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出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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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这些丹药可有问题？”宁遗取出傅梦岚送给他的复元丹，询问元稹和李子。
他从小跟随青云道长在落黄山云龙观苟且求活，肚子都填不饱，别说拥有丹药这种高级的东西。而且，他的确信不过傅梦岚，很谨慎，不愿意冒险。
李子率先接过玉瓶，倒出来一颗花生米大小的青色药丸，放到鼻尖嗅了嗅，便放回去，还给宁遗，道：“的确是复元丹，品质虽然不高，但是药力勉勉强强。”
元稹没有索要过来检查，他似乎很相信李子。
宁遗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子，脸上露出笑意，从玉瓶里倒出来一颗复元丹，张嘴就吞了下去。
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迅速渗入经脉中，补充着他体内亏损的真气。
“真是好东西，早知道刚刚多索要几瓶了。”他眼睛发光，有些懊悔的道，同时，他将剩下的复元丹都给了元稹，元稹伤势不轻，急需治疗。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财迷。”李子笑着奚落。
“没办法，以前穷怕了。”宁遗苦着脸抱怨。
元稹跟宁遗相处这么久，早已耳闻宁遗那悲惨的过去，此时笑而不语。
“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李子很好奇，想知道宁遗的过去。
宁遗叹气，一脸忧伤，不愿提及那黑暗的岁月。
他看到淮州节度使杨浦站在远处，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与元稹和李子走过去。
未下山时，他就从混迹在落黄山周围市井里的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口中听到过大周王朝九大将军的威名，那可是声名赫赫的一品武道大宗师，战场万人莫敌版的存在。
他对这些人仰慕已久，可惜在青州城时，为了救元稹，都没来得及进城，根本见不到左宗。
如今，他见到了与左宗齐名的杨浦，终于得以一睹一品武道大宗师的风采，自然不想错过。
“可是杨浦大将军？”宁遗抱拳，客气询问。
杨浦见到宁遗三人向自己走来，本来就心情复杂，他可是亲眼目睹宁遗杀败了宋青阳的那一战。
那出神入化的御剑术，拥有着夺天地之造化的威能，鬼神莫测，实在让他敬畏不已。
他自问，宁遗要杀他，一个念头就足矣。
此时，他完全没有了一州最高掌权者的镇定自若，诚惶诚恐的道：“杨浦见过几位仙人。”
宁遗感觉到杨浦的不安，很友好的笑道：“杨将军不必拘谨，我们可不是什么仙人，倒是杨将军这种保家卫国的大无畏牺牲精神，让我仰慕不已，敬佩敬佩。”
杨浦一听，更加惶恐不安了，自己这点实力哪能跟拥有仙道手段的人物相比，他恭敬的道：“杨某身为大周子民，为国效力，鞠躬尽瘁，乃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不足为道。”
宁遗真心的道：“世间多几个如杨将军这种爱国爱民的忠义之士，天下便太平了。”
杨浦受宠若惊，道：“太抬举杨某了，几位仙人旦有所需，尽管吩咐，杨某必定鞠躬尽瘁。”
宁遗心里一动，想到此去圣院路途遥远，若是能借助官家的一些资源，肯定要省事很多。
“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杨将军。”宁遗斟酌了一下，便道：“我们有要事急需去一趟京都，不知道杨将军能否暂借几匹良驹，等到了京都后，我定遣人将良驹归还。”
他曾听人说过，军伍里养有一种宝马，能日行两千里，如果能借到这种宝马，他们一路去圣院就舒服很多了。
玄机子曾警告过他，不许御剑去圣院，要进行苦修，那样对道的领悟才能更深。
既然不能御剑，那骑马倒可以吧。骑马也可以修炼，既不浪费时间在路上虚度光阴，也算不上违反了与玄机子的约定。
杨浦皱眉思量，沉吟了一会，才道：“回仙人，此去京都路途遥远，即使是骑军中最快的'青踪'，日夜兼程也要半年才能到达，杨某倒是有个好主意，杨某从淮州城过来时，恰巧带来了一只白颈雕，骑坐白颈雕，只要三日便能到达京都。”
“竟有如此神兽？”宁遗吃惊，却不知道白颈雕为何物。
“听说白颈雕拥有妖兽血脉，不知是来自南疆还是西域红河？”李子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冰冷。
宁遗和元稹露出诧异神色，没想到李子似乎对白颈雕很是在意。
杨浦也感觉到李子异样的情绪，心里一紧，生怕说错话引来杀身之祸，小心翼翼地道：“大周的白颈雕都是产自云州，出自皇家驯兽场。”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子冷哼一声，神色渐冷，似乎对白颈雕的出身很在意。
杨浦感觉有莫名力量落在自己身上，周围的空间似乎被锁定了，只要对方念头一动，他就会身首异处。
他吓得不轻，冷汗潺潺，急忙道：“据说，最初是龙虎山的一位天师从南疆带回来两只妖血凶禽，送到了云州的皇家驯兽场，与白毛雕交配，才诞出了白颈雕。”
“你们培育出这些白颈雕，可是为了送上战场？”李子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并没有，大周培育的这些白颈雕虽然拥有妖兽血脉，但是很少量，并不具备妖兽的凶性，反而是生性淳良、温和，不具备攻击性，目前大周有三千只白颈雕，除去分配给各州府用来传递军情讯息的数百只外，其余的都留在云州的皇家驯兽场，或许皇家和某些王侯将相府中有少量存在，但应该都是用作代步，并不会送上战场。”杨浦一口气说完，整个人早已被冷汗打湿了。
闻言，李子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杨浦顿时感觉周身一松，如山岳般压制着自己的那种莫名力量消失了。
他不敢抬头去李子，却向宁遗和元稹投去求助的目光，直觉告诉他，宁遗和元稹更好说话一些。
宁遗对他微微一笑，以示安慰，让他放心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杨将军暂借这只白颈雕与我们了。”宁遗开口，坦言要借用白颈雕，并没有去询问李子为何对白颈雕的出身如此在意。
杨浦知道宁遗是在帮他解围，急忙道：“白颈雕就在城中的军营里。”
说着，他就带着一众将士在前面开路，领宁遗三人进城。
不久后，一只巨大的飞禽从城中飞起，腾空而去。
白颈雕的确性情温和，而且体型很巨大，双翅舒张开来足有十丈，背部很宽敞，铺有马鞍状的地毯，可以容得下近百人。
宁遗很满意，把驾驶的工作交给元稹，与李子打过招呼后，就进入闭关状态。
此去京都需要三日，他不想浪费时间，想要借助皆字真言，让指玄神通更进一步。
……
西北，有巍峨高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上云雾缭绕，充斥着神秘道韵，气机惊人。
一座奇骏险峰前，云诡波谲，无边无际的云海，让人宛若置身于仙境。
险峰上，有老道面对云海盘腿而坐，鹤发披肩，白眉低垂，面容枯瘦，一派仙风道骨。
他闭目静坐，一动不动，像是神游太虚。
不多时，有年轻道士从他身后的山林间走出，束发盘髻，插着一根木簪，青兰道袍，背着一柄木剑，脚踩布鞋，俭朴随意。
他长相普通，圆脸微胖，一双眼睛却明亮若星辰，有着一股奇异的气质，看似平凡普通，却又超凡脱俗。
“师父。”他来到老道身后一丈处，恭敬行礼，声音圆润平和。
“嗯，来了，今日你便下山去吧。”老道依旧闭目，却缓缓开口。
“三生莲即将开花，此时下山，似乎不妥。”他迟疑了一下，平静说道。
“花开花落，自有定数。”老道声音平静。
“那我去告知师兄他们一声，三生莲正处于开花的关键时刻，不能没有人看护。”他点点头，知道师父的意思。
“你师兄他们，已经先行下山了。”老道忽然一声轻叹，双目开阖，灰色的眼珠子里有疲惫之色。
他一怔，随即恍然，道：“我这便下山去。”
老道凝视面前翻滚的云海，声音幽幽响起，“世间气运，天下大道，武当从来都不在于那一个争字，只是存于这方天地，便无法置身事外。你且记住，武当存在之根本，不在那一门一山，在于人。”
“弟子知道了。”他谨记在心。
“众师兄弟中，你大师兄的法最全，你二师兄的剑最锋，你五师兄的拳最重，你六师兄的神最凝，而你，道最圆，日后，你要多学多听多看，方能有所悟。”
“是！”他认真点头。
“去吧。”老道最终挥手。
直到年轻道士离去许久，老道才长身而起，一步迈出，落在云海之上。
“有人下棋，有人钓鱼，有人种田，有人化缘，我样样都不会，只好厚着脸皮去'借粮'了。”
话音落下，他便开始迈步，在云海上踽踽独行，一路向东，渐渐远去。
而这一日，有年轻的圆脸道士腾云下山。
剑出武当。
“你们看这些丹药可有问题？”宁遗取出傅梦岚送给他的复元丹，询问元稹和李子。
他从小跟随青云道长在落黄山云龙观苟且求活，肚子都填不饱，别说拥有丹药这种高级的东西。而且，他的确信不过傅梦岚，很谨慎，不愿意冒险。
李子率先接过玉瓶，倒出来一颗花生米大小的青色药丸，放到鼻尖嗅了嗅，便放回去，还给宁遗，道：“的确是复元丹，品质虽然不高，但是药力勉勉强强。”
元稹没有索要过来检查，他似乎很相信李子。
宁遗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子，脸上露出笑意，从玉瓶里倒出来一颗复元丹，张嘴就吞了下去。
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迅速渗入经脉中，补充着他体内亏损的真气。
“真是好东西，早知道刚刚多索要几瓶了。”他眼睛发光，有些懊悔的道，同时，他将剩下的复元丹都给了元稹，元稹伤势不轻，急需治疗。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财迷。”李子笑着奚落。
“没办法，以前穷怕了。”宁遗苦着脸抱怨。
元稹跟宁遗相处这么久，早已耳闻宁遗那悲惨的过去，此时笑而不语。
“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李子很好奇，想知道宁遗的过去。
宁遗叹气，一脸忧伤，不愿提及那黑暗的岁月。
他看到淮州节度使杨浦站在远处，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与元稹和李子走过去。
未下山时，他就从混迹在落黄山周围市井里的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口中听到过大周王朝九大将军的威名，那可是声名赫赫的一品武道大宗师，战场万人莫敌版的存在。
他对这些人仰慕已久，可惜在青州城时，为了救元稹，都没来得及进城，根本见不到左宗。
如今，他见到了与左宗齐名的杨浦，终于得以一睹一品武道大宗师的风采，自然不想错过。
“可是杨浦大将军？”宁遗抱拳，客气询问。
杨浦见到宁遗三人向自己走来，本来就心情复杂，他可是亲眼目睹宁遗杀败了宋青阳的那一战。
那出神入化的御剑术，拥有着夺天地之造化的威能，鬼神莫测，实在让他敬畏不已。
他自问，宁遗要杀他，一个念头就足矣。
此时，他完全没有了一州最高掌权者的镇定自若，诚惶诚恐的道：“杨浦见过几位仙人。”
宁遗感觉到杨浦的不安，很友好的笑道：“杨将军不必拘谨，我们可不是什么仙人，倒是杨将军这种保家卫国的大无畏牺牲精神，让我仰慕不已，敬佩敬佩。”
杨浦一听，更加惶恐不安了，自己这点实力哪能跟拥有仙道手段的人物相比，他恭敬的道：“杨某身为大周子民，为国效力，鞠躬尽瘁，乃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不足为道。”
宁遗真心的道：“世间多几个如杨将军这种爱国爱民的忠义之士，天下便太平了。”
杨浦受宠若惊，道：“太抬举杨某了，几位仙人旦有所需，尽管吩咐，杨某必定鞠躬尽瘁。”
宁遗心里一动，想到此去圣院路途遥远，若是能借助官家的一些资源，肯定要省事很多。
“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杨将军。”宁遗斟酌了一下，便道：“我们有要事急需去一趟京都，不知道杨将军能否暂借几匹良驹，等到了京都后，我定遣人将良驹归还。”
他曾听人说过，军伍里养有一种宝马，能日行两千里，如果能借到这种宝马，他们一路去圣院就舒服很多了。
玄机子曾警告过他，不许御剑去圣院，要进行苦修，那样对道的领悟才能更深。
既然不能御剑，那骑马倒可以吧。骑马也可以修炼，既不浪费时间在路上虚度光阴，也算不上违反了与玄机子的约定。
杨浦皱眉思量，沉吟了一会，才道：“回仙人，此去京都路途遥远，即使是骑军中最快的'青踪'，日夜兼程也要半年才能到达，杨某倒是有个好主意，杨某从淮州城过来时，恰巧带来了一只白颈雕，骑坐白颈雕，只要三日便能到达京都。”
“竟有如此神兽？”宁遗吃惊，却不知道白颈雕为何物。
“听说白颈雕拥有妖兽血脉，不知是来自南疆还是西域红河？”李子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冰冷。
宁遗和元稹露出诧异神色，没想到李子似乎对白颈雕很是在意。
杨浦也感觉到李子异样的情绪，心里一紧，生怕说错话引来杀身之祸，小心翼翼地道：“大周的白颈雕都是产自云州，出自皇家驯兽场。”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子冷哼一声，神色渐冷，似乎对白颈雕的出身很在意。
杨浦感觉有莫名力量落在自己身上，周围的空间似乎被锁定了，只要对方念头一动，他就会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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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培育出这些白颈雕，可是为了送上战场？”李子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并没有，大周培育的这些白颈雕虽然拥有妖兽血脉，但是很少量，并不具备妖兽的凶性，反而是生性淳良、温和，不具备攻击性，目前大周有三千只白颈雕，除去分配给各州府用来传递军情讯息的数百只外，其余的都留在云州的皇家驯兽场，或许皇家和某些王侯将相府中有少量存在，但应该都是用作代步，并不会送上战场。”杨浦一口气说完，整个人早已被冷汗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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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顿时感觉周身一松，如山岳般压制着自己的那种莫名力量消失了。
他不敢抬头去李子，却向宁遗和元稹投去求助的目光，直觉告诉他，宁遗和元稹更好说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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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知道宁遗是在帮他解围，急忙道：“白颈雕就在城中的军营里。”
说着，他就带着一众将士在前面开路，领宁遗三人进城。
不久后，一只巨大的飞禽从城中飞起，腾空而去。
白颈雕的确性情温和，而且体型很巨大，双翅舒张开来足有十丈，背部很宽敞，铺有马鞍状的地毯，可以容得下近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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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巍峨高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上云雾缭绕，充斥着神秘道韵，气机惊人。
一座奇骏险峰前，云诡波谲，无边无际的云海，让人宛若置身于仙境。
险峰上，有老道面对云海盘腿而坐，鹤发披肩，白眉低垂，面容枯瘦，一派仙风道骨。
他闭目静坐，一动不动，像是神游太虚。
不多时，有年轻道士从他身后的山林间走出，束发盘髻，插着一根木簪，青兰道袍，背着一柄木剑，脚踩布鞋，俭朴随意。
他长相普通，圆脸微胖，一双眼睛却明亮若星辰，有着一股奇异的气质，看似平凡普通，却又超凡脱俗。
“师父。”他来到老道身后一丈处，恭敬行礼，声音圆润平和。
“嗯，来了，今日你便下山去吧。”老道依旧闭目，却缓缓开口。
“三生莲即将开花，此时下山，似乎不妥。”他迟疑了一下，平静说道。
“花开花落，自有定数。”老道声音平静。
“那我去告知师兄他们一声，三生莲正处于开花的关键时刻，不能没有人看护。”他点点头，知道师父的意思。
“你师兄他们，已经先行下山了。”老道忽然一声轻叹，双目开阖，灰色的眼珠子里有疲惫之色。
他一怔，随即恍然，道：“我这便下山去。”
老道凝视面前翻滚的云海，声音幽幽响起，“世间气运，天下大道，武当从来都不在于那一个争字，只是存于这方天地，便无法置身事外。你且记住，武当存在之根本，不在那一门一山，在于人。”
“弟子知道了。”他谨记在心。
“众师兄弟中，你大师兄的法最全，你二师兄的剑最锋，你五师兄的拳最重，你六师兄的神最凝，而你，道最圆，日后，你要多学多听多看，方能有所悟。”
“是！”他认真点头。
“去吧。”老道最终挥手。
直到年轻道士离去许久，老道才长身而起，一步迈出，落在云海之上。
“有人下棋，有人钓鱼，有人种田，有人化缘，我样样都不会，只好厚着脸皮去'借粮'了。”
话音落下，他便开始迈步，在云海上踽踽独行，一路向东，渐渐远去。
而这一日，有年轻的圆脸道士腾云下山。
剑出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