨脸上的伤,连姨不说,但方林心知肚明,这显然不是摔个跤这么简单。

    方林心中不由得痛恨。

    他恨自己。

    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

    如果父亲还在,今日这样的情况又怎么可能出现,如果自己天赋稍微高一些,能像方霍风一样,也不至于被下放一样,安置在这冷清简陋的静心苑之中,连姨也不会受到这些欺负和伤害。

    “连姨,你等我一下……”

    方林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回到屋子。

    静心苑屋舍五六间,东边最大的屋子便是方林入住的,大离的文化源远流长,自古便以北为尊,以东为主,方林入住静心苑东边房塌,显然是以小主人的身份。

    屋子十分简陋,内里有一张小书桌,桌上铺着干净布垫,放着几本书籍。

    方林打开左侧第二个抽屉,拿出其中一个白色药瓶。

    这些年以来,方林熟读各种药书,一些简单的药已经完全有能力炼制,比如此刻手中的这个白色药瓶,便是白椰药,是用白椰草和一些简单的药物炼制而成的,涂抹在外伤伤口之处,只要伤口不深,一般一周内就会愈合。

    偏过身,书桌旁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

    是幅人物画像。

    画像之上,一黑发青年手持一柄血红色长剑,站立在海边磐石之上,青年注视远方,神情淡然而专注,远方,深海之中似乎有什么欲要破出一般,青年手中的剑,似乎发出畅快的声吟。

    黑云压天,海风阵阵,青年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方林深色如常,心中却是无比怀念,怀念这幅像上的人物。

    这人是他的父亲……

    方浩然!

    走出屋子。

    “连姨,此药乃是白椰药,药效比一般药店里的金创药疗效还好,一天外敷两次,早晚各一次,一周便好,您试试……”方林换了一身宽松的练功服,将白椰药交给连姨,再次叮嘱了此药的使用方法,便离开了庭院。

    天赋平平,前路漫漫,方林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

    从来没有过。

    “哎……”

    看着方林的离去,连姨不由得轻轻叹息。

    这叹息,有种说不出的痛惜与无奈,其他人或者不知道,但连姨看着方林长大的,又怎么会不清楚?以前的方林,性格乐观而外向,没心没肺,但自从他父亲消失后,这三年以来,后者身上发了显著变化。

    安静,没有那么多的话,笑容也少了很多。

    身上似乎担上了什么,活着也有些累了。

    “少爷,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连姨有些心疼不舍得,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方林身上背负的这一切,但她不过是一个卑微奴仆,没有多大能力,也想不出任何能够帮助到后者的办法。

    ……

    呼呼!

    方家后山,此刻方林已在林中一空地演练了起来。

    这些年来,方林一般上午在藏书阁看书,下午在后山林练武,晚上的话则自由决定安排,但不论如何,方林绝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而此刻,方林演练的正是一套拳法。

    《百兽拳法》!

    此套功法,传闻乃是三百年前方家先祖“方世玉”在山林之中与百兽为伍,耗费十数年精力和心血所创,乃是方家三大镇族功法之一,为高阶层次功法。

    这些年来,方林主修耗费时间最多的功法,便是这套《百兽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