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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剑名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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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刘赫弯下身子,恨不得把脸埋在土里,咬着牙,挤出一句,却明显不是在回应老人之前提出的质问。

    何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这都是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更怪不得你。我听小豆子那孩子说,他不仅把剑留给了你,还让你替这把剑重新取个名字,这倒像他的风格,拿得起却放不下。”

    刘赫反复斟酌着老人的话,不明白一个连剑名都可以舍弃的人,为何还被说成放不下。

    何老爷子没有解释,继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找你的麻烦,而你也总会不由自主的跟他较劲么?”

    这个问题刘赫想过,但没有答案,正如何老爷子所说,两人就好像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掐,没到非要致对方于死地的份上,但不挤兑上几句,再狠狠啐上一口,心里总是不痛快。

    何老爷子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像是看到了那个总能哄自己欢心的徒儿又站在了眼前,说道:“两个一样脾气的人遇上,当然是水火不容。”

    何老爷子转过头,笑着看向刘赫,说道:“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简直一模一样么?”

    刘赫想起那个同样被人称作无赖的家伙,嘴角泛起了淡淡笑意。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重情,一样的无赖,一样的不计后果,”何老爷子例数着两人的共同点,如数家珍,说到一半,却是面色一沉,“一样的自私,一样的不负责任,白发人送黑发人,小兔崽子,等我死了,到了那边,绝不会放过你。”

    刘赫没有收敛笑意,却是笑中带泪。

    老人将无涟剑放到了刘赫怀中,站起身,沉声道:“这把剑你必须收下,他用死换来的这个道理,你也必须明白。其实这个道理,你之前就对我说过,我以为你懂,但现在看来,你还不如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

    刘赫看了看眼前的无涟剑,眉头微蹙,缓缓闭上了双眼。

    “像你们这样的人,活不长。这就是他想告诉你的,他只有我这个师父和那把剑,可你,不一样。所以他死了,你还活着。”

    风轻轻的吹来,又悄然而去,老人的背影,也随着风消失在远方。

    小豆子直直的盯着坟前的刘赫,满脸关切。老人临走之前扔下的那句话实在是太狠了,哪怕说的很对,却依然直击人心,用一个人的死换来的幡然醒悟,又怎能不痛彻心扉?

    坟前的那个年轻人,头发散落,任谁看去,都是无法掩饰的颓废。

    何老爷子的话不是狠,而是毒,让一个人摒弃二十多年的活法,谈何容易?蜕变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化茧成蝶,必然伴随着撕裂肌肤,剥离骨肉般的剧痛。

    此时的刘赫,就在经历着蜕变,也在承受着这份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剧痛。

    在足足观望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小豆子终于开始局促不安,想回城去搬救兵,却又不敢离开始终低头不语的刘赫半步,他的怀中,可是那把削铁如泥的无涟剑。

    小豆子最怕看到的一幕终于还是出现了,刘赫毫无征兆的拿起无涟剑,长剑出鞘,没有一丝停滞,如行云流水,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一旁的小豆子看得心惊肉跳。

    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小豆子很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他见过无数被恐惧摧垮了心智的人,在战场上拔剑自刎,人都想活命,但活着比死还难受的时候,大多数人却又都会毫无悬念的选择后者。

    小豆子很敬佩那些在战场上被敌人砍掉了一条腿,还能活下来,还能笑呵呵的抽着旱烟在营帐外给新兵们讲故事的老卒,最可贵的不是失去了一条腿之后还能保持乐观,而是当初倒在血泊中,面对敌人手中的兵刃还能保持清醒。

    小豆子很想走上前去,从刘赫手中夺下无涟剑,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刺激到对方,他见过,所以知道崩溃之后的人是多么脆弱。

    长剑出鞘的刘赫,将无涟剑高高举起,迎着阳光,细细端详着隐约散发出光芒的剑身。

    突然,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冷艳的弧度,剑尖在那座无字碑上来回勾勒。

    刘赫的这个动作,竟让小豆子看得入迷,待他回过神来,长剑已然回鞘,他急忙向墓碑望去,愣了一下,接着红着眼眶,露出了欣慰笑意。

    无赖将军,何不顺之墓,无赖先生,刘赫立。

    刘赫转过身来,望向小豆子,举起手中长剑,笑意醉人。

    “从今日起,此剑名曰,不顺!”

    成都新皇宫大殿外的御道两旁,文武百官低头不语,快步而行。

    先皇在位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却连一天早朝都没有上过,所有的国事都是由丞相诸葛亮一手打理。

    如今新皇登基,自然要有一番新气象,昨日刚举行了登基大典,今日便开始了蜀汉王朝从未有过的早朝,这让一众习惯了日上三竿才去衙门里办差的文武大臣叫苦不迭之余,也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摆出了谨小慎微的姿态,唯独那个依旧是一袭白衣的年轻人,却缓缓而行,走在御道正中。

    这如同僭越的行为被文武百官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敢上前质问,进到大殿静候多时,那个神情自若的年轻人才终于走完了那条根本算不上长的御道,姗姗来迟。

    龙椅上的刘禅看到师父,激动的险些起身迎接,直到发现身边的相父诸葛亮正在用不温不火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才不得已又坐了下来。

    当初从少主到太子的身份转变,刘禅几乎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没几天的功夫就适应了,可如今摇身一变,从太子成了天子,却让这个还只有十岁出头的孩子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刘赫今日一反常态的做派,诸葛亮似乎并不意外,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仍是习惯第一个到,多少年都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