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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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瑾面无表情的听着耳边嘻嘻哈哈的笑声,老旧的电视机播放着新白娘子传奇,破旧的风扇艰难地发出吱呀的响动,无力的样子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哈哈哈哈,林志玲居然还暗恋过女生。”红芜豪迈的笑声忽然响起。

    浑厚的声音随后说道:“哼,可不是,屁大点儿的小孩儿天天跟着我往隔壁村跑,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后来他跑去偷了别人家种的黄花菜想给人送去,结果被人追了好几里地,追着打。”

    “后来呢,后来呢,那个二丫接受他了吗?”

    那声音嗤声:“后来?后来他就被我拎上山了,十六岁的时候背着我偷跑下山,结果看着人家长成了1米8的高个儿壮小伙。”

    “哈哈哈哈哈哈,二丫是个男的啊!”

    “可不就是,那些天日日以泪洗面,饭都做得不好吃了。”凉席上的老人忽然吹胡子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红芜看他的样子,赶紧又给他倒了杯酒,“来来来,继续说说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我想想啊……”

    “咳咳。”白瑾忽然咳嗽两声,面色冷淡地看着红芜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红芜被他凉凉地一扫觉得心底发凉,无辜地看着他。

    红芜忽然懂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那你刚才是故意演给林止蔺看的?”

    周一真(林止蔺他师父)闻言醉酒的姿态稍微收敛了一点,慢慢地坐了起来,说:“止蔺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没追求了,我要是再不敲打他,青城派恐怕是后继无人了。”

    “你的意思是……?”

    周一真遗憾地说道:“他还怨我当时把他丢下山,这么多年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回来。要不是我那天装病,这恐怕下次回来他只能看见我冰凉的尸体了。”

    “恐怕不是装病吧。”白瑾忽然开口,“你从刚刚开始另一只手就一直捂着自己胃部,你一直在喝酒可基本都是只在嘴上过一遍,酒瓶里的酒却并没有少,刚才起身那几步走得摇摇晃晃,一直躺在凉席上恐怕也不是懒,而是根本就站不起来。”

    白瑾徐徐问道:“胃癌,对吧?”

    周一真放下酒瓶忽地笑了:“小伙子眼力很好啊,那你猜猜我还能活多少年?”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突然和林止蔺重合,白瑾遗憾地看着他:“光凭肉眼我判断不出来,可问题是,林止蔺知道你还能活几年吗。”

    周一真耸肩:“那臭小子五年前就被我赶下山了,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所以你才急着召他回来,把他丢在后山去历练……?”红芜迟疑地开口,她遗憾地看着周一真,倒是让他笑了:“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比起你这么年纪轻轻地就横死,我好歹好享受了好几十年的好日子呢。”

    红芜觉得周一真跟林止蔺不愧是师徒,说的话都这么欠打,白亏她刚刚一瞬间泛起的同情心。

    红芜没好气继续问道:“那后山是个什么地方,闭关思过的地方?”

    “不是的哦,那是百年的镇妖塔,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哦。”

    “咳咳咳咳咳。”红芜忽然吐出到嘴的白酒,见鬼地看着他,“你还真是他亲师父啊!”

    把人往死路上逼,难怪林止蔺不亲近他。

    周一真却桀桀地笑了,笑容诡异:“宁缺毋滥从来是我青城派弟子组训,如果他连这点都突破不了,就没资格当青城派的掌门,还不如死了干净。”

    “他不是你唯一的弟子,他死了谁来继承这门派?”

    周一真无所谓道:“凡不能将青城实力发挥极致,倒不如让他灭门了,免得留得世人耻笑。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徒弟就会失败?”他说道最后还颇一副我徒弟我放心的样子。

    红芜觉得林止蔺他师父就是个疯子,这要搁社会上简直就是一个极端反动分子。

    “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妖怪。”白瑾问道。

    周一真怪笑:“那里面都是和她一样的老怪物,几十年没闻过人味儿,堪比饿鬼。”

    红芜不得不由衷感叹:“有你这样的师父真是林止蔺修来的八辈子霉运啊。”

    **************

    这日的夜里,白瑾刚收拾好屋子,听见窗外一阵敲窗的声音。他打开窗户看见窗户前站着的红芜,还没等她开口就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林止蔺他师父的决定,他对徒弟的了解不比我们少,就算咱俩去了也是给那群妖怪徒增粮食。”

    红芜竖了跟手指:“错,是你去会徒增粮食。”

    白瑾将她竖起的那根白莹莹的手指拿了下来,红芜感受到白瑾温暖的温度脸上蓦地一红。

    “你去也是白搭,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红芜自信一笑:“那咱俩打个赌,我要是知道你就跟我去。”

    白瑾被红芜带出了房间,路过主卧时听见响彻天际的呼噜声,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红芜一眼,想着这老头睡得这么熟难不成是她捣的鬼。她在嘴角竖了跟手指,示意他噤声。嫣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水润的红唇惹得白瑾有些口干舌燥。

    他赶忙移开目光,由着那冰凉的温度将他带到了后院。等他回过神,正好跟着一只神雕侠侣中雕一样的大鸟大眼瞪小眼。

    这只鸟,可不就是把林止蔺丢到后山的那只?

    他看红芜一脸得意的笑容,忽然说道:“你买通它了?”

    这鸟难道还会听厉鬼的话?

    红芜笑着摇头:“没有啊,我把它揍老实了。”她妖娆的微笑显得有些骇人,一脸温柔的抚摸手下那温顺的毛发,看似怜爱的样子。

    可白瑾却看到那只大雕在她手下瑟瑟发抖,发出哀鸣。

    白瑾忽然有些同情那只可怜的大鸟。

    “乖,快带我去你今天把你们小主人丢掉的地方。”红芜轻声温柔地抚摸手下的雕毛。大雕一声鸣叫,应承了一般,红芜翻身坐上雕背,同时向着白瑾伸手道:“上来。”

    白瑾对于这飞行物的安全系数表示怀疑,但月夜下的红芜的确像个惑人的妖精,发丝在夜空中飘荡,白皙雪莹的肌肤在月光下透着月白的光,她坐在雕背上蛊惑一般地伸出手,白瑾不知怎地就将手递了过去。

    大风起,庞大的巨鸟从地上起飞直冲天际,白瑾坐在红芜身后感受她飞散的发丝在鼻尖飘荡着惑人的幽香,他环着她的腰,心跳快得惊人。

    这大鸟不知是何物,飞行速度极快,只消一眨眼,它便盘踞在一座高山之上。从上空看去,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黑漆漆地没有一丝光亮,大鸟鸣叫一声,忽然俯身向下冲了过去。

    “抓稳了!”红芜忽然抓紧白瑾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俯身贴向雕背。白瑾感受到冷风拍打在脸上撕裂的疼痛,还有耳旁呼啸的寒风之声,可这些都不抵身前那凉意沁心。

    心跳,更快了。

    大雕将他们甩在了森林之中,而后趁着红芜还没抓住它,赶紧一飞冲天,一溜烟的跑远了。

    很明显,他们被一只大鸟给报复了。

    红芜没事,白瑾被重重地摔了下来,一时疼得没起得来。

    “靠,看我回去不把它毛给拔光了炖汤喝!”红芜气得跳脚,转头看白瑾,难得见他狼狈倒在地上,脸上的眼镜早就不知所踪,一双漂亮的眼睛正茫然地看着四周。

    白瑾没带眼镜整个人禁欲的气息轻了很多,因着他的脸长得极其漂亮,如今失了眼睛迷茫的样子,倒像是漫画里走丢的失忆美少年。

    “这是哪儿?”白瑾茫然问道。

    红芜丧气说:“不知道。但离林止蔺应该不远了,我感受到这里有阵法。”

    两人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又因为这个地方乌漆墨黑的,实在是找不到出去的路。白瑾出来得及,手机充电宝也没带,眼看着联络工具被迫关机,红芜无奈地只好就地生火。

    看着火堆中跳动的火光,红芜忽然笑了。

    白瑾疑惑地看向她。

    “这样倒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好像也有个人这么跟我生火坐在林子里。”

    白瑾眯眼,不是滋味的看着她,心里不受控制地冒起丝丝酸意。红芜又忽然皱眉想了想:“嘶,是谁来着,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之前我救过的一个老大爷?”

    白瑾冰山的脸有些破裂,嘴角抽搐地看她认真的回想:“你还会救人?”

    红芜一耸肩:“心情好了就会救一两个人。我记得那个老大爷好像是来砍柴,然后差点被老虎咬了呢。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都不知道还有几只老虎在野外。”

    “嗷————”她话音刚落,光速打脸般,林子里传来一声虎啸。

    红芜神色一愣:“不会吧……?”

    白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眼里写满了乌鸦嘴的字样。

    红芜怎么想怎么不对,她救的好像又不是一个老大爷,但是到底是谁,她又确实记不清了。想了半天记不起来,索性不想了。

    湿气寒重的夜里,一人一鬼围着火堆昏昏欲睡,白瑾的感冒还没好全,时不时地能听见他压抑地咳嗽,那边倚着树假寐的红芜抬眼看他只穿了一件风衣,面色苍白的坐在火堆面前。

    忽地,她起身说道:“在这儿待着。”

    在白瑾疑惑的目光中,她消失在了黑暗中。

    白瑾等了一阵还不见她回来,有些着急,但想着红芜临走前的嘱咐,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终于过了一会儿传来悉悉索索的步伐声,白瑾一回头,好家伙,一只个头巨大的花斑虎正步步向他走来。

    那双金瞳只消一眼就让人胆颤心惊,白瑾起身靠近火堆,随时准备一脚把火堆向老虎踹去。

    可奇怪的是,老虎在原地踌躇地撂了撂蹄子,并不打算扑过来,而是轻轻地用鼻息喘叫。

    像是……撒娇?

    白瑾看它慢慢踱了过来,像是抚慰他一般,终于凑到了他的面前,把头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

    白瑾有些吃惊,但看老虎金色瞳孔里投射出的眸光,不知怎地,白瑾不确定的出声:“红芜?”

    仿佛回应一般,花斑虎轻声嚎叫。

    白瑾弄不明白红芜干嘛上一只老虎的身,直到它将他推翻在地,而自己又蜷缩成一团,紧紧地贴在他的身旁。

    兽类厚重的皮毛贴在他的身上抵挡了夜晚凌冽的寒风,白瑾怀里抱着它,明显暖和了不少。

    跳跃的火光中,一人一兽相拥而眠,竟是十分的温馨。

    白瑾在这片暖意中,不自觉地睡着了。