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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尘埃别处是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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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月上高楼,依崖傍江,依我来看,就叫月依好了。”

    ……………………

    “相公,看来以后……是没办法看见月依嫁人了。”

    “月依,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月依猛然惊醒,她环顾四周,见是自己的房间,才放下了各种警戒。她默然低头,明显感受到自己后背和额头上的冷汗,每当这刻,她都会觉得自己如同死里逃生了一般。

    “又是这个梦……”

    当年,三个月的她,被偶然路过的老道士救起,才有机会见到今天的太阳;他不知道自己父母名讳,仅仅知道自己的名字——月依。

    梦里面的那对男女,月依并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她只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她的父母。

    不知多少时候,月依都会从这噩梦中惊醒,也许是对自己父母的念想,才导致了她做这么个梦;但她也许早就该知道……那两个人,早就死了。

    三个月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一定是拼了命才把她从阎王爷手中捞回来的;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也许这一切,只能怪罪于政府的无能了。

    那些官宦,凭什么不顾百姓的死活,在自己家里面吃香喝辣?凭什么他们那么有钱,普通的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就连那都江堰的劳工,每个月赚的钱连几天的口粮都不够,官府凭什么压榨他们?

    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月依如此厌恶官宦子弟、厌恶随意挥霍自己父母赚的钱的人。而那时挥金如土的刘武,正好触动了她的第二个逆鳞。

    由于出生在恶寒之日,月依的体内阴气极甚,道家的阴阳调和已经无法作用在她身上了;但月依倔强的性子,却是让她将青城山的《太玄登天诀》修行到了大成,而她的极阴之力,令得各种道家武学的伤害更上一层。

    但体质极寒的她,却成了修道之人中的一种另类;连自己体内的阴阳都无法均衡,如何算得上修道之人?

    即便美貌如她,在道观中,却是极其的孤独。

    “我记得现在应该在都江堰才对,怎么回青城山了?”

    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月依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衣衫,发现自己的穿着依旧整齐,方才松了口气;看来那个臭流氓,还没干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那日江河水融化之时,刘武便是立刻将月依带回了道观;当时的月依早已是重度昏迷,如何还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轻轻地站了起来,身体一摇一晃的朝屋外走去;每次使用体内的寒气,都会造成极大的损耗,少则躺一日,多则躺个八九日。也不知道,这是多少天过去了。

    “你醒了啊?”

    刚刚踏出房门,便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她惊讶的抬头,竟然是自己的师父。

    那名老者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似乎已经维持到僵硬的状态了;褶子遍布的苍老面庞,发丝却如同年轻人一般,油光顺滑,不由得令人怀疑他的年龄。

    月依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屋外等了多久,正欲行礼,却被老道士手上扇出的微风挡了回去。

    老道士看着一脸苍白的月依,轻声说道:“你现在身体还弱,别勉强自己做大动作……”

    月依知道师父这是为自己好,便不作大礼,轻声问道:“师父,我睡了多久?”

    老道士掐了掐手指,苍老的脸上皱纹时展时收,片刻后,说道:“应该有七日光景了。”

    “七日?”听见这个数据,月依不由得吃了一惊,平日之时,昏睡三天以上的时间也是极少的,为何上次发力,竟然睡了七日时间?

    似是想起了什么,月依又是问道:“那个臭……借宿在这里的客人呢?”

    “怎么,那家伙招惹你了?”老道士的脸上僵硬的笑容展了展,似是略有放松,看着月依的眼神也是充满戏谑,“他的朋友倒还在,只是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月依不理会老道士的戏谑,只是点了点头;月依知道,她和那个臭流氓是不同道的人,她也只是想谢谢刘武将自己带回来而已。

    但听见老道士的话,月依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疑问,问道:“听师父所说,似乎认识那个人?”

    “认识自然是认识……”老道士朝前方微微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笑道:“但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你身体依旧虚弱,再回去休息片刻吧;待刘武回来,我会叫人来叫你的……”

    “师父……”

    月依还打算说些什么,但很明显老道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了。月依识趣的闭了嘴,退回了房中,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老道士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山门,喃喃道:“也许只有他,能够帮你解开心结啊……”

    ………………………………

    是夜三更时分,一道黑影偷偷地潜入了青城山道观;他在房顶上朝四周看着,但却不知道方位,不由得犯难了起来。

    “怎么,找不到路了?”

    一道悠长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黑影猛然回头,原来是青城山的老道士。老道士微微笑着,面对着潜入进来的黑影,却是没有丝毫的敌意。

    “一笑道人,久违了……”

    那潜入进来的人,自然便是刘武,也不知道他今天哪根筋没搭对,不走正门走小路;好在这青城山老道士没打算跟他纠缠,不然有得他好受的。

    一笑道人是道乾山给这个老者的名号,至于真名,早已不可考;而刘武之所以能够认识他,也正是因为他常年待在道乾山的缘故。

    “哪里久违了?几天前不是才偷偷在房顶上看我吗?”一笑道人调笑刘武一声,随即看着他健硕的骨骼,不由得叹息道:“上次一见,已有十年之久;这岁月苍茫,竟是如此之快。”

    刘武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要发牢骚,便抢先问道:“一笑道长是在等我吗?”

    “应该可以这么说,”一笑道人的脸上满是笑容,也许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他的名号,“我倒想知道,这七天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刘武嘿嘿一笑,他早知道一笑道人会这么问,骄傲的回道:“自然是为灌县百姓谋福去了!”

    “谋福?我看不是为灌县百姓谋福,是为你自己谋福去了吧!”

    面对一笑道人的调笑,刘武竟是脸红了起来,之前那股骄傲的劲也是小了不少,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傻笑。

    刘武去做的事情,想必很多人都猜得出来,自然是去益州治所找当地长官了。别忘了刘武的身份乃是当朝皇子,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得抖上一抖。

    他找到了益州刺史,陈述都江堰的利害,要求他拨出大部分的钱财到都江堰来;他又找到灌县县令,要求他无偿贡献建设资源,并且要将都江堰劳工的工薪翻二十倍。

    一开始这两个人还以为刘武是疯子,正打算将他驱逐出去,哪知道他一言不合就亮出了身份牌子,反而将这两个人吓得跪到了地上。

    对于刘武的指令,他们立刻照办,毕竟这种事情也算不得多大,还不需要上报到皇帝那里去;不过灌县县令就头痛了,看来接下来这些时间里,自己是没办法敛财了……

    只要有了官府的帮助,都江堰便能够迅速发展,迟早会变成一道巩固的防线,为益州这个天府之国,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面对着一脸憨笑的刘武,一笑道人的笑容依旧不减;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下刘武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小月依?”

    见这老头一言不合就这么露骨地问这个问题,刘武不由得觉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您,不同意吗?”

    “严格来说,她并不算我道观的道姑,所以我也限制不得她……”一笑道人的话不由得让刘武心花怒放,照这老头所说,他便是默认了?

    看着一脸欣喜的刘武,一笑道人打了他额头一下,将他从美梦边缘拉了回来,继续说道:“我是不介意,但此事要看月依自己;若你无法得到她的认可,我也无能为力……”

    “我一定会努力的!”刘武哪管那么多?直接先应下再说,至于女孩子,软磨硬泡迟早会征服的……

    “你别想得太容易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一笑道人又泼了刘武一头冷水,不由得让刘武怀疑起了人生——这家伙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建台拆台的?

    一笑道人望着天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似是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冬天,自己在废墟中救起了一个小女孩;此情此景,历历在目。

    “月依心中有不少的苦水,与你第一次见面是那种态度,也与这有关;但她也只是从我这里得知了些许片面之词,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后果……”

    “月依三月大时便失去了父母,我在一处废墟中捡到了熟睡中的她;至于她父母是如何去世的……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一笑道人突然一顿,笑容微微收敛,轻声道:“哎,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去问她吧,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如果不愿意,那也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一笑道人说完这话,扬长而去;刘武只能看见一道道如同影子般的东西在各个房梁之间瞬移,眨眼之间便消失了踪迹……

    “问她本人么?”

    想到这里,刘武的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别看他人高马大,和女孩子有关的事情能够立马让他害羞起来。

    “要不现在就去问她?”

    “不不不,这个时候太突兀了……要不等明天?”

    “明天的话就没气势了,还是要趁早才行……”

    “万一人家都睡了呢?”

    刘武在房屋上来回踱步着,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面对他这般纠结的模样,黑暗中竟是有一道叹息声缓缓传来。

    “你是想给我说什么吗?”

    一道白影从地面突然窜上了屋顶,犹如白莲花一般,在黑夜中格外耀眼;刘武一时盯着她,竟是忘了自己之前在纠结什么。

    “果然个臭流氓,看见女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月依又是一阵叹息,刘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问这个女孩子父母的事情的啊!但这般情景下,他怎么问的出口?

    看着刘武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月依无奈的笑了起来,冰冷若霜的脸庞竟是有一丝的融化;她没想到这个二愣子,竟是如此有趣;随即低声说道:“你不用说了,刚才你和师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见了?”刘武一脸茫然的看着月依,“你是怎么听见的?”

    月依捂着脸苦笑了一声,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傻?她背朝着刘武,轻声说道:“你现在站着的房子下面,就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