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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娘(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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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怡敏拿着信又去找刘春凤,刘春凤说:“看来这旺是铁了心了,退就退了吧,旺旺在部队上干大了,找个城里的洋学生,如今的年轻人都这样,追求什么志同道合,什么比翼双飞,铁锁也来了信,要和乡下的媳妇退婚。”

    康怡敏说“铁锁和旺不一样,铁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给他找的媳妇。”

    刘春凤说:“咋不一样,咱们要是不把他们放出去,现在都乖乖的娶媳妇了,这人吗,此一时彼一时,鸟都拣高枝窝,那差人呢,男孩子是这样,女孩子也是这样,红莲、钢霞、春美不是一到城里就和乡下的婆家退婚了,我反正是想开了,孩子娶媳妇,就得孩子喜欢才行。”康怡敏说:“旺的媳妇我倒是不愁,我愁的是珍珍,这要是外人,我没有什么,媳妇吗,有的是,孩子喜欢谁咱就娶谁,这珍珍是我养大的,我把她当成亲闺女,她也和我贴心,她受苦我心疼,这婚要是退了,她咋办?要是找个不好的人家,我这心中过不去。”刘春凤说“你熬煎什么?珍这么好的人才,喜欢他的小伙子可是不少,好人家多着呢,如果你怕嫁到别人家,闺女受委屈,就给我吧,长锁喜欢珍珍,李朗也怜惜珍珍,我就不用说了,和你一样看着珍珍长大,在心中也把她当闺女,我就是不能像你那样的待承她,也绝不会像她的亲娘,根本就是尖酸刻薄的恶婆婆。”

    康怡敏还是不死心,就带着珍珍去部队找领导,要领导教育旺旺:“这婚不能退。”但是,她们没有见到旺旺,旺旺到外地执行特殊任务了,部队的领导接见了她们,这领导就是马朝阳,马朝阳和康怡敏不生疏,他们是同班同学,又是干姐弟,马朝阳是张明贤的学生,和教授一样,得给康怡敏叫师母,但这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的马朝阳已经不是那个,松松胯胯大大咧咧的懵懂少年了,不是那个爱爬树上墙,总是把衣服刮破,害怕爹娘训他,舔着脸求干姐姐给他补补好的小兄弟了,二十四年的光阴,把马朝阳塑造成了一个威武的大英雄,胖乎乎肉嘟嘟的脸庞,被岁月的风刀霜剑削的棱角分明,透着严肃与刚烈,康怡敏非常恭敬的站在马朝阳面前,怀着敬畏之心,仰着脸看马朝阳,把马朝阳看的不好意思了,他挥挥手,让警卫员离开说:“这是家乡来的亲人,你们下去吧,我们叙叙旧。”没有了外人在场,久违了的调皮和诙谐又浮现在马朝阳的脸上,对康怡敏说:“我该称你什么?同桌、姐姐还是师母?”康怡敏紧绷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恍然又回到了那个童年无忌的时候:“叫姐姐,我才帮你缝。”

    这一句戏言拉近了他们的距离,马朝阳亲自给姐姐让座倒茶,嘘寒问暖。

    “几十年不见,姐姐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这样年轻、清雅”

    “哪能啊,老了,经的事太多了。”

    “是呀,生离死别呀,能活着看到姐姐,真是像做梦。”

    “往事不堪回首,不要去想它了,我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又见面了吗?”

    马朝阳说:“姐姐倒是蛮乐观的,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这日子会越来越好了,姐姐到部队上来是想看旺的吧,可惜他出差了,恐怕一两个月都不能回来。”

    康怡敏说:“这我知道,我不看他,我看看你就行了,再求你帮姐姐做点事。”

    “什么事?只要弟弟能做,一定尽力。”

    “珍珍,进来吧,见过舅舅。”

    珍珍应声走了进来,有点腼腆的站在娘的身边,小声地说:“这就是朝阳舅吗?”马朝阳和蔼的点点头:“是旺的媳妇吗?人才倒是很不错。”

    康怡敏有点生气地说:“这么好的媳妇,他不娶,你说气人不气人。”

    马朝阳说:“关于旺的婚事,我也知道一点情况,如今是新时代了,孩子们的事情咱们这老人管不了,甭说我就是他个八下不沾边的干舅舅,就是你是他亲娘,也管不了他的事。”康怡敏说:“我知道这个道理,旺年轻,想事情简单,我怕他一步走错步步错,一辈子后悔,所以想再做些努力,你是他的舅舅,更是他的领导,你劝劝他,说不定他会听你,早点把婚结了。”

    马朝阳有点不可思议的说:“姐姐,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她?”康怡敏说:“不光是喜欢,她是我从小养大的,就像亲闺女一样的贴心,她和旺从小就在一起,对旺好,旺当兵这几年,都是她陪我,帮我照顾他爷,旺在部队上干,我不反对,但他得娶媳妇,有媳妇帮他持家,他才能一心一意的干工作。”马朝阳想了想说:“行,姐你既然这么说了,弟弟就应承你,等旺出差回来,我就找他谈话,让他回去结婚,他要是不听,我就以舅舅的身份逼他,再不听,就以组织的名义命令他,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不敢违抗我的命令。”康怡敏笑着说:“兄弟,你是部队的大领导,他要不服从命令,你就修理他。”马朝阳也笑了:“怎么修理?人家是一个好兵,因为不娶媳妇我就修理人家,不讲理吧,再说,部队也没有这条规定。”

    丈夫的姐姐来到家中做客,马朝阳的老婆表现的很好,态度热情,安排周到,真诚的挽留,绝没有城里人家对乡间村野妇姑的怠慢与蔑视,盛情难却,康怡敏就在兄弟家留宿一宿,马朝阳工作忙,忙他的去吧,弟媳妇全程陪伴大姑姐,二人聊的很投机,这也可以理解,马夫人个人素质本来就好,大学毕业,在研究院工作,丈夫又是大英雄,当着大师长,这社会地位算是不低,平时来往的也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亲戚朋友,自视甚高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高处不胜寒,马夫人总感到落寞不快,知心的朋友很少,有很多心里话不知道给谁说,马朝阳经常给她提到这个干姐姐,给她讲童年的一些趣事,说他这个姐姐出身高贵,性情温雅,格调很高,一般人比不上,马夫人心中不服气,“格调再高也是个乡野妇姑,能雅到哪里去?”为了满足内心深处的那点虚荣,她坚决挽留姐姐住下来,高规格的接待,全程的陪伴,游览了北京城的好几处名胜古迹,又到高档的酒店里吃了饭,回到家中,又带着大姑姐看房子,这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将军楼,从一楼到三楼,有十几个房间,都布置的很鲜净,双厨双卫大客厅,家具饰件也很讲究,康怡敏住的是一楼的一间套房,装修得十分考究,席梦思的床垫,真皮的沙发,连靠枕都是真丝绣花,做工十分精美,弟媳妇心中自豪,但嘴上很谦虚,“姐,咱这住处太寒酸,您就委屈一晚上吧。”康怡敏知道弟媳妇是显摆,也就顺势接过话题说:“这房子算是不错,但是和我想象的还有差距,姐姐小时候,住的那楼房,比这楼房更高更大,一层就有十几个房间,我一人就占三个房间,装修得比这房子要考究的多,可是,这战争以来,人楼俱焚,一切都化为无有,弟妹呀,这幸福安逸的生活来的可是不容易,这马朝阳戎马半生,流血流汗,抛家舍业,能有今天这生活算是值。”

    康怡敏这话不太中听,但是马夫人爱听,她信了丈夫的话,这乡下来的姐姐并不土,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很清雅,心中有了敬重之意,语气也谦逊了许多,康怡敏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重了些,害怕弟妹多心,看到对方并不在意,态度反而和蔼,也产生了敬重之心,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修养不一般,两个志趣修养相近的女人坐在一起聊天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她们都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对方说,聊的最多的是她们自己的故事,康怡敏讲了自己坎坷的经历,听的马夫人感叹唏嘘,相比之下,马夫人算是幸福的女人,出身好,个人生活也一帆风顺,上学工作恋爱结婚每一步都成功,一步步的走向人生的辉煌,如今是功成名就,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康怡敏有点心酸也有点儿嫉妒,这同是女人,人生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难道真是先天就安排好了?命好的像弟妹,来到世间就是享福,命苦的像自己,到了世上就是受苦,算了认命吧,康怡敏叹一口气。马夫人安慰姐姐说:“世间没有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这苦难和幸福和痛苦没有标准,就是人的感觉,就像姐姐你生离死别,经受着这么多的苦难,但心态却很好,很乐观也很豁达。康怡敏说:“弟妹说的不错,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能有现在的生活我也很满足,我就是想着让儿子早点成家,娶妻生子,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时光能活一天是一天。”马夫人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儿女的事情不能总随大人的心愿,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注意,大人的话根本不听。”康怡敏说:“就是这样,旺按说还是个听话的孩子,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要和媳妇退婚,弟妹你看看,这媳妇不错吧,配张旺绰绰有余。”马夫人说:“姑娘是不错,但这得孩子心爱才行,如果不心爱,你就不要强求。”康怡敏说:“这就是张旺心爱的姑娘,他们也是自由恋爱,刚开始我还不大愿意,是他强扭的,现在倒好,我满心喜欢了,他倒要退婚。”马夫人说:“张旺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孩子,这事情肯定有原因,难道是因为他在部队提干了,心性变了,看不上乡下的媳妇了,这情况在部队上可是不少,如果是这情况,张旺就在部队上干不成了.”康怡敏说:“给朝阳说,让他转业吧,现在转业军人安排的很好,朝华在洛阳当市长呢,会把旺安排的差不多。”马夫人说:“那怎么成?张旺是全军树立的先进典型,马朝阳非常器重他,这次任务完成以后,就送他去军校里深造,张旺也很有心劲儿,干到今天不容易,你不能拖他的后腿。”康怡敏说:“谁说拖他的后腿了?我让他娶媳妇就是想帮他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人老了心不糊涂,这媳妇也是我养大的闺女,这模样好,心灵手巧,性子又绵和,和旺打小就在一起,说是妹妹,就像个姐姐,把旺照顾的可好了,旺参军这几年,都是她陪着我,帮我照顾他爷,我离不开她,旺心胸大,他要在部队上干大事,我不连累他,但是这家国情怀,你不能只要国,不要家,弟妹你知道,我这心为啥酸吗?我看到你们在这北京过着这么好的生活,想起了干爹和干娘,他们老了却受孤单,我不能像他们一样,所以张旺他得娶媳妇,在家中陪我,帮着我照顾他爷。”马夫人也有点激动说:”姐,你这是什么话?是马朝阳不孝吗?我们可是愿意让他们到北京来养老的,我这媳妇也不是尖酸刻薄,我愿意替马朝阳尽一份孝心,这个套间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可是他们不来。”康怡敏说:“干爹不愿意连累儿子。”她把干爹的事情讲给了马夫人听,马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岔开了话题说:“姐,我问你,马朝阳的前妻过的可好?”康怡敏不知道弟妹是啥意思,看着她不说话,马夫人说:“姐,你不用多心,我就是问问。”康怡敏说:“你问这有啥意思?马朝阳对你不好吗?”马夫人说:“好,很好,但这好是表面的。”康怡敏说:“你这女人,就是贪心不足,马朝阳只要对你好就行了,你还管他是表面的还是内心的?”马夫人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管咋说我们也是爱着一个男人嘛,女人就是这点事,闲来无事,胡思乱想,她不会恨我吧?”康怡敏说:“她恨你干什么?”马夫人说:“毕竟我抢走了他的男人呀,如果不是我,这现在的一切就是她的了。”康怡敏说:“弟妹你好自恋,难道这世间只有马朝阳这一个好男人大英雄,值得两个好女人争得你死我活吗,不过你既然很坦然的提出这个问题,我也就不避讳了,实话实说,这刘春凤就是个爱情偏执狂,她要是真的给你争马朝阳,你可能争不过她。”马夫人说:“您这是啥意思?我的条件不如她吗?”康怡敏说:“你的条件比她好,可是,马朝阳不一定这么认为,他爱刘春凤但是刘春凤不爱他。”马夫人说:“这我不信,她不爱马朝阳,为啥要等他十年?害的我也跟着等,我俩这就是傻女人等憨汉。”康怡敏说:“她不是在等马朝阳,而是在等李万祥,等着李万祥的老婆死了,她去给三个孩子当后娘,村里人都说,刘春凤不但是爱情偏执狂,还有母亲臆想症,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活着。”

    康怡敏把马朝阳、李万祥、刘春凤和她之间的故事,都讲给了马夫人听,马夫人如释重负,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笑着说:“这都是什么事呀?应该找个作家把咱们的故事写出来。”康怡敏说:“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太多了,作家那能写的完?还是咱们自己爱讲就讲出来,爱想就在心中胡思乱想吧。”马夫人说:“这人吧就是不实足,按说马朝阳对我够好了,我还是胡思乱想,我这么全心全意的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付出生命,可是他对我的爱为啥要有所保留,爱是自私的,我可不想和另一个分享,今天听你这么一讲,我释怀了,只要那个女人不像我这样痴心,马朝阳他单相思就由他吧。”康怡敏笑了,“弟妹你确实是读书不少,这种心理不但你有,我也有,这人生吧,就是不能圆满,总要缺点什么,就像天上的月亮,一个月才圆那一次,还总有云翳雾霾想要埋汰它,想想咱们几个人啊,你的最爱是马朝阳,马朝阳的最爱是刘春风,刘春凤的最爱是李万祥,李万祥的最爱是康怡敏,康怡敏的最爱是张明贤,碰住个卿卿我我,你情我愿的像张旺和张珍,还有闹心的事情,不能成。”马夫人说:“什么闹心的事情?”康怡敏把张银行祸害她的事情也讲给马夫人听,马夫人说:“这么说,张旺的心中不光有爱,还有恨,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你真的不能再扭了,这强扭的瓜不甜,大人们犯了错误让孩子来承担,这虽然不合理,但既然发生了,也没有法儿,如今他们只是订婚,退了也没有什么,旺那么优秀不愁媳妇,人家闺女人才这样好,也能找到心仪的好人家,我们当大人的,不必操那么多的闲心。”康怡敏叹口气说:“弟妹的话我明白了,不过姐姐还是有点舍不得珍珍,弟妹你帮我再劝劝张旺。”马夫人说:“这事情不难办,等他回来我就劝他回家结婚,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康怡敏说:“我知道,我们做老的就是尽点心,主意肯定还是孩子拿,这婚事真的不成也没有什么,珍珍本来就是闺女,我再帮她找个好人家就是了。”马夫人说:“你这样想就对了,我帮你了,你也得帮我,你劝二老到部队来吧,我这房子这么大,有他们住的,吃的穿的也都比乡下好一些,马朝阳总是出差,孩子们上学也不在面前,我这怪孤单的,老人来了,也好陪陪我。”康怡敏说:“老太太没有啥,让她进城和儿子媳妇过,她肯定乐意,就是干爹,不会来。”马夫人说:“为啥?他和儿子有啥心结解不开?我要马朝阳带我回去省亲,他总是推推拖拖的到现在都没有回去,我心里疑惑,他们父子之间肯定有隔阂,难道是马朝阳投笔从戎参加革命,父亲不同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还是马朝阳做了什么对不起父亲兄弟的事情,没有脸面回家?有一天夜里,我看见马朝阳,偷偷拿出一张照片,看着看着就哭了,嘴里呜咽着:“爹、兄弟,我爱你们呀,请你们原谅我吧,如果原谅我了,就到我梦中来相会。”

    康怡敏咬着嘴唇,满眼的泪水,强忍着悲愤,将那一段撕心裂肺的往事讲给马夫人听:

    那是一段青春的岁月,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聚集在洛阳中学训导主任张明贤的麾下,他们是上下寨优秀的子弟,马朝阳马朝月马朝英刘春凤和王三和,他们极力的撺掇张训导,要他带着年轻漂亮的妻子康怡敏,趁着暑假和他们一道,回上下寨避暑省亲,这本来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却变成了塌天之灾,七月初三那个梦魇的日子,撕裂了这些风华少年的心,也影响了他们的前途和命运,张明贤被日本的飞机炸死了,留下康怡敏在昏迷中生下可怜的孩子;马朝阳带着恋人刘春凤,也在那一天的早晨,兴高采烈的上了二哥的船,在风光旖旎的洛河上漂流,爹爹在岸上笑眯眯的望着他们,招呼他们“不要逗嘴,要注意安全,赶快把客人摆过去,回家吃饭。”爷爷在家也编好了蝈蝈笼,挂在枣树上,笑眯眯的望着两只蝈蝈在笼子里欢噪,“朝阳孙子最喜欢耍蝈蝈了,回洛阳就让他带着。”母亲为他们做好了鸡蛋蒜面条,冰在水中等他们回来吃,伯父也为他们熬好了酸梅汤,朝月超英兄妹,笑哈哈的进了家,每人抱一个大西瓜,母亲拿出刀切好,放在当院的石板上,净等着他们回来吃,晴天一声霹雷,日本的飞机从他们头上飞过,扔下一颗炮弹,摇橹的二哥被弹片击中了,掉到河里,鲜血将河水染红了,“二哥才娶了媳妇三天,就命丧在日寇之手,冤要伸,仇要报。”马朝阳没有回家他和三哥,游到诗圣桥,投了八路军,而六弟和八弟也在洛阳当了国军,那时候国共合作,无论是共军还是国军,都是抗日,三哥牺牲在抗日的战场上,算是个抗日的大英雄,日本投降了,老百姓该过和平幸福的日子了,可是老蒋发动了内战,马朝阳参加了解放洛阳的战斗,六弟和八弟是守洛阳的,亲兄弟掐起来了,那战斗打的多惨呀,马朝阳是尖刀班的班长,率先冲进城里,六弟是敢死队的队长,短兵相接杀红了眼,亲兄弟抱到一起肉搏,马朝阳把刺刀扎进六弟的心脏,六弟倒在血泊中叫五哥:“爹娘交给你了。”马朝阳才看清这是他的亲弟弟,马朝阳昏过去了,醒来后战斗已经结束,他领着部队打扫战场,进了绥靖司令的密室,看见绥靖司令和八弟并排躺在那里,八弟是绥靖司令的贴身侍卫,绥靖司令兵败自杀,自杀前枪杀了他的侍卫,“黄泉路上咱怕孤独,兄弟你得陪着咱。”马朝阳立誓为兄弟报仇,“不活捉蒋光头不回家见父母”随着部队一直打到海南岛。

    马夫人知道了丈夫的心结,是因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害怕回家父亲责问他“你难道没有人性?”马夫人说:“这是战争,战争是非人性不人道的,要责问也应该责问发动战争的狂人,回过头我就劝劝马朝阳,让他回去看望父母,我想父亲会原谅他的。”康怡敏说:“干爹根本没有怨儿子,他和儿子断绝关系,是因为不想连累儿子,因为他是日本汉奸。”马夫人十分吃惊的说:“儿子是抗日英雄,是国家民族的骄傲,可是父亲却是日本汉奸,是民族的败类,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

    康怡敏说:“不是上天的安排,是为了救人。”

    “救谁?”

    “救我,还有上下寨的乡亲。”

    康怡敏说:“干爹真的是个好人,他因为给日本人看病,成了汉奸,这汉奸的帽子不仅压着他,还连累着儿女,朝阳朝华朝英的档案中都有一张大队开的证明:“和汉奸医生马三爷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就连我的儿子张旺也受到牵连,他高考全县第一,报的国防大学,就因为政审不过关没有录取,就是当这特种兵,也是大队开了证明的,所以我说弟妹呀,你不用再费心了,家中有我呢,我有空会去看望他们,如果爹老到娘的前面了,你们再把娘接来孝敬就行了。”

    马夫人激动的拉住康怡敏的手说:“姐,你真是个好人,放心吧,旺在部队上,我和朝阳会好好照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