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乾坤恩仇录 > 第二十二章 开堂审案

第二十二章 开堂审案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按照诏书要求,廷尉石勤为英王腾出房屋馆舍。英王片刻不敢不耽误,筹集所需全部人手,在廷尉司大堂开庭审理。秦帝担心英王因珑佳公主的缘故而偏向木家,故而决定旁听,英王更是不敢怠慢,务求表现的完美无缺,争取笼住圣心。因为圣上驾临,廷尉石勤、大司狱孟苞、天牢司狱周正不敢有丝毫懈怠、竭尽全力为英王打杂。太子将保住储位视为头等大事,对廷辩只是和稀泥,从不插手朝中政务,每每在秦帝和司马皇后面前恪守孝道,以免引起秦帝的猜忌。太子依旧是处事谨慎,自然是为了避嫌,不参加旁听。珑佳公主、尚书令娄奋强、两位尚书仆射也参加旁听。

    廷尉石勤协助英王审案,禁军指挥史斛律建、大司狱孟苞、天牢司狱周正这三位大员负责押送原告、被告、证人,以及证物的调取。廷尉司廷尉评范昶负责诉状、卷宗的撰写。英王认为木氏谋逆案是由纪蕙兰、木无愧去华阴私会流匪晁彪而引起的,期间还发生赈灾粮饷问题与流民攻陷县城的事情。大司农兆敬作为原告,指控木家父子夫妻四人各项罪证。众人向秦帝行跪拜之礼后,英王主持庭审。庭审时,证据是重中之重,只有人证、物证双全时,才能判定被告的罪行。

    兆敬躬身道:“英王殿下,臣有证人华阴县主簿韦统,他可指证木家罪行。”

    英王道:“带证人韦统入堂。”

    两名衙役带来韦统,纪蕙兰大吃一惊,韦统居然活着逃到京城,前来指证自己,全怪自己当时一时疏忽,放过了他。纪蕙兰神色黯然,看来韦统这一回非要咬死木家不可。

    韦统顿首道:“微臣拜见陛下,英王殿下。”

    英王正色道:“起来回话。当众讲述你在匪徒晁彪攻陷华阴县府的所见所闻。”

    “多谢殿下。”韦统站起身来,躬身道,“逆犯纪氏与其子木无愧勾结太华山黑风寨匪首晁彪,助其围攻华阴县城。臣等寡不敌众,匪首攻进城内,臣等俱被俘虏。县令凌大人宁死不降,纪氏穷凶极恶,亲手杀害县令凌大人,县丞朱文、县尉梁奉亦惨遭纪氏杀害,其余属官尽皆遭匪徒屠戮……”

    “血口喷人。”纪蕙兰不由得大怒道,“我杀了他们不假,可是凌俊等人向晁彪屈膝求饶,我不忿于他们卑躬屈膝,才亲手杀了他们。你竟敢当着天子与王侯公卿的面公然撒谎,这可是欺君之罪。”

    英王厉声道:“这里是廷尉司,请木夫人冷静。”

    尚书右仆射彦启突然跪倒在英王面前,垂泪道:“英王殿下,凌俊是臣女婿,小婿忠于陛下,反遭纪氏杀害,请殿下为臣做主。”

    英王正色道:“凌俊等人尸身是否找到?”

    大司狱孟苞躬身道:“昨日臣接受骠骑将军使者送来的死者尸身,这些均用咸鱼封住异味,现停放于司狱司停尸房。彦大人与凌俊亲属确认其中有一尸身是凌俊的。”

    英王严肃道:“彦仆射与兆司农有人证,木将军可有人证?”

    木师安惊慌失措,无言以对,怒视纪蕙兰。纪蕙兰想请路富为他作证,可是路富已失足于草莽之间,无法请他作证,万般无奈之下,纪蕙兰凄声道:“臣妇暂时没有证人。”

    英王道:“没有人证,就不能证明木家是无辜的,本王只好将木氏父子夫妻四人暂时羁押于天牢。”

    珑佳公主急声道:“皇兄,木家是清白无辜的,妹妹愿为木家作证。”

    兆敬插话道:“公主殿下,事发时您一不在木府,二不在华阴,如何为木家作证?”

    珑佳公主怒道:“本公主相信木家忠于父皇,是不会谋逆的。”

    兆敬针锋相对:“韦主簿第一时间赶到长安,向彦大人禀报纪氏勾结匪首晁彪,伙同谋逆,。韦主簿逃回长安,本想进宫面圣,无奈官卑职小,不能亲自进宫。韦主簿转而向彦大人禀报,彦大人携带韦主簿于事发当日进宫面奏。公主殿下为何不相信彦大人与韦主簿?”

    珑佳公主一时愣住。木无愧挺身而出,正色道:“韦主簿,你不会丝毫武艺,你的同僚均被杀,为何唯独你能从兵荒马乱中幸存,还能逃回长安?”

    韦统道:“骠骑将军接到凌县令的请求,救援华阴,杀退晁彪匪徒,纪氏慌乱之中逃走,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幸得仁义大侠景明轩一路护送我回长安,又将我送到彦大人府上,不知木家二公子还有其他疑问么?”

    木无悔惊叫道:“景大侠是我师父,怎会助你诬陷木家呢?”

    木师安吃惊道:“无悔,为父从未听你讲过你拜师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以前,孩儿为了习得天下绝世武艺,拜景大侠为师,但是担心爹娘反对,没有告知爹娘此事,孩儿愧对爹娘。不过,景大侠行侠仗义,教授孩儿武艺,他绝对不会助纣为虐。”木无悔缓缓道,又怒视韦统,“韦统,你知道我与景大侠是师徒关系,故意谎称景大侠助你逃脱,好让陛下、英王殿下与众位公卿大臣取信与你。”

    韦统急言道:“我在华阴县衙任职十余年,与景大侠素昧平生,怎么会利用他来对付你?你若不相信,可以请景大侠当面对质。”

    英王道:“你们可知景明轩现在何处?”

    木无愧恭声道:“回殿下,景大侠在长安风凌街开了一家名叫聚人馆的武馆,臣料想他此时呆在武馆了习武。”

    兆敬顿首道:“殿下,景大侠行走江湖,素来行侠仗义,臣与他打过交道。不过,昨日景大侠前一名弟子至臣府上,那名弟子称景大侠昨日因习武而走火而损伤心肺,解散聚仁馆,已经出了长安,远赴兖州寻名医疗伤。”

    木无悔怒道:“不可能,我并未接到家师的通知。家师武艺出众,怎会受伤?即便受伤了,他也会派人来通知我。”

    英王蹙眉道:“既然双方有争议,本王请人去聚仁馆查看便知真假。”

    廷尉石勤躬身道:“殿下,臣请差遣衙役去一趟聚仁馆。”

    英王道:“就依石廷尉所言。各位在此稍等,请来景明轩,案情将会明朗。”

    石勤速命廷尉司执戟令齐丙率衙役赶赴聚仁馆,半个时辰后,齐丙奏道:“启禀殿下,聚仁馆人去楼空,臣询问附近邻居,他们声称景明轩确实在昨日上午搬走的。”

    廷尉司大堂上控辩双方又是一番唇枪舌剑,英王莫衷一是,正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长孙闻的使者突然闯入大堂,请求秦帝处置逆贼路富,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孙闻手下的一名参军。木师安、纪蕙兰心中的巨石终于塌下,纷纷喜笑颜开。

    英王道;“带逆反路富进堂。”

    四名衙役抬进一位犯人,此人手脚均带上镣铐,身上伤痕累累。木无愧定睛一看,此人果然是路富,本想叫一声,只是担心影响大堂秩序,便硬生生将话压下去。

    英王正色道:“你可是路富?”

    “正是罪人。”路富跪在堂前,身子歪斜。

    韦统对兆敬使眼色,兆敬心领神会,对路富如骨鲠在喉,担心路富揭露华阴县令凌俊的勾当而牵扯出自己,便极力阻止道:“陛下,路富系十恶不赦的悖逆之徒,岂可登大雅之堂。”

    英王厉声道:“逆犯路富,你可知罪?”

    路富慨然道:“罪人知罪,罪人所犯谋逆之罪,罪该千刀万剐。”

    “你将侵占县府、掠夺民财、杀害朝廷命官、屠戮百姓、私通纪氏的情形如实招来,便可多活一些时日。倘有不实之词即可将你千刀万剐,满门抄斩。”

    “罪人岂敢不从实招来。华阴连年干旱,庄稼多年歉收,百姓奄奄一息。华阴县令凌俊同其僚属私吞朝廷赈灾粮饷,囤积粮食,拒不开仓救济百姓,反而将救命粮食拿到外县售卖,谋取暴利,致使华阴饿殍载道……”

    兆敬心虚,越来越恐惧,急忙打断路富的话道:“陛下,逆犯打家劫舍、侵略县府,致使百姓恐慌,流离失所,却诬陷朝廷命官。此逆贼之言断不可信,不足为证。”

    “殿下,不论路富之言是否可信,听其讲完,也没什么不好。”英王正踌躇不决,纪蕙兰感觉情势不对,又将犀利的目光抛向兆敬,正色道:“兆大人若是言之凿凿,何惧路富之言;若是做贼心虚,才会阻断路富继续讲下去。”

    英王觉得纪蕙兰言之有理,遂朗声道:“纪氏所言极是,逆犯路富继续讲。”

    路富恭声道:“华阴连年干旱,许多百姓颗粒无收,但是官府赋税未曾减少。令凌俊贪污救灾粮饷,在一些赈灾粮食中掺入细沙充数,将余下的粮食拿到邻县高价售卖,从中牟取暴利。他私吞一半饷银,剩余的饷银一部分给属官。此外,他还准备了大批钱财,送给京城高官,因而激起民变。罪人趁纪氏来到华阴之际,设计引诱其入伙。晁彪将县令凌俊、县丞朱文、县尉粱奉、主簿韦统押到纪氏面前,数落这些父母官的罪状。罪人以此诱使纪氏杀死这几个人,然后好让纪氏犯下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来逼迫纪氏入伙,没想到纪氏宁死也不愿入伙,却趁长孙闻来攻时趁机逃回长安。”

    堂上众人信了八分,兆敬、彦启、韦统等人惊恐不已,秦帝心中正在打鼓。木家这边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珑佳公主更是志在必得,认为凭此可以扳倒兆敬。

    英王声色俱厉道:“兆敬、韦统,你还有何花可说?”

    众人顿时纷纷将目光投向兆敬、韦统,韦统惊慌失色道:“逆贼路富胡搅蛮缠,颠倒是非,他与纪氏沆瀣一气,攻略官府,抢夺民财,屠戮百姓,凌县令等朝廷命官誓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而遇害,臣确实因一时侥幸而脱险,殿下切莫为其蒙蔽为其所蒙骗。”

    兆敬凄声道:“逆犯路富捏造事实,挑破离间大秦君臣关系,临死之前还想拉下朝中重臣为他垫背。此贼罪大恶极,请殿下慎思。”

    彦启附和道:“路富之言至多是一面之词,又无真凭实据,我等绝不等中了他的圈套。”

    三人虽然惊恐万状,但是头脑还算清晰,言辞击中要害,英王倒犯了迟疑,不信吧,那就意味着要信路富振振之词,而路富毕竟是逆贼,而韦统却是治下命臣,一时难以决断。秦帝脸色如同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只是没有发出声来,等候英王审案结果。英王上要给秦帝一个交代,中要厘清案件原委,揪出真凶,下要平息民怨,

    英王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奏道:“此案案情不清,缺少人证与物证,暂且休堂,请父皇恩准。”

    “逆犯路富是木氏故人,木家曾救了路富,路富投桃报李,自然站在木家一方,污蔑彦大人、兆大人这一方。”韦统猛地抛出惊人之言。

    秦帝似是受到点拨,龙颜大怒,一双充满杀气的木光狠狠扫了木府这一边,又怒瞪了木师安。秦帝厉声道:“逆犯路富是木家的故人么?”

    珑佳公主不敢多言,木无愧心里砰砰直跳。木家三人均低下头去,垂下双目,认定木府在劫难逃。

    珑佳公主感觉气氛已变,天枰已倒向彦启、兆敬一方,遂正色道:“父皇,木家根本不认识路富,是韦统这奸人阴谋嫁祸木家。”

    秦帝大怒道:“住口,公堂岂有你说话的份。”

    一时间,疑云密布,整个大堂杀气腾腾,唯有彦启、兆敬这一方暗暗自喜。英王满脸疑惧之色,本来有心帮木家扳回败局,结果却功败垂成,唯有扼腕叹息之气。秦帝满脸怒气,正在思忖,如何惩治木家。

    依照秦律,有人谋反,其亲朋好友均要受牵连。木师安自感这一次木府彻底要完蛋了,即便有高人出现,却也无力回天。纪蕙兰暗暗垂下眼泪,早已心灰意冷。

    兆敬一方正处于兴奋的劲头上,路富突然站出来,正色道:“罪人有华阴县令凌俊亲笔署名的账本,此帐本清晰明了记载朝廷各级命官贪污赈灾粮饷的数目。罪人早将将此账册藏在华阴县一秘密地点,请陛下准许罪人去取来,然后公之于众。”

    此言一出,犹似狠抽了兆敬一记耳光,满堂俱惊。霎时间,众人表情不尽相同。彦兆敬、韦统心慌意乱,脸色惨白,娄奋强与两位尚书仆射面色紧绷。木无愧与珑佳公主快要欢呼雀跃,只是碍于秦帝在公堂之上,只得抑制住;木师安、纪蕙兰、木无悔神色算是镇定,只是暗露喜色;英王因有关键证据即将出炉,颇为志得意满,而高居主位之上的秦帝,则是满脸阴云,看起来心情极是复杂。

    英王不想再现差错,将目光聚焦到路富身上,厉声道:“路富,你所说的帐本可否存在?若属实,你便是立功一件,可轻判与你,否则数罪并处,株连九族。”

    路富面不改色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罪人断不敢妄言。”

    木师安对这本账册尤为关注,奏道:“英王殿下,谁可护送路富取回账簿?”

    “护送路富责任重大,必须是各方满意的武艺高手。”英王迟疑一下,不敢自专,便向秦帝请示,“父皇,不知谁可担此重任?”

    秦帝陷入深思,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人选。木无悔自视武艺高强,便毛遂自荐,“臣虽不才,愿护送路富,不知陛下和殿下意下如何?”

    英王虽然同意,但是担心秦帝不同意,遂将目光投向秦帝。秦帝思虑片刻,方道:“禁军副指挥史田真可堪此重任,田真可率领2000名禁军将士护送。不过,朕念木无悔勇气可嘉,可随田真同去。今日到此休堂,取到账本之后再开堂审理。”

    秦帝一声令下,无人敢有异议,这一日庭审就此结束。木府这一边则欣喜雀跃,回到府中悄悄地庆祝一番,以扫除前些日子心中郁积的阴霾。两位尚书仆射同兆敬面如土色,除了将韦统责备一番,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尚书令娄奋强在朝中浸淫三十多年,早已摸清秦帝的点点滴滴,对秦帝行事作风了如指掌。他从此次廷辩中嗅到风向标已变,秦帝有意施恩与木家。他担心乌纱帽不保,甚至危及性命,遂不敢冒险。在庭审结束不久后,向秦帝坦白自首,主动交出兆敬孝敬给他的二十万两银子,又表示辞去一切职务,并愿意献出一年的俸禄,冲入国库。秦帝感念其诚,又考虑到娄奋强为他效劳几十年的份上,对其宽大处理。由于此案尚未结束,秦帝并未当即处理娄奋强,责令其留府悔罪。为防贪臣寻机逃出长安,秦帝令禁军接管长安门禁,严格盘查出入长安城门的过往行人。兆敬与两位尚书仆射心急如焚,向娄奋强求救不成,又向秦帝御弟曾王、卫王求救,两位王爷为了保命,婉拒了他们的请求。三人扫兴而归,只得另寻他法。

    由于娄奋强招供出大司农兆敬,秦帝怒不可遏,当即下令禁军指挥史斛律建查封大司农府,捉拿兆敬。斛律建按照秦帝指示,将兆敬贪污案移交给英王。英王与廷尉石勤根据大司农府账簿资料,以及审讯大司农府僚属的情况,发现兆敬贪污钱财多达上百万两之巨,就连兆敬两名副手治粟副史们也同其沆瀣一气,贪赃不菲。根据这一线索,英王按图索骥,结果触目惊心,大司农府呈现坍塌式腐败,僚属们损公肥私,均不同程度染指国库库银和赈灾粮食。英王认定兆敬贪污赈粟,却栽赃嫁祸木府,罪大恶极,便将调查报告呈给秦帝,秦帝震怒,下令将大司农府官僚全部打入天牢,等案情了结之后择日腰斩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