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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孟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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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贵妃这些日子花了两张画,全部都是为了小儿子。

    她生赵孜的时候,顺顺利利,所以格外喜欢他些,且因为是第二个儿子,她带在身边的时日也长些更纵容些,没有像大皇子那样,两三岁就送去了学府,四五岁便搬了宫。且大皇子因为是第一个皇嗣,被教养成博学多识,谦和从容的人,但对她的心思情感也淡很多。

    所以赵孜性情更像她些,也更得她心。

    前些日子,赵孜提到了许佳程与孙梦君,她仔细想想,两家都还可以,便准备亲自根据印象画了两张画像。许家小姐她记得真切,可那位孙家小姐,只略见了一眼,后来却如何也想不起眉眼,她便让宫人描述,画了几日,才将就画得有印象中的样子。

    且那俩家小姐的确都去过御花园,她是希望儿子得到真心看上的人。

    赵孜到母妃偏殿时,母妃已将两幅画撑在架子上并排放着。

    孟贵妃笑着,“母妃这两日闲着便画了这两幅图,如何?”

    两幅画上,是两个女子,从头到脚,衣服发饰都画得清清楚楚。

    一人着梅红染紫的绣花衣裙,梳着半个流仙髻,衣饰细节都透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眉眼显然不是他看见的女子。

    另一个,却是着浅粉白衣裙,似乎有些像,可画中的发髻上只有寥寥几只簪子,他记得的是有几朵粉色珠花的,不过这图上的女子倒是一副病容,与记忆里似乎有些像,又有些不像,他也记不清了。

    孟贵妃见儿子在第二幅图前犹豫,便说,“这是孙家小姐,自幼体弱,这眉眼嘛,我当日也只见了一眼,便有些记不住,只记得是也个文文静静瘦瘦弱弱的。许家小姐虽也瘦弱,却是个活泼的,便记得牢些”

    赵孜从画前移开,“劳母妃费心了。”他直接走到塌便坐下,若是从前,他是不会如此随意的,跟着师父出去逛了三年,看了太多世事,便也随意许多。

    “儿臣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说来只有一面之缘,现在也记不清面貌了,倒是辛苦母亲许久。”

    梦贵妃看他如此说,也猜到大概是那孙家小姐,却也如她一般记不清了。

    “这孙家小姐,说来也是神秘。过几日的宴会,她也会去的。前日听人提起大观湖,你可亲自去看了?”做了妃子,再得皇帝恩宠,也是困在这一方天地,出不了宫。

    “的确妙极,母妃若想看,我过些日子便也画了图来,回报母妃。”

    孟贵妃拨弄了一番桌上的花枝,“那大观湖的兴建,听闻是孙家一位小姐画的。孙家虽只有一位嫡小姐,可庶女却是一大堆,作图者愿意埋名,倒也藏得住。不过你想找人帮你修花园内院,大概是请不来的。”

    “母妃真算妙目灵耳。儿臣暗查了许久,那掌柜也不肯透风,孙家的女儿很多吗?那从何查起。”

    “无从查起,闺中大大小小还有八个庶女,也是可怜孙远侯府没有孙子,不然,如此聪颖有远见有胆识的女子,怎么能如此惬意埋藏呢。”

    赵孜听到这,便明白母亲是查过的,最终止步于,一个孙家小姐,不由也叹一声,“孙家的小姐,果然神秘。”

    不过一刻,他咧开嘴笑,“既然是孙家小姐,那那位嫡小姐便也是有可能的,按理来说最可能该是她才对。”

    “不一定,听说那位小姐前两年差点病死,后来才慢慢好转。作图此人极深,贤妃娘娘似乎都不清楚,只有孙远侯知晓。”

    赵孜也很郁闷,何必如此,扬名不是简单多了吗,或许她真的是怕别人都寻她布置宅院吗?

    不过他没说出来,总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正是因为好奇,他才对作图之人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

    此时的孙远侯府,一位柔柔弱弱的小姐,正在舞剑。

    纤瘦的身子,着一身白色束腰,收手腕收脚腕的劲装,显得更瘦,明明提剑的手很吃力,她还是不放松,努力提剑迈步转身,直到再没力气,剑脱手而出,落在不远处,她也力竭跌倒。

    四周的婢女立刻围了上来,将她扶到一旁坐下休息。

    她却对自己似乎极不满,有些气愤,脸色煞白。

    一位嬷嬷也在近旁给她顺气,“小姐别急,这练剑得一日一日来,不可心急,明日寻到了女先生来,再练不迟。”

    说罢,又挥退了婢女,亲自把茶水递到小姐手里,悄声说,“事情并没有定下来,一切都还有转机,姑娘别气坏身子。”

    女子的脸上带着倔强,又带着哭腔,“可是所以人都已经默认了,他,估计也已经应下来了。”

    “姑娘别急,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所有人都以为有什么用。过几日便是大宴了,姑娘也得准备起来。”嬷嬷又附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

    女孩子一会儿睁大眼似乎有些吃惊,有些生气,一会儿又是垂下眼,满脸失望,“嬷嬷的法子,我不想用,若是这样草率,不过是一侧室而已。他不欢喜,我亦不甘。”

    “诶,可这次宴后,正室之位便也彻底定下来了。”嬷嬷也很着急。

    “还有一年半,我便及鬓了,到那时,再放弃也无不可。”女子的眼里又充满坚定,她站起来,便回了屋里,不一会儿,便有人收拾了院子,那柄宝剑,也被一个丫鬟收到一个角落,大概再不会被拿出来。

    她是在前一年,扮做小公子出门闲逛时,遇见那个男子。

    二人在一家茶楼里听了同一出戏,隔着屏风,同一刻,叹了同一句戏词,“良辰美景奈何天。”

    她的声音小些,他似乎没有听见,她却听清了他,感叹同感之人。

    只因这一句话,她只是有些感触而已。

    但她刚出酒楼,便又遭遇了一场英雄救美。

    她是差点被惊马踩踏的可怜美人,他是伸出援手的救人英雄,一场让她曾觉得恶俗无趣的事,发生在她们两人身上。

    而她,出乎意料地动心了,只此一件相遇,一句叹词,辗转反侧,陆续打听。

    不是所有的英雄救美,最后都是以身相许,情投意合。

    他只当自己救了一个小公子,做好事不留名,甚至再见时他匆匆一瞥,也没察觉到那一直停驻的眼波。

    可越是不轻易得到,不轻易为她停驻,她越想去了解。

    直到把一个人的所有爱好性情都悄悄了解,却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