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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都不是好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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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仕安!你要不是我大哥,我现在就把你蛋黄挤出来喂苍蝇!”

    张百六满面怒容,转身一脚把木质的正堂门踹下半扇,脚下疾步迈过门槛儿,走过庭院。路过禄坤身边的时候,百忙之中还不忘剜他一眼,骂道:“还不走?等着吃年夜饭呐!”

    这又发哪门子火……

    禄坤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却也不敢拖延,一路小跑,自后追上张百六疾走的步伐。

    张仕安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任由衣摆在风中摇曳。浑然不知,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惹急了他这个对家人脾气还算不错的弟弟。

    好像,只说了一句‘就是些粮食而已’……吧?

    然后呢?这有什么好急的!

    另一边,比他更懵逼的张百六的长随禄坤。

    他是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听着张百六一路上嘟嘟囔囔的骂街。

    统计一下的话,出现频率最多的,大概就是‘资敌’啦,‘里通外国’啦,还有‘出卖祖宗’这个出镜次数最多的词。

    勿仕楼,位于北城洒金街上。

    据闻百年前,是宁州的一位颇有才华的公子所建。那公子因屡次科考不中,愤而弃笔从厨,并给自己的酒楼提名‘勿仕’。远君子,近庖厨,曾传为青禾的一段笑话。

    历经百年,勿仕楼早已破落。

    五年前,被张百六盘了下来,并亲自在门口戏提对联‘萧何追韩信闻香下马;文王访太公知味停车’。因为这幅对联的缘故,百年历史的‘勿仕楼’,被左街右临笑称为‘误事楼’。

    愤然离开老宅的张百六,现在就坐在二楼的一间专门为他这个东家准备的雅室内,一碗接着一碗的灌酒。

    叩门声轻响,不等张百六回应,门便打开了。

    南城两霸之一的田魁,就出现在门口,笑容可掬。

    “找我?”张百六抬头瞥了他一眼,仰头将一倒酒倒进肚子。烈酒顺着喉咙灌进去,火辣辣的热感瞬间弥漫到全身,他眼中醉意愈浓,张口胡说道,“我不在。”

    田魁轻笑了一声,对门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的禄坤摆了一个‘放心,交给我’的手势,走上前去,将张百六手边的酒坛子拿远了些,自顾自坐下,对他说道;“老六,劝过你多少次,怎么就是不听啊?酒是穿肠毒药,少饮为好!”

    “切。”张百六摇摇头,对田魁的言论表现出不屑一顾,他冲田魁伸伸手说,“命可以不要,酒还给我。”

    “别闹!”田魁不留情的一把拍开张百六伸过来的手,看着他难得一见的醉态,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谁知道你……算了,算了,左右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禄坤跟我说你让人气得不轻?我还真不知道,北城还有敢把六爷你气成这样,还要借酒浇愁的人?谁啊?说来听听呗。”

    张百六看他一眼,索性把张仕安拜托他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怒意未平之下,还愤愤地骂道:“魁爷,您瞧瞧,我那大哥他干的这叫个什么事情?辽远和大梁为敌,那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老百姓都遭了灾!是,朝廷都不要咱们了。咱们势单力孤,螳臂挡不了车。但起码,咱不能干那个让人家戳咱们脊梁骨的事情吧?运粮食到辽远去卖?亏他个王八蛋想得出来!喂饱了……喂饱了那群畜生,等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多杀几个无辜的人吗?什么东西!”

    田魁听着事情的经过和张百六对此事的评价,眉头不禁轻轻皱起。他说:“老六,找你大哥搭线的人,叫什么名字?”

    张百六一听这话,便是一愣,随即摇头道:“没问!就知道是时有公的朋友。时有公抹不开面子,让我大哥帮忙搭个桥。再说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跟他做这生意!有能耐,不怕死的,自己送去啊!”

    田魁一拍大腿说:“巧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时有公的那个朋友应该是从江南来的,名字叫陆纯初。听说,他们家是江南一带的名门望族,颇有些财力的。”

    张百六眉头一挑,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田魁解释说:“他亲自找了我,我才跑到北城来找你拿主意的。”

    “找你?”张百六显然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上下打量着田魁,说道,“他疯了吧?找你有什么用?你能帮他把粮食送到辽远去?”

    “他疯了?哼,老六啊老六,我早跟你说,这酒你少喝!我看不是他疯了,是你脑子糊涂了吧?”田魁毫不客气地说道,“找我有什么用?你说找我有什么用?你们昌江帮马上就是春拔了吧?要换一部分新血,就难免掺进去渣子。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

    张百六听到这儿,眼中果然露出警惕的神色,说道:“魁爷,我可没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能害我啊!”

    “我是不会害你。”田魁说,“但是别人呢?别忘了,狼子野心的人多得是,全青禾县,想坑死你的人,可多了去了。至于有这能耐的,南城就有一个现成的啊!”

    张百六状似思索,好一会儿,才冲着田魁,抱拳笑道:“得嘞,这次算兄弟承你的情!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言语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到了满意地结果,田魁很快便离开了酒楼。

    禄坤进了门来,看看正摆弄着酒碗的张百六,俯身说道:“六爷,魁爷走了。”

    “知道了。”张百六说了一声,推开面前的坛子,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走到一旁摆放的一张软榻旁,看着禄坤将小桌移走,便在榻上躺了下去,随口吩咐道,“我眯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叫我。”

    禄坤没有应声,反倒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魏水,犹豫了半晌,问道:“爷,不会出事吧?”

    张百六不耐烦地说:“不会,不会。”

    “可是魁爷说……”

    “管他干嘛?”张百六闭着眼睛,翻身朝向里侧,微醺的声音说道,“两个都不是好玩意儿!俩馒头踩一脚,没他妈一张好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