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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闻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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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东屋窗下,满儿悄悄地把耳朵靠上去。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再过个一两年我肯定要把她送出去的,留在家里就是便宜了你这个死鬼!”

    -“好娘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你这是何必呢”

    -“我呸,好歹她还叫你声爹,那年你从灯会上把她抱回来,只说她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放在家里养几年将来卖给别人做妾也行,卖到**做头牌也行,肯定赔不了钱,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可不是为了给你养个小老婆的!”

    周遭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满儿的心像停止了跳动,爹娘这是在说谁?辛辛苦苦养大了谁?谁要卖给别人做妾?她忽然手脚冰凉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这时屋子里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可这几年她在家里也算听话,刚来时确实闹腾了几次,可自从那次你打她的头把她打晕了,她醒了之后可就老实了啊,这几年也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绣花挣钱,没再惹过其他的事,也没再想要逃跑过,我想着纳了她之后她就能一直呆在家里伺候你,再说了,现在不是连布坊收布的吴老板都说她绣的花已经赶上专门的绣娘的手艺了么,把她放在家里给你绣一辈子的花赚钱给你花多好啊!”

    -“放屁,你少说什么为了我,我不同意,我还打算将来把她卖个好价钱呢!”

    满儿蓦然想起自己刚穿越那天,醒来时头上的纱布,当时娘说那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角上撞破的,因为这个身体也不记得自己前身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就信了,这些年虽然爹娘待她不好,可她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爹娘,她以为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将自己的身心都托付给他们,那年娘生病,爹出去喝酒连着几天都没回来,是她冒着大雪走了很远的路,哭着敲了很长时间的门,才求着郎中来她家给娘看病,之后她衣不解带的守在娘床边,一直到娘的病好了,有力气骂她了,她却病了,躺在床上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娘就不耐烦的叨叨她,嫌她病的这几天没绣花,布坊的人来了好几次没拿到绣好的布,人家差点就翻脸了。她就拖着病弱的身体在床上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绣花。

    但是她一直以为爹娘心里是有她的,娘整日骂她是因为爹一直在外面喝酒,她心情不好,总得找个发泄的地方啊,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一直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她的“爹”“娘”,一个想收她做妾,一个想卖了她!

    满儿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她把手指甲深深的嵌入墙缝中,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

    -“哎,你说起当年的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大老远的把她抱回来,她身上戴的那块玉呢?”

    -“扔了!”

    -“哎呀你就把玉给我吧,我这几天手头上有点紧,我拿玉换点银子去”

    -“你做梦,那玉你想都甭想,那是我压箱底的东西”。

    满儿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将头埋进被褥里,被面上凸起的丝线摩擦着她的脸,那被面还是爹心情好的时候给她买的,她高高兴兴的用给布坊绣花时剩下的零零碎碎的彩色丝线绣上了一朵又一朵的牡丹花,这样她睡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像置身花海一般的幸福。

    这几年她一直以为家里没有钱,但是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好处,起码她没有性命之忧,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哪里想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的傻!

    次日清晨,满儿一夜未合眼,她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露出马脚让他们生疑。

    她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做了早饭端到爹娘屋里伺候他们吃饭,吃饭时,娘似乎多看了她几眼,满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娘发觉了什么?她一边给爹盛饭,一边对娘说,“娘,上次你从布坊拿回来的布我绣完了,下次你从布坊再多领点布回来吧,你和爹身体都不好,我能多绣点就多绣点,贴补贴补家用也是好的”,娘听完这话,似乎放心了似的,脸色也好了很多,说,“算你有良心”。

    吃完饭,爹又出去闲逛了,娘刚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里躺下,院子里就来了人,隔壁张大妈来叫娘去看戏,说是村头那里来了一个戏班子,正在搭台子要唱戏呢。娘走之前还不忘了叮嘱满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把你爹换下来的衣服赶紧洗洗”,“哎呀,好了好了,快走吧,你家满儿可是最听你的话了!”张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将娘拉了出去。

    满儿站在院子里,一直看着听着她们走远了,又趴在门缝里看了半天,确定娘她们走远了之后,她一下子冲进自己的屋里,环视了一下自己住的屋子。

    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起码这间屋子让自己免受风吹雨淋,可以后也许就要风餐露宿了,不行,没时间在这里伤感了,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出去,她换上自己那套还算体面的衣服,说是体面的衣服,其实就是自己唯一一套没有补丁、没有破洞、没有掉色掉的发白的衣服罢了,她掀开自己的床褥,在那底下有自己攒的一些铜板,当时只是当成一种消遣,现在竟成了自己的救命钱。

    满儿把自己另外的两件衣服和这些铜板放在了包袱里,另外把自己绣花的一套针线包也放了进去,然后拿着剪子对着镜子给自己剪了个又厚又长的刘海,把自己的额头和眼睛遮住了一大半,仓促间剪得不整齐倒也没事,满儿只想遮遮自己的面容以免出去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末了放下剪子时,想了想,又把手上这把小剪子也放进了包袱里。

    背着包袱匆匆的出来,经过东屋时,忽然想起昨晚爹娘似乎说她身上原来有块玉,满儿想了想,咬咬牙,进了东屋,娘放值钱东西的地方就只有那么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肯定有锁。

    满儿有一次偶然间看到娘在院子里那棵枣树底下刨了个坑,然后把个钥匙之类的东西放了进去,满儿的直觉告诉她,那里埋的应该就是那把钥匙,她将枣树底下刨开后,果然发现了一把用油纸包着的钥匙,她将钥匙插进木箱里,那一刻似乎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只听“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她把箱子里那块用布包着的玉坠取出,塞进了自己**里缝的一个小夹层里,背着包袱,满儿出了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家门。

    在门口,满儿又回头看了几眼,其实刚刚那个木箱子里有一笔数量很客观的娘的私房钱,但是满儿没有拿,毕竟也养了自己,满儿实在做不出那种事来,她只拿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四周的街坊邻居似乎都看戏去了,周围静悄悄的,满儿想了想,放下包袱,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爹、娘,满儿这就走了,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们的养育,从此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满儿这个人,你们就当满儿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