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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令下如雷携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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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道上,一场厮杀以西凉兵的胜利作为结果,落下了帷幕。

    被包围的白波军原本还想要困兽犹斗,可惜他们不仅前后遭遇西凉兵的攻击,而且山崖上的蹶张士射出的弩箭,更是对白波军造成了密集的杀伤。

    一番冲杀过后,白波军宣告溃败,但是能够逃出包围的不过数百人,近千白波军丧命在山道上,剩下的一千六百多名白波军则尽数当了俘虏。

    打扫战场的时候,前后两支友军也再一次汇合。

    之前,突然出现在白波军身后的西凉兵,就是由魏铉和戏志才率领的。

    这场首胜,说起来,从一开始,原本核心就不在于夺取一城一地,而是要击溃一部白波军,力挫白波军的嚣张气势,同时鼓舞己方军士的士气、安定绛邑的人心、巩固阎行新树立起来的权威。

    所以,在斥候发现了襄陵境内有不少白波军的哨岗和游骑之后,戏志才随机应变,就向阎行建议,转变袭击或野战挫败白波军的计划,改由引诱、伏击白波军。

    戏志才的这个策略,阎行几乎在同时也想到了,他也正有此意。于是所见略同的两人很快就筹划了具体的行动方案,最后决定让魏铉和戏志才带着一千兵马埋伏,而阎行则带着翟郝、马蔺等人前往襄陵境内诱敌,逼迫白波军出兵追击他们。

    而这个计划,能够完美实施的重要一点,还与白波军本身有关,他们开春以来,发动的攻势如潮,接连地攻城略地,而河东兵马却节节败退,无法阻挡。

    常胜之下,白波军从上到下,难免骄矜自傲,以为河东兵马已经无力再进攻他们,结果今日遇上了阎行这支新来的生力军,毫无预料下,就相继被诱、中伏,最终演变成了一败涂地的情况。

    大胜之后,阎行站立在山道处的一块岩石上,看着一排排被捆绑起来的垂头丧气、完全被打破胆气的白波溃卒。

    就在这个时候,翟郝也兴冲冲地徒步跑了过来,他看着岩石上渊渟岳峙的阎行,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兴奋地近前,跟阎行说道:

    “校尉,属下不辱使命,斩杀了白波小帅一名,首级在此!”

    说话间,翟郝就将腰间的头颅高举到头上,献给阎行察看。先前他和那些白波军骑兵缠斗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斩杀白波军的骑将,来建立首功,可惜中途杀出了一个典韦,直接从白波军的敌阵后方杀入,还成功斩杀了白波军的骑将,抢了翟郝的首功。

    为此,翟郝当时还气得直骂娘。不过之后在魏铉带兵绕后截断白波军时,翟郝为了战功,却是第一个带着轻骑冲杀回去的,而且他也是深陷贼阵,直驱白波军的小帅而去。

    翟郝在牛辅营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勇士,更不要说在这个争立战功的当口上,他更是大发神威,而跟随他的那些轻骑也是跟随他日久的老兵,战力也不弱,掩护着翟郝不断向前冲杀,最后终于在浴血厮杀中,砍下了白波军小帅的脑袋。

    随后,群龙无首的白波军在前后夹击下失去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尽数崩溃。

    翟郝想着自家不久前的勇猛和战绩,心里也是乐滋滋的,虽然头上的首级面目狰狞,但落在他眼里,却像是炫耀自家勇力的旗帜一样醒目。

    阎行看到得意洋洋的翟郝,不禁笑了笑,让身边的亲卫接下人头,然后再派人拿到白波军的俘虏中,询问对质,验明正身。

    “翟司马,今日你先率部击败白波军的骑兵,随后又身先士卒,力斩白波军的小帅。可谓是居功首位啊!”

    “哈哈,校尉,不是我自夸,斩杀个白波军小帅还不能真正显露出我的手段,当年,我翟郝可是曾在千军万马之中,救出深陷重围的牛中郎将啊。”

    对于阎行的夸奖,翟郝也更加得意,忍不住自吹自夸起来。不过,很快翟郝就笑不出来了。他看到闷声闷气的典韦也大步走过来,将白波军骑将的首级交给阎行的亲卫后,就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这种不夸耀自家功勋的怪异行为顿时让翟郝有些尴尬。

    以往在西凉军中,打了一场胜仗,每个将校不把自家的战功吹得如雷响,都觉得寒碜,不好意思见人。

    可这个典韦,战时凶猛无比,战后却像一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真难将这个闷声汉子跟那个不久前刚大杀四方、威慑白波的典韦联系起来。

    被典韦这么一弄,翟郝也不好再将自己以往的战绩说下去,为了自己给自己圆场,又说道:

    “不过,还是多亏了校尉的韬略,调兵遣将,巧妙布置。一个来回之间,就消灭了几千白波贼的精锐。这种胜仗,我好久没有打过了,在校尉麾下,就是不一样啊!”

    看着这个憨货从自吹自擂到说出这些蹩脚的恭维话语,阎行笑了笑,他看着兴致勃勃的翟郝,口中说道:

    “今天你也是辛苦了,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校尉尽管吩咐,我现在战意正酣,还是意犹未尽啊!”

    翟郝以为阎行又要派他去追击白波军,这正和他的心意,连忙先应承下来。

    “哈哈,这件事倒是不需要你去继续厮杀,我要的是,你将你所部俘虏的那些白波军,细细甄选筛别,将那些披甲持兵的白波老贼尽数杀掉!”

    阎行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但说出的话语,却已经瞬息一变,变得十分肃穆起来。

    这些白波军的俘虏,其中有不少跟随郭太已久的老贼,也有一些原本就是河东、太原横行多时的山泽草寇,这些积年老贼,今日不过是遭遇埋伏,才力屈而降的。

    而阎行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一来是因为这些白波老贼,手中沾染的血债已经太多了,他们虽然战力不弱,但却是作恶多端,嗜杀成性,留下他们,对于目前亟需加快聚合人心的阎行来说,弊大于利。

    二来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优越性和庆幸感,借用这些组成白波军主心骨的老贼的首级,不仅可以先震慑、再安定、最后团结绛邑的人心,而且还可以以儆效尤,让留下来的白波俘虏心存庆幸之心,不敢轻易再萌生反抗之心。

    不知道阎行的打算,但听到了阎行的命令之后,翟郝却还是愣了愣,最后看到阎行要再度开口了,翟郝才忍不住憋出了一句话来。

    “校尉,为何不全数都杀了,筑成景观,用来震慑人心!”

    好家伙,这个翟郝,难怪每次都只会拿着首级来向自己邀功,原来还是一个坚持杀俘,不留生口的狠人。

    这也是西凉兵军中常有的行为,隐隐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习惯。

    就像徐荣在阳城时大肆屠杀城外民众,在荥阳的汴水边上,将溃败的曹军士卒,尽数赶入河中一样。

    看着跃跃欲试的翟郝,阎行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彼辈之中,还有不少是裹挟而来的青壮,并非积年老贼,还是应该分开对待的。”

    “可,这些从贼之民,不是更可恶么?白波贼势大,可不就是因为他们的附从么?按照牛中郎将以往的将令,这些乱民,都是要以极刑处死的啊!”

    听到翟郝说出的话,阎行脸色肃穆,凛然的眼光看得翟郝心里有些发毛,以为自己又说错了。

    “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

    看到阎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语,翟郝挠了挠头脑,听不明白,可看阎行严肃的样子,又不好再问。

    阎行看出他的心思,继续说道:

    “我等军士,常年披坚执锐,不曾耕种田地,又不曾养蚕织布,平日里吃的一粒粒饭食,身上的丝缕布帛,都是从农夫农妇手中征收起来的。”

    “若是没有了这些农夫农妇,将士们所吃的,所穿的,又从何而来?若是他们能够在自家田地里安生下去,又怎会抛下农具,拿起刀兵,加入贼寇,与我等披坚执锐的军士为敌呢?”

    “须知,武有七德,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是也。战阵上杀贼,不过是禁暴戢兵的一部分,安民和众,也是武者一大要事啊!”

    看着似懂非懂的翟郝,阎行知道他在西凉兵军中日久,军中也不曾有过这种观念,只知道杀敌就显名建功,建功就邀功请赏,循环反复,如此而已。

    现在让他接受其他的观念太过,他也接收不过来,白波军的俘虏在计划中,也是阎行恢复河东民生的一大人力资源,阎行是准备有大用的,不过这些再跟翟郝说下去,他就更迷糊了,于是阎行挥挥手,让他即刻按照军令下去行事了。

    翟郝走后不久,负责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的戏志才这才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毕竟这是他真正第一次意义上的上战场。

    虽然不用手持刀兵,冲锋在前,但是战后身临其境,看着死状各异的敌我双方,戏志才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胸口发闷,幸好他还掩饰得不错,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而已,并没有当众出丑。

    “志才,身子无大碍吧?”

    看着脸色惨白的戏志才,阎行有些担忧。不过戏志才倒是不在意,露出了笑容。

    “恭喜校尉,此番斩杀、俘虏的白波贼超过两千人,而且多是积年老贼和丁壮,我刚才也问过了,这些都是襄陵白波的主力,眼下大半折损于此地,除非白波贼继续增兵,否则这襄陵城,已经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阎行点点头,不过他本意不在襄陵城上,襄陵距离绛邑太远,而离白波控制的平原、杨县等地又近,眼下敌强我弱,并不是收复襄陵的时候。

    戏志才看了看阎行默然无语,一脸沉思的样子,很快也知道阎行在想些什么。

    “校尉,可是在思虑绛邑中的事情?”

    “嗯,我在想,首战告捷,我在绛邑军民中的威望已经大体确立,接下来的行事,方略抉择,是应该急,还是应该缓了?”

    “属下以为,应该急了!”

    戏志才很快回答。

    “哦,为何?”

    “校尉兵动若神,旬日之间,斩获白波贼寇两千余人,正是威望大振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应该挟威令下,犹如以猛药治顽疾,方能够药下而病除,完全清楚绛邑的弊病!”

    戏志才说得笃定,阎行听完之后,也哈哈一笑,两人已知彼此心思,一切也就不必多言了。

    很快,打扫完战场的阎行,留下了虎头一部驻防在九箕山的山道险隘处,然后就带着一众得胜兵马返回绛邑。

    等到这些西凉骑兵回到绛邑,看着将士们马前悬挂着众多白波贼寇的人头,马后跟着一大群踉踉跄跄的白波俘虏时,整个绛邑都为此轰动了。

    ···

    受到震动的还远不止绛邑,身处汾水东岸的范归、张朗两人也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因为阎行回到绛邑之后,不仅将将士们的捷报送往汾水的营地,与其同来的,还有召回兵马的军令。

    军帐中

    范归和张朗相对而坐,张朗坐在一张马扎上,而范归则还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这军令都下了,范君,你看我等如何是好,难道还要继续以贼情推脱军令不成?”

    “要知道,眼下已经不同以往了,这绛邑已经被那个新来的凉州儿给控制了,而且他带来的兵马也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悍将,可不像翟郝那个憨货一样可欺。”

    “襄陵的白波贼已经被大败,这汾水对岸的白波估计也收到消息,今早天还没全亮,泅渡过去的斥候,就已经发现他们都撤回到临汾城里去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等还是暂避锋芒,莫要在这个时候耽搁军令,与那西凉儿正面交锋,领兵返回绛邑吧。”

    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张朗就是一个大嘴巴,话一开口,就说个没完,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已经被阎行一系列的手段,给惊吓到了,完全没有胆气再继续明里暗里对抗西凉兵了。

    而看起来多了儒雅之气的范归则淡定得多,虽然他刚接到军报和军令时,也是被吓了一下,但这个时候,他已经相对地冷静下来了。

    “慌什么,这兵,按我看,不能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