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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鄙视“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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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傃风驰电掣般地飞车再去找那个刑警中队长,她想要质问他:到底是不是平纬搞的鬼?

    那个中队长却对平傃采取避而不见的策略,电话他也不接听,貌似平傃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警队里的刑警们也都一致地说:“中队长出现场了——他出差了——他抓逃犯去了。”

    询问别的刑警,关于这个杨惠案,所有人都会说,不清楚,需要问办案人。猛一听,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平傃就是觉得他们合伙,在一起共同欺骗她。

    平傃真的很无奈,深深地感受到了刑警这个职场上的人情、冷酷和无情。

    平傃终于明白了,其实,真正的刑警们根本没有人认可她。不然就不会置她的问题若罔闻。她的刑警之路,任重道远着呢。她知道,她已经陷进了一张灰网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的深夜。

    平傃当然更不敢面见那个女大学生杨惠了。

    虽说,那天报案后,她们仅仅再见过一面,但彼此还是有过电话联络的。

    那是个大山里考出来的贫困农家女儿,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亲人,孤苦伶仃的,性格虽说还算坚强,意志还算坚定,但个性里面依然还有一些狭隘、内向和懦弱。就在她被侮辱的时候,这个女生或许是带着一份希望、一份憧憬、一份期盼、一份坚定,毅然决然地拼死拼活地打碎了玻璃窗,压歪了铁条,带着对刑警、对国家法律的信任逃离了人间魔窟的。

    现如今,杨惠一定看扁了刑警,更不会再相信国家的法律。一颗破碎的心绝望了,撑起她的一小片天空没有了,一个弱女子,只有一个人面对这个龌龊、卑劣的社会黑网了。

    平傃只有祈求:杨惠啊,忘了我吧,千万别再与我联系。即便我再想帮你,也似乎是无能为力的,否则弄不好我还得得罪一大帮人儿哦。我真心的是尽了“洪荒之力”了。

    半个月后,卷宗居然被送到了报批劳教的市劳教委里。

    平傃是中午去市局的民警食堂吃饭时候,遇见那儿的同学,才知道的。

    男同学神神秘秘地问她:“平傃,听说,你们平大队的媳妇,曾经被那个法学大教授蒿昊玩过?”

    平傃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我办的案子呀,我当然知道。”

    “你办的案子?案子到你这儿了?难道刑警队真的不再补充侦查啦?还是检察院不让刑警补充侦查了?……果真要改批劳教了?啊——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怎么能就这样就这么着便宜了他?”平傃忿忿然地怒道。

    男同学笑了,说,我也很奇怪呢,要说举证的物证、人证,也算够批捕的了,可人家检察院愣是不批捕。像这种只有两个当事人在场的强奸案件最难搞补充侦查啦。

    我记得我参加公安工作后办理的第一起案件,就是三男一女的案件。女的要告群体轮歼,虽然是三人,但他们不在一屋,也就是说不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做的案件,检察院也是退卷。结果,最后卷宗也是转报到了我们劳教审批处。因为那仨流氓硬说人家女的是自己乐意跟他仨玩一玩的。哎,不说过去事情了。

    我们只说杨惠案。你明白的,现在好了,蒿昊与我们不是敌我矛盾了,自然得轻轻惩罚了。好在还有限制人身自由之说,也算对他这种名人专家予以了充分的否定和清除。我相信,等他回家了,大学肯定不会再聘请他做教授啦!也算制裁!

    平傃,也别忿忿不平……根据我国的《劳动教养试行办法》第十条第三款,有流氓、强歼、盗窃、诈骗等违法犯罪行为,屡教不改,不够刑事处分的这种人,要收容劳动教养。可你知道不?我去提审法学专家蒿昊了,他现在居然牛起来啦,说什么我们只要胆敢劳教他,他就要上法院告我们呢。

    你也知道,现在劳教案件只要被告到法院走程序,咱公安局几乎全部都是败诉的。

    现在,你看,咱法学大教授到底是研究法律的,居然想要钻我们国家的这个法律空子呢。

    所以我呀,我提审回来后,立刻就把他的说辞转告我们头儿啦。

    结果你猜,嗨——没多久,我再次去提审他的时候,他再也不说要上法院告我们啦。

    呵呵,告诉你,我的头儿都交代我了,让我马上提请,要批他个三年时间的劳教呢。

    平傃知道:1957年8月3日国务院公布的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决定,是经过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的。但劳教制度到底是法律还是行政法规,在司法实践中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劳教制度也有不合理之处,主要在于:

    一是缺乏法律依据。

    二是剥夺公民自由的时间过长,随意性很大。

    三是缺乏监督。

    公安部门既是劳教的批准、执行机关,也是复查、申诉机关,对公民来说缺乏权利救济的制度安排,为少数人滥用行政权力提供了可能。

    平傃上大学时候就曾经认为,劳动教养的有关行政规定涉嫌违宪、违法。目前有很多法律工作者根据立法法规定,建议全国人大对劳动教养的有关规定进行违宪、违法审查、修改和制定。

    但这并不意味着像蒿昊这种人可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自由路上迈呀,平傃气得俩眼充血,恨恨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只苍蝇,竟然搅了一锅的白米粥?”

    平傃想: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听之任之吗?一张黑色的社会人情网,仅靠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刑警,能够捅破的吗?

    的确,两个人在场的事情,最难纠缠。男人可以胡说八道,说成是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但是,女大学生脖腿上的瘀伤、胸部的烫痕、逃跑的艰难、私部的鉴定以及现场的物证,难道还不能说明那起案件就是一份恶性的拘禁和强歼案吗?

    在那帮网中的人们眼睛里,该有了怎样的证据,才可以算得上是板上钉钉,成为最可采信的铁证呢?难道此案的那些证据都不能形成合情、合理、合法的确凿的证据链吗?

    平傃说什么也想不通,更搞不明白,国家法律,就可以如此被一些把控的人儿来这样践踏吗?

    她下定决心:鼓动杨惠上告,坚决要求依法严办,还她一个彻底的清白。

    或许,这是惟一可能出现转机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