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定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牧躺往卧榻,从他的角度往旁边的小窗外望,可见到一小截宁静的星空。

    他深切感受到要战胜敌人,首先要战胜自己。当日慈涧大会战前,他正因想通此点,回复信心和斗志,虽然最后仍在李世民超凡的手段下惨败离开,但仍轰轰烈烈的与威慑天下的李军硬撼连场,毫不逊色。

    现在少帅军比王世充的处境更不如,在计穷力竭下挣扎求存,可是若他自己不振作,谁会来可怜他的少帅军。

    自出道以来,他一直在逆境中奋斗,培养出不屈不挠的斗志。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想出来对付李子通的计策与战略的成败关键颇带点侥幸的成份,一旦李子通按兵不动,他将一筹莫展。

    可是他对自己的计划仍满具信心,因为经多次接触,他早摸清楚李子通的性格为人。

    只要他能把握将钟离取到手上,江都已有一半落到他手上。

    多么希望有徐子陵在他旁边,他可把心中的忧虑尽情倾诉,互相探讨。但现在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还要在手下前表现得信心十足,这就是身为最高领袖的苦处。

    天尚未亮,沈牧策马携鹰,在城外纵情驰骋。爱马和爱鹰均成为他战场上最亲密的伙伴,等若多出一对脚和在高空俯察大地的眼睛,它们更是他最忠心的战友。

    他让无名自由地在空中飞翔,受过严格训练的无名,只会从他手上取食,不虞敌人以诱饵毒害。

    回城时,宣永和洛其飞在城外迎上他。

    洛其飞神色凝重道:“管城守将郭庆终于向李世绩投降,切断虎牢和郑州一线郑军的联系,令荥阳和郑州岌岌可危。”

    沈牧色变道:“郭庆的妻子不是王世充的侄女吗?为何竟不战而降了?”

    宣永道:“李世绩派手下头号谋臣郭孝烙携劝降信去见郭庆,分析天下形势,晓以利害,郭庆终给说动,其妻力劝不果后自杀身亡。”

    沈牧叹一口气,道:“虎牢输得太快哩!王玄应有什么动作?”

    洛其飞道:“王玄应率军欲谋收复管城,给李世绩挥军半途拦截,两军争持不下,看来王玄应只能无功而退。”

    沈牧一呆道:“王玄应哪是李世绩对手,李世绩只守不攻,是要减低伤亡,因他有信心得管城后可不费一兵一卒再降荥阳和郑州,孤立虎牢。”

    宣永道:“我们现在怎办好?”

    沈牧勉强振起精神,消化这坏消息,沉声道:“立即通知杨公往这边撤来,行程须绝对保密,因为他的五千兄弟将是我们攻占钟离的秘密武器,此着奇兵,保证能给李子通一个惊喜。”

    洛其飞道:“我们可利用飞轮船在晚上分批把杨公的军队运送,应可避人耳目,给我十天时间,可把他们安置于附近的秘密地点。”

    沈牧道:“这就成哩!假撤退必须立即进行,就让李子通以为我们见势不妙,想溜之大吉,这方面你们有否想出周详的计划。”

    宣永苦笑道:“计划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少帅嘱我们回去想。结果每人各想出一套来,须少帅定夺。”

    沈牧大感头痛,心忖这就是领袖之苦,表面则哈哈笑道:“我们回去立即举行会议。”

    会议上众人各陈己见,有人提议诈作撤离,事实上暗中潜往秘处;有人提议以船运走兵员,中途卸人,代之以石头,保持吃水深度,船上扎布假人诸如此类。

    总合各方意见,竟没有人支持一场大规模的行军动员,让少帅军从西疆的梁都,横过少帅国,到达临海的东海郡。

    只虚行之和宣永笑而不语,没有说话。

    任媚媚道:“梁都位于运河要冲处,屯驻重兵不但可迎击循运河北上或南来的敌人,且可支援南北的城镇,若真的抽空兵力,会影响我们少帅国的存亡。梁都可不像江都和洛阳那种坚城,若敌人准备充足,只要四至五万人即可把梁都重重围困,日夜攻打,那时我们将进退失据,军心大乱。”

    卜天志亦道:“若李子通兵分数路来犯,而我们的军队则因长途跋涉疲不能兴,兼之敌人实力是我们的数倍以上,我们势将无力反击,坐看城池逐一陷落。故以诈兵为上着。同样可达到少帅的要求。”

    沈牧心中暗叹,诸将的意见均以稳打稳扎为上,不敢犯险,提出的理由均在情理之中,究其背后原因,皆因少帅国是由他们一手建立出来,刚办得有点成绩,故特别珍惜。可是战争却是残酷的,是一个看谁损伤更大的游戏,有如下棋,舍此而得彼,着眼非是一隅的成败,而是全盘的胜负。

    与座诸将除宣永外从没有参加过大型的战争,多是帮会头领出身,当然不会像他般处处着眼全局。

    沈牧微笑向宣永道:“你怎么看?”

    宣永肃容道:“现在我们处于劣境,必须以非常手段才能突破难关。李子通与杜伏威和沈法兴缠战多时,仍能保江都不失,可知并非能轻易瞒骗的人。少帅在我心中是非常人,只有非常人始有非常手段,下属一切听少帅的吩咐。”

    沈牧首次发觉他这位首席大将于骁勇善战、沉着稳重两项优点外的另一长处,就是懂得如何配合作为最高领袖的他,令他在众见纷纭中,说出来的话更有份量。事实上沈牧仍未想得如何在不伤害手下诸将的情况下,申述自己的看法。

    虚行之欣然道:“宣镇所言甚是,不论是黎阳之战,慈涧之战,少帅均是以奇兵制胜,说到用奇,天下恐无人能胜少帅。”

    众将全体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因虚行之说的是天下公认的事实。从竟陵守城之战,挫退宇文化及、大破李密、扬威塞外,到虚行之提及最近的两场著名战役,沈牧确立了他无敌的威名。不过“无敌”的称誉并非永远可靠,如李密一铺就把所有筹码输掉,现在他们面临的情况更是凶多吉少。

    陈长林恭敬的道:“我们只是各抒己见,最后当然由少帅定夺。”

    沈牧哈哈笑道:“长林不必和我这么客气,大家是兄弟,自然是有商有量。哈!”

    顿了顿从容道:“我们对目标并无二致,只在达致的手段稍有参差。现在李子通高垒深城,按兵不出,令我们攻无可攻,也是守无可守。依孙子兵法,必须攻其必救之处,才可引他空巢而来。这必救之处就是我们骗他若形势危急,我们少帅军会放弃彭梁,撤往岭南,这是李世民绝不容许发生的事。而因时间无多,洛阳城陷在即,所以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去骗李子通。劳师动众似属不智,但若我们视此为行军演习的机会,将可一举两得。用兵首重行军,即使在城外校场把军队训练至如臂使指,没试过长程行军的队伍始终称不上是精锐。至于如何应付李子通的突袭,这将是另一个问题。眼前要务,是引李子通从高墙后走出来,救其所必救。杨公的军队就是我沈牧的奇兵,至于其中细节,我们再仔细商议。”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明白他的心意,更信任他的判断,再无异议。

    沈牧不由怀念徐子陵,与他说话从不用费力气,像眼前简简单单一件事哪须如此反覆申明。更可知无论将和兵,他的少帅军仍是中看不中用、而李子通正是供他练兵的最佳对象。

    终有一天,他的少帅军会在他悉心栽培下,变成纵横天下的无敌雄师。

    洛其飞道:“刚接到长安来的消息,李密奉唐主李渊之命往山东招抚旧部,随行者尚有王伯当等人,行兵途中忽接李渊诏命,令李密一人返长安议事,岂知李密抗命不返,继续东行,被唐军追兵斩杀。”

    沈牧心想又这么巧的,刚想起李密,就听到李密的死讯。

    少帅堂内人人露出震骇神色,议论纷纷,有为他的下场惋惜,生出感叹。

    李密聚义瓦岗,在中原一支独秀,大有取隋而代之势,可惜连续犯错,先是杀翟让使瓦岗军内部分裂,未能乘势西取关中,接着在元气未复下对王世充用兵,被沈牧大破于北邙,竟弃李世绩于黎阳投奔大唐,种下今天杀身之祸。

    宣永双目涌出热泪,颤声道:“大龙头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啦!”

    沈牧顺口问道:“王伯当下场如何?”

    洛其飞道:“听说王伯当不但没有陪李密死,且没有获罪。”

    沈牧失声道:“什么?”他是目睹当时情况的人,王伯当怎能免难?除非他就是私通李渊的内歼。

    洛其飞见沈牧关心此事,继续报告道:“李渊派魏征携李密首级往河阴安抚李世绩,同行者尚有沈落雁,以示李渊对李世绩的信任。”

    沈牧向宣永道:“立即把这消息以最快方法飞报大小姐,她会非常欣慰。”

    宣永忙着人去办。

    接着众人再讨论行军细节,沈牧终于发觉他少帅军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经验丰富、善于军队后勤补给的人才。

    军队的后勤补给由两大条件决定,就是本身的生产力和运输的部署,当军队远征他方,军需物资和粮饷的供应直接影响到远征军的成败。突厥人到哪里抢到哪里,以战养战,这方面问题不大,他沈牧却不能这么做。

    后勤补给又可大分为随军补给,就地补给和专线补给三方面。

    随军补给就是依赖军队征战携带的军用物资作应急性的补给,由辎重兵负起运输、保管的重任。在他的少帅军中,这方面的兵种并不完备,只是虚应了事,皆因少帅军只试过一趟出征,远程奔袭曹应龙、朱粲和萧铣的联军,由于速战速决,又不用攻城掠地,所以只每人随身携带足够粮草便成。但当对付的是李子通的城池,当然不可如此马虎用事。

    就地补给只适用于境内用兵,由旗下城池供应补给,至于专线补给则是通过设定的路线,把物资从大后方送往远离国境的前线,像李世民攻打洛阳,先沿大河设站,令物资可从关中送往关外。负责专线补给的补给军与辎重兵同样重要,对远征军是不可缺一。

    现在他少帅军总兵力达四万人,但真要出征,至少其中一万人须负责辎重和补给的工作,加上须人留守少帅国的重要城镇,实际上他可开往战场的军队将不过二万人。

    沈牧全力补救此一破绽,调将造兵,忙得天昏地暗,最后决定由卜天志负责补给、牛奉义主管辎重。

    一名亲兵匆匆入堂,禀告道:“宋家三小姐玉致求见少帅!”

    沈牧整个人从龙座弹起,失声道:“她竟来了?”

    沈牧匆匆赶到少帅府内堂,二十八名在门外守护的宋家子弟兵人人年少力壮、气宇轩昂、虎背熊腰、神气彪悍,一式青衣劲装,腰佩马刀,显是宋家军的精锐,于此非常时期,负起随行保护之责。

    众人先向沈牧肃立敬礼,双目射出崇敬之色,其中一人趋前施礼道:“三小姐在堂内等候少帅。属下宋邦,拜见少帅!”

    沈牧的心早飞进内堂,恨不得三步变作一步抢进门去,却不得不向宋邦有所表示,一把抓起他双手,微笑道:“辛苦各位兄弟哩!”

    众人齐声应道:“能为三小姐和少帅办事,是我们的光荣。”

    沈牧给他们的整齐一致吓了一跳,就像早知他会如此说话,预备好回应似的。

    宋邦低声道:“少帅请入堂见三小姐。”

    沈牧忽然心儿卜卜的跳起来,离开宋邦,往大门走去,众宋家军让往两旁。

    跨过门槛,宋玉致优美高贵的倩影映入眼帘,这美女背着他立在窗前,凝望窗外花园的景致,她以草绿色花巾裹发,深红色锦带束结,穿的是粉绿翻领袍,白色紧袖上衣,下穿蓝、白、金三色相间条纹裤,黑革靴,英姿飒爽,又不失女性的妩媚。

    沈牧的感觉就如一个离乡背井、长期在外闯荡的游子,走遍万水千山,苦抗各式引诱后,终回到阔别已久的娇妻身旁,虽然宋玉致顶多只算是他的未婚妻子。

    沈牧战战兢兢的轻步移到宋玉致香躯后,生出把她拥入怀内的强烈冲动,至少也要抓着她有如刀削的动人香肩,却终是怕冒犯她,令她不悦,只好柔声道:“致致!我来哩!”

    宋玉致语气平静的道:“你可知你的胡作非为,把人家害得多惨?”

    沈牧虎躯剧震,终忍不住探手搭上她香肩,触手处充盈青春活力和弹性,动人的发香体香扑鼻而来,他再说不出话,本来很想告诉她自己如何思念她,可是万语千言,无从说起。

    宋玉致轻轻一挣,似要摆脱他的手掌,当然无济于事,事实上她亦非真要挣脱,只淡淡道:“你可知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沈牧此刻除宋玉致外心中再无他物,心迷身醉的道:“不是从岭南来吗?”

    宋玉致轻轻道:“玉致尚未嫁你,你不可对人家无礼。”

    沈牧像从一个美梦惊醒过来般,忙放开双手,赔笑道:“玉致息怒,我只是因久别重逢,情不自禁吧!”

    宋玉致淡淡道:“你给我滚开少许!”

    她说话内容虽不客气,但是语调温柔,显然并不是心中动怒,所以沈牧没有被伤害的感觉,还感到能碰她香肩而不受严责,与眼前美女的距离大大拉近。忙后退两步,欣然道:“滚开少许哩,致致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

    宋玉致缓缓别转娇躯,面向这令她爱恨难分的男子,清丽的玉容静如止水,道:“我是从海南来的。”

    沈牧一震失声道:“什么?”

    宋玉致白他一眼,会说话的眼睛清楚传递“都是你搞出来的事”这句怪责的话,语调保持平静,淡然自若道:“你离开岭南后,爹着手进行拟定已久的计划,先把林士宏迫得退守鄱阳湖,这方面由智叔负责,联萧铣以对付林士宏,以种种手法打击和削弱林士宏的军力和生产力。”

    沈牧探出大手,道:“我们坐下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