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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跪在镜子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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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于术,我们又见面了。”

    从周围空荡荡的档案室传出来的这声音,让我如遭雷击。我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的问道,你,你在哪儿?你想要做什么?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秦钰的声音。

    我扭头到处的看,秦钰的声音并没有回答我,反而咯咯的开始笑了起来。

    等我再次回过头时,赫然发现,刚刚还空荡荡的门卫室里,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以为是秦钰,但却根本不是,这女的坐在凳子上,正对着桌上的镜子梳头,居然是刚才那个女孩,她不是已经下楼了么?

    我顾不得那么多,因为这女孩此时显得很不对劲,两眼麻木的盯着镜子,咯咯的笑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似乎那镜子里有什么让她入迷的东西一般。

    她只是不断重复着梳头的动作。

    在她咯咯的笑声中,我感觉到后背发痛,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剧痛让我全身抽搐,光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让我的后背流血?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拼尽全身力气拿出手机,上面自动弹出来了一条短信。

    “快把那面镜子打烂。不要看里面的东西。急。”

    虽然不知道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是谁发的,但光从内容来看,那口气似乎比我还焦急。

    几乎是在剧痛的不能动弹之前,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扑进了门卫室,当着这中了邪的女孩的面,一把抄起这面镜子,猛地摔在了地上。

    咯咯的笑声瞬间化为一阵尖叫声。就在镜子被打烂的同时,我感觉到全身莫名其妙的一松,接着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摊血,眼皮合上的最后一眼,我瞟到了镜子碎片中的场景。那似乎是一间更加老旧的屋子,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梳头的女人坐在镜子前正是秦钰,正透过镜子看着我。

    而在屋子中,一个人影正满脸麻木的跪在她旁边,和她同时扭过头看着我。

    镜子中那跪着的麻木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等到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周围几个床位,不时来往着医生和护士。

    我身子虚弱,猛咳了一阵,想要喊住一个人打听这是怎么回事,但医院的人根本不理我。终于,过了十来分钟,那图书馆的女孩提着饭盒走了进来,一副走的都出汗了的样子。见面就对我说你醒了?

    没谈几句,她脸色突然变得郑重。

    “谢谢你。”

    我蒙住了。

    她说要不是你,我都不敢往下想?没想到学校里还会出这种事儿,听了半天我总算听了个明白。

    我也彻底傻住了。没一会儿,警察进来给我做笔录,我语气生硬的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我将这单纯女孩脑补的场景自己再复述了一遍。

    最终,描述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应该是有坏人混进校园,上了资料馆三楼正好碰到落单的女管理,眼看没什么人起了歪心思,把女孩迷晕了想要图谋不轨,因为女孩说自己昏迷了过去什么都不记得,却正好遇上了在三楼借资料的我。

    勇敢的搏斗后,我被歹徒的凶器砍伤了后背。

    之所以没有怀疑我,是因为没有哪个歹毒自己还受伤,而我背上的伤口也确实太过恐怖。警察走之前,叫我出院记得去做拼图。

    见我点头的时候还神情呆滞,其中一个叹了口气。

    “这小子估计是精神被吓到了。”

    我失魂落魄的在病床上躺了一个下午,什么警察,什么见义勇为,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背上的伤口痛的我咬牙,就连这个女孩都长大了嘴巴,因为猛烈咳嗽的我,当着她的面吐了好几口血,最后只剩下在床上喘粗气的力气。

    :你,你没事吧?

    我苦笑了一翻,麻木的摇了摇头。呆滞的我,脑海中不断浮现起最后在镜中看到的那个画面,一个一模一样的我跪在那梳头的女人面前的场景。

    难道,我注定要死?

    我脸色惨白,任凭她怎么和我说话也不回答,即便是躺在病床上,手里也死死的捏着那盒录像带。

    “我,我帮你联系了你的家人,他下午就到。”

    我家人?

    “你小姨父啊,我用你的手机联系的,你手机里的号码怎么全是数字?你平时不存电话的?我找了半天才在里面找到你这个亲戚的联系方式。医药费还是他出的,之前他说下午会过劳。”

    我蒙逼了,出门在外,因为怕丢手机,家人的电话我从来都是只记号码不存名字。敢放心存进手机名字的亲戚电话,一般都是丢了手机不怕被人向对方借钱的。

    生生的吞回了反驳她的话,因为我在锦都,还真有这么一个亲戚。不过是那种一提起就让人难受异常的亲戚关系,来锦都四年,我从来没联系过这个小姨父,因为家里打过招呼,这个小姨夫,是一个社会混混儿。

    我小姨和我妈虽说是亲姊妹,但比我妈要小太多,很早便来了大城市锦都。我唯一的印象便是,在我十岁那年,小姨回来过一次,听我妈说她结婚之后找了个老公对她并不好。这小姨父也是个又赌又懒得腌臜货,后来就和我们家彻底断了联系。

    我没心思管这小姨夫,拿回手机之后,便始终看着手机里那条号码打不通的短信。

    :快打烂镜子。急。

    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着旧西装的中年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了病房,一进来便伸着个猥琐的脑袋到处看。

    我努力的把脸埋在枕头底下,但一声沙哑的招呼声还是在我耳边响起。

    “于术。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长这么大了?”

    我在心里狠骂一声,扭头正好看到那张有点烟牙的脸。

    一个星期后我出院了,期间我过的提心吊胆,医生说我背上的伤口已经深到了肋骨里侧,只有我自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心里除了害怕,更有些发狠。

    医院大门口,身上的绷带还没拆,踉踉跄跄正在走,旁边骤然停下来一辆破车,伸出头的正是我那小姨父。

    “医药费都是我帮你垫的,你小子还真英勇,不过这事儿你不地道,出院不告诉我?”

    这人毕竟是流氓出身,我还在想怎么回答已经被他生拉死踹的扶上了车,不仅全身一股烟味,还夹杂着臭汗的味道。我坐在副驾驶,生怕我跑一般一条腿伸过来压在副驾上。

    “别乱动哦,我这车子抖的厉害。”

    他常年住在锦都,不过是在南边,我没了办法,心里又着急,让他帮我找一个地方。这混混儿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这年代了,你找录像厅做什么?得找找。

    话刚说完,车子马上一个急弯。绑着绷带的我痛的龇牙咧嘴。

    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还真在南边一个拆迁区内找了一家录像管。租的昏暗的房间中,他看我拿出了这盒录像带。

    “你这盘带子我看年份,估计十好几年了哦。一出院就来看?里面有什么?小子,我看你还是先给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并没理他,带子放进去,接着电视上开始出现图像。

    画面的质量并不好,但花花白白的具体内容还是完全能看的清楚。

    电视机的画面中是一个昏暗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大厅,具体看起来应该是在一栋老建筑里面,一开始里面只有大厅的一切,其余什么都没有。一直持续了三分钟,还是这个样子。

    直到画面转换,一旁的姨父吓了一跳,陡然问我,这是什么?

    带子画面的内容非常奇怪,并且看了让人头皮发麻。在一个陌生的房屋中,旁边躺着一具女尸,只不过已经血肉模糊。而前面是一个红木柜子做成的香台。

    柜子做的香台,上面还烧着香?

    但这不是重点。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红木柜子,不就是档案馆的十五号柜么?只不过画面让我头皮发麻,上面钉着一张人皮,很明显就是旁边的女尸的。影像中有一群人,不过这群人的动作显得有些惊恐和生硬,他们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一边看周围,一边对着木柜摆设的香堂虔诚的跪拜,最后将女尸和人皮全都烧了。

    一片火焰之中,录像带到了结尾。

    面对的麻花的拼命,我呆滞的没有动,此刻我终于知道十五号柜那个人形的痕迹是怎么来的了。

    一旁的小姨夫,脸色早就变了。

    “这盘带子,是谁给你的?”

    我没有说话,但此刻他居然已经神色俱厉,

    “这种带子你都敢要?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这玩意是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