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花开迟暮 > 绽露(4)

绽露(4)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天晚上华富街的戏院有一场洋人演的戏,夏胤君便来接慕容奕芙一道去看戏。

    “胤君少爷不用每次给我带礼物了,我不需要。”傅悠姒趁着奕芙换衣服之际对夏胤君说。

    “你的意思是小芙不准你要?”他略带戏谑的口气。

    “就是不必。”她听出他的口吻便不打算演下去。

    “从那天第一次见面就在撒谎吧~”他眉眼轻扬的望着她。“你觉得我会因此怀疑小芙么?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学习过心理学,心理学流派之一精神分析学派就可以通过人的眼神、语言和肢体动作去研究人的人格和心理。”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悠姒压抑着怒火。

    “你现在在愤怒,因为我道破你的心思。”他说,“你表面看起来坚强冷静,内心却敏感多疑,对于一切稍显美好的事物都有抵制或仇视。”

    “哼,自以为是!”她瞪着他。

    “不过,就算我没有学过心理学,我也不会被你骗到的~”他蓦地站直身体。

    傅悠姒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

    “因为,我不过是完全相信小芙而已……”

    夏胤君看了看窗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完全的相信,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叫做完全相信。

    “胤君,我好了。”慕容奕芙恰巧换好衣服下来。“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夏胤君迎上去。“我们走吧,今天的这场演出应该很精彩。”

    “嗯。”她微笑着去挽他的手臂。

    走出厅门的时候,慕容奕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看傅悠姒,傅悠姒自然毫不躲避的与她直视,她满眼骄傲,她用眼神将她要表达的意思传达给慕容奕芙,告诉慕容奕芙,她已经快要把他抢过来了。

    伪装和演戏,向来是她最擅长的。

    “胤君,悠姒姐姐跟你说什么了吗?”慕容奕芙坐到车里的时候问道。

    “没什么,小小的激怒她一下~”他想想傅悠姒愤怒的表情便忍不住笑。

    “你好像并不讨厌她嘛。”她低下头。

    “讨厌倒不必,只要她不欺负你。”他看着她。

    慕容奕芙撇撇嘴笑起来,她想傅悠姒只是说着玩故意气她的,她也知道胤君绝对不会离开她。

    慕容振南要去南方谈生意,大概会离开暮城一个礼拜的时间,陆勋原先也预备跟随他一起去,但考虑到家里没有人看管,慕容夫人还没有回来,所以陆勋便听从慕容振南的意见留下来。

    慕容振南不在家里,傅鸢萝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她根本没有把陆勋放在眼里,对一屋子人呼来喝去,看哪个女佣不顺眼就会给她几个耳光,水杯碗碟想摔就摔,温室里玫瑰花开得娇艳,她会拿着剪刀把那些花瓣剪碎落一地。她不会犯大的错误,只是这样小破坏着,慕容奕芙和陆勋也不好说什么。慕容奕芙心疼被打的仆人,怜悯被剪碎的花儿,可是她不愿去责怪傅鸢萝,她怕她觉得他们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刁难她。她忍耐着,只能盼望爸爸快些回来。

    慕容振南回来了,五天,还不到一个礼拜。

    慕容振南回到家里便把陆勋叫到书房里。

    “老陆,这几天观察的如何?”慕容振南在书桌前坐下。

    “先生,两个姑娘都没有接应的外人,这期间我一直跟着他们,不曾见到她们与任何外面的人有往来,应该不是别人安插在慕容家的内线。悠姒小姐相对自闭,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警惕性也很高,自我保护意识很强。鸢萝小姐比较莽撞,但是不难看出她没什么心机。”

    “看来原先我们顾虑的有些多余,不过还是稍作留意,以防万一才好。”

    “是的,先生。”

    慕容振南并不是傻瓜,自从王院长带来两个女孩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蹊跷,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两个女孩子同年同月连姓氏也相同,都是母亲去世送到盛林的。慕容振南就在思索是不是有人安插的内线在慕容家里,所以他把鸢萝和悠姒都留下来探个究竟。于是这段时间慕容振南和陆勋一直在观察这两个女孩子,可是毫无异象,不见她们与任何外人有联系,一个性格封闭,一个心无城府,都不像是易被人操控的那种人。慕容振南也借着去南方的这几天,安排陆勋全天观察,只是就现在看来,他的忧虑有些多余了。

    十月中旬,天高云淡。

    夏胤君计划着去暮城外的红叶林郊游,枫叶林是暮城外一大片枫树林,这一地带没有人家居住,青山绿水枫树,这个时候枫叶正红。

    既然是郊游当然不会只有他和奕芙两个人去,夏胤君叫上了自己的好友郑少川。郑少川是夏胤君的同学,两人交情甚好,虽然郑少川家境不算殷实,但他极其聪明又有才华,夏胤君的父亲也很欣赏他。

    两个人一起去慕容家接慕容奕芙。

    “难得天气这么好,悠姒和鸢萝也同去吧,你们年轻人多聚一聚。”慕容振南说道。

    “对呀,两位姐姐一起去嘛,郊游要人多才热闹呢~”慕容奕芙表示赞成。

    “是的,义父。”傅鸢萝点头,她整天不出门也快闷死了。

    “对不起,我有点累,不想出去。”傅悠姒回绝。

    “正是因为累,才应该到郊外走走,一起去!干嘛不去?”夏胤君挑挑眉毛。

    “今天恰好商会的人会来家里,悠姒你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出去玩,免得在家无聊。”

    傅悠姒听着只好点点头,她明白慕容振南的意思,商会的人来谈事,她在家的话多有不便,慕容振南还是时刻警惕地防范着她和鸢萝,所以既然这样,她就没必要与他对抗,与其在家被左右的人盯着,还不如去外面走走。

    五个人一起出发,汽车穿过街道往郊区开去,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便到达红叶林里。

    车子停下来之后,大家便蜂拥下车。

    眼前一片火红的世界,一排排的枫树风姿各异地挺拔站立着,满枝头枫叶色泽鲜艳,地面上也覆盖稀薄的一层落叶,这一片树林彰显浓烈的秋韵,树林外的广阔的蓝天,树林旁的浅河的碧水,勾勒出一幅颜色饱满的画卷。

    慕容奕芙心里溢满感动的情绪,多美的景色,她有些不忍心踏入破坏。

    傅悠姒仍旧坐在车里,她瞧见这片枫树林不敢走下车去。她对红色恐惧,尤其是一大片的鲜红色,仿佛这是一片血海,是她不醒的梦魇。

    “悠姒姐姐,快点下来,我们去林子里面。”慕容奕芙指向树林深处。

    傅悠姒在座位上挪挪身体,还是没有走下去。

    “怎么不下车,又在盘算什么呢?”夏胤君靠车门而站。

    傅悠姒瞪他一眼,咬着牙不说话,她停顿下便走下车去,懒得与他多做纠缠。

    夏胤君和郑少川走在三个女孩子之后,手里分别提着露营需要的食物以及其他东西。

    “胤君,我怎么觉得小芙这两个姐姐都怪怪的。”郑少川说出了他的好奇。

    “从孤儿院迁至慕容公馆,是谁也会觉得一时间适应不了。”夏胤君笑笑。

    “那道也是,希望小芙不受欺负才好。”

    “我自然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小芙。”

    “有你夏胤君在,也没人敢欺负她~”郑少川打趣道。

    夏胤君想,那可不一定,于是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不远处的傅悠姒。

    在树林中找到一块空地,从篮子拿出准备好了的桌布铺在空地上,再把储备的食物全部搬到桌布上面。

    “我去河边弄一点水。”傅悠姒说着往河边走,她只想着赶快逃离这片树林。

    天气还算暖和,河面吹来的风很柔和,傅悠姒背对着枫树林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河流,河水缓慢的流淌,河边的草木旺盛,却在秋末染上泛黄的颜色。河里有两三只野鸭子戏水,欢快而自由。

    大自然的微小生物虽然存活的时间短暂,但是它们没有痛苦和烦恼,人的岁月久远,却在大部分时间里忍受着生活的烦闷与折磨,世界就是这么公平,给此夺彼,毫无例外。

    树林里的四个人已经将餐地布置好了,郑少川风趣幽默,总是把两个女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傅悠姒怎么还不回来?河边很远吗?”傅鸢萝间隙问。

    “会不会迷路了?”郑少川猜测道。

    “她哪里会迷路。”夏胤君想着这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

    “胤君,你去找找悠姒姐姐吧,这一带林子四处没有人家。”慕容奕芙有些担心。

    “好吧。”夏胤君有些不情愿的答应。

    夏胤君沿着傅悠姒走去的方向一路寻找着,这一带挺荒凉,树木丛生,没有人烟。夏胤君走了许久也不见傅悠姒,他心里满是不悦,这个人究竟又在耍什么花样!

    再走一段路,终于看到河岸不远的树下坐着的傅悠姒,她靠在树根边静静地坐立不动,于是他快步走过去。

    “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夏胤君问道。

    傅悠姒不理会他,她咬着牙根偏过头。

    “你怎么了?”他察觉到她表情里的不对劲。

    “滚开!”齿间吐出恶狠狠的话。

    夏胤君看着眼前的脸色苍白双唇乌紫的傅悠姒,他注意到她的双手紧紧捏着小腿。

    夏胤君迅速反应过来,蹲下身掰开傅悠姒的双手。裤腿上有一丝血迹,两个小小的蛇牙印。

    他脸色骤变,伸手去撕她裤腿上的布料。

    “你干什么!”傅悠姒本能地阻拦他。

    “你想死在这里吗?”他不理会她,撕裂裤脚,白皙修长的腿上已经乌紫了一大块,夏胤君俯下身,对准伤口吸出毒血再吐出来。

    她无力抵抗,脑子里充斥着疼痛与疲倦,这两种交错的感觉让她觉得眼皮很沉却无法毫无知觉的闭上。

    吸出毒血,他拿出手帕紧紧在小腿上系住。

    “被蛇咬了你不会喊吗!”他很生气地看着一脸倔强的傅悠姒。

    “喊?你又会觉得我虚伪了吧?哼……”她有气无力的回答。

    “快!去医院!”他强制性的背起她。

    傅悠姒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只感觉到他脚步飞快的奔走着,她靠在他宽厚温暖的后背上,眼皮愈加沉重,心里也忽然被悲伤填地满满的。

    “死了才好……”死亡才是解脱,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死了不过一具冰冷的尸体,反正她傅悠姒贱命一条,从来没有人关心。

    她微弱的声音穿过他耳际,来不及多想,只是又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