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防盗】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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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殿门被堵上，就连窗户这些地方也用偏殿内的各种可以移动的小家具堵住，但那群突然冒出来行凶的护卫们并没有马上冲进来，而是戒备的守住所有的出口处，并不是顾忌，而只是还未得到新一步的指令的架势。
外面是全副武装的侍卫，而里面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内侍和宫人，一旦外面的人接到新的命令进行围攻，就算是苏浅都很清楚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只是这样的做法只是暂时的减缓了外面的人攻进来的时间罢了，困在偏殿的内侍、宫人都很惊慌，在宋小内侍在殿门关上之前冲进来时，主殿的动静就从陆续可以听见，变成现在的静默。
像里面……已经没了活口一般。
但皇帝、黄总管和五皇子明明之前还在里面。
现在是什么情况？东宫呢？禁军呢？
此刻没一秒钟都是煎熬。死亡很多时候之所以被人们各种恐惧，有一定的原因就是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一想到随着时间的流失就逐渐接近自己死亡的时间，内心的恐惧就会越发放大，甚至让人面临崩溃。
至少现在已经有个别几个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宫人和内侍在低声抽泣，无声痛哭了。这样下去，如果不制止住这样的情绪，只会越发发酵扩大，到最后不用外面的人攻进来，殿内的人就已经被自己给吓死了。
“哭什么。”清冷疏离的声音让苏浅的耳朵抖动了几下，同时也像是突然投进热水里的冰块，似的温度骤然一降，虽并没有让低泣的声音完全止住，但也使得氛围一缓。
是自家铲屎官的声音。
“窗户和门窗这样抵着不行。”虽还是少年，甚至在偏殿里的品阶也不高，只算中等。但人在为难之际总是会迸发出令人忍不住沉浮和听从的气场和魅力来。
宋小内侍就是如此。从他进殿开始让大家用座椅将殿门等抵住开始，里面的这群人已经隐隐以他为首的架势了，虽九皇子依旧是被保护在最里面的那一个，但听从的却是宋小内侍的命令。
“怎么说？”属于九皇子贴身内侍的四人之一开口，他们四人和其他内侍明显不同，因为是属于会武的内侍，专门在危机时刻负责保护皇子的安全。所以看上去和普通成年男子并无任何区别。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也是他们四人最先反应过来，两人护着九皇子往后退，其余两人奔去殿门口急忙关上殿门。
“诸位也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宋小内侍压低了声音和九皇子，依旧九皇子的四名贴身内侍低语。苏浅依旧被九皇子紧抱在怀里，即便很不舒服她也忍耐了下来，抖动着耳朵听自家铲屎官说。
“听外面的打斗声明显是从东宫传来的，而禁军到现在都没太多动静，估计……”
后面的话宋小内侍并未出口，但也让四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沉。
禁军，应该也跟着五皇子反了。
谁会想到呢？一直以病弱示人的五皇子居然是条‘咬人不叫的狗’。没人问五皇子为何要反，这是个很愚蠢的问题。从古至今身为皇子的人，就没有没遐想过那个位置的。即便是体弱多病的五皇子也不例外。
可今天的这一出，让他身上的‘体弱多病’也带上了古怪的色彩。五皇子……是真的，体弱多病吗？
细思极恐。
“那个位置，是绝对不允许有其他的假想敌存在的，尤其是万一真的是五皇子，他一这种方式登上那个位置，更是容不下其他人。”宋小内侍压低了声音，但在安静到几乎使人觉得压抑的偏殿中，又有谁听不见、不明白的？
五皇子一旦掌控了宫内和宫外的局势，一定不会留下九皇子这些隐患！
而现在没动手，只是因为九皇子还有用，毕竟目前在宫内的应该只有九皇子和太子。但三皇子却是在宫外的。
“可是现在我们出不去。”贴身内侍之一开口。眉头紧皱。
“至少短时间内我们还是安全的，但明天……就很难说了。”宋小内侍离敛眼低垂，微微掩盖了眼眸的睫毛显得长而直。“我担心一旦九皇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后，会被外面的人火攻。”他指着周围的窗户说，“到时候为了赶时间也许他们不会进殿查看，只会由外侧将殿门封死，再朝里射火箭就行。”
“那我们得让火箭射不进来才行。”九皇子的内侍之一瞬间明白了宋小内侍的意思。并开始着手准备叫宫人将木桌桌面遮挡住殿门上的镂空处，却被宋小内侍再次制止。不免疑惑开口。“怎么？”
“要遮，但却不能让外面的人加重戒备。”
“什么意思？”宋小内侍的话让四人皱眉，反倒是一直沉默抱着苏浅，平日里显得特别寡言面瘫的九皇子开了尊口。
声音软糯却带着几分清冷质感，和宋小内侍有些许的相似。只是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幼童，即便是声线上有些许的相似，也只会被认为是因为同样年少的原因。
——“李代桃僵，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
九皇子在众人听见他出口后诧异看着自己的视线中，已经摆着那副面瘫脸，虽没有哭诉‘我要父皇’之类的话显得太过冷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种令人焦急的情景下，九皇子这样的表现确实是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宋小内侍微微错愕后首次在九皇子面前露出个极浅的微笑，不是奴才的卑微笑意，而是褪去了那些伪装后的属于他自己的笑容，那神情和举止让原本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四位贴身内侍在见了他这模样后，微微一愣。
那份气度实在是不想是一普通内侍具有的。
宋小内侍看着三头身小豆丁，一脸面无表情和自己对视的九皇子半响后，才含笑轻声。“九皇子真聪明，就是您说的那个意思。”
苏浅在一边看着，心中微微辛酸，在这里所有的人里，估计只有她知道面前的两人是兄弟关系吧？也不知其他人有无留意，至少从苏浅的角度，有看见刚刚宋小内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亲昵的拍拍就九皇子的头，给予他安抚一般。
但到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再无下文。
————————————————————————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晚，被困在偏殿的众人也疲惫不堪。这种疲惫有一小部分来自饥饿，但更多的却是一直处于恐惧不安紧绷的神经。
在长时间高度集中和紧张后，此刻也终于坚持不住。
殿内所有的吃食、水全部都收集在了一起，好在因为苏浅和九皇子总是会待在偏殿，所以这里准备了不少的点心一类，众人分分虽不顶饱但也不至于太过饥饿。
只是水却被特意收集了起来，用于火攻时的准备。
即便是苏浅也困得不行，九皇子抱了那么久也早累了，所以现在她是被自家铲屎官抱在怀里，吃了点点心睡得及不安慰。几乎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但每次要从不知名的梦境中惊醒时，总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慰，让苏浅又安静下来，继续沉睡下去。
直到从细微的整齐脚步声中惊醒过来。
不仅仅是她，就连偏殿里的其他人也惊醒了过来，各自惊慌的看着殿门外逐渐接近的火把，那些跳跃的火光透进黑暗的偏殿，有不少犹如鬼魅的影子跳跃在墙上和柱上，让人更觉惶恐。
有不少宫人和内侍又忍不住小声尖叫和低泣。
厮杀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没人留意到，似乎它一直都存在又似乎是随着火光骤亮才出现。但相比白天从遥远的地方出现，此刻声音更加巨大和接近。甚至这中间还混着这刀剑相击和不断的呼呵惨叫声。
就在偏殿众人刚刚萌生了‘有人来救我们了’这样想法的一瞬间，火箭冲殿外不断的射了进来。箭头带了火油，呼啸着从殿门的镂空处不断射入，在空中发出破风声，以巨大的威力‘哚！哚！哚！’不断定在地面、墙上和柱子上。
就算已经在之前将易燃的物品尽量移开，但火依旧烧了起来。殿内不断有宫人和内侍中箭、倒地。
如此近距离的死亡终于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最终崩塌，哭喊和嚎叫不断，甚至有人开始不断的逃窜，躲避流箭。可最安全的地方已经被保护着九皇子的四名内侍占据，在生死之间，往日的尊卑已经变得全不重要。
不断有哭喊的内侍和宫人想要躲进那个地方，却又不断的被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内侍推开。
那些被推开的宫人内侍们或就在向后踉跄的瞬间被箭从侧面射穿脖子倒地，或手、脚中箭又顺势引起了火苗哀嚎翻滚。个别幸运存货的人即便怨恨也只能含着泪水连滚带爬的寻找其他庇护的地方，甚至会推开原本在那里的其他人。
为了活下去，自相残杀的人间炼狱。
属于猫那双特别晶莹剔透的眼睛倒映下，就是这幅景象，直到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遮挡住这一切。还有压制到极致声线微抖的嗓音。“浅浅别怕。”
四个字，却让苏浅瞬间眼泪流了下来，不仅仅是她在发抖，身后的人也同样在的发抖，毕竟即便再强自镇定，他也还只是不满双十的少年。
早在火箭射进来的瞬间，宋小内侍就抱着自己以极快的速度躲到了某个角落。动作迅速且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提前在心里过了很多遍的结果。原本……他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他已经带上了她。
苏浅哽咽发抖，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流下来，外面的箭依旧不停的射进来，但殿内的哀嚎哭喊却逐渐小声，最重要的是，火势也逐渐大了起来。
可现在依旧不敢出去、不能出去！
直到外面的箭声骤停，只剩下巨大的火势发出的呼呼声时，宋小内侍才抱着苏浅连滚带爬的出了那个隐蔽之地。哪怕再多待一秒钟，都会被烧死，可即便这样，出来的时候苏浅的毛发也烧掉了不少，而借着火光也可以看见宋小内侍下颚和靠近鬓角的地方烧出了一串水泡。
偏殿火势越发猛烈，殿内也在火光的映照中露出满地的死尸和鲜血。混合着木头燃烧的味道变成一种诡异的蛋白质被烧焦的焦香味。
就连原本九皇子待的那个角落，那四面贴身内侍也似乎死在了哪里。但他们的死亡似乎和外面的火箭无关，看着周围其他内侍、宫人的尸体，和被咬得断了手指的某内侍，也大概知道是那些内侍和宫人在后面被激发了凶性，拼死也要逃到那个唯一安全的角落引发的混乱。
抱着苏浅准备从窗户撞出去的宋小内侍脚下一顿，踉跄了两步差点把抱在怀里的苏浅给送出去。惹得布偶猫连忙用爪子抓住他的衣袍，挂在他的身上喵喵叫，似乎就像是在催促他赶紧出去一般。
少年把它暂时放在地上，快速的安抚了一句‘在这里等着’就朝那群几乎是交叠在一起的死人堆连爬带滚的过去，跨过那些尸体，翻找着。
苏浅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他在翻找什么，她是猫，比起宋小内侍这样浪费时间的翻找，她更能极快的通过嗅觉把人给找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沉默了很久的系统突然出声。
【不需要！】几乎是哽咽的断喝拒绝了系统的话，苏浅极快的跑过去，忍着恶心和想哭的冲动越过宋小内侍闻到了九皇子的味道，咬着一点点衣料奋力将他往外拖拽。接着下一秒身后的人就赶过来帮忙，把内侍拼死护住还有呼吸但却陷入昏迷的九皇子给拉了出来。
没有时间再耽误了，宋小内侍用仅剩的水把自己和苏浅淋湿，双手抱着九皇子，跳上旁边的桌子，一脚脚狠狠踹向窗户，终于在整个窗棂掉落的同时，弯腰从那里跳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一阵踉跄。苏浅跟在后面跃下。
于火光和隐约的喊杀声和周遭不断传来的惊慌逃跑的尖叫中，听见很轻微的‘咯哒’声。同时是宋小内侍的闷哼。
苏浅抬头，恰好看见宋小内侍瞬间苍白下来的脸，和从额角落滑落的冷汗。
少年于火光的映照中从苏浅苦笑。
“浅浅……我脚似乎扭断了。”
不仅仅是殿门被堵上，就连窗户这些地方也用偏殿内的各种可以移动的小家具堵住，但那群突然冒出来行凶的护卫们并没有马上冲进来，而是戒备的守住所有的出口处，并不是顾忌，而只是还未得到新一步的指令的架势。
外面是全副武装的侍卫，而里面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内侍和宫人，一旦外面的人接到新的命令进行围攻，就算是苏浅都很清楚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只是这样的做法只是暂时的减缓了外面的人攻进来的时间罢了，困在偏殿的内侍、宫人都很惊慌，在宋小内侍在殿门关上之前冲进来时，主殿的动静就从陆续可以听见，变成现在的静默。
像里面……已经没了活口一般。
但皇帝、黄总管和五皇子明明之前还在里面。
现在是什么情况？东宫呢？禁军呢？
此刻没一秒钟都是煎熬。死亡很多时候之所以被人们各种恐惧，有一定的原因就是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一想到随着时间的流失就逐渐接近自己死亡的时间，内心的恐惧就会越发放大，甚至让人面临崩溃。
至少现在已经有个别几个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宫人和内侍在低声抽泣，无声痛哭了。这样下去，如果不制止住这样的情绪，只会越发发酵扩大，到最后不用外面的人攻进来，殿内的人就已经被自己给吓死了。
“哭什么。”清冷疏离的声音让苏浅的耳朵抖动了几下，同时也像是突然投进热水里的冰块，似的温度骤然一降，虽并没有让低泣的声音完全止住，但也使得氛围一缓。
是自家铲屎官的声音。
“窗户和门窗这样抵着不行。”虽还是少年，甚至在偏殿里的品阶也不高，只算中等。但人在为难之际总是会迸发出令人忍不住沉浮和听从的气场和魅力来。
宋小内侍就是如此。从他进殿开始让大家用座椅将殿门等抵住开始，里面的这群人已经隐隐以他为首的架势了，虽九皇子依旧是被保护在最里面的那一个，但听从的却是宋小内侍的命令。
“怎么说？”属于九皇子贴身内侍的四人之一开口，他们四人和其他内侍明显不同，因为是属于会武的内侍，专门在危机时刻负责保护皇子的安全。所以看上去和普通成年男子并无任何区别。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也是他们四人最先反应过来，两人护着九皇子往后退，其余两人奔去殿门口急忙关上殿门。
“诸位也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宋小内侍压低了声音和九皇子，依旧九皇子的四名贴身内侍低语。苏浅依旧被九皇子紧抱在怀里，即便很不舒服她也忍耐了下来，抖动着耳朵听自家铲屎官说。
“听外面的打斗声明显是从东宫传来的，而禁军到现在都没太多动静，估计……”
后面的话宋小内侍并未出口，但也让四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沉。
禁军，应该也跟着五皇子反了。
谁会想到呢？一直以病弱示人的五皇子居然是条‘咬人不叫的狗’。没人问五皇子为何要反，这是个很愚蠢的问题。从古至今身为皇子的人，就没有没遐想过那个位置的。即便是体弱多病的五皇子也不例外。
可今天的这一出，让他身上的‘体弱多病’也带上了古怪的色彩。五皇子……是真的，体弱多病吗？
细思极恐。
“那个位置，是绝对不允许有其他的假想敌存在的，尤其是万一真的是五皇子，他一这种方式登上那个位置，更是容不下其他人。”宋小内侍压低了声音，但在安静到几乎使人觉得压抑的偏殿中，又有谁听不见、不明白的？
五皇子一旦掌控了宫内和宫外的局势，一定不会留下九皇子这些隐患！
而现在没动手，只是因为九皇子还有用，毕竟目前在宫内的应该只有九皇子和太子。但三皇子却是在宫外的。
“可是现在我们出不去。”贴身内侍之一开口。眉头紧皱。
“至少短时间内我们还是安全的，但明天……就很难说了。”宋小内侍离敛眼低垂，微微掩盖了眼眸的睫毛显得长而直。“我担心一旦九皇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后，会被外面的人火攻。”他指着周围的窗户说，“到时候为了赶时间也许他们不会进殿查看，只会由外侧将殿门封死，再朝里射火箭就行。”
“那我们得让火箭射不进来才行。”九皇子的内侍之一瞬间明白了宋小内侍的意思。并开始着手准备叫宫人将木桌桌面遮挡住殿门上的镂空处，却被宋小内侍再次制止。不免疑惑开口。“怎么？”
“要遮，但却不能让外面的人加重戒备。”
“什么意思？”宋小内侍的话让四人皱眉，反倒是一直沉默抱着苏浅，平日里显得特别寡言面瘫的九皇子开了尊口。
声音软糯却带着几分清冷质感，和宋小内侍有些许的相似。只是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幼童，即便是声线上有些许的相似，也只会被认为是因为同样年少的原因。
——“李代桃僵，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
九皇子在众人听见他出口后诧异看着自己的视线中，已经摆着那副面瘫脸，虽没有哭诉‘我要父皇’之类的话显得太过冷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种令人焦急的情景下，九皇子这样的表现确实是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宋小内侍微微错愕后首次在九皇子面前露出个极浅的微笑，不是奴才的卑微笑意，而是褪去了那些伪装后的属于他自己的笑容，那神情和举止让原本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四位贴身内侍在见了他这模样后，微微一愣。
那份气度实在是不想是一普通内侍具有的。
宋小内侍看着三头身小豆丁，一脸面无表情和自己对视的九皇子半响后，才含笑轻声。“九皇子真聪明，就是您说的那个意思。”
苏浅在一边看着，心中微微辛酸，在这里所有的人里，估计只有她知道面前的两人是兄弟关系吧？也不知其他人有无留意，至少从苏浅的角度，有看见刚刚宋小内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亲昵的拍拍就九皇子的头，给予他安抚一般。
但到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再无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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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时间高度集中和紧张后，此刻也终于坚持不住。
殿内所有的吃食、水全部都收集在了一起，好在因为苏浅和九皇子总是会待在偏殿，所以这里准备了不少的点心一类，众人分分虽不顶饱但也不至于太过饥饿。
只是水却被特意收集了起来，用于火攻时的准备。
即便是苏浅也困得不行，九皇子抱了那么久也早累了，所以现在她是被自家铲屎官抱在怀里，吃了点点心睡得及不安慰。几乎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但每次要从不知名的梦境中惊醒时，总有一只手温柔的抚慰，让苏浅又安静下来，继续沉睡下去。
直到从细微的整齐脚步声中惊醒过来。
不仅仅是她，就连偏殿里的其他人也惊醒了过来，各自惊慌的看着殿门外逐渐接近的火把，那些跳跃的火光透进黑暗的偏殿，有不少犹如鬼魅的影子跳跃在墙上和柱上，让人更觉惶恐。
有不少宫人和内侍又忍不住小声尖叫和低泣。
厮杀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没人留意到，似乎它一直都存在又似乎是随着火光骤亮才出现。但相比白天从遥远的地方出现，此刻声音更加巨大和接近。甚至这中间还混着这刀剑相击和不断的呼呵惨叫声。
就在偏殿众人刚刚萌生了‘有人来救我们了’这样想法的一瞬间，火箭冲殿外不断的射了进来。箭头带了火油，呼啸着从殿门的镂空处不断射入，在空中发出破风声，以巨大的威力‘哚！哚！哚！’不断定在地面、墙上和柱子上。
就算已经在之前将易燃的物品尽量移开，但火依旧烧了起来。殿内不断有宫人和内侍中箭、倒地。
如此近距离的死亡终于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最终崩塌，哭喊和嚎叫不断，甚至有人开始不断的逃窜，躲避流箭。可最安全的地方已经被保护着九皇子的四名内侍占据，在生死之间，往日的尊卑已经变得全不重要。
不断有哭喊的内侍和宫人想要躲进那个地方，却又不断的被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内侍推开。
那些被推开的宫人内侍们或就在向后踉跄的瞬间被箭从侧面射穿脖子倒地，或手、脚中箭又顺势引起了火苗哀嚎翻滚。个别幸运存货的人即便怨恨也只能含着泪水连滚带爬的寻找其他庇护的地方，甚至会推开原本在那里的其他人。
为了活下去，自相残杀的人间炼狱。
属于猫那双特别晶莹剔透的眼睛倒映下，就是这幅景象，直到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遮挡住这一切。还有压制到极致声线微抖的嗓音。“浅浅别怕。”
四个字，却让苏浅瞬间眼泪流了下来，不仅仅是她在发抖，身后的人也同样在的发抖，毕竟即便再强自镇定，他也还只是不满双十的少年。
早在火箭射进来的瞬间，宋小内侍就抱着自己以极快的速度躲到了某个角落。动作迅速且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提前在心里过了很多遍的结果。原本……他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他已经带上了她。
苏浅哽咽发抖，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流下来，外面的箭依旧不停的射进来，但殿内的哀嚎哭喊却逐渐小声，最重要的是，火势也逐渐大了起来。
可现在依旧不敢出去、不能出去！
直到外面的箭声骤停，只剩下巨大的火势发出的呼呼声时，宋小内侍才抱着苏浅连滚带爬的出了那个隐蔽之地。哪怕再多待一秒钟，都会被烧死，可即便这样，出来的时候苏浅的毛发也烧掉了不少，而借着火光也可以看见宋小内侍下颚和靠近鬓角的地方烧出了一串水泡。
偏殿火势越发猛烈，殿内也在火光的映照中露出满地的死尸和鲜血。混合着木头燃烧的味道变成一种诡异的蛋白质被烧焦的焦香味。
就连原本九皇子待的那个角落，那四面贴身内侍也似乎死在了哪里。但他们的死亡似乎和外面的火箭无关，看着周围其他内侍、宫人的尸体，和被咬得断了手指的某内侍，也大概知道是那些内侍和宫人在后面被激发了凶性，拼死也要逃到那个唯一安全的角落引发的混乱。
抱着苏浅准备从窗户撞出去的宋小内侍脚下一顿，踉跄了两步差点把抱在怀里的苏浅给送出去。惹得布偶猫连忙用爪子抓住他的衣袍，挂在他的身上喵喵叫，似乎就像是在催促他赶紧出去一般。
少年把它暂时放在地上，快速的安抚了一句‘在这里等着’就朝那群几乎是交叠在一起的死人堆连爬带滚的过去，跨过那些尸体，翻找着。
苏浅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他在翻找什么，她是猫，比起宋小内侍这样浪费时间的翻找，她更能极快的通过嗅觉把人给找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沉默了很久的系统突然出声。
【不需要！】几乎是哽咽的断喝拒绝了系统的话，苏浅极快的跑过去，忍着恶心和想哭的冲动越过宋小内侍闻到了九皇子的味道，咬着一点点衣料奋力将他往外拖拽。接着下一秒身后的人就赶过来帮忙，把内侍拼死护住还有呼吸但却陷入昏迷的九皇子给拉了出来。
没有时间再耽误了，宋小内侍用仅剩的水把自己和苏浅淋湿，双手抱着九皇子，跳上旁边的桌子，一脚脚狠狠踹向窗户，终于在整个窗棂掉落的同时，弯腰从那里跳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一阵踉跄。苏浅跟在后面跃下。
于火光和隐约的喊杀声和周遭不断传来的惊慌逃跑的尖叫中，听见很轻微的‘咯哒’声。同时是宋小内侍的闷哼。
苏浅抬头，恰好看见宋小内侍瞬间苍白下来的脸，和从额角落滑落的冷汗。
少年于火光的映照中从苏浅苦笑。
“浅浅……我脚似乎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