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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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首尔夜空的烟火，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到。
驱逐满天黑暗的“祝九爷生日快乐！”的中文字样，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懂。
但是唐谨言懂了。
第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孤单地过生日，而是有了一个女人的陪伴。
也是第一次他的生日不再是那奇奇怪怪的韩语，而是满天炸开的中文。
那种心底涌出的温润暖意与亲切感，在血液中蠢蠢欲动，被黑暗排斥着，却让他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李恩硕和小唐的冲突终究没能爆发，两人聊了很多，最后才各自不欢而散。
李恩硕对小唐所说的，开心重要还是地位重要，苦思不解。
小唐对李恩硕所说的，开心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难以释怀。
尽管这个夜还是留有了点点遗憾，但总有人收获了一份喜悦，如此，已是莫大恩泽。
就像那个整天不务正业不开新书只知道在群里带节奏说我是**萌妹的老司姬JJ小。
又像是那个又是差点断更，又是各种卡文，还念念不忘水字数黑我的水果黑社会某混混。
再比如前一秒还一本正经地给章推，下一秒就说作者是妹子的忍者神龟cosplay爱好者背锅达人泰硬。
对此，小唐爷只想微笑着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你们说一句。
你们开心就好。
清凉里的小唐爷，何时在嘴炮上怂过别人。
别以为你们一个个和刘花英似的，我就不怼你们。
以一敌三，照样怼哭你们，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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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喜悦没能持续多久，就遗憾的中断。就在白昌洙准备带着宋智孝去清凉里拜访唐谨言时，停车场的一声枪响再一次在新村的舞台上，拉开夺位的序幕。
唐谨言阴沉着脸从医院出来，身旁跟着心有余悸的宋智孝。两人一言不发地去了老二的公司，唐谨言一路从外打到内，再和个没事人一样地离开。
他终究还是掀了桌子。
兄弟，家人？我呸。
白昌洙运气不错，没有成为第二个被一枪爆头的，只是被穿了肩胛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更别说是只是受了惊吓的宋智孝，更是毫发无损。
可是偏偏这件事却打在九爷的逆鳞上，朋友，兄弟一贯是他最在意的东西，有人不信邪，那么自己也不用顾着他们的面子。你们想玩，我偏偏不让。
唐谨言的行为给几位不安分的主敲了警钟，兄弟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心也平静下来。对此，老爷子倒也没什么意见，若要真说有，便是遗憾。
遗憾的是，最优秀的那个蛊是个华夏子。
遗憾的是，华夏子却做不了韩国的蛊王。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以为唐谨言是因为讲义气才这样鲁莽，却不知在唐谨言的心里更多的是因为正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可能就算是唐谨言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渐渐习惯了柔软。
唐谨言看着身边还有些后怕的宋智孝，声音轻轻地拂过宋智孝的心头，给她带去一些安定。
“放心吧，至少这一两月会风平浪静了。”
宋智孝托着腮，脑子里还是九爷杀进公司，一手撂倒一个的霸气场面。
“那…现在送我回家？”
唐谨言转过头。
“你确定这大白天的要我这个大男人送你回家？”
“那怎么办？”
“跟我去个地方”
不容置疑的语气，似乎还残留着和兄弟们翻脸的余震。
“去哪？”
“我家，见我妈。”
“哈？”
宋智孝睁大了眼睛，满是错愕。
不是说他是个孤儿吗？哪里来的妈妈？
却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对于去他家一点排斥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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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有栋别墅很多人都知道，甚至这栋别墅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不论是唐谨言的兄弟，还是唐谨言的敌人，都从来没有打过这栋别墅的主意。不是因为这栋别墅里没有价值，而是因为这栋别墅背后有些沉重的故事。
“九爷。”
车子停下，守在门前的小弟走上前，看到唐谨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眼角瞥到坐在副驾驶的宋智孝一愣，九爷这是，带女的回家了？！！
右手不着痕迹地在后面打了个手势，另一个小弟会意，看到宋智孝也有些惊讶，随后悄悄地点点头，溜进了别墅。
“九爷请。”
见另一个人离开，拦车的小弟才侧开身子，给唐谨言让道。
“嗯。”
汽车缓缓发动，唐谨言嘴角噙着微笑。
“以后少弄些小心思。”
拦车的小弟一愣，摸了摸头，有些尴尬。
还是被发现了。
别墅不是很大，守卫却不少。有些让宋智孝奇怪的是，这些守卫都是一副便装，比起黑社会的保镖，倒更像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房客。
进了屋子，很敞亮。没有半点久无人居的气氛，装饰虽然简单，却很有家的感觉。倒是让宋智孝有些意外，这里的样子和自己幻想着的家很像啊，想不到他这个粗人还有这份心思。
想到这儿，宋智孝的眼睛里也带上了些难以捉摸的意味。
“谨言你回来啦！”
一位老妇人从屋内走来，高兴地朝着唐谨言走来。
看到老妇人，唐谨言也露出了轻松的笑，身上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刚要上前抱着老妇人。老妇人便没看到他似的，擦肩而过。
“你就是小宋吧！长得可真漂亮，你是谨言的女朋友吗？”
老妇人搀着宋智孝的手，眼睛在宋智孝的胸脯，屁股上来回流转。
赤果果的易不易生养，奶水足不足。
宋智孝脸色一红，这干嘛呀，怎么突然就一副见家长的既视感？
“伯…伯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叫什么伯母，叫我吴妈。”
“哎，吴妈。”
老妇人欢喜地看着宋智孝，自动过滤了宋智孝的解释。
“不急，哪对夫妻不是这么走过来的。你别看吴妈年纪大，吴妈心里明镜似的，你们讲究自由恋爱，不兴我们那老一套了。吴妈都懂，都懂。”
宋智孝哭笑不得，唐谨言也有些无奈，赶忙走出来圆场。
“妈，她真不是我女朋友。”
吴妈脸色一黑，敲了敲唐谨言的脑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瞧你这出息，还学人做老大。别人三年抱两，你倒好，还是第一次给我带女孩子回家，就你能，就你知道她还不是你女朋友。我那么说是在帮你，人家小宋都没否认，你急个屁。我不管，明年你再不给我带个媳妇回家，你也别来了，等出殡那天再来吧。”
我哪里是没否认，是您老没听啊。
宋智孝苦恼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自己说，我上次带孩子是什么时候，还是人家小姬一家人跨海过来看我，带来个大胖小子。好，你不找我也不强求，你让小姬一家人搬过来，我去给他带孩子。”
唐谨言苦着脸。
“我哪知道他现在在哪奶孩子呢！我又没去过华夏。”
又是一个脑瓜子，唐谨言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没用的东西！好了，我还熬着汤，小唐在帮我看着，我还是指望他吧。你自己带小宋好好转转，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小宋不开心了你也别留下，我也没烧你的饭，你自己爱去哪吃去哪吃，知道吗？”
“妈，哪个小唐？”
“啪。”
第三次了。
看的宋智孝都忍不住想摸摸头，感觉好疼。不过看着大佬受气还不敢还手的样子，真的好有意思。
“还能是哪个小唐？你弟弟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了你也不去接他，还是他自己找来的，你不问还好，问起来我就火大。等小宋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谨言看着数落自己的吴妈，赶紧轻轻推着吴妈向厨房走去。
“好了，好了。妈，你快去看火吧，等下让小宋尝尝你的手艺，我带小宋转转。”
“这还像句人话。”
好不容易哄走了吴妈，唐谨言才回过头对着宋智孝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宋智孝不介意地摇摇头。
“不会啊，我倒是觉得很温馨。不过吴妈，她…”
唐谨言读懂了宋智孝的意思，看了厨房一眼，才带着宋智孝来到楼上。
“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宋智孝点点头。
“那小唐呢？是那个小弟弟吗？他还出过国？”
唐谨言摇摇头，带着宋智孝来到了里层的屋子，像是一间书房。
几个书架堆满了满满的书，书页被翻得烂烂的，夹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签，连带着宋智孝看着唐谨言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九爷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唐谨言没有注意到宋智孝的异样，径直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用布包裹着的相片递给宋智孝。
相片是四个人的合照，最中间的唐谨言骑着一辆摩托撇着嘴好像有些不情愿，后面坐着的抱着唐谨言的女孩子倒是笑得很开心。左右两边还有两辆摩托，一个是肌肉男，一个倒是有些斯文，好像就是经常跟在九爷身边的那个叫恩硕的？那么这个肌肉男就是小唐？
“小唐是拍照片的那个。”
唐谨言看出了宋智孝的疑惑，出声提醒。
宋智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小唐是我在孤儿院认的弟弟，吴妈原来也是孤儿院的，对我们很好。这栋房子是我和小唐一起买的，吴妈没有孩子，后来我们就一起把吴妈从孤儿院接了出来。把她当妈妈看待，她也一直把我们当她的孩子来照顾。”
“后来呢？小唐出国了？”
唐谨言叹了口气，点上了烟，烟雾弥漫，遮住了唐谨言的脸。
“他没有出国。”
“那他去哪了？”
“死了。”
轻轻的语调，就像在一个小匣子里猛地装下了整个世界，随时都会爆炸。
宋智孝一惊，手中的相片差点没拿住。
“就在我生日那天，他跑去洗照片，在清凉里遇上了意外，被人砍死在小巷里。等到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这张照片。”
唐谨言抓着椅子柄，发出吱嘎的声响。
“呵呵，我们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所幸把清凉里推了个遍，在那条巷子的不远处开了夜店，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再后来我被新村的那位看重，成了他第九位义子，见到我的都要恭敬地喊上一句九爷。只有我承认的兄弟才能喊我九哥，而能喊我哥的一个也没有。我就是要让小唐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他。当初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如今都像条狗似的来巴结我们。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宋智孝看着颤抖着的唐谨言魔怔似的，也不怎么的就上前从背后抱住唐谨言。
“好了，都过去了，小唐他会知道的。”
唐谨言深吸了口气，示意自己已经没事，才继续说道。
“我不敢告诉吴妈，只能骗她说我存了一笔钱，把小唐送去华夏读书了。吴妈很高兴，我们混黑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听到小唐去读书，她那晚上祈福了一夜，希望小唐一个人在外面平平安安，还让我带了一大包东西给他。”
“我在小唐的坟前，把吴妈带给他的东西一件件烧给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清凉里多了个黑心九，流脓九。小唐走了，我不能再心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家人了。不管是允琳，恩硕，泽生，还是吴妈，甚至是东旭东奎，一个都不可以。”
“你知道吗？慎行出现的那个晚上，我有多高兴。我就好像看到是小唐复活了一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那么容易地接受小唐一样。恩硕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都知道，他们心里也和我一样激动。只是到了我们的位置，不能不谨慎，他不敢赌，他怕现在的小唐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他更怕小唐不是。”
“为什么？”
“因为…不止是我。”
“他们也同样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小唐。”
宋智孝将脸靠到唐谨言背上，感受着他的悲伤。
“好了，别说了。小唐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对，小唐回来了。恩硕找到我，告诉我小唐通过了考验，后来允琳也和我说，小唐可以信任。我们喝的大醉，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次。终于又有人喊我哥了，而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弱。这一次，谁敢再动我弟弟，我诛他九族！”
书房的门外，前来叫两人吃饭的小唐捂着嘴靠在墙上。眼泪在眼眶里流转，终究滴落下来，在地摊上留下一丝痕迹。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小说触及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第一次见，李允琳，玉泽生看着自己都有些异样。难怪李恩硕处处针对自己，却总是手下留情。难怪明明嘴硬心软的唐谨言，却在开始时有那样凶狠的一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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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点，花花绿绿的菜摆满了整整一桌。吴妈客气地招呼三人吃饭，四个人围着偌大的桌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样子。
“哥，你别傻愣着啊，给嫂子夹菜啊。”
小唐从唐谨言手里又一次夺下一块肉塞到自己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
唐谨言看着自己碗里的两根青菜脸一黑，就要拿筷子揍小唐。
你吗的你还抢上瘾了？
“你敢动手试试？”
一股杀气从吴妈眼里直射到唐谨言身上，唐谨言讨好地笑笑。
“妈，你说什么呢？我这是看小唐出国这么多年，准备给他夹菜呢！来，小唐吃个鸡腿。”
唐谨言朝着小唐眨眨眼。
快，客气一下还给我。
小唐也眨眨眼。
好的，哥。
“谢谢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谨言看着进了小唐肚子里的鸡腿，咬牙切齿。
“好——吃——吗？”
“好吃啊，你知道清潭洞那家深夜食堂吗？是我朋友林薰开的，我特意从他那偷…咳咳，拿的，这SB可小气了，开始还不肯，我求了好久。”
“好吃你就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唐谨言黑着脸，回头一定要找人把那个林薰打一顿，吗蛋。
吴妈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食量更是小了很多，没一会就去休息。反倒是小唐和唐谨言赌气似的，在桌上拼起酒来，那气势完全是一股你死我活的状态。反倒是宋智孝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撑着下巴，好笑地看戏。
“哐当。”
终于小唐不支，醉倒在桌上。唐谨言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也有些不稳，这小子今天战斗力意外地强啊！
“哼，小样，九爷喝酒怕过谁？”
宋智孝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唐谨言，弯着嘴笑。
“好了，人都醉了你还耍什么嘴皮子，占他便宜。”
“他要是醒着我能占到他便宜？”
“……”
两人艰难地将小唐送回房间，才相视一笑地回去唐谨言的房间。
月华如练，美人如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漆黑的屋子，原本醉如烂泥的小唐猛地睁开双眼。
“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又重新闭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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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这一个人喝闷酒？”
清凉里夜店顶层天台，无名看着夜色，吹着晚风。
李允琳踩着高跟鞋，轻轻走上前，从无名手里拿过瓶子。
“哥，你让我注意身体，你自己也得做出些表率啊。少喝点酒，酒多伤身。喏，喝这个吧。”
果醋？还是橘子味的？无名好笑地看着李允琳。
“我又不是小孩子，喝这个干嘛？”
李允琳看无名不接，嘟着嘴。
“这可是橘神牌的果醋，别人想喝还没的喝呢！你倒好，还不稀罕。反正我放这了，你爱喝不喝。”
无名摇头苦笑，拿起果醋喝了一口，李允琳看到无名的动作也笑了起来。
“真希望唐谨言快点把你娶过去，省得天天唠叨我。”
李允琳叹了口气，望着夜空沉默不语，真的有那一天吗？他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无名看着沉默的李允琳，走过去想将外套披在李允琳身上。
“晚上温度低，小心着凉，再怎么装伪娘也得有个限度。”
李允琳身子明显一抖，防备似的跳开。看着拿着外套愣住的无名，抱歉地笑笑。
“不用了，哥。”
“我不习惯，身上除了他以外沾着别人的味道。”
无名点点头，也不勉强，将外套重新穿上。
李允琳咬咬牙，指甲嵌入肉里。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还叫他哥，要不要道个歉呢。
无名察觉到李允琳的异样，笑着开口。
“别勉强自己，你哥我还没这么小气。早知道你全身心都放在了九爷身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深。说起来，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才对。”
李允琳抬眼，有些惊讶。
“哥，真的不生气吗？”
无名摇摇头。
“能大晚上上来陪我吹冷风，劝我少喝酒的妹妹，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
李允琳盯着无名的眼睛，确信他说的是真的，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其实不是哥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才对。但是…”
“但是已经烙在骨子里，哪怕心里没这么想，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反应对吗？”
“还真是像啊。”
“像什么？”
“没什么。”
“哦。”
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剩下冷风吹动广告牌发出的声响。
许久，无名才重新开口。
“其实如果从一个哥哥的角度，我该劝你放开身心，试着去接触除了九爷以外的人和事，因为那样活着会很累。到最后，可能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
“哥，我不需要，我过得…”
无名摆摆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李允琳。
“放心，如果对方是我，我只会支持你。”
“为什么？”
无名看着夜空，不知道想起什么，眼中有些怀念。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种人，我们活着的意义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们易地而处，哪怕我是错的，你也不要阻止我。”
“因为那才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好吗？”
“好。”
“不早了，下去吧。”
“嗯。”
点亮首尔夜空的烟火，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到。
驱逐满天黑暗的“祝九爷生日快乐！”的中文字样，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懂。
但是唐谨言懂了。
第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孤单地过生日，而是有了一个女人的陪伴。
也是第一次他的生日不再是那奇奇怪怪的韩语，而是满天炸开的中文。
那种心底涌出的温润暖意与亲切感，在血液中蠢蠢欲动，被黑暗排斥着，却让他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李恩硕和小唐的冲突终究没能爆发，两人聊了很多，最后才各自不欢而散。
李恩硕对小唐所说的，开心重要还是地位重要，苦思不解。
小唐对李恩硕所说的，开心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难以释怀。
尽管这个夜还是留有了点点遗憾，但总有人收获了一份喜悦，如此，已是莫大恩泽。
就像那个整天不务正业不开新书只知道在群里带节奏说我是**萌妹的老司姬JJ小。
又像是那个又是差点断更，又是各种卡文，还念念不忘水字数黑我的水果黑社会某混混。
再比如前一秒还一本正经地给章推，下一秒就说作者是妹子的忍者神龟cosplay爱好者背锅达人泰硬。
对此，小唐爷只想微笑着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你们说一句。
你们开心就好。
清凉里的小唐爷，何时在嘴炮上怂过别人。
别以为你们一个个和刘花英似的，我就不怼你们。
以一敌三，照样怼哭你们，信不信？
——————分——————割——————线——————
生日的喜悦没能持续多久，就遗憾的中断。就在白昌洙准备带着宋智孝去清凉里拜访唐谨言时，停车场的一声枪响再一次在新村的舞台上，拉开夺位的序幕。
唐谨言阴沉着脸从医院出来，身旁跟着心有余悸的宋智孝。两人一言不发地去了老二的公司，唐谨言一路从外打到内，再和个没事人一样地离开。
他终究还是掀了桌子。
兄弟，家人？我呸。
白昌洙运气不错，没有成为第二个被一枪爆头的，只是被穿了肩胛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更别说是只是受了惊吓的宋智孝，更是毫发无损。
可是偏偏这件事却打在九爷的逆鳞上，朋友，兄弟一贯是他最在意的东西，有人不信邪，那么自己也不用顾着他们的面子。你们想玩，我偏偏不让。
唐谨言的行为给几位不安分的主敲了警钟，兄弟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心也平静下来。对此，老爷子倒也没什么意见，若要真说有，便是遗憾。
遗憾的是，最优秀的那个蛊是个华夏子。
遗憾的是，华夏子却做不了韩国的蛊王。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以为唐谨言是因为讲义气才这样鲁莽，却不知在唐谨言的心里更多的是因为正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可能就算是唐谨言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渐渐习惯了柔软。
唐谨言看着身边还有些后怕的宋智孝，声音轻轻地拂过宋智孝的心头，给她带去一些安定。
“放心吧，至少这一两月会风平浪静了。”
宋智孝托着腮，脑子里还是九爷杀进公司，一手撂倒一个的霸气场面。
“那…现在送我回家？”
唐谨言转过头。
“你确定这大白天的要我这个大男人送你回家？”
“那怎么办？”
“跟我去个地方”
不容置疑的语气，似乎还残留着和兄弟们翻脸的余震。
“去哪？”
“我家，见我妈。”
“哈？”
宋智孝睁大了眼睛，满是错愕。
不是说他是个孤儿吗？哪里来的妈妈？
却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对于去他家一点排斥都没。
——————分——————割——————线——————
九爷有栋别墅很多人都知道，甚至这栋别墅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不论是唐谨言的兄弟，还是唐谨言的敌人，都从来没有打过这栋别墅的主意。不是因为这栋别墅里没有价值，而是因为这栋别墅背后有些沉重的故事。
“九爷。”
车子停下，守在门前的小弟走上前，看到唐谨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眼角瞥到坐在副驾驶的宋智孝一愣，九爷这是，带女的回家了？！！
右手不着痕迹地在后面打了个手势，另一个小弟会意，看到宋智孝也有些惊讶，随后悄悄地点点头，溜进了别墅。
“九爷请。”
见另一个人离开，拦车的小弟才侧开身子，给唐谨言让道。
“嗯。”
汽车缓缓发动，唐谨言嘴角噙着微笑。
“以后少弄些小心思。”
拦车的小弟一愣，摸了摸头，有些尴尬。
还是被发现了。
别墅不是很大，守卫却不少。有些让宋智孝奇怪的是，这些守卫都是一副便装，比起黑社会的保镖，倒更像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房客。
进了屋子，很敞亮。没有半点久无人居的气氛，装饰虽然简单，却很有家的感觉。倒是让宋智孝有些意外，这里的样子和自己幻想着的家很像啊，想不到他这个粗人还有这份心思。
想到这儿，宋智孝的眼睛里也带上了些难以捉摸的意味。
“谨言你回来啦！”
一位老妇人从屋内走来，高兴地朝着唐谨言走来。
看到老妇人，唐谨言也露出了轻松的笑，身上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刚要上前抱着老妇人。老妇人便没看到他似的，擦肩而过。
“你就是小宋吧！长得可真漂亮，你是谨言的女朋友吗？”
老妇人搀着宋智孝的手，眼睛在宋智孝的胸脯，屁股上来回流转。
赤果果的易不易生养，奶水足不足。
宋智孝脸色一红，这干嘛呀，怎么突然就一副见家长的既视感？
“伯…伯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叫什么伯母，叫我吴妈。”
“哎，吴妈。”
老妇人欢喜地看着宋智孝，自动过滤了宋智孝的解释。
“不急，哪对夫妻不是这么走过来的。你别看吴妈年纪大，吴妈心里明镜似的，你们讲究自由恋爱，不兴我们那老一套了。吴妈都懂，都懂。”
宋智孝哭笑不得，唐谨言也有些无奈，赶忙走出来圆场。
“妈，她真不是我女朋友。”
吴妈脸色一黑，敲了敲唐谨言的脑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瞧你这出息，还学人做老大。别人三年抱两，你倒好，还是第一次给我带女孩子回家，就你能，就你知道她还不是你女朋友。我那么说是在帮你，人家小宋都没否认，你急个屁。我不管，明年你再不给我带个媳妇回家，你也别来了，等出殡那天再来吧。”
我哪里是没否认，是您老没听啊。
宋智孝苦恼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自己说，我上次带孩子是什么时候，还是人家小姬一家人跨海过来看我，带来个大胖小子。好，你不找我也不强求，你让小姬一家人搬过来，我去给他带孩子。”
唐谨言苦着脸。
“我哪知道他现在在哪奶孩子呢！我又没去过华夏。”
又是一个脑瓜子，唐谨言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没用的东西！好了，我还熬着汤，小唐在帮我看着，我还是指望他吧。你自己带小宋好好转转，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小宋不开心了你也别留下，我也没烧你的饭，你自己爱去哪吃去哪吃，知道吗？”
“妈，哪个小唐？”
“啪。”
第三次了。
看的宋智孝都忍不住想摸摸头，感觉好疼。不过看着大佬受气还不敢还手的样子，真的好有意思。
“还能是哪个小唐？你弟弟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了你也不去接他，还是他自己找来的，你不问还好，问起来我就火大。等小宋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谨言看着数落自己的吴妈，赶紧轻轻推着吴妈向厨房走去。
“好了，好了。妈，你快去看火吧，等下让小宋尝尝你的手艺，我带小宋转转。”
“这还像句人话。”
好不容易哄走了吴妈，唐谨言才回过头对着宋智孝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宋智孝不介意地摇摇头。
“不会啊，我倒是觉得很温馨。不过吴妈，她…”
唐谨言读懂了宋智孝的意思，看了厨房一眼，才带着宋智孝来到楼上。
“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宋智孝点点头。
“那小唐呢？是那个小弟弟吗？他还出过国？”
唐谨言摇摇头，带着宋智孝来到了里层的屋子，像是一间书房。
几个书架堆满了满满的书，书页被翻得烂烂的，夹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签，连带着宋智孝看着唐谨言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九爷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唐谨言没有注意到宋智孝的异样，径直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用布包裹着的相片递给宋智孝。
相片是四个人的合照，最中间的唐谨言骑着一辆摩托撇着嘴好像有些不情愿，后面坐着的抱着唐谨言的女孩子倒是笑得很开心。左右两边还有两辆摩托，一个是肌肉男，一个倒是有些斯文，好像就是经常跟在九爷身边的那个叫恩硕的？那么这个肌肉男就是小唐？
“小唐是拍照片的那个。”
唐谨言看出了宋智孝的疑惑，出声提醒。
宋智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小唐是我在孤儿院认的弟弟，吴妈原来也是孤儿院的，对我们很好。这栋房子是我和小唐一起买的，吴妈没有孩子，后来我们就一起把吴妈从孤儿院接了出来。把她当妈妈看待，她也一直把我们当她的孩子来照顾。”
“后来呢？小唐出国了？”
唐谨言叹了口气，点上了烟，烟雾弥漫，遮住了唐谨言的脸。
“他没有出国。”
“那他去哪了？”
“死了。”
轻轻的语调，就像在一个小匣子里猛地装下了整个世界，随时都会爆炸。
宋智孝一惊，手中的相片差点没拿住。
“就在我生日那天，他跑去洗照片，在清凉里遇上了意外，被人砍死在小巷里。等到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这张照片。”
唐谨言抓着椅子柄，发出吱嘎的声响。
“呵呵，我们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所幸把清凉里推了个遍，在那条巷子的不远处开了夜店，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再后来我被新村的那位看重，成了他第九位义子，见到我的都要恭敬地喊上一句九爷。只有我承认的兄弟才能喊我九哥，而能喊我哥的一个也没有。我就是要让小唐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他。当初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如今都像条狗似的来巴结我们。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宋智孝看着颤抖着的唐谨言魔怔似的，也不怎么的就上前从背后抱住唐谨言。
“好了，都过去了，小唐他会知道的。”
唐谨言深吸了口气，示意自己已经没事，才继续说道。
“我不敢告诉吴妈，只能骗她说我存了一笔钱，把小唐送去华夏读书了。吴妈很高兴，我们混黑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听到小唐去读书，她那晚上祈福了一夜，希望小唐一个人在外面平平安安，还让我带了一大包东西给他。”
“我在小唐的坟前，把吴妈带给他的东西一件件烧给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清凉里多了个黑心九，流脓九。小唐走了，我不能再心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家人了。不管是允琳，恩硕，泽生，还是吴妈，甚至是东旭东奎，一个都不可以。”
“你知道吗？慎行出现的那个晚上，我有多高兴。我就好像看到是小唐复活了一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那么容易地接受小唐一样。恩硕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都知道，他们心里也和我一样激动。只是到了我们的位置，不能不谨慎，他不敢赌，他怕现在的小唐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他更怕小唐不是。”
“为什么？”
“因为…不止是我。”
“他们也同样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小唐。”
宋智孝将脸靠到唐谨言背上，感受着他的悲伤。
“好了，别说了。小唐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对，小唐回来了。恩硕找到我，告诉我小唐通过了考验，后来允琳也和我说，小唐可以信任。我们喝的大醉，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次。终于又有人喊我哥了，而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弱。这一次，谁敢再动我弟弟，我诛他九族！”
书房的门外，前来叫两人吃饭的小唐捂着嘴靠在墙上。眼泪在眼眶里流转，终究滴落下来，在地摊上留下一丝痕迹。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小说触及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第一次见，李允琳，玉泽生看着自己都有些异样。难怪李恩硕处处针对自己，却总是手下留情。难怪明明嘴硬心软的唐谨言，却在开始时有那样凶狠的一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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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点，花花绿绿的菜摆满了整整一桌。吴妈客气地招呼三人吃饭，四个人围着偌大的桌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样子。
“哥，你别傻愣着啊，给嫂子夹菜啊。”
小唐从唐谨言手里又一次夺下一块肉塞到自己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
唐谨言看着自己碗里的两根青菜脸一黑，就要拿筷子揍小唐。
你吗的你还抢上瘾了？
“你敢动手试试？”
一股杀气从吴妈眼里直射到唐谨言身上，唐谨言讨好地笑笑。
“妈，你说什么呢？我这是看小唐出国这么多年，准备给他夹菜呢！来，小唐吃个鸡腿。”
唐谨言朝着小唐眨眨眼。
快，客气一下还给我。
小唐也眨眨眼。
好的，哥。
“谢谢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谨言看着进了小唐肚子里的鸡腿，咬牙切齿。
“好——吃——吗？”
“好吃啊，你知道清潭洞那家深夜食堂吗？是我朋友林薰开的，我特意从他那偷…咳咳，拿的，这SB可小气了，开始还不肯，我求了好久。”
“好吃你就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唐谨言黑着脸，回头一定要找人把那个林薰打一顿，吗蛋。
吴妈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食量更是小了很多，没一会就去休息。反倒是小唐和唐谨言赌气似的，在桌上拼起酒来，那气势完全是一股你死我活的状态。反倒是宋智孝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撑着下巴，好笑地看戏。
“哐当。”
终于小唐不支，醉倒在桌上。唐谨言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也有些不稳，这小子今天战斗力意外地强啊！
“哼，小样，九爷喝酒怕过谁？”
宋智孝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唐谨言，弯着嘴笑。
“好了，人都醉了你还耍什么嘴皮子，占他便宜。”
“他要是醒着我能占到他便宜？”
“……”
两人艰难地将小唐送回房间，才相视一笑地回去唐谨言的房间。
月华如练，美人如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漆黑的屋子，原本醉如烂泥的小唐猛地睁开双眼。
“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又重新闭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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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这一个人喝闷酒？”
清凉里夜店顶层天台，无名看着夜色，吹着晚风。
李允琳踩着高跟鞋，轻轻走上前，从无名手里拿过瓶子。
“哥，你让我注意身体，你自己也得做出些表率啊。少喝点酒，酒多伤身。喏，喝这个吧。”
果醋？还是橘子味的？无名好笑地看着李允琳。
“我又不是小孩子，喝这个干嘛？”
李允琳看无名不接，嘟着嘴。
“这可是橘神牌的果醋，别人想喝还没的喝呢！你倒好，还不稀罕。反正我放这了，你爱喝不喝。”
无名摇头苦笑，拿起果醋喝了一口，李允琳看到无名的动作也笑了起来。
“真希望唐谨言快点把你娶过去，省得天天唠叨我。”
李允琳叹了口气，望着夜空沉默不语，真的有那一天吗？他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无名看着沉默的李允琳，走过去想将外套披在李允琳身上。
“晚上温度低，小心着凉，再怎么装伪娘也得有个限度。”
李允琳身子明显一抖，防备似的跳开。看着拿着外套愣住的无名，抱歉地笑笑。
“不用了，哥。”
“我不习惯，身上除了他以外沾着别人的味道。”
无名点点头，也不勉强，将外套重新穿上。
李允琳咬咬牙，指甲嵌入肉里。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还叫他哥，要不要道个歉呢。
无名察觉到李允琳的异样，笑着开口。
“别勉强自己，你哥我还没这么小气。早知道你全身心都放在了九爷身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深。说起来，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才对。”
李允琳抬眼，有些惊讶。
“哥，真的不生气吗？”
无名摇摇头。
“能大晚上上来陪我吹冷风，劝我少喝酒的妹妹，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
李允琳盯着无名的眼睛，确信他说的是真的，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其实不是哥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才对。但是…”
“但是已经烙在骨子里，哪怕心里没这么想，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反应对吗？”
“还真是像啊。”
“像什么？”
“没什么。”
“哦。”
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剩下冷风吹动广告牌发出的声响。
许久，无名才重新开口。
“其实如果从一个哥哥的角度，我该劝你放开身心，试着去接触除了九爷以外的人和事，因为那样活着会很累。到最后，可能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
“哥，我不需要，我过得…”
无名摆摆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李允琳。
“放心，如果对方是我，我只会支持你。”
“为什么？”
无名看着夜空，不知道想起什么，眼中有些怀念。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种人，我们活着的意义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们易地而处，哪怕我是错的，你也不要阻止我。”
“因为那才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好吗？”
“好。”
“不早了，下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