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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永康宫板子上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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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直了腰身,离月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认真的娓娓道来:“前几日因奴婢的疏忽,将娘娘送给奴婢的一个香囊给弄丢了,奴婢心里十分难受,便想着将各处都找一找,兴许能找到,奴婢一时心急误认了方向,才跑到了幽月宫,皇上,太后,奴婢真的不知幽月宫是禁宫,而且奴婢并没有进去幽月宫的里面。”

    “混账,幽月宫向来都是后宫的禁地,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事情,你怎就不知,明明是故意闯进去的,还在此狡辩!”尚兰柔忍不住出了声。

    君夜尘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经意的瞥一眼尚兰柔:“柔妃,朕和太后尚在这里,何时轮到你来发号施令?”

    声音虽轻,却让尚兰柔怵了怵,不由得委屈了起来,秋水朦胧,欲哭不哭样,还真真叫人怜爱,只可惜看在顔溪眼里,倒是觉得恶心了些,这种逢场作戏的把戏她倒是学得很是精湛,眼泪说来就来。

    君夜尘不为所动,仍旧一副淡然若无的模样,太后见此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有将话题继续转移到离月这边:“你说你不知幽月宫是禁地?”

    “回太后娘娘,奴婢是真的不知。”离月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胆怯,表现得很是让顔溪满意。

    “那为何别人都知道,唯独你不知?”太后反问。

    太后这是明显着不想饶了离月,若她再不做些什么,怕是离月等会又因为震怒吓着而乱认了罪,顔溪只有先下口为强:“太后,这幽月宫既是禁地,可有旨意为证?”

    一句话,问得太后当场楞了,这禁地之事乃是她心中的忌讳,她从未有过真正的对外宣称的旨意,只是有一日宫女错入了幽月宫,被她下旨打杀了,后宫人心惶惶,也就默认了这条规矩,眼下这要如何拿出证据,这溪妃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今日能说出这些话很是出乎她的意料,沉默了半晌只得道:“本宫倒未曾下过旨意,只是历来后宫默认如此。”

    “既是太后没有下过旨意,她人怎可将众人默认的行为认为了规矩,这于情于理并不合,我朝历来严于律法,条条有理有据,臣妾觉得,若这幽月宫被圈为了禁地,那就应该有法可寻,若没有,便不是禁地,若不是禁地,那离月就不存在擅闯禁地之说,再则,她也只是经过那附近,并未推门而入,也算不得闯入。太后,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还望太后明察。”

    左右是得罪了,得罪就得罪了罢,反正得不得罪她今日都是惊天动地了。

    “很好,溪妃这些话说得句句在理,这么说来,倒是哀家的不是,平白无故妄加了你们锦云宫奴婢的罪名了。”太后脸色渐渐阴沉,颜面上有些招架不住,顔溪硬着头皮顶着头上灼热的目光,丝毫不敢抬起头来,这个大殿之中,能救离月的,肯救离月的,除了她再无她人,她不能再软弱了去。

    有那么一刻,她其实奢望了一把,她盼望着这位当今皇上,能够替她说几句话,奢望着曾几何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与皇上有过情感的。只可惜,直到现在,那人仍这么惬意着,不置一词。

    昏君!顔溪在心中愤愤的骂了一句,以解此时她的委屈和郁闷。

    大殿之中因为太后这一句不高不低的话变得一片寂静,太后的动怒在顔溪看来是预料之中的,既是说了这些话,完全是驳了太后的面子,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她会如何接下来的圆场。

    “太后,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见识粗陋,才会惹下这些事,惹了太后的不高兴,还请太后责罚奴婢,奴婢日后一定小心谨慎,请太后息怒。”离月见势不妙,赶紧认错。

    见识粗陋?真亏得她这个时候还差点笑出来,要是太后拉不下这个脸面,离月这么一说,太后指定借坡下驴,以此为借口了。

    果不其然。

    “还算你这奴婢懂得分寸,既是知道自己有错,本宫要不惩戒你一番,日后这后宫的宫女太监就更难管理了,来人。”声音拔高,真真一个借坡下驴,眼见着就就跑进来一个太监,继续道:“将这丫头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以此为戒。”

    又是板子!

    这二十大板,说多不多,但离月这小胳膊小腿儿风一吹就倒的,这二十板子下去,这小命也要难保了吧,好不容易费了她这么多口舌,最后又死在了这板子上,岂不是太冤枉了。

    “太后,离月年少无知,自打进锦云宫后,就尽心尽力的侍奉着臣妾,今日她犯下如此的错误,也是因为臣妾平日懒惰疏于教导至此,若要罚,也应当罚臣妾这个当主子的,若没有臣妾这份懒惰,万不会造成她的错误,还请太后高抬贵手,罚臣妾一人。”

    不光是太后,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从未见过哪宫的娘娘为了个低贱的婢女硬是要自己挨板子的,这锦云宫的娘娘到底是太过于仁慈了,还是中了什么邪,让人实在无法相信。离月一听更是猛烈的摇头:“不不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太后要打要罚都冲着奴婢来,奴婢愿打愿罚,只求太后不要罚了娘娘,我们娘娘前阵子那场大病,至今身子仍是弱,打不得的,奴婢求太后了!”脑袋磕在硬砖上砰砰作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罢了。”太后眼见这样,也是心烦,将目光转向一边乐得轻松的人:“既是皇上的妃子,也应当做出些决策来,皇上看该怎么处理较妥当些。”

    优雅的弹了弹锦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各打十大板。”

    太后心中窃喜,原只是想试探一番这溪妃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位置高了,倘若她真的罚了,会惹得皇帝不高兴,现如今看来,也就那般了,这样的惩罚她还是满意的。除了秦心雪从头到尾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过太多的表情外,其余二位花枝招展好似故意穿得来庆贺的两位,已经喜不自禁了。

    十板就十板罢,总比二十板都落在那丫头一个人身上强,足可见这位皇帝在这身子上也确实无情,不知该悲哀的是先前的主人,还是现在的自己。

    “非冥。”

    “属下在。”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黑衣男子自门口鬼魅似的出现在大殿里,此人众人皆是认得的,唤名非冥,另有一人,唤作沧枫,是皇上的两个近身侍卫,整日跟皇上形影不离,也是唯一可以在这后宫来去自如的侍卫。

    君夜尘抬头,在飞冥的视线上注视片刻后,淡淡道:“将溪妃和这个奴婢带下去,各打十大板。”

    非冥的手在快触及到顔溪的时候立刻停住了,意识到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实在不便拉扯,只好将一旁眼泪汪汪的离月扯了起来,仍不忘对顔溪做了个请的姿势:“娘娘,属下得罪了。”

    “不能打我家娘娘!娘娘,你快求求情,让皇上饶了你!”离月冲过来死死地抱住她:“娘娘,都是奴婢连累了你啊!奴婢对不起你!娘娘,你快跟皇上认个错,板子让奴婢挨了吧,奴婢求娘娘了!”

    顔溪心中犯酸,唯独这傻丫头到现在还是护着她的,方才讲事发详细的时候,她故意抹去了当晚夜游幽月宫一说,就是怕连累了自己。哪是她连累了自己,而是自己连累了这丫头啊,提出去走走的是她,看到不该看的也是她,这丫头成了她的替罪羔羊罢了。

    求?我求你奶奶的腿儿!顶多不过十板子!

    千冥为难,抬头望向那位,片刻后便伸手在离月的穴位上点了一下,离月瞬间禁了声,只剩下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