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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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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当然不会是如此坦途。

    贪婪是一切罪恶的本源之一,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一路上钟魁等人见到形形色色的修士相互攻杀。对那些死于非命的人的来说,如果能够做到和气生财,这里原本是他们获得极大造化之所。

    最高峰凤凰山下有一块谷地,对面崖壁上有一块巨大的类似汉白玉材质的照壁,远远看上去,像是经过人工加工磨砺一样。

    一条小溪在汉白玉石之下潺潺流过,发过叮咚悦耳的声音。溪流中,生活着成群结队的叫不出名字的银白色小鱼,据最早抵达这里的修士介绍说,肉质极其鲜美,而且与那些天材地宝一样,对修行也有一定的益处。

    这里真是洞天福地。不过人人都知道,这里很快将会被国家暴力机关收归国有,趁着现在,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小溪的岸边,地表上明显地有许多突起,上面布满青苔。如果说那汉白玉石壁是一块巨大版的电影幕布,那么这些石墩看上去就像是看露天电影的马扎。

    有好事者用工具将其中石墩上的青苔刮去,露出青黑色的斑驳石墩表面,上面赫然凹下去一块。

    “这像是有人盘膝坐在石墩之上,留下的痕迹!”有人惊呼道。

    其他人则好奇地,动手将其余石墩表面清理干净,果然每一座石墩都有或浅或深的痕迹。

    难道这里是无数上古先贤问道之所?以至于千百年甚至万年之后,他们在坚硬的青石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迹。

    都云修行难,即便是上古时代优异的修行环境,先贤们也是脚踏实地地苦修。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就能成功。

    众修士肃然。

    秦若寒看着眼前的石墩,还有对面巨大的汉白玉崖壁,黛眉微颦。

    钟魁道:“由坐姿看,所有石墩都是面向对面那块汉白玉崖壁,照理说修士修行,一般都是选择一个僻静之所,以便静心凝神。有些奇怪,这里就像一个露天电影院,你看过露天电影吗?”

    “什么?噢,我以前在国外长大,没看过露天电影,但我明白你的意思。”秦若寒微微一愣。

    顿了顿,秦若寒突然道:“依我看,这里更像是一个露天大课堂!”

    钟魁恍然道:“应是如此,秦师姐说的对。”

    只见秦若寒走上前,找到最前面的一个位置,盘膝坐在上面。隔着小溪,不过二十余丈,他们二人目力惊人,只见那汉白玉崖壁上面,纵横交错着许多痕迹。

    “或许先贤们曾在此煮酒论剑,坐而问道,兴致所至,剑意纵横,便在这块巨大的汉白玉照壁上刻画出许多剑痕。”钟魁道。

    秦若寒美目瞥了他一眼,对他的推辞不置可否,只觉得他似乎在刻意接近自己。

    “你觉得印象派怎么样?”

    “嗯?”

    “抽像派?或者华夏山水写意派?”钟魁自顾自地说话。

    “你追女孩,都这样天马行空吗?”秦若寒冷脸道。

    “你想多了,这应该叫脑洞大开!”钟魁笑了,他手指前面崖壁道,“你不觉得这块石头很漂亮吗?尤其是上面的剑痕!”

    秦若寒不知道,钟魁这是在刻意引导她。事实上,钟魁一见到这块巨大的崖壁,就被立刻吸引了。

    “那是所谓剑意!”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正是赵信扬。

    赵信扬是使剑的高手,自身实力又比秦若寒高出一大截,他从别的路径赶到谷中时,见到秦若寒,便想凑上来“交流”一下感情,见她注意看着对面崖壁,又听到钟魁提醒,立刻看出了一点门道。

    他忘乎所以,在秦若寒左手边抢了一个座位,盘膝观摩。他一边看,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口中念念有辞,天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他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惊艳、困惑、震撼和颓废,兼而有之,变幻莫测。

    秦若寒下意识地又看了钟魁一眼,见钟魁嘴角正噙着一种特别的笑意看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笨。

    她天生聪慧异常,自视甚高,没想到此时此刻被人鄙视了。再看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姚升和薛玉、薛人怀等人也都各据一处石墩,盘膝坐下,以最虔诚之心,观摩石壁。

    崖壁上剑痕斑驳,或深或浅,以至暗淡难显,或长或短,以至如羚羊挂角,踪迹难寻。秦若寒向来独立,她很快就抛下女儿家的小心思,沉下心来观摩。

    噗,有人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又有七八位修士吐血。

    “不好,这剑意历经万年,仍然具有杀伤力。自身实力比较差的,还是不要观摩的好,量力而行啊。”有人喝道。

    “非是这剑意能隔着万年伤人,而是他们自己执念太深,以致反噬伤了心神。但话说回来,如果看不懂这白壁上的剑意,还是趁早放弃修行,因为证明你没天份!”亦有人讥笑道。

    “这位同道看来很有天份,敢问你看懂了几招,又明白了几式?”那伤者的同伴不忿,反问道。

    “三招而已!”

    “呵呵,就三招,那咱们比划比划?”

    薛玉正全神贯注观摩,听到身后呱噪,眉头一皱,回头便是几掌,那几个呱噪的修士立刻如脱线的风筝,被击飞到七丈之外,生死不知。

    其他人见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溪流叮咚。

    时间悄悄地飞逝,大多数人修士陆续离开,因为那白壁上的所谓剑意对他们来说,如同天书,根本就看不懂,自我安慰说那是骗人的,纯属浪费时间。

    当然有人能够看懂,赵信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已经沉迷之中,忘记了时间的飞逝,心中忽有所感,突然长啸一声,身形跃起,拔出紫阳剑,冲着不远处一颗状如卧虎的巨石挥去。

    一道白光闪过,那颗巨石瞬间被剑气劈成两半,就像厨师用菜刀将一块豆腐一分为二一般简单。

    姚升的观摩方式与众不同,他微睁着眼,似是半睡半醒,见到赵信扬这随兴一剑,眸子中闪过惊艳之色,果然号称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天份远超绝大多数人。

    同时,他的眼中也闪过一股因嫉妒而产生的杀意,只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杀不得,所以这股杀意一闪而过。

    赵信扬似有所感,转身问道:“姚前辈,晚辈这一剑如何?”

    “极好!”姚升淡淡说道,“你这一剑甚是高明,于常人而言,亦可自傲。然而你这一剑看似威力巨大,亦不过是徒具其形罢了。你才刚上路而已。”

    “这白壁上剑意纵横,有的剑意因为年代太久而不可辨认,亦或是因为晚辈天资太差而看不清的缘故。不过,晚辈已经看清了其中七十道剑意,弄明白了其中的三十道,只能融会贯通,习得此一剑。”

    赵信扬被他贬低,并未恼羞成怒,暗道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他仿佛看到那天下第一人的名号正在朝自己招手。

    看清不代表能够看明白,更不代表深刻理解并融会贯通,把观摩的成果转化成自身的实力。

    赵信扬并清楚别人的情况,所以才会有此有一问:“不知姚前辈可有所得?”

    这话问得未免有些显摆的味道。

    “老夫看清了其中八十道而已。”姚升道。

    “呵呵。”另一边,薛玉笑的有些夸张。

    “老匹夫,你笑什么?”姚升怒道。

    “哼,我只看清其中八十一道而已。至于融会贯通吗,时间而已,不像赵小哥这样的年轻人,才思敏捷。”薛玉道。

    八十一比八十多一,听上去成心跟姚升作对。姚升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其中真假,倒是弄的薛玉没趣。

    秦若寒仍沉浸在剑意之海中。

    那一道道剑意留下的剑痕,因为是不同时代不同的人留下,看似杂乱无章,如一张白纸上的涂鸦,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又如同一根根或长或短的丝线,被人胡乱地揉合在一起,千头万绪,欲理还乱。

    一道、两道、三道,以至无数道。

    那一道似乎更久远一点。

    不,这一道更久远一点。

    嗯,这一道跟方才那一道似乎是同一人同一角度挥出的剑意?亦或是后辈向前辈的致敬?

    “一百一十七?”秦若寒默默数着剑意,她天资更是惊人,看清了其中的一百一十七道剑意,正感欣慰,忽又听到坐在身边的钟魁口中似乎在呢喃着:

    “三百一十五?修行一道,果然如沧海一粟,前辈诸贤,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先辈们,他们每每会聚于此问道论剑,应该是何等地畅快?若能令时光倒流,到那现场一观,死亦瞑目!”

    秦若寒震惊极了,一双美目盯着钟魁看。钟魁这时转过头来,笑道:

    “剑招是死的。我曾听一高人说过,任何一门武技练到极处,便无招胜有招,就剑法而言,那就练成了剑意。此高人学剑时,曾听说北方有位剑仙,他便历经千险,去寻剑仙拜师。”

    “他找到了吗?”秦若寒好奇地问。

    “经过多次拜访,他终于找到了这位仙风道骨的长者。那长者并不承认自己是剑仙,只说欲学剑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每天练习用剑劈刺一万次,十年后再在一间黑屋中,点一支香,用手执剑将香从上至下劈成两片,香头不熄……”

    “学海无涯苦作舟,每天劈剑一万次并不难,难的是恒心。”秦若寒道,“所以,世人多喜欢寻找捷径。”

    “师姐所言极是。”钟魁道,“所以这位高人听这位前辈剑仙所说,就面露难色,忙问有没有捷径。剑仙就反问他会不会看花?”

    “看花?”

    “对,看花。普通人看花,聚精会神,将自己的精气神都倾泻到花上去了,会看花的人,只是半虚着眼,似似乎乎,反将花的精气神,吸收到自己身中来。看花却不似花。练剑便如看花,不在表象,而在于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炼精化气是也,忘物忘身,视生死为一贯,齐物吾于无形!”

    忘物忘身,视生死为一贯,齐物吾于无形。秦若寒听到此处,下意识地重新将目光投向前面的那块白壁,明眸中突然闪现出飞扬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