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素婚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群策群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群策群力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马车倒是平稳,马车中的人却各怀心事。素池想着今晚二人突如其来的亲昵和信任,也想着垱葛寨的种种矛盾。而角落里司扶确实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观察着素池的表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素池抬头,见司扶脸色惨白可怜兮兮的,拍着她的肩膀:“放心,我连他都不怪,又怎会迁怒于你?以后好好做事就是了。明天趁天不亮就把这马送出门,让它自己回去,既是他用惯的,也该早点送回去。”

    司扶不敢相信,像小鹿一般清澈的眸子看着素池:“姑娘,不赶我走么?”

    素池干脆躺下,“赶你做什么,你本就是素家的女婢。再说了,赶走了你,他还要费尽心思再送人进来,何必呢?”

    司扶仍是小声,却语气急促慌忙解释:“殿下不是让奴婢监视姑娘,殿下只是······”

    素池毫无耐心,“好了,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他说话。是不是监视你心里清楚,一样的行径不过换了词,又有什么区别。我不在意这个,从小监视我的人多了,爹爹,姑母,姨娘······未必都是坏心,只要不出格,我乐得装聋作哑。”

    司扶见她闭上眼睛,再多的话也不敢说了,姑娘今日本就是一身惫懒,又折腾了一整天。

    素池躺在车上,只觉得一片倦意,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重曜说,垱葛寨是用来藏素家的私兵的,怎么可能?

    墨狄的消息说,舒尧在垱葛寨上确实发现了素家的图腾,为什么?

    陛下和姑母似乎并没有要重判的意思,为什么?

    ······

    素池一晚上睡得浑浑噩噩,时而做梦,时而清醒,有时候是重曜的双瞳,有时候是狱中的爹爹。又是这样无力,亲近的人身陷囹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素池不咸不淡地吃完早饭都没看到素岑,一直到她整装完毕还觉得诧异:“东榆,大哥今天没过来?”

    突然司扶又是白着脸跑进来,“姑娘,公子要杀了那匹马。”

    素池匆匆而去,上次爹爹炖了重曜的鸽子,这次大哥又是哪一出?哎,那马车的标识真是个麻烦。

    素池过去的时候马车已经拆了,素池看着零零散散的木料叹口气:“你这是做什么?”

    “天气冷了,拿来劈柴烧。”素岑偏着头,脸上明显在赌气。

    “那马呢?”

    “上好的蒙古马可不多见,试试鲜美否?”素岑语气里佯装无事,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算了,进屋去说吧。”

    素岑冷着脸被素池拉进了屋子,想起她畏寒还不忘给她把门关上,一进去就发难:“你告诉我这马车怎么回事?他清河王府的马车怎会停在咱们的马厩?我三番五次和你说要你断了跟清河王的联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素池啊素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房间里一声巨响,原来是素岑一脚踢翻了火炉。

    仆役们匆匆进来收拾残局,素池看着暴露的素岑,未想他会发这么大脾气。再看他满脸的乌青,眼中还有红血丝,又是一阵心疼:“你是不是一晚没睡了?要不补一觉吧,要是爹爹出来了,你的身体再垮了如何是好?”

    仆役们把一切归置整齐,没敢多一句废话就纷纷退下了,素岑转头看着明显怔住的素池:“你别绕弯子,咱们把这话说清楚。”

    素池扶着素岑坐下,拿了小点心递到他手边,“是,我昨晚去见了他。我是为垱葛寨的事情去的,既然舒尧是清河王的人,那么这件事情他一定比我们知道更多。”

    “他为难你了么?”

    素池摇摇头,却听素岑自嘲:“我倒是头回希望他为难你,也是,他怎么会为难你?他都送你马车回来,又怎会为难于你?”

    “重······清河王告诉我,垱葛寨是爹爹训练部曲的地方。”

    “这事的主谋是清河王还是豫王?”

    素池咬咬牙,“清河王。”

    “即使这样你还要与他来往?你是疯了么?还是他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素岑见素池低着头一言不发,又是好气,于是放过她:“你相信么?”

    素池迅速抬头,对着素岑摇摇头,然后迟疑地开口:“我自然相信爹爹的一片忠心,但是若非真有把握,清河王不会借此发难。所以这件事情或许另有内情。”

    “这么说,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素岑含着怒气,讶异她的回答。

    “哥,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站在外人的角度上就事论事?”

    素岑看了看天色,“好了,我不跟你争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回来咱们继续这个话题。”

    素岑看着她面上焦急,正要说话又听素池补了一句:“大哥,我去一趟谢园,你把马放了还给清河王府。”

    素池转身见素岑还是怒气未消,只得转过身小声道:“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跟我斗气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你要不然将桑榆仔细问问或是将爹爹的旧部再问问,这事一定有我们忽略的线索。”

    “葛大人的意思是,垱葛寨上的的确确出现了素家的图腾,而且看上去陈旧,并非新刻?”如果图腾是新刻的,那么有人栽赃素家就再明白不过了。就冲着这一点,陛下也得放人。

    对面的廷尉左监葛荣点了点头,“不瞒世子,老师这这案子到现在为止陛下都不许任何人探视、问询,属下这点消息来得也不容易。”葛荣出身寒微,早年祖上做过官,但都是芝麻官,他是十年前的同进士,那年正好是素渊主持的秋闱,因而按例称素渊一声老师。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见过家父?包括清河王和豫王?”这两个人都是案件的关键人物,而且两人身为皇子,有点暗箱操作也不奇怪。

    葛荣这会却突然迟疑起来,手扶着额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答道:“世子,微臣实在不能再说了。微臣只能说,豫王和清河王确实不曾见过。”看着素岑冷峻的目光赶紧补了句:“陛下说了不许任何人见,廷尉府也不敢有违皇命。”

    素岑将这话细细咀嚼一番,眼珠一动,一个想法计上心来,“大人放心,这次的事不会亏待大人的,必有重谢!”

    周从将人送出去,素岑直接去将桑榆唤了来求证:“桑榆,你在我父亲身边时间不短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直接告诉我,垱葛寨的事是怎么回事?”

    桑榆闻言已经双膝跪下,“世子,属下不知。”

    “你先起来,你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今父亲不在府中,我们兄妹也该对你敬重。你几乎是父亲的影子,这件事情你不可能完全不知,事发的时候你在父亲身边,你若是对父亲有秘密遵守,我自然也是理解的。只不过,我们这样毫无方向地去营救,难保不会弄巧成拙,坏了父亲的大计,你说是不是?”

    桑榆站起,犹豫着点点头。

    素岑一颗心快要沉下去,也就是说至少父亲是有安排的,那么事情还不至于太坏不是?有安排却连桑榆都不敢说,那么这背后一定是一盘大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父亲对垱葛寨是不是很熟?”

    桑榆一听立刻跪下,低头不语。

    看来确实是常客。

    素岑得到想要的答案,便放人走了,倒在椅子上更加混乱,这是怎样一个烂摊子!

    葛荣说豫王和清河王都没有进去过,还紧守着陛下的旨意,但是问他是不是有人进去过又是一副要命都不敢答的神情。这就说明他放了人进去,但是也并没有违反谕旨,也就是说进去的人比清河王和豫王的位置更高。

    素岑猛地一睁眼,是陛下!是陛下!

    陛下不许人去见爹爹,可能是为了串供或者事先有了应对;不许廷尉查问,又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不许查问呢?私养府兵这样大的罪名不许查问,这不可能!

    阿池说,清河王正是因为肯定素家在垱葛寨上养了私兵这才怂恿豫王出手的,那么垱葛寨上有私兵也是真的?

    桑榆的表现说明父亲对于垱葛寨确实关系匪浅,那么父亲真的在垱葛寨养了兵?可是用来做什么呢?素岑自己年少时也在军队里历练过,自然知道一支即使小型的作战队伍也对于训练的场地、器械、财力有很高的要求,素家虽然几代财富积累,但是如果长期养这么一支队伍也是不够挥霍的,不出钱怎么可能养出自己的兵?这可是有奶便是娘的时代啊!

    除非养的是别人的兵!

    素岑一拍脑袋,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对,只有这样,一切的矛盾才能迎刃而解。那么父亲养得是谁的兵?谁能劳动父亲去养兵?谁能让父亲甘愿事发也要一力承担这个罪责?

    素岑拿出笔墨,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遒劲的大字:君!

    这么说,是虚惊一场!只要陛下没有丧心病狂到要用父亲的命来遮掩事实的真相,那么这件事就只用等!

    与此同时,陶丘戏社今天可是摩肩接踵,外面一派靡靡之音,而内里的雅间却是阴沉诡异!

    “这么说,垱葛寨确实有兵驻扎,但是这兵只听凭陛下调遣,爹爹是为陛下尽忠?”素池的声音发着冷,她坐在屋子东侧。下手坐着谢彧,再下手是易牙。

    素池对面是清河王重曜,他今日一身便装,一身宝石蓝的锦缎长袍显得英气逼人。坐在他下手的是曲之辛。

    这个格局本来有些诡异,本来素池今天约了谢彧一起来易牙这边商量垱葛寨的事情,这是她的智谋团。但是中途重曜到了,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一起来的还有曲之辛,曲之辛捂着厚厚的大裘,看上去比体弱的谢彧还要像个病人。素池不知道他突然带人来是搞什么鬼,倒是重曜难得不摆那张冻死人的脸。

    素池想起看到重曜带人进来时谢彧那张瞠目结舌的脸有点绷不住,倒是易牙似乎并不惊讶,素池看重曜一脸自然只得顺口替他解释了一句“精诚合作,群策群力”。

    谢彧当场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他一贯心高气傲,又是素池的授业恩师,自忖和素池幼时相交,自然关系不凡。这会儿见素池和重曜达成共识,身边易牙都是一副见惯不惯的神情,更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不过他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再见素池已经向他解释,身边又有外人做,再加上竟然发现曲之辛跟着清河王进来。这么大的信息量,谢彧还是坐下了,并且尝试着忽略方才的小情绪。

    素池与重曜都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坐在一起的人看似观点不一,今天之前几乎两派几无交际,而此刻相互交流集思广益竟然效率惊人。

    曲之辛做事老辣经历不凡,谢彧眼光独到,擅长另辟蹊径,易牙长袖善舞,心思活络,一番辩驳这么快就得到了“陛下通过靖国公在垱葛寨养私兵”的结论。

    几个人都是面色一变,就连重曜和素池都是震惊。不过两人的思考方向完全不同,重曜还陷在父皇竟然需要一支隐身背后的军事力量,那么是想把他用在哪呢?对南齐的作战,还是说对皇位的巩固?重曜冷冷喝茶,内心已经有所计划。

    却听素池的声音透着凄然:“这么说,垱葛寨确实有兵驻扎,但是这兵只听凭陛下调遣,爹爹是为陛下尽忠?”

    素池几乎伴着抽气声,“为陛下尽忠”这个词有很多种含义,兢兢业业为陛下做事是尽忠,为陛下承担责问是尽忠,为陛下奉献生命也是也是尽忠,那么这次陛下要的是哪一种呢?

    素池觉得脑袋哄一下要炸开,重曜的声音依旧是喑哑:“父皇既然不让处置,这就是不算是坏事。”

    谢彧仍然一针见血:“但是这件事情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好奇的人越来越多,陛下如果自觉掩饰不住只怕难免没有杀人灭口的心。”

    素岑撑着意念,又听曲之辛驳回着:“杀人灭口?这事听上去最简单粗暴,实际做起来最麻烦。豫王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别人陛下可以杀一儆百,豫王殿下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让他查个清楚明白,他是绝不会罢手的。事关兵士,谁也不能左右她的想法。”曲之辛说到这里,突然诡异地转过脸看这素池道:“不过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例外。”

    易牙惊讶问道:“谁?”他一贯熟知人心,豫王可算是固执又铁腕的亲王,谁能左右他的想法不成?

    “豫王原配,素家长女,素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