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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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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既是大管家,也就是为方子义打造石锤之人,这二人关系匪浅,方伯安安排他盯着自己与铁重钦,卫昭不得不慎重。

    他来南沟村,目的就是说服南沟村人入伍,暂时跟着冯子祥。

    就算南沟村人要出去,凭什么非要跟着冯子祥?

    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卫昭道:“子义叫我声大哥,我也斗胆叫您一声陈爷爷。”

    “如果我说是为了方家好,才来南沟村,想必您也不信,我也骗不过自己。”

    “老实讲,来南沟村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山贼,山寨的大头领。外界山贼是怎样的处境,您心里有数,不用我赘述。”

    “大司马王渊篡位登基,各地家族门阀心思各异。这些年大禹的形势,明眼人看得出来,乱是必然的结果。”

    “乱会带来苦难,可乱同样也是机会。试问,哪一个王朝不是从乱世崛起,各大家族筹谋多年,为的是什么?”

    陈白眯着眼,任由卫昭说着。

    卫昭停下,他颔首道:“年轻人说的不错,那么,你是打算?”

    “逐鹿!”

    陈白哈哈大笑起来。

    方子义道:“陈爷爷,您笑什么?您不是常说,人生则有四方之志,我大哥有此理想,您为何嘲笑?”

    陈白捋了捋胡须,“六儿,谁告诉你我在嘲笑他了?”

    “那您这是?”

    陈白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我听你叫他大哥,是怎么回事?”

    “我与大哥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结拜,从今往后,他都是我大哥。”

    陈白忽然收起了笑意,神情严肃。

    他望着卫昭,自言自语,“老槐树……”

    陈白就这么痴痴地望着自己,卫昭被看的心里发毛,也不知道这老头在想什么。

    许久,陈白道:“你叫卫昭?你真想在这乱世搏一番功业?”

    “是!”

    “说说看,你有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贼,能来南沟村,便证明你连拿的出手的力量都没有,你凭什么要我放方家跟着你?你有什么资格与那些世家门阀争雄?”

    陈白的话中尽是讥讽,卫昭很是不快,他道:“陈老先生,我敬你,是因为子义叫我声大哥。我有什么实力,不是你能理解的,也不妨说一句,我自己就是最大的倚仗!”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希望你不是自大。好了,回去吧,家主的话你也听见了,老老实实在方家呆着!”

    说完,他也像方伯安一般,转身便走,不给卫昭说话的机会。

    卫昭很无奈,他自然不会真的一直待在南沟村,还得回去想想办法。

    没有月亮地深夜一片漆黑,方家大院中,有盏灯一直亮着。

    那是方伯安的房间。

    房间内,陈白与方伯安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是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

    “陈白,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自五岁那年被老祖所救,便跟着少爷,如今已有五十四年。”

    “你既然记得,那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居然帮那群孽障说话?”

    “少爷,您九岁时,老祖带我们来到这里,您还记得您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方伯安怒道:“九岁的孩子懂什么?这几十年,我可有半点违背老祖的意思?”

    “您的确没有,可您却违背了自己的意思。”

    “陈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九岁前,在京城中,少爷是何等开心快活。被老祖带到这里,少爷是第一个想法设法往出跑的人。一次次被逮回来,老祖摁着您打屁股,您却没有一丝屈服之意。”

    “哼,难为你这些事还记得这么清楚。我说过了,那不过是孩童心性,自我接掌方家家主,从未迈出过南沟村一步。”

    “对,您是没有迈出去过,可您也不该禁锢其他人。”

    “老祖的规矩,谁敢坏?”

    “少爷,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老祖走的时候,说的真是不让方家人出去么?”

    方伯安一拍木盒,一手颤巍巍地指着陈白,“陈白,你……”

    “少爷是在嫉妒吧,嫉妒方家的后人比您生的晚,遇到上了王渊这等事,终于可以出去了。而您却将一辈子交待在这深山之中,外面世界的繁华,与您再无半点关系。”

    心事被陈白戳穿,方伯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

    “恕我直言,您拦不住这些年轻人的,子义这孩子,已经与今天来的年轻人结拜为兄弟了。”

    陈伯安勉强坐了起来,道:“结拜?”

    “在老槐树下。”

    “那又如何,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方家人出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

    陈白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少爷,还记得子义的父亲,凌少爷么?”

    方伯安浑身一怔,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没有开口。

    “我不会再让子义重复凌少爷的悲剧。”

    “陈白,你敢!”

    “少爷,你我都是大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跟着您,我从未后悔,可凌少爷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别忘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觉得你照顾子义长大,就能弥补你犯的错?不会了,你永远弥补不了。”

    “我绝不会放任子义重复凌少爷的悲剧!”陈白再次强调。

    说完,他抱起木盒转身离开,只剩下陈伯安对着油灯枯坐。

    次日,卫昭起了个大早,一打开门,便看到方子义站在门口。

    “子义,你站在门口干嘛?”

    “大哥,陈爷爷让我带你去见他。”

    两人到了陈白的房间,陈白示意两人坐下。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红色木盒,木盒上红色的漆掉了几块,略显陈旧。

    “子义,你是不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陈爷爷。”

    问过方子义,陈白对卫昭道:“年轻人,你过来。”

    卫昭起身走了过去。

    “把它打开。”

    卫昭看着木盒,打了开来。

    一柄不到一米长的短剑,静静地躺在木盒之中。

    卫昭不解的看着陈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陈白道:“年轻人,这柄剑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

    “为什么?”

    “这是子义的父亲留给你的。”

    卫昭更吃惊了,方子义的父亲为什么会给他留一把短剑呢?

    陈白似乎不打算解释,他道:“子义,你不是想出去吗,你可以出去了,没有人能拦着你。你爷爷也不行。”

    方子义瞪大眼睛,惊喜道:“陈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陈爷爷怎么会骗你呢,真的。”

    这一切来的太快,卫昭甚至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

    陈白接着道:“你们跟我来,我再送你们最后一件礼物。”

    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