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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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宿舍的第一晚，林婷失眠了。
宿舍的左侧靠墙而立三张床铺，从窗到门依次睡着朱华，黑子和林婷。每张床之间隔着大约二三十公分的距离。
黑子和朱华矛盾还在，
于是，黑子朱华二人脚对脚而睡。
于是，黑子嘿嘿笑着与林婷头对头睡下。
于是，林婷发现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黑子大半夜磨牙啊！
大半夜黑子的磨牙声就像阴森恐怖的鬼片里渗人的白脸老太太在细细咀嚼着血肉模糊的人体组织，仿佛能看到那布满皱纹的嘴角还流着丝丝鲜血。
林婷听得实在心里发慌。
与此同时，朱华睡觉还打着魔幻般的呼噜。这呼噜的声音跟男人的长吸短出，忽高忽低有很大区别。时而突然响起几声，时而几分钟之内鸦雀无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醒了的时候又突然鼾声大起。
林婷这一侧真是夜半小夜曲，听鬼故事都不用开背景音乐的。
相比这一侧，另一侧的两张床就安静了许多。靠窗的木木睡觉毫无声响，粥粥倒是稍微有些动静，时不时传出几声手机震动的声音。
黑子磨牙的声音就在林婷的头顶相隔不超过一米的距离。
林婷实在被这声音扰得睡不着，心里又想念蓝爸蓝妈。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离家，她翻来覆去也找不到舒服的可以入睡的姿势。
林婷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无意识地翻到了通讯录，上面除了家里的电话和蓝家的几个亲戚，只有夏米婷婷的手机号码。
她看着婷婷的电话号码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关闭了通讯录。又无聊地打开了游戏，玩起了贪吃蛇。
这是这款诺基亚手机为数不多的游戏里林婷最喜欢的一款。
诺基亚在04年到08年时基本占据了高校市场，在整个手机市场也占有最大比份额。
那个时候诺基亚的质量是真的好得夸张。诺基亚以抗摔出名，往往手机从二楼摔下去，在电池壳子都散架了的情况下，组装起来仍然可以继续接打电话。就像那个时候的感情，分分合合，摔摔打打，却依然牢固，不离不散。
现如今科技发达，人们沟通联系的方式越来越多，越发方便，可很多人，联系联系着就散了...
林婷曾一度非常喜欢诺基亚这个牌子，不只因为它的质量好，还因为名字里的那个“诺”字。
...
又是蛇头啃上了蛇尾，看着这傻头傻脑的黑白色小蛇掉着眼泪，屏幕上显示“GameOver”，林婷重新开始了一局。
这时手机一震，一条短信传来。
林婷心里一动，午夜时分，这会是谁。
【睡了吗？我睡不着！我认床！】夏米的信息传来。
林婷心里一暖，夏米小麦色的脸庞皱眉无奈的模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也睡不着，不太习惯。】林婷回了一条短信。
【你们宿舍咋样？人好不好？我们宿舍人都是傻B！】信息亮起。
林婷看到信息的最后两个字，无奈苦笑。不知道夏米这个性子，从未住过宿舍的她会怎么折腾呢。
林婷回道：【五人一间，条件不错，人都挺好。】
信息再次亮起：
【有没有搞错！我们是8人一间，挤得跟猪窝似的！这什么破学校！明天我们就要军训了，我本来就不白，这么一晒会不会成黑炭，婷婷回来会不会嫌弃我啊！】
想起了某个人，林婷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你快睡吧，明天要军训肯定很累。我也睡了。晚安。】
回完信息，林婷再次翻开了通讯录，停顿在婷婷的电话号码处，注视了良久，按下了删除键。
...
次日，朱华一大早叮叮咣咣洗漱收拾，本就晚睡一身乏累的林婷被吵醒，赖在被窝里爬不起来。
同样如此的还有黑子。
黑子大清早睡得特别香，并没有被吵醒。当然，磨了半宿的牙也累了，老老实实待在她的嘴里，没发出半点声响。
睡觉是会传染的，本想起床的林婷看着黑子的状态又一头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之后，林婷醒了过来。发现宿舍里就剩下黑子，粥粥和她三个人，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喂，糯米，中午咱们一起去吃呗？听说三食堂的东西好吃！”黑子眯着眼睛撑起身子看向林婷，右手在床边摸索到眼镜戴上。
醒了就吃啊！果然各地的大学生活都一样。
“听说这几天学生会各部门都招新，我们下午没事就一起去看看呀，好不好？”粥粥伸了个懒腰，冲黑子和林婷说道。
粥粥肤色极白，如玉光滑，跟黑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真像一对黑白无常。
反正还有两三天才军训，这几天除了去班级报个道，确实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林婷就跟着这一黑一白到处晃悠。
大学就像个大染缸，无论你黑的白的红的绿的，最后都会被染成五颜六色的。
没过几天，各个寝室的学生们就都熟络了起来。年轻人好交友，性格开朗，很容易打成一片。
每个宿舍需要推选出一位临时寝室长，黑子自荐，这个职位倒是没人愿意争抢。
至于班级和系里其他的职位，都要等到军训和迎新晚会之后，正式开学的时候才会选举。
大一新生入学后的第一件大事——军训，在几天后轰轰烈烈展开了。
高纬度地区的春城晴空万里，太阳直射，紫外线特别强，不做任何遮挡防护，在外暴晒个三五天就会黑成了鬼。
刚进校门时新生们一张张水嫩白皙的脸，几天就被晒成了非洲难民，不仔细辨认很难分出谁是谁，一笑牙齿都很白，像黑人牙膏的广告。
这些日子，林婷每天给蓝爸蓝妈打电话报平安。期间可可也给林婷打过电话，告诉林婷她苦逼的高三生活又开始了，林婷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安慰好可可。
第一个周末，因为军训，林婷没有回向阳县。
同样，夏米除了每日给林婷发短信说些抱怨学校的话，也是忙的没时间出来见面。
那些计划好的每周出来见面吃饭喝酒的话，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了奢望。
以前，没有手机，不方便书信，人与人再远都不会断了联系。
现在，有了手机，相距多远都可以发条短信问候，而林婷，却跟一个人断了联系。
婷婷到了N大很久了，林婷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从夏米的短信中大概能猜测出婷婷一切安好，林婷略微心安。
有些人，她不想再联系，却不代表她可以不关心，可以不思念，可以不在乎。
...
这一日的中午头，太阳毒辣得狠。秋老虎狠狠发威，向操场上站军姿的新生们怒吼。
朱华站在第一排左边第一个，她身高估计有175，身形又瘦，整个人跟个电线杆一样。
“蓝诺”168，粥粥跟蓝诺身高差不多，于是林婷和粥粥也都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黑子在后面几排的人堆里，原本肤色黑还挺好认。现在大家都黑了，很难第一时间将她找出。
这时，粥粥突然身形一晃，向林婷的身上倒去，林婷急忙扶住了她。
“粥粥你怎么了？”林婷扶着粥粥急忙对教官喊道：“报告教官！乔帆晕倒了！”
教官走过来，示意林婷扶着粥粥走到一旁的大树阴凉处。
周围的同学一阵躁动，趁机活动活动发酸的腿脚。
“其他人继续站军姿，谁乱动多站半小时！”
一片哗然，大家继续钉在了地上。
林婷扶着粥粥时就已经发现了不对。昏迷过去的人都很沉，哪是那么容易搀扶的。
而粥粥，基本上就是自己轻飘飘走到大树下的，只是故意做出来要晕倒的姿势，林婷的手上并没感觉到半点压力。
“你装的吧...”林婷望了望教官的方向，低声对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还在昏迷的粥粥说。
粥粥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又赶紧闭上了，低声说：“真的那么明显吗？这么快就发现人家是假装的啦？”
“你啊，休息一会儿就赶快回去站军姿吧，万一被教官发现又要挨罚。”
“不行了，我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再去站我就累死了...让我再昏迷一会儿。”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去。两个人都在这更容易引人怀疑呢...”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粥粥十分担心林婷在这连累她不能休息。
军训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除了粥粥频繁的晕倒，其余人都坚持了下来。
沉寂多日的手机，终于来了一条短信。
是一串电话号码，并没有名称显示。
但林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号码，虽然她早就已经删除了那几个数字，却删除不了她的记忆。
在201宿舍的第一晚，林婷失眠了。
宿舍的左侧靠墙而立三张床铺，从窗到门依次睡着朱华，黑子和林婷。每张床之间隔着大约二三十公分的距离。
黑子和朱华矛盾还在，
于是，黑子朱华二人脚对脚而睡。
于是，黑子嘿嘿笑着与林婷头对头睡下。
于是，林婷发现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黑子大半夜磨牙啊！
大半夜黑子的磨牙声就像阴森恐怖的鬼片里渗人的白脸老太太在细细咀嚼着血肉模糊的人体组织，仿佛能看到那布满皱纹的嘴角还流着丝丝鲜血。
林婷听得实在心里发慌。
与此同时，朱华睡觉还打着魔幻般的呼噜。这呼噜的声音跟男人的长吸短出，忽高忽低有很大区别。时而突然响起几声，时而几分钟之内鸦雀无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醒了的时候又突然鼾声大起。
林婷这一侧真是夜半小夜曲，听鬼故事都不用开背景音乐的。
相比这一侧，另一侧的两张床就安静了许多。靠窗的木木睡觉毫无声响，粥粥倒是稍微有些动静，时不时传出几声手机震动的声音。
黑子磨牙的声音就在林婷的头顶相隔不超过一米的距离。
林婷实在被这声音扰得睡不着，心里又想念蓝爸蓝妈。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离家，她翻来覆去也找不到舒服的可以入睡的姿势。
林婷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无意识地翻到了通讯录，上面除了家里的电话和蓝家的几个亲戚，只有夏米婷婷的手机号码。
她看着婷婷的电话号码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关闭了通讯录。又无聊地打开了游戏，玩起了贪吃蛇。
这是这款诺基亚手机为数不多的游戏里林婷最喜欢的一款。
诺基亚在04年到08年时基本占据了高校市场，在整个手机市场也占有最大比份额。
那个时候诺基亚的质量是真的好得夸张。诺基亚以抗摔出名，往往手机从二楼摔下去，在电池壳子都散架了的情况下，组装起来仍然可以继续接打电话。就像那个时候的感情，分分合合，摔摔打打，却依然牢固，不离不散。
现如今科技发达，人们沟通联系的方式越来越多，越发方便，可很多人，联系联系着就散了...
林婷曾一度非常喜欢诺基亚这个牌子，不只因为它的质量好，还因为名字里的那个“诺”字。
...
又是蛇头啃上了蛇尾，看着这傻头傻脑的黑白色小蛇掉着眼泪，屏幕上显示“GameOver”，林婷重新开始了一局。
这时手机一震，一条短信传来。
林婷心里一动，午夜时分，这会是谁。
【睡了吗？我睡不着！我认床！】夏米的信息传来。
林婷心里一暖，夏米小麦色的脸庞皱眉无奈的模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也睡不着，不太习惯。】林婷回了一条短信。
【你们宿舍咋样？人好不好？我们宿舍人都是傻B！】信息亮起。
林婷看到信息的最后两个字，无奈苦笑。不知道夏米这个性子，从未住过宿舍的她会怎么折腾呢。
林婷回道：【五人一间，条件不错，人都挺好。】
信息再次亮起：
【有没有搞错！我们是8人一间，挤得跟猪窝似的！这什么破学校！明天我们就要军训了，我本来就不白，这么一晒会不会成黑炭，婷婷回来会不会嫌弃我啊！】
想起了某个人，林婷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你快睡吧，明天要军训肯定很累。我也睡了。晚安。】
回完信息，林婷再次翻开了通讯录，停顿在婷婷的电话号码处，注视了良久，按下了删除键。
...
次日，朱华一大早叮叮咣咣洗漱收拾，本就晚睡一身乏累的林婷被吵醒，赖在被窝里爬不起来。
同样如此的还有黑子。
黑子大清早睡得特别香，并没有被吵醒。当然，磨了半宿的牙也累了，老老实实待在她的嘴里，没发出半点声响。
睡觉是会传染的，本想起床的林婷看着黑子的状态又一头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之后，林婷醒了过来。发现宿舍里就剩下黑子，粥粥和她三个人，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喂，糯米，中午咱们一起去吃呗？听说三食堂的东西好吃！”黑子眯着眼睛撑起身子看向林婷，右手在床边摸索到眼镜戴上。
醒了就吃啊！果然各地的大学生活都一样。
“听说这几天学生会各部门都招新，我们下午没事就一起去看看呀，好不好？”粥粥伸了个懒腰，冲黑子和林婷说道。
粥粥肤色极白，如玉光滑，跟黑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真像一对黑白无常。
反正还有两三天才军训，这几天除了去班级报个道，确实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林婷就跟着这一黑一白到处晃悠。
大学就像个大染缸，无论你黑的白的红的绿的，最后都会被染成五颜六色的。
没过几天，各个寝室的学生们就都熟络了起来。年轻人好交友，性格开朗，很容易打成一片。
每个宿舍需要推选出一位临时寝室长，黑子自荐，这个职位倒是没人愿意争抢。
至于班级和系里其他的职位，都要等到军训和迎新晚会之后，正式开学的时候才会选举。
大一新生入学后的第一件大事——军训，在几天后轰轰烈烈展开了。
高纬度地区的春城晴空万里，太阳直射，紫外线特别强，不做任何遮挡防护，在外暴晒个三五天就会黑成了鬼。
刚进校门时新生们一张张水嫩白皙的脸，几天就被晒成了非洲难民，不仔细辨认很难分出谁是谁，一笑牙齿都很白，像黑人牙膏的广告。
这些日子，林婷每天给蓝爸蓝妈打电话报平安。期间可可也给林婷打过电话，告诉林婷她苦逼的高三生活又开始了，林婷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安慰好可可。
第一个周末，因为军训，林婷没有回向阳县。
同样，夏米除了每日给林婷发短信说些抱怨学校的话，也是忙的没时间出来见面。
那些计划好的每周出来见面吃饭喝酒的话，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了奢望。
以前，没有手机，不方便书信，人与人再远都不会断了联系。
现在，有了手机，相距多远都可以发条短信问候，而林婷，却跟一个人断了联系。
婷婷到了N大很久了，林婷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从夏米的短信中大概能猜测出婷婷一切安好，林婷略微心安。
有些人，她不想再联系，却不代表她可以不关心，可以不思念，可以不在乎。
...
这一日的中午头，太阳毒辣得狠。秋老虎狠狠发威，向操场上站军姿的新生们怒吼。
朱华站在第一排左边第一个，她身高估计有175，身形又瘦，整个人跟个电线杆一样。
“蓝诺”168，粥粥跟蓝诺身高差不多，于是林婷和粥粥也都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黑子在后面几排的人堆里，原本肤色黑还挺好认。现在大家都黑了，很难第一时间将她找出。
这时，粥粥突然身形一晃，向林婷的身上倒去，林婷急忙扶住了她。
“粥粥你怎么了？”林婷扶着粥粥急忙对教官喊道：“报告教官！乔帆晕倒了！”
教官走过来，示意林婷扶着粥粥走到一旁的大树阴凉处。
周围的同学一阵躁动，趁机活动活动发酸的腿脚。
“其他人继续站军姿，谁乱动多站半小时！”
一片哗然，大家继续钉在了地上。
林婷扶着粥粥时就已经发现了不对。昏迷过去的人都很沉，哪是那么容易搀扶的。
而粥粥，基本上就是自己轻飘飘走到大树下的，只是故意做出来要晕倒的姿势，林婷的手上并没感觉到半点压力。
“你装的吧...”林婷望了望教官的方向，低声对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还在昏迷的粥粥说。
粥粥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又赶紧闭上了，低声说：“真的那么明显吗？这么快就发现人家是假装的啦？”
“你啊，休息一会儿就赶快回去站军姿吧，万一被教官发现又要挨罚。”
“不行了，我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再去站我就累死了...让我再昏迷一会儿。”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去。两个人都在这更容易引人怀疑呢...”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粥粥十分担心林婷在这连累她不能休息。
军训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除了粥粥频繁的晕倒，其余人都坚持了下来。
沉寂多日的手机，终于来了一条短信。
是一串电话号码，并没有名称显示。
但林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号码，虽然她早就已经删除了那几个数字，却删除不了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