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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宗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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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采了四株草药,挖出一碗甘泉,正巧路过赌命小寨。

    玄浊清远远看着,比先前更死气沉沉,一派萧条之象,赌命之人无需赌命也就没了意义,许多人聚集在潮地边上唉声叹气,或有落泪,或有恼怒,他们只是凡人,放宽心的会为潮地太平感到欣慰,放不宽的就会钻进心眼里,嫉恨那个害他们丢了饭碗的人。

    “在你们眼里钱财胜过人命,人心不净便是这世道不干净,若因此嫉恨于我……就随了你们吧”玄浊清冷漠说着,转身离去。

    他管不了这世道,能管管自己,管管身旁的人就行。

    替大师姐熬制汤药还需要一样东西,老树公告诉他这附近有西郡王的一块腹地,于是就来到了宗熙府,开门的是一个道鬓美妇。

    “你是穹书院的人?”美妇问道。

    “玄浊清见过宗熙夫人。”

    “老树公前日来时提到过,进来吧。”

    进了院子,宗熙夫人让他稍等片刻,自己转身进了内屋,不多时拿来一个锦盒,并当场打开了,里边装的便是所需之物,玄浊清在紫竹林从未生过病痛,妖星师傅也不擅长疗伤炼药,他只听老树公说如何如何,依着做了便是,却不知道这缺少最关键的东西竟会是这个。

    一颗龙眼般大小的乌金石。

    拿到乌金石,玄浊清左右看了看,确实是乌金星身上所有。

    “夫人,这是……”

    “他是我的孩子,萧崖的大哥。”

    默默的关上锦盒,这东西想必会让他和夫人之间很不愉快,可萧崖不是说他是西郡的长子吗,怎的又来了一个大哥?

    “他叫萧跃,比小崖儿还大了几岁,萧王见他不顺,怕会惹了祸端,便发配到潮地来,没想到来了潮地之后还是成了祸根,老树公便是受命来此看着,小崖儿那时还未出生,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宗熙夫人面上波澜不惊,玄浊清却知晓她心中有痛。

    “这颗乌金石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受他所伤需以此物清理伤口,否则难以愈合。”

    玄浊清默默听着,不好说话,这安慰人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乌金星既然出现在功德书内必是触犯天怒,宗熙夫人晓得此事也怨不得了谁,只不过骨肉之情难免伤感。

    “小崖儿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你就当我发发牢骚,切不可告诉他,他来了潮地也不肯见我,是怪我生下他就离开了吧。”

    玄浊清心道:原来如此,难怪他经过此地时候停了片刻,他只知晓生母在这里,却不知还有一个大哥也在这里,如此方会下手之时毫不留情。

    “夫人,晚辈心有疑虑。”

    “问吧。”

    “萧跃是否真的滥杀无辜?”

    乌金星既然已经陨落,被收进了功德书中,那世上本不该还留有一颗乌金石才是,这就是玄浊清不明白的地方。

    “凡间恩怨只能让凡人自行处理,萧跃既然是四重天上一颗乌金星便不该掺合,他不是兵将不是萧王更不是储王,既然没有这凡间的生杀大权,杀了人便是杀了人,没有滥杀一说。”

    “晚辈明白了。”

    看样子那乌金星所杀之人也并非全是无辜,只因有人告到天上去于是就有了那份功德书,可倘若他没有滥杀,又是谁将他告到天上去?他临死前求人来救他,此人又是谁?

    醉酒老道?

    功德书是醉酒老道替他揭下的,不会无缘无故,况且这祸乱根源原本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有些无中生有的味道。

    醉酒老道为何要杀我,是他传话给了乌金星?

    玄浊清不确定,观星之时仅是看到乌金星有仙威绕在左右,不过还不足以确认那就是醉酒老道,一个真正的神仙有太多办法掩盖自己。

    “天色不早了,你走吧。”

    宗熙夫人下了逐客令,玄浊清只能起身告辞。

    回到小山谷,灵妙儿已经醒来,衣衫前后都淌着血水,有些乌金色泽,她在硬撑。

    “大师姐,我去给你熬药。”

    将草药细细研磨,一份用来敷在伤口上,一份需慢慢熬煮,生了火,放入甘泉,再等上两个时辰就行,这这期间还需要替大师姐清理身上的伤口。

    去溪边打了盘水来,倒入一瓶星露,水色闪亮,再把那颗乌金石放入水中搅动一会。

    “你做起事来到是细致。”灵妙儿看了他好一会。

    “我在紫竹林终日无所事事,做的细致些,时间也会过的快些。”

    接下来就没了话语,玄浊清认认真真搅拌着,乌金石一开始会把水弄的十分污浊,不过待那粉末沉淀之后,水色还散发着一些淡金光芒,端着水来到灵妙儿身旁,拿出一块黑布蒙上自己的双眼。

    “大师姐,把上衣脱了吧,后边的伤口你是碰不到的。”原本只需闭上眼睛就行,不过女儿身终归会有顾虑,这么做会让她更放心。

    灵妙儿并未说什么,悉悉索索褪了半身上衣,如此果断到让玄浊清始料不及,他可是听少净思说了不少戏本之事,不是说女儿身碰不得,宁可悬梁自尽也绝不随意让男子触碰吗?至少也该有欲拒还羞的架势吧。

    指尖感受一片细腻,一些冰凉,还有一些微微轻颤,玄浊清笑了笑,这或许就是欲拒还羞了吧。

    碰到了剑伤位置,灵妙儿呻吟一声便强忍着,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玄浊清轻轻擦拭,来回用了半个时辰。

    “大师姐,后边的伤口已经清理好了,前边的你就自己动手吧。”

    “嗯。”刚要拿开胸前衣襟,见玄浊清没有起身的意思:“你还不走?”

    “为何要走?我蒙上了双眼自然就看不到,还请大师姐快些吧,老树公说过这水内的淡金色泽一旦消失就没了功效,到时候我还需另外准备。”

    “随你。”

    处理完伤口,水色一片乌黑,喝过汤药之后灵妙儿的面色明显好转许多,再过些时日待她恢复修为,可自行逼出体内戮气。

    “你不必谢我,我帮你是因为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这回我们算是两清了,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是我故意让那乌金星刺我一剑,这伤也在意料之中。”灵妙儿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就一副冷冰冰模样。

    “大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师弟听了就是,不知大师姐还要不要杀我?”

    “杀。”灵妙儿没有半点犹豫。

    “好吧,若大师姐何时觉得妥当,便来取我性命就是。”玄浊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