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君侧美人 > 28.第28章

28.第28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彼时刘郅甫称帝,建国号周, 定那年为承乾元年。

    八方来伏, 好不风光。然则江东李偃依旧盘踞繁阳,未降, 是他心头之病。

    李偃失了郢台往东的大片城池, 但所守繁阳,亦是固若金汤。

    区区一地,不足挂齿。谋臣亦劝刘郅,江山甫定,百废待兴,宜休养生息, 暂且留他喘息片刻, 料他孤立无援,也难再起风浪。

    刘郅几次败在李偃手下, 无论是论兵马论出身论智谋以及其他种种, 刘郅都蔑视李偃,然则就是这样一个草莽出身之人, 屡次灭他威风,煞他尊严, 是以刘郅恨他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剥其皮抽其骨。

    遂拒听谋臣之言, 调兵十万以攻打繁阳。

    繁阳借地势之利, 固守月许。

    刘郅亲封主帅樊冢立了军令状, 久攻不下,故而急切,剑走偏锋用声东击西之术,城下叫嚣,另使一万兵甲绕后渡河攻城,后方仗天然屏障,几乎无守卫,然后可里应外合,将繁阳城一举拿下。

    然而事败,一万兵甲悉数葬于繁水,血染长河,十里红水。

    樊冢大怒又大骇,收兵以退守,未料李偃竟敢趁势出城,使兵反攻于他,骑兵突围大军营地,亦是声东击西,打完便跑,他未察,怒追十数里,忽而反应过来,忙退守营地。无事,尚还起疑。

    未曾想到,那夜粮草押运将至,一路都是刘郅的地盘,故而押运官稍松懈,李偃趁着骚乱,亲率亲兵八百暗夜悄悄疾行,将粮草拦截于繁水口岸,一把火烧的干净。

    等樊冢知晓这一切之时,破口大骂李偃小儿,而李偃早已率部回城,当夜举杯欢庆,笙歌漫天。

    实乃请君入瓮。

    樊冢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加盲目自信,以为李偃此时正当得意,应料想不到他突然攻城。又加上他建功急切,遂举兵正面强攻。

    李偃佯装城破,开半扇东侧门,樊冢大喜,以为李偃果然不敌,乃入。因门小,冲杀不便,前面进去,后面不知前面情状。

    而李偃在内严阵以待。

    如此瓮中捉鳖,樊冢急切下未察事态有变,上阵在前欲擒拿李偃,李偃却直取其首级,后挂于城门之上,樊军大骇,失主帅,而后一溃千里,十万兵马残余一半,败逃隆安,不敢上表王都,后举部投诚于李偃。

    刘郅得知此消息,拍碎了一顶琉璃茶盏,碎片割得手心血肉模糊,内官大惊失色,唤着快传太医,他却只觉未及心头恨意难消。

    经此一役,李偃俘获近万余兵,粮草辎重若干,顺势收拢繁阳近旁的四座城池,势力隐又有壮大之势。

    此乃天命之人,勇猛不凡,刘郅虽则悲恨万分,亦是冷静下来,听从谋臣之言,发诏招降,言辞恳切,字字泣血,言而今天下大定,民众难得太平,江东王乃不世英雄,更当心系苍生,免却民不聊生之苦,顺大势之所趋。

    并许诺封其为繁阳王,食邑万户。

    当时确切天下思定,这一番恳切之语,使得李偃相当被动,繁阳城里亦是人心惶惶,急于求得安定,李偃已是失势,若再失民心,最终也是不战自败。

    招降书发出去半月。

    李偃接了诏书,循例来王都朝拜。

    然则路途至半,又称病归去,上表刘郅,言辞亦是万分恳切。刘郅知晓之后又是气得摔杯,但一时不能撕破脸,甚至还派了使臣携太医前去慰问。

    其妻郑鸣凰携大将军李麟代李偃前去以臣礼朝拜。

    那日是谨姝前去招待的,她第一次见那位江东霸王的妻,她生得娇美而妩媚多姿,双目若含情,眼波流转间有摄人心魄之美,那声音尤其动听,便她是女儿身,也觉骨酥难挡。

    观其言谈举止,亦是难得的落落大方,兼之聪慧,叫人过目难忘。

    第二次,便是李偃成功拿下王都之后。

    依旧是国朝新立。

    郑鸣凰来看她,从抱月那里端了药碗,亲手喂与她吃,面上哀哀如诉,“可怜的妹妹,竟是福薄之人。”

    她那时形容枯槁,亦无甚力气去应付她,气息似乎也越来越弱,仿佛只有进的气,而没有出的气了。但她记得自己似乎虚虚望了望帐顶,艰难地勾了一笑,“时也,命也!谢夫人牵挂。”

    “非我牵挂,实乃我夫君牵挂于你。如此乱世,他想见故人一面,竟等了这么多年。只是终究,还是可惜了。”

    她神思已不大清楚了,故而没有听清她那一段诉说。

    只神游太虚着,只觉潦草一世,满目皆是荒唐。

    虽留恋不多,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一生太短,还有许多事,她未曾做过。

    她记得自己年少长在玉沧,那里尚且留着汉中残余的繁华,也未曾被战乱侵扰。她那时最喜山,也爱去拜佛,她其实不信佛,但莫名觉得那里亲切,祖母笃信佛祖,每月朔日,必要去庵寺里礼佛,她总跟着。

    寺里主持亦认得她,每每为她准备干净的斋房,留她用斋饭。

    有一次,一个女师父笑吟吟望着她,“汝可知?好几年前,寺里也有一个叫阿狸的幼童,可是传奇,约摸是战乱被遗弃,一个乞儿送她来了寺里求主持收留,那乞儿好生大的口气,言说若佛保佑那女童,他虽不信那劳什子的佛祖,它日定回来为佛像重塑金身,再造仙宫。主持约摸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只说,佛门净地,莫要乱语,上天好生之德,若寺里还有一口饭,定不会短她一口吃。那乞儿一叩三拜的退下了山。”

    她知肯定是师父知道她喜爱听说书先生讲奇人异事,故说来哄骗她的,但还是被那乞儿感动,“实乃恩义之辈,来日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女师父依旧笑着,“然也。”

    有一次,她被惊马撞翻,一位壮士救了她,她许以财帛,人家却并没有要。那时她总在茶楼听书,说书先生总说那英雄救美人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总是美人以身相许。

    那时她的侍女稚栎也总调笑她,“那相公生得好姿貌,小娘子该言以身相许才对。”

    她总嗔她胡说八道。

    其实心里亦是偷偷肖想。

    她想,她将来的夫君,也要是那样的英雄男儿。

    只是后来,实乃事与愿违。

    这一世里,谨姝在知道郑鸣凰来山南的这一刻,她脑海里倏忽便冒出了许多前世的事来。

    不由眉头微微皱到了一起。

    这一世里,她嫁作李偃做妇,那郑鸣凰,可还会……

    谨姝不由抿了抿唇。

    李麟欺身捂了朱婴嘴巴,咧着一口白牙笑,“好哥哥,有话好说,莫做那嚼舌妇人。”

    其余人笑作一团。

    李麟虽则加封大将军,多年征战,战功赫赫,其实今岁还不及弱冠,仍旧存几分少年心性。

    平日里和朱婴关系最好,常吵着要和朱婴拜把子,前几日还听他念叨,“好哥哥,虽则你和我叔叔一般大的年纪,然则我也并不嫌弃于你,莫非哥哥你看不起我?”

    朱婴翻了他一白眼,并不屑于和傻子说话。

    李麟字子婴,而朱婴字怀麟,岂非缘分?

    朱婴生性稳重,虽则在李麟面前还会玩笑几句,动手动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的,如此便常常成了李麟上蹿下跳在他面前造次,而他则不动如山地无视着,实在碍眼了才骂他两句,李麟不痛不痒,甚则嘿嘿而笑,继续造次,嘴上好哥哥亲哥哥叫个没玩,气煞人也。

    旁人早已习惯,只是心下暗暗发笑。

    如此热闹着一行人便进了府门。

    时下昏礼崇简,尤其这夜里,几乎无甚需要应付的事项,新房里已布置好,二人入了房。

    在礼官的唱声下,照例行过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之礼。

    礼成。

    李偃趁此机会正好大飨军士,李麟朱婴并其余将军校尉与诸将士共饮,约定不醉不归。

    这夜月朗星稀,因着寒意尚未消散,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然而篝火长燃,欢声笑语四起之下,倒烘出热闹非凡的情状来。

    李偃惯例要与诸将对饮,以顺带谢过列位的誓死追随之恩。

    如此良辰,无人敢留主公,李麟随主公后,更是替主公喝了许多酒,然则李偃回房的时候,依旧也是很晚了,人已半醉。

    谨姝一直等在屋子里,在稚栎的服侍下净身换了常服,桌上燃着腕粗的大红精烛,烛火摇曳,谨姝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盯着那烛火看,渐渐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偶尔又猛地惊醒了一下,想着待会儿李偃回来后的事,心绪不定,又兼惴惴不安,如此滋味,当真折磨人。

    外面仆妇高呼主公归了,谨姝神游太虚的三魂七魄都重新聚拢起来了。门从外面推开,李偃阔步走了进来。

    嬷嬷行了礼,领着稚栎和涟儿退了出去,顺带合上了门。临行前深深看了一眼谨姝,满眼担忧。

    谨姝强自镇定,起身迎了过去,不甚习惯地开口,“夫君,可要先沐浴?”

    她这会儿才好仔细看他,稚栎倒没说错,他生得好姿貌,身形亦是高大挺拔,虎背猿腰,瞧着甚为结实健硕,立在那里,好似一座安安稳不动无人可撼动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