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害群之马 > 20.第二十章

20.第二十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柏十七既拿到了宋四娘子的卖身契,顺便还把闻滔戏弄了一把,心情别提多愉悦了,她顺手将两张卖身契交给宋四娘子——另外一张是珍儿的,属于卖一送一的赠品。

    宋四娘子眼圈泛红,很是迟疑:“爷,您当真要把卖身契给我?”

    珍儿悄悄戳了下宋四娘子的后腰,示意她赶紧接过去。

    宋四娘子从小到大,每次挨了养父母的打就恨不得偷出卖身契逃到天边去,十四岁成为宋家的摇钱树,上台之后穿金戴银,回到后院连寻常的丫环都不如,被养父母看的非常紧,形同坐牢。

    “以后你就是自由的了。”柏十七见她情绪激动,把“以后找个好人嫁了”这句话咽了回去。

    等到闻滔衣冠整齐寻摸过来,柏十七已经呼朋引伴准备去淮安城内吃早饭了,连全天安排都计划好了:“堂兄是第一次来淮安吧?咱们先来一碗热腾腾的长鱼面,然后找个地方去喝茶听书,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了。最近几年淮安城内兴起的烹龙炮凤,熊掌猴脑之类的都不必点,只要家野小鲜,什么蟹粉狮子头、三套鸭、软兜长鱼、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等等都端上来,包管好吃……”

    赵无咎见她讲的眉飞色舞,美食还没吃到嘴里,唾液先自分泌出来,面上不由浮起了笑意:“听你说倒比亲尝过还觉得美味。”

    柏十七拊掌大乐:“我爹也这么说,他说我适合说书。将来要是吃不上饭,保不齐说书也是一门手艺呢。”

    宋四娘子抿嘴偷笑。

    赵无咎与她边闲话边观察,心里的疑惑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一面猜测她是否有暗疾导致喉节未起,这才需要外在的修容,一面猜测她也许当真是个女娇娥,可世上哪有这样浪荡无羁的女娇娥?

    赵子恒昨晚大醉,被舒长风从床上拖过来,蔫头耷脑的模样有几分可怜,听到柏十七要带大家出门吃早饭,顿时精神不少,凑过来揽着柏十七的肩膀就要出发:“十七,跟你出去总不会出错,有好吃好喝,还有漂亮的小娘子相伴。”眼神稍稍往不远处的宋四娘子主仆身上瞟了一眼,顿时被柏十七给逮住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货的脾气秉性,柏十七估计都要敲他的脑袋:“咳咳,规矩点啊。”

    赵无咎的眉头拧了起来——一点猜测也如星火燎原,瞬间就觉得两人姿势太过亲密。

    不及他开口,赵子恒的膀子已经被人从后面拧住了,他一声惨叫:“疼疼!放手!”

    闻滔黑口黑面站在两人身后,大清早一脸的起床气,看那架势恨不得打赵子恒一顿。

    柏十七大怒:“姓闻的你有毛病啊?快放开子恒。”

    闻滔浓眉虎目里蕴着不痛快,扭着赵子恒的胳膊不松手:“我若是不松手呢?”

    柏十七每逢遇见他脾气就变差,揎拳捋袖:“你若是不放,早饭先不吃了,打一架再说!”

    赵子恒疼的泪花四溅,不住喊疼。

    柏十七冲上去要动手,闻滔总算是松开了,且又换了副笑脸:“我不过是同赵兄弟闹着玩而已,你也气量太狭小了,有甚可计较的?”

    “要不我拧断了你的胳膊,看看你计较不?”

    闻滔一副无赖模样,恨不得将胳膊伸到柏十七鼻子下面:“要不你来试试?”

    柏十七一巴掌拍开他,拉着赵子恒活动胳膊,压根不想搭理闻滔:“滚开!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了筋骨?”

    “轻点!哎哟!疼!”

    闻滔下手没轻没重,赵子恒又养的身娇肉贵,直瞧的赵无咎眉头紧蹙——这小子还要锻炼不够,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弄哭他,真是羞于承认他是赵家儿郎!

    赵子恒还不知道堂兄脑子里盘算了一堆训练计划,意味着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将过的悲惨艰难,而且这次还彻底将他的好兄弟柏十七排除在外。

    原因不详。

    一行人出门,闻滔厚着脸皮跟上来,柏十七很不想见到他,拿风凉话挤兑他:“盐帮今日无事?我们一帮闲人,没得耽误了闻少帮主的大事儿。”

    一脸青肿的扈献随侍在侧,面上的刀疤都扭曲了,好险才把那句“少帮主很忙”给吞回了肚里去。

    闻滔脸皮挺厚,心态极好,用目光威逼扈献不要多嘴多舌,还神色如常拿老父亲说事儿:“父亲要是知道你来了淮安,我还怠慢了你,回头还不得找我算帐?”

    两人掐架也不是头一回,闻鲍早已见怪不怪。

    柏十七皮笑肉不笑:“闻伯伯若是知道你花大钱送了我一名妾室,也不知道是何表情?”

    闻滔:“外间风传柏少帮主钟情宋四娘子,做哥哥的帮你圆了这个梦,父亲难道不该夸我们兄友弟恭,相处和睦吗?”

    “还真是……和睦啊!”柏十七飞踹出去一脚,差点踢到闻滔,引的赵无咎唇边溢出一缕笑意。

    闻滔厚着脸皮跟上来,柏十七却很不待见他,一桌吃饭,她左边坐着赵子恒,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右手边坐着宋四娘子,做不完的小意体贴,剥虾剥蟹,连鱼刺都挑出来,侍候的周到非常,引的他不由阴阳怪气:“柏十七,你是不是手折了?”

    柏十七本来便看他不顺眼,哪怕他再三表示要尽地主之谊,包圆了今日的花费,两人之间还是唇枪舌箭不太平,她挟起虾仁蟹肉嚼的满口生香,扬着下巴愣是摆出个嚣张模样:“你羡慕嫉妒了?看上哪家小娘子了告诉我一声。”

    闻滔:“你还要帮我纳妾不成?”

    柏十七:“我尽早通知那家的小娘子,免得跌进火坑。”

    闻滔恨的磨牙,觑着她牙尖嘴利的模样,恨不得把她身上那些扎人的刺儿都拔干净了,省得扎的慌,可她这副嚣张得意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里痒痒,总要禁不住去逗一逗,乐趣与招猫逗狗相类,然而那又是全然不同的。

    他知道。

    “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分那么清楚。”

    柏十七故意恶心他:“别,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你闻少帮主财大气粗,我可是在漕河上讨饭吃的穷鬼,往后还要多仰仗闻少帮主的提携。”

    闻滔眉眼间都流淌着算计:“好说好说!”

    既然有金主随行,闻滔愿意付帐,柏十七带着一帮人吃喝玩乐便毫不客气,专挑花钱的来,从早晨出门逛到了晚上,带着人直接回了淮安柏家的宅子。

    中间还出现过一个插曲,几人下午去听曲子的时候撞见了田宗平,他欲上前来请安,被舒长风远远一个眼神给打发了。

    田宗平在漕船上见到周王令牌不敢怠慢,回去之后便十分矛盾,犹豫要不要告诉漕运总督荀柏,过了一夜还没拿定主意,心烦意乱之下被外面盐商拖了过来听曲子解闷,没成想又跟周王一行人撞上了。

    他远远看到今日除了柏十七相伴周王左右,竟是连盐帮少帮主闻滔也相伴在侧,心中更是惊异——亲王巡驾地方,不与当地官员打交道,却跟一帮粗蛮不知礼的庶民们混在一处,着实难解其意。

    闻滔还不知道田宗平的揣测,一门心思跟着柏十七,才踏进柏家的大门,余四就迎了过来,神色匆匆前来报讯:“少帮主,帮主来了!”

    柏十七条件反射觉得小腿疼,转头就抓住了赵子恒的双手:“子恒,好兄弟,救我一命!”

    赵子恒豪气云天:“何事你说!”

    柏十七拉过宋四娘子:“四娘子就托付给你了,我爹若是问起来就说是你新纳的妾室。”

    宋四娘子满腹委屈:“爷,奴家……真的上不了台面?”

    柏十七再三向她解释:“我爹脾气不太好,若是知道我不经家中同意就随意纳妾,到时候不但要揍我,恐怕还会把你给处理了!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闻滔“嗤”笑一声:“多大点事儿,瞧把你给吓的!”

    闻鲍不禁儿子沾染女色,随便收个房里人也不出奇,身为独挡一面的盐帮少帮主,闻滔出门与人应酬,送美人送厨子的皆有,他都是来者不拒,这方面柏震霆就显的不够通达了。

    柏十七恨不得把他给赶出去:“你是来捣乱的吧?”这种事儿他绝对做得出来。

    闻滔朗笑出声,跟在柏十七身后憋了一天的气恼都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我也许久没见过柏伯父了,正好去给他老人家请个安。”

    他率先踏过门槛往里走,慌的柏十七上手就抓住了他的腕子,压低了声音质问:“闻滔,你到底想干嘛?看我倒霉你很开心?”

    闻滔目光扫过眼前这张惊慌的脸孔,顿时得意起来:“十七,咱们一起进去吧?”

    余四招呼赵无咎兄弟俩进门,柏十七拖着闻滔躲到一边商议:“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不会在我父亲面前胡说八道?”别提多窝火了。

    闻滔早就想看她示弱的模样了,欣赏了一会之后才说:“其实我这人吧,还真没想着为难你。十七你想想,咱们认识多少年了,难道我待你不好?”

    柏十七心道:简直糟糕透了!可是当此时机也只能违心的说:“……还行吧。”至少没把她沉到江里去,或者砍断她的胳膊腿。

    闻滔叹一口气:“其实我赎了宋四娘子给你,真不是挖坑让你跳,就是觉得你身边也没个体贴的女人,常年在漕船上泡着,过的比较辛苦,偶尔流连外面的烟花柳色,那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才找个合你心意的女人来侍候你。”

    柏十七:“那还真是谢谢闻兄了!”

    闻滔表情诚恳无比,说的自己都快信了:“让柏伯父打断你的腿,那都是吓唬你的。咱们兄弟一场,总比你外面那些狐朋狗友的交情深吧?”眼神还往赵氏兄弟俩身上扫了一眼。

    柏十七也很是配合:“那是!”闲了挖个坑,当然比赵子恒这种只会一起结伴风花雪月的兄弟要强多了——坑死人不偿命!

    闻滔做出不解的模样:“再说……我觉得柏伯父也太奇怪了,你都二十岁了,不说娶妻吧,连个房里人都没有,他是准备让你一直打光棍吗?”

    柏十七:“你怎么比我爹还操心我房里的事儿?”

    闻滔揽着她的肩膀笑的心满意足,理由也是冠冕堂皇:“我这不是自己身边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舍得让你一个人孤衾枕寒嘛。”又打听她的事儿:“十七,你别是柏伯父抱来的吧?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儿,我家里都准备帮我议亲了,你家里不着急?”

    柏十七:“闻兄,你这是绕我呢吧?我爹都在正厅里等着,你跟我探讨终身大事?要不你进去直接问我爹不就完了吗?”

    闻滔作势要走,柏十七连忙拉住了他:“说吧,到底怎样你才能不再我爹面前说我纳妾的事儿?”

    闻滔慢慢悠悠:“只有一个条件,咱们休战讲和吧?”

    柏十七傻眼了:“就这么简单?”

    闻滔:“就这么简单!”还痛心疾首指责柏十七:“咱们从小认识,两家父亲又是旧识,也算是世交了。小时候打架还算是不懂事,可是你我年纪都不小了,每次见面还要针锋相对,互相拆台,恨不得对方出丑,不觉得幼稚吗?”

    柏十七:“……其实我这人很好相处的。”还不是你每次挑事儿,就是俗称的那种挑事精!

    她快刀斩乱麻:“我姑且相信你一回,若是今天在我父亲面前拆台,大不了我被打断腿,往后咱们兄弟也不必再做了。如果今天不拆台,那往后咱们就是好兄弟!”

    闻滔绕了个大圈子,想要的结果没得到,只能采用迂回策略,当下在她掌心轻拍了一下:“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模样,柏十七差一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