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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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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林在晏清怀里急了要下来,他无声的流着泪,喃喃不清的念着夫子教给他的学识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夫子…学生日后定会好好读书…”

    晏清放下了他,和魏夫人步进了房中,见孩子们围在夫子的床踏前,拉着夫子的手,轻摇着夫子的身体,只是希望夫子能醒过来而已。

    这般悲泣的场面,瞧的柳氏也悄悄拭去了一把泪。

    “夫子…”晏清走近了孩子们几步,眼眶红红的,就在两日前,夫子还好好的坐在她面前,她还是不敢相信,夫子就真的撒手去了,她没忍住,眼泪成豆大的泪珠子滚落了下来,她忙拭擦了泪水,看着夫子余愿未了的一张脸上,眼泪像断了珠子又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掏出了一块帛帕盖住了夫子脸上,好让他安息。晏清蹲下了身子揽孩子护在怀里双臂下,安慰着他们道:“夫子没有离开你们,他只是去了天堂,那里无病无痛,他会在天上守护着你们,看着你们一天一天成才的,你们日后定要好好读书,也别忘了,夫子曾对你们说过的话…”

    “夫人,我们定当谨记夫子的教诲,夫子…”孩子们沉浸在悲痛中。

    晏清和柳氏安抚好了孩子们,柳氏带着他们去房里歇息了,以免看到夫子再生悲伤。

    苏晋和贡文申听李婶子说了此事后,也赶来了私塾,一并请来了大夫,晏清才去了陪孩子们。

    或许是他们哭累了,她推门进了房里,柳氏已经哄得他们都睡着了,唯独休林坐在床上不肯睡。

    柳氏拿他实在没了法子,见小清进来了,又听见方才外头好像是文申和苏先生的说话声,她起了身,细语问道:“可是文申和苏先生带了大夫来了?”

    晏清点了点头,看了休林一眼回道:“夫子虽然已经去了,但得知道去的病因是什么原故,也好对孩子们有个说法,休林没事吧?”

    “确实如此!”柳氏低叹一声,回身看了看休林道:“他说他要守着弟弟妹妹们,夫子去了,日后他要替夫子好好照顾他们,不能看着他们出什么事”

    “休林年纪虽小,却一直是位懂事的孩子!”晏清欣慰的道。

    柳氏虔诚的祈愿道:“若夫子泉下有知,保佑孩子们日后平平安安,懂事开心好好读书”

    “夫子!”休林喃喃喊道。

    大夫摇着头从老夫子的房间走出来,苏晋和贡文申跟在他身后。

    “二位公子!”大夫将诊断结果告诉他们道:“据老夫子死去的面部和症状来看,应是昨个晚上就已经去了,是因厥心痛突发身亡的…唉…”

    “厥心痛?”苏先生和贡文申对此种病,都略有耳闻。

    晏清和柳氏闻声从房里走了出来,她们听见夫子是突发了厥心痛突然离开了人世。

    说起厥心痛,不就是心肌梗塞吗!

    她记得,外婆也是因这种病,突然就离开了他们,那年五一的时候,她和妈妈去看望外婆,她一切无恙,都好好的,可没过几天,老爸打来电话说…

    后来,她特意上网查了下心肌梗塞是什么病?才得知其因,并知道了中医上的病名。

    大夫和她夫君与贡兄都说了些什么,晏清没注意听清,她沉浸在思绪里缓回了神。

    贡文申感怀的道:“我刚到画馆就听说了此事,说来,我与夫子也算是旧交了。私塾里的孩子们全是弃婴,大多数都是夫子从门外收养进来的,而那些狠心的生父养母将孩子抛弃到私塾外,就再也没管过他们”

    “世上竟有此等生父养母,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割舍抛弃,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柳氏语气里对抛弃孩子们的生父养母,不容同情的斥责。

    苏晋理性的站在问题思虑道:“抛弃婴儿之人,家中或许贫寒无度,如其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儿饿死,不如狠心送人。夫子是贤德兼备之人,他们送到私塾外自然放心!”

    “没错!”贡文申还是赞同苏贤弟说的。

    晏清也认同她夫君的说法,只是,她一直都很好奇,仅凭夫子一人是如何养活这些孩子的,更何况,孩子们都是弃婴,根本没有家长来交学费。

    晏清和柳氏走进了画馆,她笑了打趣道:“今日魏夫人还是过来了,只是画馆近日的生意很是冷清,要让魏夫人见笑了”

    “你们大可不必气馁!”柳氏劝她,进了门才发现桌子旁坐了两位,瞧身着打扮像是乡下来的,她心知苏先生和小清原先是东陵村人,笑了问:“村子里来人了吗”

    “嗯!”晏清点点头,走到了桌边请魏夫人入了坐。

    晏清虽对刘大嫂无好感,但敬她年长,向魏夫人介绍了刘大嫂认识。

    刘大嫂在柳氏面前显然有些拘谨,她看着夫人一身的锦衣华服,这是她一辈子都盼不来的,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高门弟的魏夫人坐在一块儿。

    刘双儿打量着魏夫人就更是目不转睛了,她识的字不多,但像什么温婉贤淑啊!端庄大方呐!她在魏夫人身上都能找得到。

    “魏夫人好!”这会儿,刘双儿倒是很有礼貌懂事的喊了声。

    柳氏看向了她,温婉的笑了笑回道:“双儿姑娘好”

    “娘!”刘双儿一揽她娘的胳膊晃悠了几下,高兴的道:“听到没,魏夫人叫我双儿姑娘”

    说完,松开了她娘胳膊转过了身去,嘀咕道:“你平日就知道叫我死丫头”

    刘大嫂面对魏夫人时,本就觉得低人一等,自愧不如来着,此刻听女儿这么一说,她恨不得打个洞钻下去。

    刘双儿口无遮拦,晏清不是不知道,但对刘大嫂也是如此!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晏清问柳氏:“欣容妹妹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些了!”柳氏笑回,从双儿姑娘对自己娘亲不敬一事中回神,说到了欣容身上,她笑意加深了不少,与小清聊道:“文杰和欣容很相处的来,时不时逗的她很开心,我越是看,越觉得他们很般配,只是…临清那边…”

    晏清心知魏夫人口中的临清大概就是方大人了,古人的婚姻,受牵于父母的决定,不像现代人,提倡恋爱婚姻自由。

    她让魏夫人放宽心道:“只要史公子和欣容妹妹两情相悦,就算是方大人也没办法拆散他们。更何况,他们俩人还有魏先生和夫人在背后撑腰。或许,方大人自己早晚也能明白过来”

    “但愿吧!文杰如今只考中了举人。日后,也不知能否…,听说那陆正明是吏部侍郎,正三品。管科考这块的…”柳氏一说到这里,容上满是担忧。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明年的春闱在平泱入考,科考这块都是要经手到朝廷吏部,而方巡抚很有可能就是主考官。

    这怎叫她不担忧,文杰那孩子万不能在科举上失利了。

    晏清听了这番话顿了顿,若是这样的话,她夫君和贡兄定也脱不了干系了。

    “那陆侍郎的人品如何?”她没忍住问道。

    “此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但为人…听说不及苏先生的一半,堪比老奸巨猾!”柳氏回道。

    倘若属实,倒真要让他们堪忧了。

    “茶来了!”李婶子高兴的从后堂沏好茶出来,来到她们面前,却见魏夫人和小清容上有些不对味?

    晏清醒过神,接过李婶子手里的茶盏,端递给了柳氏道:“魏夫人喝茶,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后的事,如今想多了也无益,不如到了那个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你说的对!”柳氏点点头,举止优雅的品了一口茶。

    刘大嫂和刘双儿坐在这愣着,听着小清和魏夫人说的话,她们都插不上嘴,她们还真羡慕小清了,现如今能结识到像魏夫人这样的达官贵人。她再回头想想,当初她真是不该在村长面前告苏秀才和傻姑娘的状。

    她们的谈聊间。

    画馆仍没见一位画客来光顾,晏清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重新打算了再想想别的法子。

    刘大嫂和刘双儿母女俩待到了午时,苏晋和晏清留了她们吃午饭。

    饭后,她们见也帮不上什么忙,若再不回去,老头子在家该急了,苏晋才送她们回了东陵村。

    下午画馆内,由李婶子看守着。

    苏晋和晏清他们上了二楼,围桌入了坐,几人商讨着晏清新想出的法子。

    晏清的办法也就是要做好宣传工作了。

    如今的朝代虽没有现代的美工技术,和制作成精美的宣传单页,但他们也完全可以套用这个模式来。

    苏晋第一个赞同他娘子说的方法,听起来甚感实用。他道:“为夫可以按照娘子说的来画,娘子若还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尽管可以都说出来”

    “更大胆的倒没有了!”晏清笑了道:“先试试这个法子吧!你们无异议就好”

    柳氏接话问道:“那宣传的地段都选在何处?”

    “巷道,私塾,寺庙,城垣,酒楼茶肆都可以!”晏清回。

    “寺庙也成?”柳氏不太确信的问。

    “当然成!”晏清笑回道:“寺庙可单独作画有关寺庙的画作,就交给我来画好了”

    柳氏没异议了笑了点头。

    冯自成道:“既是分开地段的,那巷道和酒楼茶肆的地段,就由我去宣传吧”

    苏晋接了道:“如此,我去私塾和城垣那里”

    “那我呢?”柳氏问小清道:“这些地段都被你们分走了,我岂不是要清闲着了?”

    “不如魏夫人和我作画寺庙的画吧!”晏清笑着道:“正好可以画一些新意的画”

    “好!”柳氏高兴的道。

    他们商定好了,准备各自作画去了,冯自成起身时,晏清又叫住了他,再三思虑后,她还是决定了道:“冯叔,至于酒楼茶肆的画作,去了每家都送出一副吧!他们若愿意收,你就不必多说什么了,那种场合自会有宣传作用的”

    冯自成明白了小清的意思,点头领意去作画了。

    一个下午,画馆堂内除了李婶子身影,没再看见旁的人了,一楼堂内虽清冷的很,但二楼一刻也没闲着。

    寺庙的书画,晏清画起来自然离不了神话的色彩。她一时兴起,当下作画了一幅白娘子和许仙的画像,画中的女子是她喜欢的老演员。

    柳氏见了不免也被此幅书画所吸引,尤其是画中一袭白衣的女子,当真是端庄秀丽,品行高洁。

    而苏晋和冯自成那边也各作画了两幅。作画好了用来宣传的画,晏清送魏夫人回了府。

    随后,苏晋和晏清带着画,与冯叔和李婶子也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苏晋听从了他娘子的意思,为每幅画作逐一提了词,并署名了“鸿雁堂画馆”几个字。

    等到了第二日,他们拿着画作分别去了自己的地段。

    冯自成选了几家文人墨客们常去的茶楼,很快就赠完了酒楼茶肆的书画,接着便去了他所知道的文人墨客的居住巷道。

    苏晋先是去了私塾,毕竟他如今是解元的身份,自放榜的第二日,青阳街几家私塾就已得知了,有些书生甚至还想去苏解元的画馆拜访他,但一想到听说画馆内曾出现过毒蛇惊吓之事,他们才没去了。

    今日苏晋走遍了青阳街的几家私塾,事先确实没想过他会受到诸礼相待,夫子和书生们听了他解释了毒蛇惊吓一事,纷纷感叹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在私塾宣传了书画,苏晋才在夫子的礼送下,径直去了城垣。

    晏清和柳氏去了三祖寺,自然得先上香一柱拜拜佛祖,因寺中的师父们对魏夫人都熟悉了,柳氏一提想见见住持,她们便被带了去。

    寺中住持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听魏夫人说,亦是懂书画之人,魏先生每回岚安,都会带书画来寺中,与住持品赏。

    而晏清的书画,拿到了住持面前,一番观赏过后,虽画技不及之源先生,但画风,却比之源先生的书画多了几分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