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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万般皆缘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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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仲卿大惊失色,刚想叫住前方那具白骨让它赶紧后撤,心想只要以轻功回到第一座浮石之下,退转到第一根锁道上去,就有一线生机!

    可这个时候,却见白骨面对自上而下奔袭而来的雪浪凛然不惧,瘦削的右腿骨向前毅然一跨,狠狠插入积雪之中,右手骨缓缓提剑侧向肋骨,看样子竟做了一个拔剑欲斩的姿势!

    它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它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大自然之威,竟要剑劈雪崩不成!

    莫仲卿愕然片刻,旋儿便被这具白骨的豪气所感染,索性心下一横,奔至白骨右侧,双腿猛力一踏,将双足深深埋入雪中,拼足真气准备一同抵御袭来的飞雪洪流!

    转瞬,但见漫天风雪乱花人眼,轰然雪滚已充斥耳间,令人心生怯意的滔天雪浪已至近前!

    眼看就要将渺小的一人一骨吞噬之际,只见白骨突然低头弓背,双腿骨稍稍弯曲,握剑的右手同时从下而上向前斜斜一削!

    莫仲卿但觉周身飓风惊然飙升,霎时、迎面而来近在咫尺的雪流,似是遇到无形屏障般,竟扶摇直上愈堆愈高,在半空中凝成半面山坡状后微微停顿数息,这才被后续雪浪压得再次崩坠而下。

    而与此同时,白骨反手再次急急往雪中一插,那细身窄剑便犹如定海神针般赫然一立!

    毫厘之间、不论是崩塌下来的雪崩‘山体’还是余下冲来的雪浪皆惨遭分离,远远望去滚滚雪浪犹遭利剪破布般,绕着那柄细身窄剑从两侧分岔而行,纷纷冲入锁道下的云海之中。

    惊涛骇浪般的雪从身边轰然而过,呼啸的狂风激得莫仲卿衣袂翻飞不止。

    少顷,待得雪浪余势渐去,莫仲卿再睁眼时却见身旁两侧的雪堆已高过了腰际,唯有那柄细身窄剑后自己和白骨所立之处依旧安然无恙。

    此时,莫仲卿的心中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他抿了抿唇望向默默拔出剑来的白骨,心中一热刚要开口言谢,岂料白骨陡然向着雪坡急急一望,就见一团偌大雪球由远及近,翻滚而来。

    莫仲卿稍稍一愣,只见雪球身形一展借势俯冲而下,眨眼间已将白骨扑倒在雪中,对着白骨头颅张口就是一咬!

    咔嚓——!

    随即一声令人揪心的骨碎声顷刻传来,莫仲卿也已错步而上,一掌掀起爆裂的劲风急急来救,然而那袭来怪物却不闪不避硬是挨了这一掌风后,右爪对着身下白骨兀自猛力一拍,随后但听‘啪’地一声脆响,整具白骨便如一片破叶般,转瞬被扇得撞出身侧雪堆,直直打落云锁之下。

    莫仲卿见得这一幕,胸中顿时燃起满腔怒意,掌风叠出,连环击打,身形已几如残影,端是奇快无比。

    可对面那浑身披挂着白底金边的倒鳞,头分犄角,眼似驼铃,形如麒麟的怪物,竟与其斗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技高一筹!

    莫仲卿瞬间攻出数掌的同时,对面雪麒麟不仅全数躲开,还不忘高傲地昂起头颅打了个重重响鼻,作出一副极为不屑的姿态。莫仲卿见此,顿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思索对策。

    他知道这雪麒麟极具智慧,并不好对付,就在他苦思对策与之僵持不下之际,突听一阵短促地‘咻’声乍起,对面雪麒麟跟着就是一阵吃痛般地嘶吼,莫仲卿愣然,定睛一看,却见那柄上刻七星剑阵的细身窄剑已从雪中赫然洞出,一剑斜上,已破入雪麒麟腹中,剑身甫一入体,鲜血顷刻顺着汪蓝剑身滚滚而下。

    莫仲卿不禁喜出望外,丢下哀嚎不已的雪麒麟,忙奔到云锁道边细细察看,可入眼之下除了灰蓝云海与冷冽罡风外哪里还有白骨半分身影?

    莫仲卿犹自不信,又等了片刻,直到不远处雪麒麟的哀嚎渐无声息时,这才不得不确信,方才那一剑只是白骨临死前的反戈一击,它并没有能上来。

    莫仲卿深深叹了口气,向着白骨落下之处重重一揖,途经雪麒麟身旁时,再见那把腹中所插的剑柄,心下一动当即走近,将剑身缓缓抽出体外细细察看,只见剑锷根部赫然刻着“剑胆琴心”四字。

    莫仲卿摸着这四个蝇头字体,表情显得若有所思,跟着收起细剑,寻迹而上,谨慎前行。

    可当他从云锁来到山巅前的山道时却诧异地发现,这一路云锁之上再无任何阻拦,似乎一切都随着雪麒麟的死亡而烟消云散,想到此处随即释然,脚下步伐不由更快了几分。

    山道并不崎岖,被修得平平整整一目了然,只是这覆盖在石阶上终年不化的坚冰,似乎在表明这段山道已久久无人问津。

    踩着冰阶登上山巅,举目遥望,四下皆白,再行数步便能看到山巅处有一偌大的圆柱平台屹立于山道尽头,而其周围亦有石梯攀旋而上。

    之前他曾猜想过山巅这犹如白昼的光辉是那阴玉所致,可直到拾级而上,来到圆台顶部时,才惊讶地发现犹如白昼般的光辉并非来自阴玉。

    圆台表面呈现玉质,上有阴阳石刻,而亮若白昼的强光便是这面犹如明镜般的玉色圆台所散发而出。

    莫仲卿举步于间绕行一圈却未瞧见形似阴玉的物什,而平台之上光滑如镜,也不可能有其他之物可供摆放。

    莫仲卿有些不信,遂仔仔细细又探查了一番,临到中央这才猛然发现阴阳太极图中的弧形黑白交接线上,竟有一条细细长长、肉眼难辨,贯穿整个圆台,形如“S”的细缝。而S的细缝中央有一寸来长的细孔,蹲身用手掌比了比细孔大小,便可察觉与自己右手所持的细身窄剑大小正相等。

    “难道这柄剑是这般用法?若是如此,那具白骨是想亲自带自己来打开这里?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而答案应就在下方。

    莫仲卿心中略一犹疑,旋儿反手持握剑柄试探性地将剑身插入其间。

    谁知剑尖刚入得一寸三分,突然一股巨大地吸力不期而至,只听‘嗖’地一声,那细身窄剑已稳稳嵌入裂缝,剑柄全然没入其间。回过神来的莫仲卿刚想伸手再行拔出剑柄,却不料整张圆台上的光泽倏忽一敛,仅一瞬、原本与黑夜争辉的白昼一敛即没。

    旋儿、那黑白阴阳交替插有剑柄的弧形线上突兀地往两侧奋力一张,伴随着‘咔’得一声巨响,黑白交界处的弧形线上已平整地裂开一条宽达三尺的裂缝。裂缝并不大,但是顷刻喷出来的大量寒气却逼得莫仲卿猛然远离。

    霎时、寒气四溢下,缝隙口已铺满白霜、渐显冰晶,

    莫仲卿心头不禁一惊,不由得暗自戒备,驻足观望。然而片刻之后,出乎意料并未等来任何危险,反是等来一只宛如初玉,形似玉兰的素手从缝隙中缓缓伸出。

    少时、这手如雪柳、微律五指,摇曳身姿反叩冰晶,作势道:“咚、咚、咚!……敢问有人在家么?”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语声中带着六分俏皮、三分妩媚,一份慵懒之气,听起来细腻酥软,竟令人有些春心荡漾。

    莫仲卿心中警铃大作,暗忖:“此天玑山巅中怎会有一位女子?而她又怎会在那犹如冰窟的裂缝下活着?”

    一系列怪异的现象无不表明女子绝非常人,可听着她拟声作词和那悦耳的声线却又令莫仲卿不得不产生一种邻家女孩来敲门般的亲切。

    莫仲卿心下一动,学着二师兄莫少英的语调试探道:“姑娘说笑了,这天寒地冻台下一窟窿,哪能为家?就算是家那也住着姑娘,所以这话该由在下来问。”

    那缝下声音吃吃一笑,回道:“原来妹妹也是个妙人,

    明明是个女儿身却自称在下,难道你就那么想当那些臭男人么?”

    莫仲卿兀自一笑这才想起之前喝下的药剂到现在还未曾失效,是以,也不去解释其中误会,依言道:“其实姑娘认为在下是女子全凭听觉而已、听觉乃是五贼之一,若能摒除五贼之惑,这天下男女也就一般无二了。是以,诚如现下我望不到姑娘,姑娘也见不着我般,连彼此是人是妖都不知,顾及男女是否有些多余了?”

    莫仲卿自是话中有话,那厢缝隙中沉默片刻,继而笑声再传道:“原来妹妹你不是昆仑派中弟子。”

    莫仲卿心头一讶,正色道:“何以见得?”

    女子狡黠道:“我这头一句问及妹妹什么?”

    莫仲卿想了想,依言道:“姑娘问在下,敢问可有人在家。”

    女子接道:“是了,这般问话自有些目的。若是文殊那小道士的徒子徒孙,应当知道我被拘禁于此。这般一问他们心中便知我在有意讽刺他们,是以、定不屑理会,也绝不会如妹妹这般口吻的。”

    莫仲卿并未否认道:“经姑娘这么一说,倒有几分在理,不过也正是这句话令在下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哦?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