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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宫墙巍峨 生死无料

作者:白驹锦嫣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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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刚平定内乱,若又生一内乱,加之七州所加压力……

    我欲离开的心愈发强烈,眼中也带上一阵肃杀之气。

    吴嬷嬷……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我掩去眸中的杀意,问道:“嬷嬷……为何要将这些前朝秘闻,说与我听?”

    吴嬷嬷眼中突然生出一股坚毅之色,还掺杂着丝丝悲怆与不舍。

    我的手仍旧被吴嬷嬷紧紧握着,粗糙的皮肤下传来阵阵热意:“老奴……不想让帝君一生都认贼作母!若日后有机会,请大人原原本本,将此间事告与帝君知。”

    我挑起眉头:“为何嬷嬷不亲自说与帝君知?”

    吴嬷嬷收回粗糙的双手,哽咽道:“老奴……没时间了。帝君,也不会信老奴所言。”

    吴嬷嬷乌黑的瞳仁骤亮,又下意识靠近我几分:“大人与老奴先前的主子太像了,太像了……老奴主子,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心善之人……”

    若关九州大业,帝君安危,我的狠厉绝不逊色于太后分毫。

    原本吴嬷嬷说这话,我当为自己心中那丝杀意,感到愧疚。可若留她在人世,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捅天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对帝君必然不利。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我都不能让这份危险存在。

    可吴嬷嬷待帝君,犹如亲生子。待其主,亦算得上忠心耿耿。

    我脑海中突然想起盛太医那日气冲冲走时所说:

    “你舍不得这条命,九州战火延绵一日,死伤的性命成千上万!你这时又舍得那些无辜的性命了?!先前说的冠冕堂皇,什么九州第一,都是屁话!”

    我是如何回答老盛的?

    我笑着答他,可两全。

    那吴嬷嬷呢?为何对这忠心的老妪,我却仅以万分之一为由,要取她性命?

    我虚掩在袖袍中的银针,原样放了回去。

    两全…….

    如何两全!

    我突然想起了玄一……为何我能次次原谅帝君,却始终不肯原谅玄一?

    若当中有误会,我又未予他澄清的机会,岂不是反将玄一,推向了太后那边?

    玄一能日日朝后站在苏府门口,直站到天黑才离去。

    潼关那事,他为臣子,听帝令骗我,原本无错。我却仗着他是我挚友,怨他瞒我,始终不肯原谅。

    而帝君……帝君只要对我一笑,我便能将前尘恩怨,武卫的仇、暗卫的仇、汤十一的仇,通通弃于脑后。

    后来呢?玄一为太后所用,潜入我府中将合德带走,破我暗道……我便愈发怨他。是否,其实是我亲手将他逼上了这条路。

    我苏阳离……待人待己,是否太过不公平?

    想起从前依偎在我身前的风雅少年,那双美艳真情的桃花眼,陪着我身穿华服入帝宫赴宴,彻夜为我熬着红豆汤的少年……我竟糊涂到,将玄一全部的好都忘了。

    我睁开双眼,望着眼前哽咽的吴嬷嬷道:“嬷嬷早些回去,明日我再备些你爱吃的糕点。”

    我生怕自己软下的心肠,过不了多久又会狠厉起来。

    吴嬷嬷却突然疯癫,一双浊目失去光泽,狠狠将满石案的茶点竹具推落。

    我一时慌了神,耳朵却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吴嬷嬷也是一怔,随即狠狠扑向我,直将我扑倒在地。

    背后传来一阵热意,吴嬷嬷一只胳膊,垫在我身下。我虽无碍,却下意识捂住肚子,生恐这一惊吓,肚中的孩子有虞。

    捂着肚子的手中,却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吴嬷嬷扑我看似毫无章法,同疯癫一般,但实则,不过看起来凶狠,我并非有丝毫损伤。

    我这才明白,她方才所言的时日不多是什么意思。

    宫中禁卫军拉开了撕咬我的吴嬷嬷,吴嬷嬷转头向禁卫军狠狠咬去。

    两名禁卫军狠狠抓住吴嬷嬷头皮,向后撕扯,吴嬷嬷整张脸已近扭曲,却仍未停下。

    我转头看向禁卫军身后,是衣着华贵,但云鬓未整的太后。

    显然,太后是得知吴嬷嬷在淡客斋,才特地急匆匆赶来。寻常探望,又何必带着禁卫军在身侧?

    太后这回,才是真的下了杀心,不留吴嬷嬷活路。

    墨玉匆匆赶来,向太后虚福一礼,便和太后身边的几名太监一起,将我从地上扶起。

    我倚着墨玉,含笑向太后行礼。

    “臣,多谢太后搭救之恩。”

    太后收起打量,走近几步,慈眉善目道:“听闻国师养病,哀家早想来探望。恰好今日得空,正巧赶上这疯婢行凶。国师可有伤到?”

    我浅浅一笑,拢袖答:“承蒙太后洪福,只伤到筋骨,并无大碍。”

    我蹙眉道:“不知这老嬷嬷是……”

    太后依旧和善,答:“不过是个和她主子一样疯癫的奴才。若安安稳稳了此残生,哀家还能容她活命。如今胆敢跑出浣衣局,损伤国师,哀家再留不得她!”

    吴嬷嬷听到“主子”二字,神情愈发癫狂,口中呜呜叫着,明明不过是个老妪,发起疯来要两个禁卫军才压制的住。

    我劝道:“臣也并无大碍,不如就此作罢,交由浣衣局好生看管。”

    太后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复又和煦无比。

    “好,哀家也不愿大开杀戒,就如国师所言,拘在浣衣局,严加看管。”

    我未料到太后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反倒生出许多不安。

    这宫中,有时候活着,要比死,难熬许多。

    吴嬷嬷所举,让我坚信,她不会将同我言说的秘密泄露出去。

    可太后,到底使什么残暴的法子来对付吴嬷嬷,吴嬷嬷又能挨到几时,我全然不知。

    禁卫军押送吴嬷嬷去浣衣局,走近太后时,才安静不少的吴嬷嬷又疯癫起来,狠狠扑向太后。

    好在禁卫军警觉,立时控制住了吴嬷嬷。

    太后并未动怒,只带着柔和的笑意侧身,不再看吴嬷嬷一眼。

    太后走后,盛太医经诏,入宫为我诊治。

    我托盛太医,替我转告帝城中的武卫,深夜入宫一见。

    我攥着手中的半枚玉佩,不知道吴嬷嬷拼死将此玉佩给我,这玉佩之上,又有什么蕴意。

    武卫来后,我思量再三,取出一包无色无味的剧毒交过去。

    又将孟喜私下绘制,偷偷送来的帝宫格局图给了武卫。

    我在淡客斋苦苦等候,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四名武卫折返,居中一人,向我递来包裹毒药的牛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