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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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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你在开玩笑么,这里……这里……”白小文吃惊的看着周洛,忍不住用手指向周围道:“大叔,这里可都是游民,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些家伙,不过他们还都活着呢,你要是摧毁这里,岂不是……”

    “说得对,说得对!”投影中的尤里忙不迭的点头,不住转动着眼部的黑色镜头,像是在极速盘算着什么,跟着道:“我知道两位是误入这里,我送你们出去就是,刚才的事是我不对,大家都是文明人讲道理,这些生化材料可都是我尤里花钱买的,你们这样随意破坏别人的东西,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咱们别冲动,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周洛根本都不拿正眼去瞧尤里,反正这混蛋就是一个投影而已,他拿尤里一点办法没有,但尤里也同样对周洛做不了什么,若是这家伙本人在此,以他之前的行事,早就让周洛给轰成碎渣了。

    “白小文,我不是在开玩笑。”周洛看向周围的那些游民残躯,大多只剩下一两个器官,有的甚至只剩一副大脑连着两个眼球,周洛抬手一指,正色道:“无论这些游民是何来历,可如今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沦落为他人口中的试验材料,人间惨事莫过于此,若此事发生在你我身上,你怎么想?”

    白小文张嘴就想说游民不是人,它们怎样和我们无关,可又觉得和自己之前的说法冲突,便争辩道:“大叔,我们直接走掉就是,这些游民毕竟还活着,你要真摧毁这里,那它们可就真死定了,这里可有好几千号游民,大叔你不总说什么良知良善么,弄死几千号游民可不是什么善事啊。”

    “所以只要这些游民不死在我们手里,无论他们是生不如死,还是作为材料死在别人的手里,都和我们无关,我们的良心都能过得去是么?”周洛毫不妥协,摇头道:“白小文,善分大小,也分智愚,大善者兼济天下,小善者独求心安,智善者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愚善者只知求善而不知明理。”

    “见恶行在前,惩前毖后是大善;不敢直面矛盾,两眼一闭只图心安,是为小善!”周洛也不管白小文听不听得明白,挥动着手臂大声道:“这些游民被人如此折磨,我不管它们是何来历,纵然是猪是狗,如此行径也有伤道义!难道你没听到它们一直求死的低语么,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固守小善不放,不给这些游民一个真正的大解脱,大慈悲!”

    “可它们还活着啊!能活着干嘛不好好活下去!”白小文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竟直接冲着周洛大叫道。

    “那也要活得有尊严!”

    周洛毫不相让,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白小文的胳膊,喝道:“白小文,我知你是心有良善之人,但良善并不等于是愚善,你睁开眼睛看看,伸出耳朵听听,周围这些游民究竟是什么样子,它们又在重复说着什么!你真得打算一走了之,视若无睹么!”

    话音落下,像是感受到了这里的激烈争吵,周围的那些游民残躯纷纷将目光投来,怨毒而麻木的注视着,原本消沉下去的低语呢喃再次回响。

    「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

    一阵接一阵的低语声如海浪拍袭,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白小文的心口,这白净少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周洛的质问,只能无力的握住拳头,嘴唇微微颤抖。

    他是白小文,回收镇里自学成才的机械天才,内心良善,思维跳脱,可他从什么地方来,经历过什么事,为什么想要成为最强的斗甲工程师,为什么总爱说要好好活下去,这些他从来都没有跟周洛说过分毫。

    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白小文如此,周洛也是如此。

    为什么周洛念念不忘的想要回返大明,因为那里有他想要见到的人,有他牵挂的事;为什么白小文会反对周洛彻底毁灭这里,这也必然跟他的经历有关。

    世界像个装满棋子的口袋,不断的晃动摇摆,人像棋子,装进袋子里,不断的和其他棋子摩擦碰撞,遇见谁,碰到谁,受到怎样的影响,产生怎样的冲突,谁也不知道,然而这就是命运。

    ……

    ……

    “乡巴佬!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就算我尤里不在这里,可这也是我的试验室,有得是办法抓住你们,蠢货!还在那里吵什么要不要彻底毁灭这里,先顾好你们自己吧!”

    不知何时,在周洛跟白小文争论时消失的尤里又再次出现,投射到半空中的影像张狂大笑,高声叫道:“让你们尝尝我尤里调制的最新型生化妖,都给我上,抓住这两个乡巴佬,记住,别给弄死了那个大个子的家伙,他那一身器官我要定了!”

    话音落下,大厅的天花板上突然冒出几十道古怪的身影,倒攀在上方,全身筋肉纠结,红彤彤的裸露在外,白色的筋膜如蛛网般密布全身,并在关节要害处装配了很多金属固件,随着尤里的指令,这些怪物在一步步的缓缓逼近,大量的绿色液体从它们体内不断渗出,滴落在下方的地板上,冒出呲呲的腐蚀声。

    “白小文,退后!”

    周洛这时那还顾得上跟白小文争论什么,急忙拦在前方,灵觉反馈中,眼前这些被尤里叫做生化妖的怪物,心神中充斥着极度暴虐的杀意与憎恨,近乎可以凝为实质。

    很明显,这才是尤里真正的防御手段,如果周洛不是扬言要彻底毁灭这里,或许还不会放出这样恐怖的生化怪物!

    此刻,诸多生化妖在头顶缓缓围拢而来,白小文那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不管之后要不要摧毁这里,至少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行。

    “大叔,后面是那个有麻痹气体的房间,咱们没地方退啊。”白小文四下张望,想找个能躲藏的地方,却发现这里已经是大厅的角落处,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周洛闻言眼神一亮,直接喝道:“就先回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