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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偶然与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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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快递到了,陈先生。”李炎的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号码的主人已经接听,但是对方并未说话,上面那句问候,李炎已经讲了五次。

    “呃,啊,啊……”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男子古怪的声音,叫声虽然销魂,但一个男的这样叫,听起来未免有些恶心。

    “我擦,什么情况?”李炎看了眼走廊外面天空高悬的烈阳,这位兄台大白天的瞎搞,你倒是舒服了,可老子热得难受啊。

    “陈先生你的快递到了。”李炎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左手还用力拍了拍门,门牌号203,此时李炎的右手提着一个正方形的箱子,不算太重。

    动作挺大,但还是没回应。

    “再不开门快递我提回小区事务所了。”李炎很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卡擦一声,门推开了。

    让李炎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的人居然是一个斯文帅气的男子,对方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米白色的西装,皮鞋油亮,再往上看他脸上皮肤,那叫一个光滑,颜值和气质与大明星一样。

    这种状况导致李炎瞬间傻眼儿了,因为从刚才那猥琐里夹杂了几分粗喘的叫声来分析,不应该出自这样一位帅哥。

    莫非里面还有一个人,两个男人,叫声,他们在……

    李炎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大热天的脸色显得有些发白。

    顺带提一句,李炎是男的,今年二十三岁,不丑不帅不高不矮,无不良嗜好,总的来说他是个好人,这是他追过女孩儿公认的,以上可以说明他是喜欢女人的。

    果然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心里吐槽一句,李炎以为自己猜对了,立刻假装啥也没发现,十分淡定的说:“请签个名查收一下,这是陈虎陈先生的快递。”

    斯文帅气的眼镜男子打量了李炎一眼,声音很轻柔的说道:“进来坐坐吧,陈虎就在里面。”说着他还翘了个兰花指。

    我的妈呀,李炎只感觉头皮发麻,急忙拒绝,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不了,小区事务所很忙的。”并不是对你们抱有偏见和歧视,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哦?”男子多看了李炎一眼,又温和说道:“那你总得进去让他签字吧,他现在不方便出来。”

    不,方,便!三个大字悬在本人面前,李炎真想说老子也不方便啊,但为了事务所的好频率,李炎决定忍了,所以他勉强自己笑了笑,“那好吧!”答应对方进去,坐一坐就坐一坐,你们还能把老子吃了!

    胆战心惊还是如履薄冰,诸多形容词都无法表达此刻李炎内心的不爽和复杂。

    进屋后,身后传来沉闷的关门声。

    我擦,就签个字你关门搞毛线啊!

    还没仔细看客厅里的情形,正打算回头,前面有痛苦的呻吟,然后是男子中气不足的说话声:“你,过来点!”

    嘶,李炎头皮一颤,慢慢回头,面带微笑。

    正视前方的这一瞬,李炎面部表情僵住,目光呆滞,看着眼前的场面,瞳孔放大,嘴巴也在张大。

    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脸的光头大汉,大汉赤着上半身,身材精壮结实的程度,比无数重量级的拳王也不遑多让。

    但此时这位比拳王还牛比的选手看上去很难受。

    必须难受,因为他胸口插着两把二指宽的刀,应该是刀,以李炎短浅的经验猜测看。只留下刀柄和一丁点刀刃露在外面,若不是因为这哥们儿身体素质不一般,肌肉发达,估计早就嗝儿屁了。

    凶器没有取出,体内肌肉组织被切断应该已经导致了大量的内出血,或许送往医院还能抢救一下。

    可是这特妈把我叫进来干什么啊,老子什么也不知道,老子是好人啊!

    “别,别紧张,你,拿过来,我,签字。”光头拳王连说话都显得困难,情况显然非常糟糕,不过眼神却有些奇怪,奇怪为何李炎会露出那副神态。

    话说这时候你还签个毛的字啊,赶紧打120啊大哥!

    我特码能不紧张吗?

    李炎已经呆滞了十五秒。

    十五秒的时间能做点什么呢?

    思考人生?来不及了。规划未来?那是在扯淡,丫一野鸡大学的毕业生有啥可规划的。

    后方的皮鞋声把李炎拉回了现实,说时迟那是快,内心里李炎已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都想了一遍。

    最终只有一个符合目前的套路,那就是,对方要杀人灭口。

    我这是倒什么血霉了,表情早已如同便秘加痔疮晚期!

    不行,我怎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老爹老妈,儿子不孝。

    跟他拼了,我李炎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斯文男子把手摁在了李炎肩膀上,力度并不大。

    “大哥饶命,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李炎在对方拍他肩膀的一瞬间,急忙跪在地板上放下快递举手投降,并且以飞快的语速表达了个人立场。

    李家各位列祖列宗在上,不是后代李炎没有骨气怂包,大丈夫能屈能伸啊,我死了咱李家就绝后了啊!

    下跪也要说服自己才行。

    “呃,你这是干什么?”斯文男子愣了愣,手僵在半空。

    对方看李炎还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眼镜男子走到快死的光头拳王旁边坐下,摸出桌上烟盒里的一支烟点上,潇洒的吸了一口,左手夹着烟,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道:“小兄弟,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李炎哪儿还敢去看对方,只是低着头神色害怕得要命,双眼不停的转动谋求生路,一听对方说话,他急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是误会,全是误会。”

    斯文男子面露苦笑,摇了摇头,与光头拳王对视一眼,“你跟他说吧!”

    “小兄弟,快递我收了,你走吧,我们不会害你。”光头壮汉虚弱的说道,额头还冒着伤痛所带来的汗珠,眼神有些惊愕。

    虽然神色无比的惶恐不安,可眼中的神采却始终明亮清晰而镇定,这小子的心态不错,最主要的是,他竟然能看见。眼镜男子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大男孩儿,咧嘴微微一笑。

    “真,真的吗?”李炎慢慢抬头,放下举起的手,不信对方所说的话。

    “还不滚?”光头拳王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本就受伤,又看到李炎这种怂包的男人,顿时不顾伤痛怒喊一声。

    李炎吓了一跳,没有露出丝毫的抵触情绪,反而笑嘻嘻的急忙说道:“我这就滚这就滚!”

    麻溜儿的站起来,面对着二人一步一步笑呵呵的朝门口退,表现得人畜无害。

    眼看退到拐角的大门口,客厅里忽然传来眼镜男子的声音,“慢着!”

    不好,对方要变卦。

    李炎目光一冷,脸色急切时,转身一步冲到门口,迅速伸手握住门把手一拧。

    就要逃脱了,已然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

    就在下一刻,这笑容被他收剑,神色几乎化作了绝望。

    无论李炎怎么拧,门拉不开,试了三次并没有反锁。

    “完了,对方一定是故意的,传闻中的变态杀人狂,就是喜欢玩弄对方再杀死对方,完蛋了!”李炎傻站在门口,隔着一道门,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生与死,仅此而已!

    镇定,你一定要镇定,李炎,镇定!内心大吼却无法阻止死亡所带来的恐惧。

    “进来吧,小子。”眼镜男子再次说话。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李炎的手用力扭动扯了门把手几下,最终只能无力的从上面滑落,微微低头,又猛地抬头,脸色不再惊慌,尽管依旧惧怕,眼神却变得凶狠,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昂首挺胸的站在了客厅里。

    “你想怎样?”李炎冷冷盯着对方,双手握拳。

    沙发上的两人都愣住,不过相比于快死了的光头壮汉,眼镜男子只稍微愣了一下而已。

    “你能看见他胸口上的刀?”眼镜男提问时,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说道:“鄙人司马琴,隶属于第二世界圣龙区阳光城玄武街区,我乃是玄武街区的守界联络人,你可以称呼我司马先生,或者,大司马!”

    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自我介绍,李炎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能看见我身上的伤口?”光头壮汉问完了又接着问了一句,“还有刺伤我的凶器?”

    李炎冷笑,玛德还逗老子玩,“废话,两把刀插在你身上,你当我瞎啊,这个时候你不去医院跟我一个送快递的折腾,哼!”

    “这?”光头壮汉看向自称司马琴的斯文帅哥。

    司马琴嘿嘿一笑,目露精光的盯着李炎,夹烟的手对着李炎点了点,“这小子很有灵性,像他这种人,早晚有一天是会进入我们那个世界的,能够看见第二世界造成的伤口,还能看见大蛇的暗器,他,很不简单呐!”

    光头壮汉看向李炎,浓眉紧皱,眼珠晃个不停,似要做出某个巨大的决定。

    “你们说的,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李炎一字一句的问道。

    “嗨呀,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司马琴打着哈哈说话,伸手去触碰光头男子胸膛上的刀。

    他手还没碰到,嘶的一声,青色的刀柄扭曲着化成一只青蛇,张嘴獠牙吐舌,不停的扭动蛇头。

    “你搞毛,老子遗嘱都没写好,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早点死啊?”光头壮汉愤怒的吼道。

    “不不不!”司马琴急忙撤回手,再去看李炎,李炎已经呆滞了。

    随着司马琴收手,刀柄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这是,刚刚眼花了吗?”李炎表示无法接受这种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这特妈又不是在拍科幻片,你当我傻呀!

    “你没有看错,刚刚这一幕也不是幻觉,年亲人,你即将踏入一个神秘的国度了,恭喜你!”司马琴显得非常开心。

    回过神的李炎无法淡定下来,指着两人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想回家,你们为什么要留下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冷静点小兄弟,你看我就要死了,也没你那么激动!”光头壮汉脸色惨白,仍然让司马琴给他点了一支烟,这可能是他活着的最后一支烟。

    “我叫陈虎,你可以称呼我虎哥,现在,我必须和你好好谈谈了!”陈虎,就是光头壮汉,他对李炎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然一个重伤快死的人是没法多说话的,他还要留一口气抽完那支烟。

    所以司马琴开口了,“有的人生来就有些地方与众不同,你可能觉得自己很平凡,其实,你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一无是处。”

    “嘁!”这两个人有古怪,如果不是精神病院的人失职把他们放了出来,那就真是。

    思路被司马琴手上的东西打断了,对于司马琴的说教,李炎嗤之以鼻,但他手上的东西,却吸引了李炎的注意力。

    一团火,那火在他手上不断的随着他的动作而变换形态。

    “我们所存在的空间,有无数个平行时空同时存在,它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形成了第二世界,那时候第二世界还没有和现实产生交汇,直到五百年前,两者开始出现交集,具体原因未知,它们互相影响,互相延续,直到如今!”

    “现实中有些生来不凡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进入第二世界,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称呼它神的世界,或者,神的游戏,只有想成为神的人,才有资格进入那个世界。”司马琴慢慢给李炎展现出一个神秘又未知的世界。

    这时他神色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不知为何,这几年内,出现了非常多不凡的凡人,第二世界开始涌入大批的现实中人,绝大部分自称玩家,这是最让我好奇的。”

    说到这儿,司马琴脸色变得担忧,“科技进步太快,有人研发出了能增强个人灵性的道具,大批的贩卖炒作,让他们进入我们的世界。”

    愤怒,沉痛,失望,种种情绪都在他脸上浮现出来,“这是对那些人的安全不负责,现在的人太乱来了,因为过于平凡而疯狂的渴求力量,结果却带来无尽的灾难,当第二世界是游戏,可在那里一切都是真实的,会死!”

    “你见过会死的游戏吗?”司马琴看向李炎。

    李炎已经再次被他给说得傻眼儿了,机械式的摇摇头。

    “那你今天可得见识一下。”陈虎自嘲的一笑,烟已经抽完,他目光庄重的盯着李炎,“以后,我的位置你接替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儿,照顾好我妹妹!”

    什么情况,托孤?这唱的哪一出,我就是个送快递的!

    李炎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遭遇,他怀疑是不是没睡醒。

    “这不可能的,不存在的,呵呵呵……”傻笑着掐脸,“呵呵呵……”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司马琴抽完了一整盒烟,沙哑着对李炎说道:“答应他吧,否则他死不瞑目,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李炎还在自言自语的呵呵呵,屋子里到处是烟味儿。

    司马琴仍然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上的火球,李炎慢慢的回过神来,望着眼前挺肚皮翻白眼的陈虎,他抱着头惨叫一声,啊啊的四处乱跑一通,最后回到原地坐在地板上,大口的喘气。

    “这是真的,完了,我有条不紊的人生全完了!”目光呆滞无神,自言自语。

    “快点答应他,然后我们离开这儿。”司马琴淡淡说道,语气里有几分悲伤。

    一片混乱答应什么,就送个快递而已,至于吗?

    “好,我答应你。”李炎刚一说完,陈虎闭上了眼睛,在李炎不可思议的表情下,陈虎的尸体慢慢的消散,化作一缕缕白色的烟雾,一点一点的消失。

    203窗户全开着,距离李炎到这儿来送快递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客厅里,很亮堂,外面小区树林树梢上的知了哇哇叫。

    李炎坐在沙发上,快递箱子拆开了,里面是一叠一叠的信封,全是陈虎的妹妹写给陈虎的。

    那么大一个人凭空就消失了,成为第二世界的人,死后什么也不会留下,这是规则。

    有些事情你不愿意,还是得接受,李炎接受了自己的遭遇,但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心情。

    李炎是和司马琴一起离开小区的,楼下李炎莫不吭声的骑上车,司马琴站在那儿笑嘻嘻的说道:“一周后我来找你,那时你应该已经接受现实了,保管好钥匙,还有陈虎的东西等到了那个世界我会取给你,怎么用全看你的意愿。”

    “呵呵。”李炎干笑一声,骑着车往前面开去。

    后方司马琴喊道:“下次记得不要再使劲拉门了,那个门是往外面推的。”

    前方骑车的李炎差点歪倒,后面司马琴哈哈的笑个不停。

    一周后,司马琴会来接李炎,用一个合理的借口,带他去一个地方,一个进入第二世界的地方,那里,还有一群玄武街区的现实中人。

    人各有命,有人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们脚下的路也许不是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们才会看不清未来。

    是要登峰做王,还是堕落成狗,一切,都从你的脚下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