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万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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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777宽广的机翼划开白云，巨大的机身翱翔在三万英尺的天空。
徐迟坐在靠窗的座位，眼睛透过机窗，盯着外边漂浮不定的白云。
陪伴的两个人自顾聊天，他们聊得火热，这趟差事简单极了，送这个孩子去加州，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嘿嘿，火热的拉斯维加斯在向自己招手，简直就是公费旅游嘛。
先进的客机上配备有无线上网终端，两个人说到兴头上，迫不及待地开始上网搜索从旧金山去拉斯维加斯的自驾线路。
徐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旁边呱噪的两个人充耳不闻。
窗外的卷云一朵朵飘过，渐渐地徐迟分不清自己置身于哪一个世界。是有爸爸妈妈和蓝蓝的世界，还是总是在恶梦中进入的那一个？
恶梦里的世界也有这么漂亮的云彩吗，徐迟眨眨眼睛，试图说服自己不是在做梦，但是耳中总有一片嗡嗡的轰鸣声，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还是快点醒来，蓝蓝还在白云城堡那里等着我呢，可越是催促，越是难以从恶梦中挣脱出来，都怪这烦人的嗡嗡声，就不能停下来吗？
这声音其实是飞机的发动机，除了徐迟飞机上几百人恐怕都不希望它停下。
窗外一片白云飘过来，越来越近，像个小山。
咦？怎么这么像自己和蓝蓝做的白云城堡？
徐迟又迷茫了，突然白云里蓝光一闪，“蓝蓝！”徐迟差一点就惊叫出来。
这里到底是哪儿？
轰的一下，座位和机舱全部消失了，徐迟置身在茫茫天空，无数白色云雾急速从他身周掠过。
一模一样的白云城堡飞过来了，徐迟清楚地看见了蓝蓝，它就趴在城堡最高的塔尖上，眼睛焦急地望着自己，尾巴急速地摇动，似乎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
徐迟用力挣扎，可是身子像被绑住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好在白云城堡也跟着自己在飞，始终固定在一个距离上。
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射下来，刺得徐迟用手盖住眼睛。
天空中火炉般的烈日，放射出万道利剑般的光芒，这些光如果只是有些刺眼，那么围绕着这些光刺的无数黑色颗粒，则让徐迟感到痛苦万分。
像沙暴一般，这无数的黑色颗粒从苍穹猛扑下来，冲刷着徐迟的每一寸肌肤。顿时在他的视线中，肢体像木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黑色颗粒还跟着呼吸进入鼻子和嘴里，每一口气都像吸进去一把带火的刀子，在肺里狠狠地搅动。
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黑色沙暴冲向白云城堡和蓝蓝，给徐迟带来的痛苦和惊慌。
黑色的洪流冲击着白云城堡，一道道墙壁倾塌，上面带着一幅幅自己和蓝蓝一起画的壁画。一条条桥梁、一座座云塔崩散，变成四溢而去的流光，剩下最高的那一座云塔，摇摇欲坠，蓝蓝像一个坚持在危海孤船桅杆上的水手，它在努力和坚持，水流般的黑色沙粒打在它的身上，每一击都出现一个小小的凹坑，蓝蓝痛的全身发抖，它没有手，就用牙齿紧紧咬住云塔，不让黑色洪流将自己带走。
蓝蓝，松嘴！会死的！
徐迟在心中哭喊。
蓝蓝咬紧牙，倔强的目光好像在说：“我答应过陪着你。”
狂风乱卷，黑沙肆虐，城堡在崩溃，父母生死不知，美好的世界变成了恶梦。
假的，都是假的，只要闭上眼，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这不过是又一个恶梦。徐迟一遍遍告诉自己，但始终无法说服自己闭上双眼，潜意识告诉他，如果坚持不下去，美好的云朵世界会消失，再也看不见父母和蓝蓝。
机舱中，两个人终于发现徐迟的异常。
他的双目紧闭，全身不停地打着冷战，汗水已经将整件衬衫浸湿。
“李总，怎么办？”年轻一点的人慌张问道。
定一定神，这个李总说道：“小陈不要慌，飞了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吧。”
李总皱着眉头，此时如果返航，这趟差事就办砸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他揣摩上面的意思，是希望这个孩子再不回国吧。
想到这里他抓过一条毯子裹住徐迟，“小孩子晕机，睡一会儿就好了，还是坚持到美国吧，就算急救也是那里条件更好。”
小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总的眼睛，又想起计划好的拉斯维加斯之行，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开始假寐。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徐迟顽强地坚持着，咬牙忍受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痛苦。
小陈在忐忑中迷迷糊糊睡去，一觉醒来机舱窗户外一团漆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身旁的徐迟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声都无法听到。小陈忍了一会儿，悄悄伸出手去。
徐迟的手腕一片冰凉，就像冰块，小陈被毒蛇咬到似的，手一下缩回来，急忙推醒李总，压低声音惶急道：“李总、李总，好像不行了。”
李总揭开毯子吓了一跳，徐迟脸上好像挂着一层霜，呼吸声微不可闻，他伸手看了看腕表，然后猛地按下了头顶的服务按钮。
……
旧金山国际机场，两个华人年青女生等在航班到港出口。
黎明的曙光破开雾气，洒落到穿着绿裙子的女生身上，她掩口打着哈欠，“颖颖，快到了吧？”
“时间是差不多了，不过这里是旧金山机场，又是早晨，别指望飞机能准时落地。”董颖答道。
绿裙子女生抱怨道：“那我们来这么早干什么，真是的，要我说根本就不用来接机，又不是你的亲弟，而且多少年没见过了，等他到了直接去医院看嘛。”她是被董颖从宿舍里拖来的，本来今天是休息日，能美美睡一个大懒觉的。
“你都养出懒病来啦！接个机而已，他们对旧金山又不熟，那个医院就挨着我们校区，至少可以给他们带路嘛，好叶子，等完事儿了我陪你去逛街总行了吧。”
叫叶子的女生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啊，逛完街我还要去吃披萨。”
“天天披萨，也不怕吃胖了你。”
说着董颖伸手去拧室友的细腰，两个人嬉闹起来，没注意一阵救护车的笛声急促地划过。
机场广播响起，华国来的航班竟然准时降落，甚至还提前了十几分钟，真是一个奇迹。
又过了一阵，一股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流涌了出来，两个大学女生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牌子，在空中晃动着。
人流散去，通道重新变得空荡荡，叶子眨巴着眼睛，“怎么没人？”
“不知道啊？是这趟航班啊。”
这时从通道走出一个机场工作人员，他扫视了一圈，张口喊道：“谁是华国来的徐迟家人？”
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董颖扯着室友上前，用英语说道：“是我，我是徐迟的表姐。”
“你的表弟在飞机上病了，我带你们去急救医院。”
波音777宽广的机翼划开白云，巨大的机身翱翔在三万英尺的天空。
徐迟坐在靠窗的座位，眼睛透过机窗，盯着外边漂浮不定的白云。
陪伴的两个人自顾聊天，他们聊得火热，这趟差事简单极了，送这个孩子去加州，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嘿嘿，火热的拉斯维加斯在向自己招手，简直就是公费旅游嘛。
先进的客机上配备有无线上网终端，两个人说到兴头上，迫不及待地开始上网搜索从旧金山去拉斯维加斯的自驾线路。
徐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旁边呱噪的两个人充耳不闻。
窗外的卷云一朵朵飘过，渐渐地徐迟分不清自己置身于哪一个世界。是有爸爸妈妈和蓝蓝的世界，还是总是在恶梦中进入的那一个？
恶梦里的世界也有这么漂亮的云彩吗，徐迟眨眨眼睛，试图说服自己不是在做梦，但是耳中总有一片嗡嗡的轰鸣声，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还是快点醒来，蓝蓝还在白云城堡那里等着我呢，可越是催促，越是难以从恶梦中挣脱出来，都怪这烦人的嗡嗡声，就不能停下来吗？
这声音其实是飞机的发动机，除了徐迟飞机上几百人恐怕都不希望它停下。
窗外一片白云飘过来，越来越近，像个小山。
咦？怎么这么像自己和蓝蓝做的白云城堡？
徐迟又迷茫了，突然白云里蓝光一闪，“蓝蓝！”徐迟差一点就惊叫出来。
这里到底是哪儿？
轰的一下，座位和机舱全部消失了，徐迟置身在茫茫天空，无数白色云雾急速从他身周掠过。
一模一样的白云城堡飞过来了，徐迟清楚地看见了蓝蓝，它就趴在城堡最高的塔尖上，眼睛焦急地望着自己，尾巴急速地摇动，似乎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
徐迟用力挣扎，可是身子像被绑住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好在白云城堡也跟着自己在飞，始终固定在一个距离上。
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射下来，刺得徐迟用手盖住眼睛。
天空中火炉般的烈日，放射出万道利剑般的光芒，这些光如果只是有些刺眼，那么围绕着这些光刺的无数黑色颗粒，则让徐迟感到痛苦万分。
像沙暴一般，这无数的黑色颗粒从苍穹猛扑下来，冲刷着徐迟的每一寸肌肤。顿时在他的视线中，肢体像木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黑色颗粒还跟着呼吸进入鼻子和嘴里，每一口气都像吸进去一把带火的刀子，在肺里狠狠地搅动。
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黑色沙暴冲向白云城堡和蓝蓝，给徐迟带来的痛苦和惊慌。
黑色的洪流冲击着白云城堡，一道道墙壁倾塌，上面带着一幅幅自己和蓝蓝一起画的壁画。一条条桥梁、一座座云塔崩散，变成四溢而去的流光，剩下最高的那一座云塔，摇摇欲坠，蓝蓝像一个坚持在危海孤船桅杆上的水手，它在努力和坚持，水流般的黑色沙粒打在它的身上，每一击都出现一个小小的凹坑，蓝蓝痛的全身发抖，它没有手，就用牙齿紧紧咬住云塔，不让黑色洪流将自己带走。
蓝蓝，松嘴！会死的！
徐迟在心中哭喊。
蓝蓝咬紧牙，倔强的目光好像在说：“我答应过陪着你。”
狂风乱卷，黑沙肆虐，城堡在崩溃，父母生死不知，美好的世界变成了恶梦。
假的，都是假的，只要闭上眼，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这不过是又一个恶梦。徐迟一遍遍告诉自己，但始终无法说服自己闭上双眼，潜意识告诉他，如果坚持不下去，美好的云朵世界会消失，再也看不见父母和蓝蓝。
机舱中，两个人终于发现徐迟的异常。
他的双目紧闭，全身不停地打着冷战，汗水已经将整件衬衫浸湿。
“李总，怎么办？”年轻一点的人慌张问道。
定一定神，这个李总说道：“小陈不要慌，飞了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吧。”
李总皱着眉头，此时如果返航，这趟差事就办砸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他揣摩上面的意思，是希望这个孩子再不回国吧。
想到这里他抓过一条毯子裹住徐迟，“小孩子晕机，睡一会儿就好了，还是坚持到美国吧，就算急救也是那里条件更好。”
小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总的眼睛，又想起计划好的拉斯维加斯之行，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开始假寐。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徐迟顽强地坚持着，咬牙忍受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痛苦。
小陈在忐忑中迷迷糊糊睡去，一觉醒来机舱窗户外一团漆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身旁的徐迟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声都无法听到。小陈忍了一会儿，悄悄伸出手去。
徐迟的手腕一片冰凉，就像冰块，小陈被毒蛇咬到似的，手一下缩回来，急忙推醒李总，压低声音惶急道：“李总、李总，好像不行了。”
李总揭开毯子吓了一跳，徐迟脸上好像挂着一层霜，呼吸声微不可闻，他伸手看了看腕表，然后猛地按下了头顶的服务按钮。
……
旧金山国际机场，两个华人年青女生等在航班到港出口。
黎明的曙光破开雾气，洒落到穿着绿裙子的女生身上，她掩口打着哈欠，“颖颖，快到了吧？”
“时间是差不多了，不过这里是旧金山机场，又是早晨，别指望飞机能准时落地。”董颖答道。
绿裙子女生抱怨道：“那我们来这么早干什么，真是的，要我说根本就不用来接机，又不是你的亲弟，而且多少年没见过了，等他到了直接去医院看嘛。”她是被董颖从宿舍里拖来的，本来今天是休息日，能美美睡一个大懒觉的。
“你都养出懒病来啦！接个机而已，他们对旧金山又不熟，那个医院就挨着我们校区，至少可以给他们带路嘛，好叶子，等完事儿了我陪你去逛街总行了吧。”
叫叶子的女生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啊，逛完街我还要去吃披萨。”
“天天披萨，也不怕吃胖了你。”
说着董颖伸手去拧室友的细腰，两个人嬉闹起来，没注意一阵救护车的笛声急促地划过。
机场广播响起，华国来的航班竟然准时降落，甚至还提前了十几分钟，真是一个奇迹。
又过了一阵，一股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流涌了出来，两个大学女生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牌子，在空中晃动着。
人流散去，通道重新变得空荡荡，叶子眨巴着眼睛，“怎么没人？”
“不知道啊？是这趟航班啊。”
这时从通道走出一个机场工作人员，他扫视了一圈，张口喊道：“谁是华国来的徐迟家人？”
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董颖扯着室友上前，用英语说道：“是我，我是徐迟的表姐。”
“你的表弟在飞机上病了，我带你们去急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