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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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地处繁华,水域极为辽阔, 来往商队络绎不绝, 走得皆是水路, 其中货船居多。

    来往船只无数, 通往各地,偶尔会顺带上去同个方向的人,只要银子给的足就都不是问题。

    这几日没有他们要乘的船,须得在客栈等上一阵子,也恰巧给了他们休整的时间。

    早间天还黑沉沉一片,沈修止那处的房门便开了, 他拿着手中的剑从屋里出来,一身常服着身,乌发一丝不乱束着,周身没有一丝装饰,气韵如谪仙,举止依旧赏心悦目。

    他出了屋便往后院走去, 想来是要去练剑。

    似玉趴在窝里睡得正香,听见动静微微睁眼看去, 只来得及看见他离去的背影。

    现下他落了单,本是下手的好时机, 可是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昨个儿晚上生生磨了一宿的爪子, 本就奔波了这么多日, 又怎么吃得消?

    反正他横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往后时间多的是,现下还睡觉着紧,一时眼睛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待沈修止练完剑回来,又是大半个时辰的清修打坐后,过后天已然蒙蒙亮,这一切都如往常在山中清修一般,先前在村中的时日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子寒出了屋见似玉乖乖睡在外头,一时也放下心,径直去客栈后厨要了一块带血的生肉摆在它窝旁边,便跟着沈修止一道去了外头用早膳。

    待他们坐下,施梓漆与尤醨也过来了,皆脱去了道服,着姑娘家的衣裙,二人都是天生丽质,未施粉黛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施梓漆,一袭素色衣裙衬得亭亭玉立,螓首蛾眉,莹白的耳下垂着翠绿玉耳坠,衬得肤白细腻,通身的冷然气质超凡脱俗,眉眼蕴生轻灵之气,引得众人翘首望之。

    二人行到桌前坐下,一桌四人瞧着那举止都不是一般门户里出来的,尤其是沈修止和施梓漆,这二人本就气韵出众,坐在一处越觉登对相配。

    这处虽然来来往往的美人极多,但施梓漆这样的大美人确实难得一见,那一举一动确实令人侧目,惹人动心。

    独坐邻桌的是一位公子,频频往这处看来,这人相貌出众,衣着不凡,一双桃花眼生得风流多情,举止不似端方君子,却多添几分自在不羁。

    子寒见他眼睛直往这处看,那还不晓得他在看施梓漆,且那做派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一时心中顿生不喜,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那浪荡子,语气不太好,“你为何总看我们这处?”

    这话一落,大家皆看向那人。

    萧柏悯当即收回打量的视线轻轻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桃花眼一转,多有几分轻挑,看向施梓漆,“小生京都萧柏悯,敢问姑娘芳名?”

    这可真真是不要面皮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这样问,实在太过大胆,不过瞧他模样做派不似恶人,倒有些许放荡不羁,叫人心中生不起厌恶。

    施梓漆闻言不闪不避,落落大方回道:“浮日观施梓漆。”

    子寒见施梓漆没有多介意,一时也不好再开口,只能满脸敌意地看向这浪荡子。

    尤醨看了眼萧柏悯,又看向施梓漆,心头似乎有些不爽利。

    萧柏悯视线扫过沈修止,又落回到施梓漆身上,“原来诸位是从浮日观来的,小生久闻大名,那道中玉树沈修止可听过不止一两回,不知你们可曾见过?”他话虽是这般说,眼睛却看向了沈修止,似乎笃定他便是,即便他从未曾见过沈修止的模样。

    先不说浮日观,便是京都人才济济,世家子弟遍行也未必能找出几个有这般气度的人,这人若不是沈修止,那么谁做得了沈修止?

    子寒闻言皆看向沈修止,不知如何接话,师兄早年声名在外,他的名字早就和浮日观连在一起,只要提到浮日观,没有不知晓沈修止的。

    其实知道的人皆心中了然,是沈修止在这浮日观修道,才带起了道中第一观的名声,是以他的名声每每总盖过浮日观,在外也多有不便。

    沈修止看向萧柏悯,避重就轻回道:“或许公子去了浮日观,便也知晓除了人之外还有道。”

    萧柏悯闻言桃花眼尾一扬,“既如此,那小生是务必要去一趟浮日观了。”

    子寒见这人还算磊落,倒也没有先前那般敌视,一场话毕,几人也算相识了。

    子寒拿起筷子往嘴里拨完了最后几口饭,看了眼施梓漆,想着这一路也虽有相处的机会,可每每都不是好印象,怎么也要扭转一二,一时鼓起勇气看向沈修止,“师兄,这几日在客栈反正也没什么事,倒不如我们吃完了去外头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采买些。”

    尤醨闻言心中一喜,可一看要跟子寒去,就有些不喜欢,可到底没有多言,毕竟师兄能不能答应还是个问题,若是同意了,她自然也舍不得这个机会的。

    这外头街上贩夫走卒,杂耍戏法,人来人往极为热闹,他们久在山中很少出来,自然心生向往。

    便是施梓漆这般端庄娴静的性子也免不得想要出去看一看,“师兄,外头这般热闹,不如我们一道出去走走?”

    萧柏悯闻言当即转头看向施梓漆,“可否捎上小生我,我这头初来乍到,也想着出去游玩一番,可惜一个人到底没什么趣味,这游玩一事惯来是人多热闹的,不知你们可愿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既有结交之意,做派也是磊磊落落,倒不至于将人推到门外,施梓漆闻言微微颔首,“萧公子若是不介意,我们自然不会拒绝。”

    沈修止自来不喜闹,外头与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见他们皆想要去,便点了点头“你们去走走也好,一路上注意安全。”说着看向子寒,“好好照看他们。”

    子寒见他允了,心中大喜,连连点头,“师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跟着她们!”

    施梓漆见他不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也没了刚头那种意趣,可到底答应了人,现下也不好推辞。

    尤醨见沈修止不去,一时心都松了下来,师兄若是去,他们哪里还放得开手脚玩?

    沈修止用好了饭,便起身回屋去。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照到屋门前,撒在那篮子里的毛球上,凌乱的毛发看着越发不干净。

    脏兮兮的一只趴在窝里睡得很是香甜,那大脑袋甚至垂到窝外头,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睡着,窝里软绵绵的身板一点点大,看起来没什么重量,莫名让人担心下一刻整个窝都会因为大脑袋的重量而掀翻了去。

    沈修止早晨起来的时候它在睡,现下吃了饭它依旧在睡,这叫一贯勤勉的沈修止怎么看得下去?

    沈修止走到它跟前,垂眼看着它悬在外头的大脑袋半晌,才转身去井水旁打了一盆水,又取了澡豆,抬起了篮子放在檐下美人靠上,一声不吭抓起头都睡扁了的这只,放进水盆里。

    似玉睡梦中被人一把抓起,还没彻底清醒便被放进了冰冷的水中,只激得浑身一个哆嗦。

    她连忙在水中站起身,见自己在水盆子里一时微微怔住,随后便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往她身上擦,闻着香香的。

    她连忙伸爪攀往盆沿往外爬,却被一只手锢得紧紧的,一抬头正看见了面上没什么表情的沈修止,他伸手往她的脸上微微一搓,又连带着往脑袋身板上搓着,连爪子也没有放过。

    平日里叫他摸摸都不乐意,现下倒贴上来给她洗澡了,这人也不知脑中想得什么?!

    似玉被这般扰醒本就一肚子气,见是他便越发恼怒,见根本挣扎不开,当即伸出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向他的手。

    那磨了一晚上的指甲自然是锋利,当即便刺进他的手背,瞬间见了血。

    沈修止手上动作一顿,握着她的爪子微微抬起,视线落在她锋利的指甲上看了半晌。

    似玉只觉得爪子冷飕飕,一时忍不住微微收爪,又轻轻叫唤了声,一整只打湿的模样很是可怜巴巴。

    沈修止见状没什么表示,随手将它整个翻过身洗着,手上的茧扎得她身上一片疼。

    似玉仰着脑袋冲他恶狠狠叫了几番,那模样凶恼得不行。

    沈修止却当作完全没瞧见,将她来来回回冲洗了两遍,便抓着她进了屋里,伸手拿了剪子,将她放在桌案上,伸出手指抓住她的小爪子,轻轻一捏,便捏出了她锋利的指甲。

    似玉一见剪子吓得不轻,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

    沈修止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咔擦”一声便剪下了她的一截指甲。

    似玉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自己的指甲被剪了,一时勃然大怒,死命挣扎起来,可惜别说这么大点一只,便是变成了人都未必敌得过沈修止那么个大男人,转眼间一只爪子便被修理了干净。

    似玉一时恼得伸出了獠牙,恨不得咬碎了他的手。

    沈修止也不说话,只抬眼轻飘飘扫了眼她的牙,那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那意味可是极为明显的。

    似玉微微一抖,当即收起了尖利的獠牙,软绵绵地平躺着,只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那湿漉漉的眼儿仿佛在控诉他做着天怒人怨的恶事。

    沈修止看了一眼,手上一顿,微微有些出神,片刻后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爪,清冷的声音微微低沉,“乖。”

    似玉只觉耳膜似被什么冲击了,爪子被他握得有些发烫,靠得这般近,连他身上的清冽气息都微微透过来,狮脸都有些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