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致剑无敌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讲武堂出来,武生们奔向了伙食堂,这是理应来的地方,也确实到了该填饱肚子的时候。只有那么少数人,对训武院有着意犹未尽的兴致,仍旧随意游览着,欣赏着他们将要面对好几年的景色。

    所谓的景色,只要见识过了那座古怪的“鹰”,以及鹰身前的那片广阔的训术场,剩下的也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倘若非要找些新鲜,那也只好数到觉醒阁身后的那片竹林了。

    六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撮合到了一起,而且看起来好似彼此间纯粹、亲密了很多,远远看去,各个花枝招展、阳光灿烂的模样。她们相谈甚欢,此刻好似在与这训武院“互搏”,用脚下的功夫,来搜寻出它所剩无几的美感。于是,她们便走进了那片竹林。

    进来才发现,竹林不容小觑,越往里走越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就算蹲下身来,仍是看不到理应该看到的尽头,更是不见训武院的围墙。

    她们不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沿着一条小道开始横向游荡。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所茅屋,继而看到了那只钟,那只安排、制约着所有人的钟。

    她们想上前去看看,特别是茅屋里的景象更让她们感兴趣。走在前面的安玫刚想靠近那茅屋,便被身后另一个名叫伊雪的女孩拉住,安玫疑惑的回头看着她,伊雪冲她笑了笑,用头轻轻地朝一旁努了一下,示意安玫朝那儿看。安玫会意,目光扫去,便看到了一块钉在一根枯木柱上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四个字“闲人止步”。看到木牌,安玫当即收回了脚步,打消了再往前走的想法,站在原地跟她们聊了起来。

    “看来是不能过去看看了。”安玫悻悻说道。另一个女孩接话儿笑道:“呵呵,不让看就算了,我想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么简陋的茅屋,里边有没有人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安玫冲所有人笑了笑回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越是让人止步的地方,反倒是越发吸引人,呵呵……”听完这话,大家都笑了,却仍旧没有靠近那茅屋。

    几人在木牌限定的区域外待了片刻后,发觉茅屋里开始传出声响,是咳嗽声,老人的咳嗽声。又过了片刻后,便真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从茅屋里慢腾腾地走了出来。几个女孩大惊失色,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个个脸红身燥,眼神躲闪起来。也不好立即转身跑掉,那样真就成了“畏罪潜逃”的了。

    老人出来后,抬眼看了看那几个此时犹如含羞草一般的女孩,冲她们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难被人捕捉到,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对她们能站在界外的一种赞许。

    “回去吧,要敲钟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口老钟走去。他忽又变得异常矫健的步伐被安玫捕捉在眼中,心中暗暗称奇。几个女孩听了这话,顿作猛然觉醒状,立即朝竹林外奔去,边跑边把“哎呀”,“坏了”之类的慌乱话留在原地,飘荡在竹林中。她们的确玩得有些太尽兴了,虽然并没有找到海市蜃楼般的景色,却也因“海市蜃楼”而精疲力竭,以致于现在的惊慌失措。

    讲武堂此时是清一色的男人,男人们对六个女孩的迟迟未归颇感好奇,心想是否有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便宜事,已被她们捷足先登了,而自己却像怨妇一般,在苦苦期盼着晚归佳人。

    黄搏在上一次钟响之时便已做好打算,此番要早些到讲武堂去,为的是想占到位子,靠近安玫的位子。下午的时候他留意过安玫在座位上的喜好,选那个位子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选择,就像大多数人不会轻易选那个位子一样。不过,他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所以即便早来,也不会选择紧挨着安玫的座位。选一个有着很好观注视角的位子也便心满意足。

    当走进讲武堂时,黄博一眼看去便大失所望,围绕着那个位子几乎座无虚席。这个并不难解释,因为都是男人。难以理解的是下午原本望而却步的事,为何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就烟消云散了。或许,没人愿意永远把自己当成失败者来看待,所以把阻碍自己向美人靠近的事抛诸脑后,也是情理之中最擅长的选择。再者,致使女人倾心爱慕,除了让自己有强者魅力之外,还是有着不计其数的招式。比如,由自己来告诉女孩,她,多有魅力;又或许,这是受了孙二虎的激励,一时的失意说明不了什么,于是那摇摆不定的勇气又重新安定了下来,让自己再一次摆出了不甘落后的姿态。

    黄博无奈,只得坐回原先的位子,尽力使出若无其事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此刻正谈笑风生的那撮“早起的鸟儿”,心里却也同他们一样,等待着同一条貌美如花的“虫儿”。

    几个女孩快要跑到讲武堂之时,方意识到已经跑了有些路程了,为何还没有听见钟响?渐渐地也就把脚步慢了下来。“明明看到那老人要去敲钟了,为何还没听见呢?”伊雪首先问了出来。另一个女孩喘着粗气勉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难道那…那…老头在耍我们?”此话刚一出口,钟声随即袭来。几人又重新慌乱起来,拼上全力往已在眼前的讲武堂门口冲去。

    在“清一色”的疑惑、好奇以及看热闹的眼神注视下,女孩们随着钟声的消逝慌张的冲进门来。她们意识到了那些看似友好的眼神,脸色在剧烈奔跑之后显得越发燥红,于是很默契的尽皆表现出低头窃笑的神情,已好掩饰了此刻众目睽睽下的羞臊。

    在惊慌失措的状况下,人最想做的大概就是找到熟悉的“过去”。而几个女孩的过去,便是曾坐过一次的座位。其余几个女孩无疑是幸运的,她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归属,而安玫却要为难了。

    她面带微笑,尽量表现出平静的姿态,的确也做到了别人没有的优雅,最后一个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向了下午曾坐过的座位,位子此刻自然还是空的。这不免让她有些意外,不过随即看到了周遭的人便明白了缘由。安玫心想,如果坐过去,有人会心满意足,而有人却会骂自己不知体统,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浅薄风骚的货色。可倘若不坐过去,对那些上赶着的人便不好说话,毕竟初来乍到,共处一室,和谐共处才是上策。除此之外,还需重新找个位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几步的工夫足够她思虑再三得了。只见她走到了那个位子旁,微微顿了一下,好似在跟所有人打招呼一般,眼睛迅速扫视了一圈,然后继续朝前走去,最后竟出人意料地坐在了黄博的身旁。看得出来,她的选择是最恰当不过的了。那位子的另一旁是过道,而过道的另一边是刚刚坐定的两个女孩。这在多数人看来,安玫是奔着姐妹们去的。如此既保全了那些人的脸面,也不易招来是非。至于自己对位子的喜好,也会让此刻的自觉聪慧而冲淡不究,况且她完全有信心,一定会重新坐在那个位子上,并且周围坐着最合适不过的人。

    安玫的突如其来,倒是让黄博诚惶诚恐起来,不敢相信这就是梦想成真的时刻,只是自顾自的局促不安着,忘记了开口打招呼。

    安玫这样做,虽然意在维系一团和气,但那些人为此失望还是在所难免的。此刻那帮心思落空的人,是否正在对黄博有什么在所难免的情绪,那就很难知晓了。因为单从表面来看,仍旧都是一副平静无事的姿态,各自流畅地续演着“事不关己”的戏份。毕竟选择位子的理由不仅仅有“别有所图”这一种。不过,他们还是会憎恨那些自始至终围坐周身的看客们的存在,这一幕他们情愿无人欣赏。

    无奈看客们还是发出了肆无忌惮的讥笑声,这是必然会有的,既然已看到了那撮人事与愿违的窘态,那么,另外成功避免此番失意的人,怎肯放过此等羞辱他们的良机。然而,那撮人并没有轻易乱了方寸,在尽力克制此刻的羞耻感。他们知道,如若情感稍有溢出,便是不打自招。

    众人的笑声,同时也让安玫羞红了脸,正在低头独自羞怨起来。其实这本该是可以避免的,只怨一旁的黄博,此刻他像个被人说中心事的少女,在盲目的甘心承受这原本并非给予他的“哄笑”。待安玫留意到面红耳赤的黄博后,事不关己的姿态再也难以继续挂在脸上,只好极不情愿地做出了“招认”神情。

    只是安玫的这种“招认”,却只会让她在男人的心目中更加的完美,更加惹人怜爱。至于自作多情的黄博,此时却已招来多少或明或暗的“矛头”,那却是他难以知晓得了。此番,他或许是第一个让一大队“众志成城”了一回的人。

    就在这个“水深火热”的时刻,孙二虎一声不响地站在了门口,顿时整个屋子鸦雀无声。偷瞄着孙二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怒火中烧的眼神,他们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直逼心头。终于,他还是解脱了他们,穷凶极恶的一副嘴脸说道:“赶集嘛!没听见钟声响啊!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立马都给我滚蛋!”相比于沉默,这般倒是他们容易接受的,因为他的责骂是没有具体针对谁,谁都可以装作不是在骂自己。不过,他的反复无常,虽在意料之中,却也委实挑战着他们的神经,一时难以适应。

    他站在原地,持续怒视了人群良久后,方才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众人试探着把目光注视过去,看到了一张故作深沉的脸,是王纯仁的脸。由于王兄身居“山呼海啸”之后,所以即便同样溅湿了全身,却也不必像屋里的人那般,用“自欺欺人”来作自我安慰。

    王兄手拿一张纸,神态如若第二个孙二虎一般,只单单缺了那“应时应景”的怒容,紧随孙二虎身后走进屋来。进来后,小声问道:“孙师,这……这个贴在哪里?”孙二虎收回收敛怒火,转瞬间语气平和地回道:“嗯……贴那个墙角上就行。”就这简单的两句对话,让王纯仁成了大家心目中唯一跟“魔鬼”好似在“称兄道弟”的人。这也继黄博之后,第二个把一大队成功划分为人数上相差悬殊的两个阵营的人。而眼前的这个“小阵营”中的唯一两个人,却好似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这让多少的嫉怨羡恨在不知名的躯体里逆流成河。

    若问这位王兄是如何成了魔鬼的“宠儿”,那便要说到王兄“笨鸟先飞”的事迹。与往常一样,王纯仁喜欢比别人早一步,这也是他为何能进一大队的原因。吃完饭他便立即回到了讲武堂,屋里空无一人,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当自己独自坐在了讲武堂,不论之后来的是谁,“胜人一筹”的心思便足可在心里站住脚跟。而当积极的形象传遍开来,他便自然而然地在所有人心目中留有了“芥蒂”,他也就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放在高出众人一个等级的层次上去。

    正当王兄百无聊赖之际,突然间讲武堂就来了第二个活物。单从形态上来看,便知是一根“老油条”,是个快要结业的老生。王纯仁一闻到人味儿,便立即作“埋头苦干”状,好似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一般,这是他想到的最恰到不过的领受别人敬畏时的姿态。哪成想老油条站在门口,上来的第一句话,便好似把所有的事都摆在了台面上一般。

    “呵呵,就你自己呀,来的挺早啊。”这一定是一句很单纯的话,王纯仁听到后不停地这样说服着自己,甚至忘记了作必要的礼貌回应,失魂一般,麻木的盯着来人,幸好还勉强作出了疑惑不解状。那人也不管这些,接着说道:“那什么,你们的孙师叫个人去刀训师室,看来就只能你去了,呵呵……”没等说完便转过身去走了。他那最后的笑声,再一次刺激着王纯仁的三叉神经,他想看清楚伴随着呵呵声所作出的那张嘴脸,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渴望的那副“单纯”的表情。无奈的是,他只看到了老油条模糊的背影。

    一大队的人相继走进讲武堂,陆续进来的人,倒真觉得王兄此刻是活在“自我世界”中的人了。当他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忽视的东西,便立即起身走出讲武堂冲觉醒阁奔去。随着机遇感的逐渐强烈,他渐渐地说服了自己,心中终于作出决断:那人算个屁,管他什么意思!

    他越接近刀训师室,心里越是忐忑,不由自主的心神慌张起来,好似来此行窃一般。战战兢兢地来到门口,使劲喘息了几口气儿,方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边传出声响,王纯仁应声推门闪身进入,恭恭敬敬地闭上门后,再转过身来,探寻孙二虎的位置所在。屋里只有四个人,所以一眼便找到了他。

    孙二虎冲他首先点头示意,王纯仁急忙上赶着亲近过去,开口说道:“孙师,我是新一大队的王纯仁,是一位学长说您要找……”不等说完,孙二虎便开口回道:“哦,对对对,王纯仁是吧,时辰也快到了,先等一会儿,我忙完同你一道儿回讲武堂,先拿着这个。”王纯仁不明其意,但也只好木然地接过来连忙说好。

    原本孙二虎想找人把训息表拿回去,先让一大队的人大致了解一番。正巧看到老一届的一个武生在眼前跟他的主训师议事,便让他下去的时候,去趟一大队的讲武堂,帮忙叫个人来。那老油条虽万般不情愿做这等溜腿递话的麻烦事,可也只能含笑应下来。应下归应下,具体怎样做,却全在于他自己。于是,他故意在途中邋遢拖延,等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才悻悻地朝一大队讲武堂走去。

    孙二虎见迟迟没人上来,便知是那武生在捣鬼,径自气愤起来。气愤中还不忘安慰自己,心想还好没直接把表给他,不然还指不定给扔到哪儿去呢!这快要挣脱“牢笼”的东西,有胆子不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等孙二虎见到王纯仁时,心想此刻才来已无多大用处,故此才对王纯仁说了那般话。随后王纯仁紧随孙二虎来到了讲武堂,听得屋里的笑闹声,便意识到自己露脸的时候又到了,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

    王兄在众目睽睽下忙完了手上的活计,然后气定神闲的走到位子上坐下来,依旧是那故作深沉的模样,完全陶醉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氛围中。

    更难得的是,孙二虎也在安然地等着他。见他坐安稳了才开口说道:“咳咳……这训息表呢,已经贴在那儿了,以后就要严格按照它来作息。之所以这么晚还要来讲武堂,是因为这个时辰是属于你们晚训的时间。看到四周墙壁上的油灯了没有,每天晚上都会有专门负责添油的人,这灯油也是定量的。什么时候这灯熄了,你们也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当然,也是有着规定的钟响,但是,我们一大队的人,都必须要有进取心,‘灯不息,人不憩’是一大队长久以来的作风,你们也要遵循这样的传统。至于晚上你们该做些什么,我想即便我不说你们也会想得到。好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安排。再有,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不守规矩!”边说边狠狠地瞪了台下一眼。

    等孙二虎走出门去,众人才反应过来,都觉得这不符合他的作风,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他们不相信一场“中烧怒火”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平息掉,仍在担心会不会再有“回马枪”杀来。

    良久,他们终于放松了下来,想来他确实有许多事要忙。武生们意识到这等时局,便又开始跃跃欲试起来。虽然王纯仁的一时得意,重挫了多数人的战斗信心,可哪有轻而易举便承认自己是“温顺羔羊”的事,此刻便是自己最好的“反击”时机。

    在几人的带动下,讲武堂开始躁动起来,先是互相低声攀谈,渐渐地声情并茂的高谈阔论起来,这是唯一不想被埋没人群的最直接的方式,因为拉出去某个人较量一番,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做法,在此刻显然是不合乎情理的,同样也有着失败或者“出力不讨好”的风险。所以,在任何“你死我活”的场景中,都是“先动嘴后动手”的。

    王纯仁此刻却不能肆意妄为,恰恰相反,他在为这样“不守规矩”的行为而怨愤。因为他已自恃是“魔鬼”的宠儿,必定要站在魔鬼的阵营当中,唯其马首是瞻。他们的做法是在赤裸裸地挑衅,如同在挑衅自己一般,岂能不令他愤慨。

    虽如此,可眼前的“宠儿”依旧是那不动声色之态,这便是彻底成为“魔鬼”之前仅存的理智在作祟,不然早就做出那不识时务之举。虽然不宜直接宣泄自己的不满,可还是要把令他气愤的目标探寻到。在喧嚷的人群中,找几个张牙舞爪、张狂无度且又目中无人之辈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他的怨愤心安理得的有了针对点,这是第二阶段的理智,因为在成为“魔鬼”之前是还要有自知之明的。把整个不守规矩的人群都当成敌人,那是要有着绝对的“实力”与“勇气”的。

    就在有意无意的犹如坐立不安一般的探寻中,王纯仁看到了一幕他更不想看到的场景,那便是安玫正在与黄博小声交谈的画面。只见两人神情紧张,脸色红晕,眼神羞怯的不敢对视之态着实羡煞旁人,这旁人,自然是旁边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王纯仁瞬间醒悟到,原来自己的气愤,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自己仍旧不是这个屋子里的“主角儿”,仅仅是激起众愤及其斗志且又被不屑一顾的人。想及此,顿觉心乏力竭,理应越发丰满的怨恨之气,也停滞在那上下难为的境地上。

    同众人一样,王纯仁此刻视野中“男欢女爱”的画面,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浓墨重彩”的呢?这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已无从知晓,只能各自认定为是在自己“高谈阔论”的时候。之后,也同样是不经意间察觉到,事实也确实如此。

    方才那两人见群情开始荡漾,便也有跃跃欲试之心。只因这彼此该要去交涉的人,有招人侧目留意,说三道四之险。除此顾虑之外,二人之间存在已久的尴尬是首先需要攻破的屏障。

    最终还是女孩首先打破了沉默,抬头斜眼看了黄博一眼,抿嘴笑了笑说道:“你叫黄搏对吗?”黄博听到这话,心神为之一震,即因安玫会开口跟自己说话,又为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赶忙抬头对视过去,报以更加热情的笑容回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我是叫黄博。”“呵呵,我无意看到了你的剑。”“嗯?哦,原来如此。呵呵。”黄博想起自己刻在剑柄上的名字,明白了她的话。“你……从小就练剑吗?”安玫又问道。“嗯……应该不算,小时候对剑不了解。”安玫有所了悟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又练上剑了呢?”“因为,因为……又喜欢上剑了。”“哦,应该练得很好了吧。”“没有没有,上不了台面的,呵呵……”黄博急于彰显诚实的笑声,远不止传入了安玫的耳朵,同样不受控制地淌入了一群人的心里,犹如炽热的岩浆流到了潮湿的土地一般,所经之处,灼人热痛之感瞬间滋生。他的笑声,落实了他们心中二人相谈甚欢的“事实”,那是心有期许之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因为那事实原本也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此,黄博如同是把众人都看进眼里的一块肉,独自含进了嘴里。

    过多的“食肉动物”,是不会允许这种吃独食的行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至于到目前为止,除了嫉羡的眼神外,仍没有做出更显“饥渴难耐”的争抢举动的原因,要么是因为他们有信心能把黄博吃进嘴里的肉给完整地弄出来,要么便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容忍黄博这瘪三捷足先登一回。

    两人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便又开始彼此沉默起来。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安玫开始跟另一旁的伊雪交谈起来。她看到伊雪的头上有一小片竹叶,便探过身去帮她拿了下来,还不忘开玩笑的说:“怎么,还带回来做纪念吗?”一边说着一边把竹叶举在伊雪眼前。“别瞎说,快收起来,让人看见真像去做贼了。”伊雪赶忙夺过竹叶,眼神慌忙地四下扫了一圈。不说这话倒好,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嘴,目光齐刷刷地盯视过来。有时候,很难确定自己无关紧要的言行举止,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是被人所忽视的。这样出人意料的引来关注,着实给她们上了一课,其实敲醒了在场所有有心之人的警钟——以后说话,需谨防隔墙有耳。

    众人直直地看着伊雪,见不再有下文,便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继续旁若无人般的在各自阵营中费尽口舌。伊雪察觉出众人对她的大赦,慢慢地抬起羞红的脸来,斜眼瞅着旁边的安玫。安玫见状,连忙说道:“不要怨我啊,谁叫你这么大声的,呵呵……”伊雪见她还不顾死活的嘲笑自己,便故作嗔怪状,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安玫便也不再多话,转过身来作托腮沉思状。

    安玫在想竹林中的那个老头儿,明明看到要去敲钟了,怎么会那么久才听见钟声呢?这本是件无关紧要的事,其余五人都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却单单她在意着。她觉得,要么是那老头儿故意在戏耍她们几个,要么就是故意拖延,让她们好有时间赶回讲武堂。可如此一来,这整个训武院里的人,岂不完全玩弄于一个老头儿的鼓掌之中,这在她看来是件随心所欲的差事。

    训武院的夜晚灯火通明,训术场上,各路兵器相互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勤奋刻苦,在火光的照射下,汗体窜上盾下。而在那灯光波及不到的地方有着难得的黑暗,那些黑暗的地方更加吸人的注意,因为越黑暗的地方,越适合隐藏。有人用黑暗隐藏的是对决;有人隐藏的是男欢女爱;而有的人隐藏的却是努力精进。相比于偌大的训术场,黑暗角落里的内容才更加丰富多彩。

    若是相比于训武院外的世界,整个训武院便又显得单调了。钟声响后,一大队的人大都走出屋来,欣赏着眼前一整份的“单调”。

    几个女孩扶倚着身前的围栏,看着眼前的景致。伊雪随口说道:“难道每天晚上都会有这么多人修炼吗?未免太壮观了吧!”安玫盯着刀光剑影回道:“听说是快要结业了,备战终极考核呢,没看到都是些老生嘛。”“谁说的,”伊雪狡辩道,“你看还是有新武生的,你看那儿,那些人今天我见过的,是二大队的人。”说着手指指向一边,示意她们朝那儿看。

    安玫早就看到了人群中明显稚嫩的那些同样挥舞兵器的人,她知道伊雪说的没错,所以就没再回话。倒是站在身后的一个女孩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二大队的人大多数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就勤奋刻苦。”伊雪茫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看未必,倒像是些装腔作势、博人眼球之辈。”“你看到他们的兵器都很普通的,还有他们的穿着也都是些粗布破衣。当然,你说的那种人也一定混杂其中的。”那女孩说完冲伊雪笑了笑,因为前半句的口气略显干硬,以示友好。伊雪也不计较这许多,倒是有心夸夸这位一开始就让人刮目相看的女孩,便说道:“怪不得能跟安玫一样,挨罚坚持到了最后,果然有不一样的见识,呵呵……哦,对了,这就见外了吧,到现在还没有跟姐妹们说你的名字呢?”那女孩被伊雪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伊雪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介绍自己,我叫兰花,玉兰花。”

    安玫听到那女孩的名字后也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说道:“兰花,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安玫,哦,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呵呵……”兰花冲安玫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安玫老早就想认识这位同样坚持到“胜利”的女孩,只是见她同那黄博一样好像也是个少言寡语的闷葫芦,即便想了解,却也不想主动上前搭话。当听到兰花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暗自猜度,那不是来自名门望族中的姓氏,所以之前的沉默寡言,就不会是自恃高人一等的孤傲,心下便也释然了。

    同样兰花对安玫也有着非一般的“心路历程”,可她的心就没那么容易释然了。想她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孩,为何会选择习武,又为何偏偏同自己一样有着如此好胜心及坚韧的性格。难道同自己一样,是为了给家族争气?同她相比,可不是仅仅略胜一筹的优秀呀!

    在伊雪故作娇嗔地埋怨下,其余三个女孩也各自又相互做了番介绍。一个叫周冰然,一个叫陈甜甜,另一个则叫林守平。只从名姓上就可以知道,皆是出自平常人家。伊雪又继续建议,要求大家把年纪报出,按照大小排位,这样往后就可以老大老二的同家人般地叫着,显得亲切。起初,守平以及安玫万般不情愿暴露自己的芳龄,深觉伊雪是个挑事儿精,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一点不顾及旁人的感受!可既已被她提出,两人又谁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也只好硬着头皮,咬牙含恨地说出了年纪。

    另外几人也相继讲出,次序便排列了出来,林守平果不其然排在了第一位,六人中她年龄最大,虽然做得了老大,可这样的老大她委实不情愿做。而安玫排在了第三位,加之排在伊雪之后的双重惊喜下,心中顿感畅快。第四位是陈甜甜,老五周冰然,而小六便是那玉兰花。自此,一大队唯一一支女子“帮派”正式宣布成立。

    在六人忘情的评三排四之时,同样立于围栏前观赏的男人们相继按耐不住,手持兵刃走上了训术场。这一刻他们已等待多时,都已经憋屈了一整天,是该亮亮自家本事的时候了。他们也是不甘被无视,企图抓住眼下这博来佳人留心在意的最佳时机。安玫等人相继也觉察到了周身的异动,看出眼前的场面中又平添了夺人眼球的几笔。她们同样对男人们的功底有着好奇心,所以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看客的角色,恰巧满足了男人们的心愿。

    刚走上表演舞台,最初的确是需要“表演”一下的。能看得出,他们为彰显自我用足了心思。想来,此番作为一定要表现的“委婉”一些,不能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意图表露无遗,于是,都会事先把手里的兵器随意挥舞几下,好似是上来随性玩耍一般,然后再渐入佳境。在此过程中,不出意外的话,那种逐渐递增的惊奇、钦佩以及敬畏的心理反应,一定会在旁观者的心里滋生与蔓延,这等另眼相看的过程才算是最恰当不过,最称心如意的了。

    不过,除此之外一定还会有洞悉一切的主儿,把一切都看穿,或者根本不需要此等睿智,尽人都已心知肚明,只是不必捅破窗纸。又或者招来的远不止惊奇与钦佩,也许还会有鄙夷、轻视与敌对。至于这些风险,他们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心高气傲的年纪,根本不适合做权衡利弊的事,何况那事先的“表演”已充分说明,他们至少不是完全莽撞的。

    果然,敢在老油条面前卖弄,确实有真材实料的人。此刻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一个舞枪的。此人纯熟的枪法,犹如龙飞凤舞一般,甚至引来了老油条们的侧目,纷纷有人停住身形,围将过去观赏。而一同上来“献丑”的其余人等,却只好继续黯然失色下去。

    仍旧站在原地的姑娘们早已注意到此人。伊雪用惊奇的语气说道:“这人是谁呀,有点货真价实的意思,佩服!安玫,是不是呀?”说着看了眼也在目不转睛观赏着的安玫。安玫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是不错呀,怎么着,‘老姐姐’看上了吗?”“怎么说话呢,是妹妹动了春心了吧,呵呵……”伊雪故意把妹妹叫的柔声细语,好似在哄教小孩儿一般。安玫没能如愿气着她,反倒招来了娇嗔气受,白了她一眼说道:“这么好的枪法都不能俘获你的芳心,老姐姐还是赶早剃度出家去吧,不要在这儿迷惑他们了……呵呵……”这话不等说完,她便开始懊悔,后悔自己同伊雪一样不知了分寸,后面的笑声,是想极力挽回不小心丢失的优雅形象。伊雪也对她略显刻薄的话吃了一惊,即便明知这是开玩笑的话,可还是很难完全当作玩笑话来听。为了能将尴尬顺利缓冲过去,伊雪勉强拿出那原本收放自如的娇嗔状说道:“你才要当尼姑呢!”之后两人便很默契地一同沉默了。

    沉默的安玫在反思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猛然间回过神来,抬眼再次看到仍在舞枪的那位时,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大概是那人的枪术太过精彩,给了她一番突如其来的刺激。她开始试图说服自己:的确,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优秀。不对,只是枪术比自己优秀,可那又怎样!她用了片刻工夫便重新回归本色,平静如水地继续观看着那个肆意闪动的人影。

    觉醒阁上,也有着几双好奇的眼神留意到训术场上。其中枪术师室中几位训术师的神情最显意外,虽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枪术在近几届中,一上来就如此有模有样的倒是少见,所以不免议论开来。一个劲装结束的魁梧大汉声如洪钟地说道;“这是哪一队的,真要撞上运气了,如果能调教他,是会很出彩的。”旁边一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向窗外的脑袋转了回来,对那大汉说道:“呵呵……赵师就别眼馋了,是一大队里的人,这运气是要给我战某人的了,呵呵……”“哈哈,恭喜恭喜,战师总算得着了宝贝,哈哈……”那赵师赶忙做喝彩状,脸上的横肉在赔笑中猛然皱合,两只原本就很小的眼睛,越发得没了踪迹,倒是恰巧让人难以看清他眼睛里真正的内容,成了最佳的隐蔽内心的方式。

    早在新生入院前,大汉嘴里的战师就已经在所有的新生名单中排查过,他想知道所有人中到底有多少是练过枪的,练得是哪家枪法,谁又是有水准的……也就因此知道了那舞枪之人是一大队的,自然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作东方宇。当然远不止他一个人如此,这与仕途紧密相关的“捷径”,是不甘安于现状的训术师们必会去走的一步。

    刀训师室里,孙二虎也扫了眼东方宇,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是反感自己的武生在哗众取宠,还是对东方宇的枪法有所见地。不过,对于旁边其他训术师的赞许还是欣然接受了,毕竟此等人才是自家的,脸上连带着沾光,岂有不接之理。“礼”既然收了,就要替自家人客气一番,对几位“送礼”的同行不住地回道:“哎……早着呢,早着呢,一身的毛病,还需细心调教,呵呵……”

    训术场上,东方宇已收枪定势,矗立在人群的包围圈内,接受着来自老武生们稀稀拉拉的掌声。这已经很不错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放下自尊,不由自主地给他人所表现出的自己也渴望达到的精湛技艺而喝彩,确切的说是昔日想要达到的精湛。对于枪术,他们不是没见识过更精湛的,只是一来就如此赏心悦目的确值得惊奇,他们欣赏的也仅仅是那份惊奇罢了。

    东方宇额头稍稍见汗,呼吸也有些急促,看来是真下了气力。他对于期待已久的满场喝彩没能如愿以偿,心中虽稍感失落,不过仅从环绕自己的人群来看,此番还算基本达成心中所愿。

    掌声熄毕,东方宇朝众人抱拳行礼,以示谦逊。随后人群开始散去,个个脸色始终如昔日平常恬静,即便是报以掌声的人也是面无表情,不悲不喜,让人难以捉摸。待东方宇提枪回身,则看到了稍显正常的敬畏神色,那些神色的主人便是新生大队里的人们。准确的说,他们的敬畏,之所以能够轻易显露出来,除了少数的真情实意外,多数还是并不情愿的,只是难以自控,实属自然而然的外露。如此神色,不论在哪一方看来,都会看成是一种示弱,看到此种神色的人心下满足,显露此种神色的人却是心有不甘。

    在不甘的驱使下,他们会尽量润色自己没能克制住而表露出来的神色,会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真就如同那少数人的“真情实意”一般。这样,既可以暗示自己以及昭示天下,自己有着大度的胸襟,可以容纳他人的出色,以及真诚地表示钦佩。而且,又可以让自己在他人看来,尤其是在东方宇看来,以及自我审视之时,仍旧是体面的,。

    故此,“自家人”呈现给他的赞美敬佩之情是正常的,合理的。他也看懂了自家人的“正常反应”,在即允许了自家人对内心反应本能地“润色”之时,又欣然接受了那不论是润色前还是润色后的所有“敬畏”之情。

    东方宇走到讲武堂前,纵身跃上两丈高的围栏,落入了围栏里的几个女孩身前。伊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然开口道:“嗨!枪耍的不错,敢问尊姓大名?”东方宇正沉浸在自我陶醉当中,猛然间听到了这话,同样吃了一惊,故作镇静地转过脸来,看到了一脸灿烂笑容的伊雪,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你好,那……敢问姑娘芳名?”他同样一脸灿烂笑容的反问道。“我叫伊雪,该你了。”伊雪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回道。东方宇对于她神情的转变有些不解,见她变了脸色,便赶紧说出了自家名号。“东方宇?呵呵,不错,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回去吧。”伊雪又恢复了满脸笑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脱口而出。东方宇同众人一样再次错愕,当自认为她是在开玩笑时才继续说道:“呵呵,过奖,过奖。”说完便抱拳施礼,惶惶然走进了讲武堂。

    待东方宇身影消失,安玫斜眼看了看伊雪,悻悻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还不承认,可以呀,真够直接的。”“你想哪去了,我是代替你们给予他应有的问候,不然人家白在我们面前使那么久的气力了,那多不好。”听到这话,安玫心头一震,看不出外表如此清秀的伊雪,原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心想既然有人已把事情挑开,自己也不好再故作懵懂,继续让自己“蒙在鼓里”,便回道:“呵呵,瞧你这话说的,让你那心上人听见了,人家该有多伤心呀。”“去去去,再胡说八道,人家就不理你了。”此话一出,瞬间让几个女孩一同咋舌,伊雪顷刻间心智游走于两个极端的本领,让她们好似又重新认识了她一回。安玫故意夸大惊诧的表情替大伙儿说道:“佩服佩服,原来,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竟然在这里……”

    “要你夸我呀,哎哎,别说我了,快看,又有好戏了。”伊雪用下巴示意姐妹们看向训术场,几人便同众人一样,又把目光聚焦在了训术场上,伊雪也成功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